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涵的身边，终究还是有李东的人在跟着。
    虽然李东没要求事无巨细地跟他汇报，可就在秦雨涵正式决定筹备网上订餐平台的时候，消息还是传到了李东耳中。
    正赶往新庄园的李东，在车上听到谭勇的汇报，不由有些意外道：“餐饮o2o？”
    谭勇其实对这些也不懂，闻言马上道：“是咱们的人听到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反正听说就是送外卖的。
    还有秦总和杨经理，现在也都去了沪市。”
    李东失笑道：“有点意思。”
    他没想到，秦雨涵会想到做这个。
    要说外卖平台真有多大利润，那也不见得。
    后世美团外卖和饿了么做了那么多年，还是一直在烧钱，直到李东重生，也没见到回本。
    这东西真想做大，投资也不是小数目。
    覆盖一小片区域还行，想全国覆盖，那前期投资的钱也算天文数字，百亿烧进去不稀奇。
    做到小片地区盈利，这个还是很容易的，可想做到大范围全面盈利，这个目前还不好说。
    当然，秦雨涵做这个，是亏是赚，李东也没太在意。
    李东只是没想到，秦雨涵会往这方面去想。
    之前他还想和王鑫提一句来着，结果一直都给忘了。
    现在秦雨涵在做，李东倒是想起了这茬。
    想了想，李东打了个电话出去，电话接通便道：“来澜山这边的园子一趟，喊上王鑫和谭海英一起。”
    电话是打给刘洪的，秦雨涵都开始做了，李东觉得自己也该上马了。
    倒不是想抢秦雨涵的生意，就她那小摊子，也没生意可抢。
    美团和饿了么其实并不是一个模式，美团是团购网站的一员，外卖只是其中一部分而不是全部，饿了么则是单一的餐饮o2o。
    08年11月份，团购网站鼻祖groupon在美国上线。
    这小半年来，groupon团购模式也开始在国内外流行起来。
    掏宝之后上线的聚划算，百度上线的糯米团，大众点评，聚美优品，这些网站才算得上团购网站。
    而李东，之前倒是没太在意这上面。
    既然想起来了，那李东便准备在万家网正式上线之前，也一并上线远方的团购网。
    这玩意赚钱不赚钱是其次，关键别人都有，你没有，那你就是落伍了。
    团购模式，虽然日后也一直都处于不温不火的地步，可也有其受众在。
    远方互联网产业，如今主体架构已经差不多搭建了起来，以网购平台为基础，支付体系为核心，通讯软件为辅助，社交平台为舆论阵地。
    在这些基础上，远方现在要做的便是一点点填充空白领域。
    像浏览器、视频、互联网文学、游戏……这些其实都是产业的补充，而不是一个主体。
    无论阿里还是滕迅或者百度，其实在后期都布局了太多太多的产业和行业。
    可他们始终都是围绕一个主体，在进行填充布局。
    远方，实际上比他们走的要快一点。
    因为先知的缘故，远方的主体其实一开始就是网上零售平台，大不了加上支付体系，这两者便是远方互联网产业的核心。
    至于之后的pp、微博以及别的，其实都只是意外罢了。
    不过因为机缘巧合，倒也越做越大。
    之前李东在专访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很多时候，都是意外而为，随手布局，他也没想到会做大。
    这话，其实也不是假话。
    就像pp，李东一开始就是想打造一款类似于阿里旺旺的沟通软件，解决买家和卖家的沟通难题。
    不过因为表情包的提前出线，让pp意外火了一把。
    之后因为觉得农场挺火的，远方在pp上上线了农场游戏，进一步带动了人流，扩大了影响力。
    再之后，眼看着用户突破千万，远方这边才正儿八经的起了心思，开始把这项产业做大。
    所以有时候，李东也觉得自己很无辜的。
    他一开始，还真没和滕迅打擂的心思。
    从05年开始，他盯着的就是阿里，盯着的就是他们的网购平台，而不是和滕迅抢市场，也不是和新浪打擂台。
    之后出现的一系列意外，才有了如今的远方科技集团。
    当然，这话李东还没法说，上次他倒是说了一次，结果差点没把小马哥他们气炸，都觉得他在装逼。
    对此，李东也觉得无奈。
    我说真话，他们不信，那也没办法。
    本来就是无意间的布局，谁知道你们没重视，我自己也没重视，然后结局就超乎所有人预料了。
    谭勇说完了秦雨涵的事，一边开着车，一边继续道：“另外袁小姐那边……”
    “她离开东平了？”
    李东问了一句，自从开年之后，袁雪一直都留在东平。
    对袁雪下一步的打算，李东也不清楚。
    现在这些女人，都不和他说太多。
    有时候通个电话，一问到下一步打算，都是一句“等你养我”结尾。
    每次到了这，李东也没法问下去了。
    现在除了知道袁雪在东平，李东还真不知道袁雪怎么考虑的。
    谭勇闻言接话道：“还在东平，袁小姐最近……最近盘下了一个铺子。”
    “她也准备做生意了？”
    李东有些挠头，虽然他也觉得没必要给别人打工，可这些女人显然都闲不住，也不想真的当个金丝雀，都开始往事业上发展了。
    不过李东这次还真想错了。
    袁雪和秦雨涵，其实是两种人。
    在三女当中，要说事业心最重的其实就是秦雨涵。
    第二是沈茜，虽然有些玩票性质，可终究还是对这方面有些兴趣。
    唯独袁雪，别看表面看起来冷，有股霸道女总裁的范，实际上，袁雪是最没有事业心的那种女人。
    袁雪看着比秦雨涵成熟冷静，可真实情况是，这女人是真的怀有一颗童心，很天真的一个女人。
    谭勇的回答，也让李东再次了解，袁雪有多天真了。
    “算是做生意吧……实际上也算不上……”
    谭勇有些哭笑不得道：“袁小姐把东平一中附近的一家小吃店盘了下来，听说最近正在研究鸭血粉丝汤的做法。
    小吃店接手没两天，不过听说天天在亏本。
    东平一中的学生有福了，那可是货真价实的老鸭汤，结果卖的比市面上的鸭血粉丝汤还便宜。
    而且……而且还是只收鸭血粉丝汤的钱，炖出来的鸭肉免费吃。”
    “咳咳咳……”
    李东被呛到了，好半晌才哭笑不得道：“这不是闲的吗？”
    做生意不想着赚钱就算了，专往亏钱做，也亏袁雪想的到。
    不过一家小吃店，再怎么亏，一天亏个千儿八百的也到极限了，李东倒是无所谓。
    可袁雪好歹也是人大高材生，留过学，在世界500强企业任过职，怎么想到去做小吃店了？
    做就做吧，还自己研究上了？
    袁雪好像也没有吃货属性啊，脑袋怎么想的？
    李东有些没想通，犹豫了一下，还是再次拿出手机，给袁雪打了过去。
    ……
    东平。
    县一中。
    县一中校门外，便是县城的繁华街道，因为靠近学校，这边都是以学生产业为主。
    而县一中外的小吃街，也是整个东平除去东方广场最繁华的一片小吃区域了。
    东平经济算不上发达，小吃街也是很老旧的那种。
    不过此刻，却是有一家小吃店比较显眼。
    在一片杂乱的摊位、老旧的门店当中，这家小吃店却是一片白净雪亮。
    在整个小吃街当中，显得有些突兀。
    明亮的招牌，雪亮不见灰尘的橱窗，干净整洁的桌椅板凳，以及一个看起来就不像做小吃的美丽老板。
    而事实也的确如周边人预料的那样，这位老板的确不会做生意。
    这是小吃街，给学生提供吃饭的地方。
    明亮整洁的小吃店，对内陆中学的学生而言，并不是首选。
    还没进门，就让人产生一种这里东西很贵的感觉，没几个学生会选择进这样的小吃店吃饭。
    有那个钱，换个好点的餐馆更好。
    哪怕这家小吃店，其实东西很便宜，还能吃上免费的老鸭肉，可实际上李东想象的每天顾客盈满根本不存在。
    这年头，人都不算傻。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真的能落到他们头上？
    所以这家小吃店，哪怕东西便宜，还能顿顿吃上很多人吃不上的老鸭肉，依旧没多少人光顾。
    有些人在知道这家小吃店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会产生质疑，别不是病死的鸭吧？
    要不然，谁这么傻，免费给你吃鸭肉？
    贪小便宜吃大亏，别吃了几次鸭肉，自己染上病了，那就不划算了。
    所以，袁雪的小吃店亏本归亏本，实际上也就那样。
    此刻，袁雪正在厨房里忙碌。
    和路边摊的小吃店厨房不同，别的地方都是乌黑脏乱，而袁雪的小吃店厨房，却是极其干净整洁。
    一整套厨具，完全不是路边摊那种，任谁进来一看，第一感觉便是光这厨房里的东西，没有十万八万也打不住。
    此刻，厨房里不止袁雪一人。
    袁雪的高中同桌，陈悦也在。
    看着袁雪正在四处忙碌，陈悦有些哭笑不得，也有些难以理解，满脸无奈道：“阿雪，你脑子里到底想什么呢？
    你说你，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做，好好的生活不去享受。
    哪怕去接你爸妈的班，也比做这个强吧？
    你还真想着服务大众啊，那也得看看别人领不领情。
    你说你，是不是钱多的慌？
    就这么个破店，你花了多少钱了？
    结果也不为了赚钱，成天就在研究鸭血粉丝汤，你是不是受什么打击了？
    就算你想做大厨，也该研究别的吧，就这铺子的钱，开家中档饭店都够了。
    鸭血粉丝汤还能研究出花来？”
    她正说着，袁雪端着一碗刚做好的鸭血粉丝汤走了过来，放在她面前，面带期盼道：“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陈悦顿时面露苦色，哀怨道：“我不吃了，我一来，你就拿我当小白鼠，我都吃了四五碗了。”
    “尝尝看嘛，我觉得味道挺好的，你尝尝试试，和以前咱们吃的一样不一样？”
    陈悦敷衍着吃了一口，接着就叹道：“阿雪，你是不是魔怔了？
    我大概能知道你的心思，可有时候，人还是不要陷在回忆中。
    以前咱们那时候和现在能一样吗？
    以前的鸭血粉丝汤，那也就随便弄点鸭血和粉丝，加点白开水就行。
    你现在用的料和以前能比吗？
    可咱们早就过了那时候了，那时候吃什么都觉得好吃，现在吃的多了，你做的再好，鸭血粉丝汤，它也就是鸭血粉丝汤。
    有这功夫，做点别的不好吗？
    你是不是还想着李东呢？”
    袁雪面带笑意道：“没魔怔，就是太闲了，想试试看。
    可我用鸭血和粉丝做了，好难吃，不是以前的味道。
    加点高汤，比那个好吃一点。”
    陈悦见她不提李东，不由叹道：“那家伙恐怕早就忘了这茬，你何必呢。
    再说他马上要结婚了，你就算做出了以前的味道，难道还能让他因为一碗鸭血粉丝就回心转意？”
    李东是真忘了这茬，陈悦倒是隐隐记得一点。
    其实李东在高三那次请客，倒不是第一次请客。
    之前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李东心情不错，请班上一些同学吃了一顿鸭血粉丝汤。
    当然，不是所有人，不过袁雪因为是班长和前桌的缘故，也有幸被李东当成了邀请对象。
    大概袁雪很少吃这些路边摊的缘故，吃了一次之后，念念不忘，后来时不时地拉着陈悦去吃这玩意。
    李东大概是不记得了，袁雪恐怕一直惦记着。
    当初李东去京城的时候，袁雪还邀请过李东一起吃了一次。
    可惜，李东那时候完全没想到这些，也没记起这事，直接就给无视了。
    袁雪这个人其实很感性，所以陈悦怀疑，她可能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唤醒李东的回忆，说不定还想着李东能不能回心转意来着。
    可在陈悦看来，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如今的李东，天天山珍海味地吃着，还会想起这茬？
    就算想起了，那又如何？
    他会因为一碗粉丝汤，就选择放弃结婚，来和袁雪一起疯？
    见陈悦老是说这事，袁雪一脸无辜道：“没有啊，就是很想吃以前的那种味道，可怎么也没那种感觉了。
    刚好，最近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就来试试好了。
    反正，花的又不是我的钱。”
    她还真没想靠这个就引起李东的关注和回忆，没那个必要。
    她只是单纯的无聊，所以来试试。
    她事业心没秦雨涵那么重，加上李东又不在身边，想当家庭主妇都没机会。
    上次在欧莱雅上班，也被李东捣乱给破坏了。
    想来想去，袁雪便决定在东平停留一段时间，当个消遣的方式罢了。
    至于陈悦想的那些，和她不在一个频道上。
    陈悦一直都认为，她和李东已经彻底撇清了关系，在这开小吃店，恐怕是顾影自怜，想回忆过去来着。
    然而，事实还真不是这样。
    见陈悦一脸的不相信，袁雪也懒得解释。
    正准备继续自己的研究，手机响了。
    看了一眼号码，袁雪接通笑道：“怎么记起给我打电话了？”
    “想你了。”
    “才不信你，有事快说，我忙着呢。”
    一旁的陈悦，见袁雪一脸喜悦之色，不由面带狐疑，低声道：“谁啊？”
    “李东。”
    “啊？”
    陈悦一脸懵，真的假的？
    袁雪也不管她信不信，说完就和李东继续聊了起来。
    等李东问起小吃店的事，袁雪笑道：“反正你养我，又不让我工作，我就自己给自己找事做了。
    我想好了，先做小吃，过段时间再去做别的。
    把想要做的事都给做上一遍，我差不多就该老了。
    对了，记得给我卡里补充余额，你赚钱这么多也花不完，我帮你花完好了。”
    “……”
    “好了好了，不跟你聊了，还要继续试验一下呢。
    等我觉得味道对了，我给你送一碗过去，不许不吃！”
    “……”
    “那我挂了，阿悦还等着尝我的手艺呢。”
    袁雪说着，挂断了电话。
    而一旁的陈悦则是一脸疑惑道：“真是李东？”
    “嗯。”
    “你没骗我？”
    “没啊。”
    “真的假的？什么情况？”
    陈悦这下子彻底有些反应不过来了，满脑子都是浆糊。
    袁雪却是不再说，一边继续尝试新佐料，一边道：“今天不许走，继续尝尝我的手艺。”
    “喂，阿雪，你到底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啊？我都被你弄迷糊了，你到底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啊，你等着继续当吃客就好了。”
    “我……”
    陈悦有些心累，这年头，这些人怎么都莫名其妙的，完全都搞不懂他们想什么了。
    ……
    与此同时。
    李东也到了新园子，想着刚刚袁雪说的话，以及她的语气，李东不由有些失笑。
    看样子，袁雪心情还算不错。
    有时候，女人真不能光看外表，真要看外在，其实在他看来，这时候的袁雪应该心如死灰才对。
    女人啊，有时候真的很难看懂。
    不过这样的袁雪，反而让李东比对秦雨涵更放心一些。
    他三个女人当中，秦雨涵是最坚强的，也是最脆弱的，听着矛盾，实际上李东知道，这一点都不矛盾。
    想到这些，李东轻叹一声，没再深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