出了会所，李东在会所门前停了下来。
    黄珊珊也止住了脚步。
    李东犹豫了一下，再次问道：“都是同学，如果真有什么难处可以找我。其他方面我也许帮不上你什么，不过物资上的需要，我还是可以帮一些小忙的。”
    见到当初的同学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李东心中也有些不落忍。
    要是不认识的也就罢了，关系不好的也先不说。
    可关键黄珊珊和他比较熟悉，尤其对方还说过喜欢自己。
    喜欢自己，李东可以不接受，可对方落到这个地步，能帮上忙的话，李东也想搭把手。
    黄珊珊捋了捋被风吹落的秀发，轻声道：“谢谢。”
    李东皱眉，还是这句谢谢，他有些搞不懂黄珊珊。
    难道面子就这么重要？
    都到了这个地步，李东都主动说帮忙了，对方还是拒绝，这让李东心里微微有些不快。
    不过想到刚刚对方的那个眼神，李东的不快又淡了下来。
    想说些什么，可李东却不知道怎么说。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黄珊珊抬头笑道：“李东，不用为我操心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也别把我想的那么下贱……”
    “我没有！”
    黄珊珊轻轻摇了摇头，打断道：“不管有没有，真的很谢谢你。李东，就当没见过我，好吗？”
    李东嘴巴张了张，最终叹了一声道：“那你自己小心点，如果有需要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谢谢。”
    黄珊珊再次感谢一声，这次的感谢真诚了不少。
    目送李东离去，黄珊珊伫立良久。
    直到迈巴赫消失不见，两行清泪才忍不住滴落在地。
    “让我保持最后一点尊严吧……”
    一声呓语，在风中飘散，最终低不可闻。
    ……
    偶遇黄珊珊，让李东心里多了一些感慨。
    世事无常，直到如今，他还是有些不能理解，当初班上的两朵金花之一，怎么会落到如今这种地步。
    想到黄珊珊，李东不由得又想起了徐晨这些人。
    对徐晨，李东的印象渐渐的都有些模糊了。
    到了现在，李东在江大这边还有联系的，恐怕也就只有胖子和程楠了。
    当初的同学，舍友，老师，都渐渐地消失在他生活中。
    随着李东事业越做越大，连以前经常骚扰他的方青菲都不再联系他了，而胖子，好像也很久都没联系过他了。
    不单单是这些人，那些高中同学，以前的同伴，好像也渐渐消失在了他的周围。
    想到这些，李东情绪有些低落。
    不过很快李东又振作起来，这就是代价，必不可免的。
    想要成功，总会失去一些，悲风伤秋不适合现在的自己。
    ……
    姚宏这些人说要封盘，那可不是开玩笑。
    这些地产商们动作很快，就在聚会之后的第三天，平川在建的和已经建好的九处楼盘封盘了。
    就在姚宏他们封盘的几个小时后，另外几家没参与封盘的地产商也闻风而动，房价开始涨了。
    没封盘之前，瑶海区这边，地价一般在四五千左右。
    就像李东之前买的锦湖园的房子，价格就是4500元每平。
    之后因为7090政策的影响，价格上调了一些，锦湖园现在的房价大概在5000元左右。
    而锦湖园在瑶海区算是地段比较好的了，其他地段的房子，价格还要便宜一些。
    如果再偏一点，价格也就在3000多左右。
    可在姚宏众人封盘的第一天，房价就飞涨起来。
    其他地方的不说，锦湖园还在售的房子，一天时间就涨了200元平米，涨幅高达4%。
    这还是第一天，随着封盘持续，价格肯定还会继续上涨。
    按照李东的估计，锦湖园到时候很可能会涨到6000元平米。
    这是瑶海区，观海区那边恐怕涨幅还要更高一些，目前均价在5000元平米的观海区房价最后大概也会涨到6000元。
    部分地段好的顶级小区，过万都有可能。
    李东不知道前世有没有这事发生，前世这时候他还是学生，也没太过关注平川房价的变动。
    可这一世，李东却多了几分注意。
    房价上扬，影响的可不止是一个行业，衣食住行本就关系到万千大众，到最后恐怕会有很多行业会受到波及。
    ……
    远方大厦。
    李东办公室。
    房价上涨的第二天，吴胜男找到了李东。
    吴胜男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问问李东的意见，房价涨不涨？
    东宇地产虽然旗下没什么项目，不过还是有个在建的小区。
    小区从6月底开工，到现在也差不多三个月了。
    三个月时间，小区进度很快，吴胜男准备10月份就开始进行预售。
    金九银十，这几个月本来就是地产行业的黄金时期，吴胜男也想乘着东风赚上一笔。
    不过吴胜男涨价的建议刚提出，李东就摆手道：“别人涨价是别人的事，咱们就按原来的价格来。”
    吴胜男皱眉道：“李总，有这个必要吗？不赚白不赚，又不是咱们一家涨价。”
    李东不以为然道：“咱们就这么一个小区，还是低档小区，就算涨价，能多赚几个钱？远方的名声重要还是多赚这点钱重要？我可不想以后人家见了我，指着我叫黑心商人。”
    吴胜男考虑了一下，觉得好像也有点道理，不过还是说道：“可大家都涨了，咱们不涨，这不是在打擂台吗？”
    “没事，我之前就和那些人说好了。”
    听李东这么说，吴胜男也只好放弃了涨价的心思。
    两人正说着话，沈茜和袁成道联袂而来。
    李东一见便笑道：“今天怎么了，都结伴找我谈事？”
    沈茜心情不是很好，勉强点了点头，什么话也不说，就直接在一旁坐了下来。
    李东看了她一眼，沈茜微微摇头道：“没事，你们先谈，待会咱们再聊。”
    李东点了点头，朝袁成道问道：“你方案弄好了？”
    袁成道笑道：“做好了，李总可以看看。”
    接过袁成道递过来的计划书，李东打开看了一眼，刚看了一个开头，李东就直接将计划书扔在桌子上道：“不合适，拿回去重做。”
    袁成道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吴胜男和沈茜也被吸引了注意，觉得李东有些太过刁难了。
    这么厚的方案，李东看了一眼就直接丢了，这可是对袁成道最大的不尊重。
    吴胜男和袁成道不熟，也没出声。
    沈茜却是不想见到两人翻脸，急忙起身拿过方案，一边打开方案一边笑道：“我先看看，要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咱们再商讨商讨。”
    李东和袁成道几人都没出声。
    沈茜低着头看了一眼，接着就知道李东为什么直接丢下方案了。
    看了一眼脸色沉着的袁成道，沈茜犹豫片刻才道：“袁师兄，要不还是拿回去改改吧。”
    袁成道没想到连沈茜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否定了他的方案，深吸一口气，袁成道脸色沉重道：“沈总，我想知道，方案上面的哪一点让你们这么不满？这份方案我不敢说是业内一流，可也没到只看一眼就被否决的地步。”
    沈茜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一旁的李东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见沈茜没出声，李东淡淡道：“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为什么会否决。你做出这份方案之前，恐怕没深入了解我，这是你的失职。
    不管你方案做的多好，有一点我是不会赞同的。”
    袁成道也不是蠢人，想了想自己方案的开头，接着就皱眉道：“李总，您是说现金出资持股计划？”
    “对。”
    “为什么？”袁成道有些难以理解，惊讶道。
    “不为什么，我不想稀释我手中的股份。”
    袁成道有些难以置信道：“可李总您掌握着远方集团百分百的股权！
    我只是预备拿出5%的股份进行激励，对您没有任何损失，也不会影响您对集团的掌控。
    而且现金持股，可以为我们筹集超过两个亿的现金，缓解远方目前的压力。
    我不明白李总您为什么会反对这一点？
    如果不采用现金持股，那股权激励，就全部需要李总您自己来买单。
    通过大量的调查可以发现，如果只是简单的分红奖励，对激励对象而言，最多也就额外多了一些收入而已，起不到归属作用。
    公司的高层们在乎的不是分红多少，他们更在意的是想和公司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只有拿到了实实在在的股份，他们才会产生归属感，远方才是他们的远方，而不是李总您一个人的远方！”
    袁成道说完最后一句话，沈茜脸色顿时变了，这家伙还真敢说。
    没敢让李东先开口，沈茜急忙道：“袁师兄，既然李总不希望稀释股权，那就不采用现金持股方案……”
    袁成道不敢置信道：“沈总？这话从你嘴中说出来为什么这么荒谬！你确定你是从凯洛格商学院毕业的学生？
    这种典型民营企业的弊端，难道你一点没察觉？
    现在集团内部员工，无论是高层还是技术人员，都普遍抱着打工者的心态。
    这种心态，是很难做好一家企业的！
    只有让大家参与到其中，人人把自己当主人，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凝聚力！”
    沈茜沉声道：“这些我都知道！可目前还没到那个地步，远方还处于发展期，没到让人必须持股才能继续干下去的地步！”
    “可那是迟早的事，未雨绸缪不好吗？”
    “我说了，这套方案不适用于目前的远方！”
    “……”
    两人唇枪舌剑地辩论起来，一旁的李东抽完一支烟，摆摆手道：“都少说几句，沈茜，你那套别用在我身上。我还没这么不容人，袁总监的方案虽然我不赞同，可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私心，无关其他。”
    沈茜讪笑一声，没再继续说话。
    袁成道深吸一口气，再次问道：“李总，现金持股您真的不愿意？”
    “嗯，拿回去重做吧。”
    “您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理由？”李东笑道：“还需要什么理由，你不是说了吗？远方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远方，起码截至到目前，我都是这个想法。
    至于以后，那到时候再说。
    如果哪天远方真到了必须员工持股才能干下去，那时候你再来和我说现金持股，我可能会答应的。”
    袁成道没想到李东承认的这么直接，顿时有些无言以对。
    好一会，袁成道才闷声道：“李总，这其中的弊端，您考虑过吗？”
    “当然，我又不是七八十的老头子，你说的东西我都能理解。可有些事不适用于现在的远方，远方现在也没到瓶颈期，现金持股，我觉得应该没到必须的程度吧？”
    “是没到那个地步，可是……”
    “既然没到那个地步就好。”李东打断了他，轻笑道：“袁总监，我想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
    袁成道剧烈地喘息了一阵，最终才咬牙道：“好，我拿回去改！不过李总，您这样的想法，和七八十的老头子没区别，太过保守了！”
    李东看了他一眼，沈茜急忙推着他往外走，边走边打岔道：“袁师兄，方案被否了而已，回去再改改吧，别说气话。”
    她还真怕袁成道刺激到了李东。
    李东之前可是透露出让袁成道接手集团的准备的，沈茜也一直很佩服自己这个师兄，不想让袁成道失去这个大好的机会。
    现金持股计划，在沈茜看来，现在实施不实施都无关痛痒。
    真到了管理人员大面积流失的时候，不用袁成道说，李东自己就会提出来。
    李东又不是傻子，沈茜也从来没把他当傻子。
    袁成道说的那些弊端，难道李东自己不清楚？
    可李东坚持不愿意，谁能劝他，事情总要一步步来，之前李东没提过的股权激励，现在不也施行了吗？
    等远方进入瓶颈，现金持股，李东迟早会推出的。
    所以这时候既然李东不赞同，那就没必要再坚持，坚持下去也没个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