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形容那是一种何等诡异表情！
    确切的说，那根本就是由成千上万个微表情聚合而成，每一秒钟都在做几何倍数的变化，似乎集合了人类所能做出来的面部表情的总和，每一种却又表达的足够清晰，隔着一层薄薄的光幕，夹杂在一道道独特的思维波动中，朝着外面散播。
    刘淼站的够近、眼神够好，一刹那间看的清清楚楚，这张人脸是数不轻的米粒大小面孔组成！
    每张脸占据的空间极小不说，往往只出现不过刹那，就被其他的替代掉，就好像无数即将窒息的鱼儿，为了活命而争先恐后的把嘴巴露出水面，随即就被其他的同类给挤下去。
    这些脸的表情居然都十分生动！它们汇聚而成的每一个微表情，也将心意传达的无比清晰。这所有的表情、心意，都在传达着近乎相同的意思——痛苦！
    不同于纸人的单纯负面情绪，那只是令人难受认为是折磨而已。
    这无以计数的意念表叔中，痛到极处，反而产生一种堕落的愉悦，似乎在不停地呼喊着：“来吧！跟我们一起品尝痛苦，人世间的一切痛苦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当你彻底体会了这些，痛苦将成为快乐的源泉。忘记生命的可贵，放弃思考和自由，把灵魂与肉体完全沉溺在无边的痛苦之海，在死亡的深渊之中迎接新生的光明。
    来吧，来吧，不必恐惧害怕，那害怕本身也是一种珍贵的体验呀，尽情放开你的身体，让恐惧与痛苦完全占领吧！不要反抗，不要犹豫，不要挣扎，那是生命最辉煌的赞歌……”
    好似魔音灌脑一般的杳渺波动，从光幕之中蔓延出来。
    那是纯粹的信息，或者说仅仅是一种概念，却在这特殊的环境下，循着刘鸥引发的异常能量场具现还原，形成一片逐渐清晰的独特力量，缠绕向这里的每一个生命体。
    刘淼仅仅一接触，立即脸色大变，毫不犹豫的腾身往远处全力跳开，接连几个纵跃出去足有上百米，才反过头来小心盯着。
    纸人跑的速度居然不比她稍慢，卷起一阵阴森寒雾裹住了长矛和水晶球，呼啦一闪远远躲开，惊惧的整张面孔都扭曲的没法看了，似乎是遇到了天敌一样！
    上方夜空中，一只大蝙蝠悄然盘旋靠近。
    它的双翼展开差不多能盖住一辆a级轿车，通体覆盖着一层泛着磷光的绒毛，密集有序的排列起来，恰好能隔绝人类的所有电磁波探测手段，而极低的体温也避过红外照射。不需要大幅度的扇动翅膀，仅仅是由表面一层微弱能量与环境共振下，产生的推力足够它在空中优游自如的快速滑翔，又十分隐蔽。
    紧张之中，刘淼都没注意到它的出现。
    大蝙蝠也没注意到地面上发生的异常，它擦着树梢蹁跹而来，在薄雾层中悄然临近上空，降低高度并放出一丝超声波，眨眼间扫描出下方的情况。
    尤其是刘鸥的独特造型，令它禁不住生出喜悦，这可是一条大鱼啊，简直意外之喜，看样子正处在某种独特的体悟过程里，可以下手打一个猝不及防……
    种种盘算还在脑海里转悠，蓦地一股奇异意念强行闯入，霎时间又数不清的面孔清晰刻印在它的思维表面，一张张扭曲的脸上都瞪大了绝望的眼睛，拼命长大嘴巴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极致绝望如同狂涛巨浪一波波的疯狂冲刷。
    眨眼间，大蝙蝠的意识被冲垮，脑袋里乱成一锅粥，紧接着浑身能量暴走，抽搐着失去控制，一个倒栽葱跌落下来，歪歪斜斜的撞在光幕之上。
    那张巨大面孔似乎露出一丝喜悦，猛地往前一挤，天地之间登时发出一声闷雷般的隐约轰鸣，光幕急促的震颤着，表层产生层层叠叠的波纹，把蝙蝠身体瞬间崩碎为粉末，吞噬的涓滴不存！
    没能吃到美味的猎物，巨脸似乎被激怒了，接连猛烈撞击光幕，造成的波纹震荡幅度越来越大，引发的雷鸣更加密集而宏大。
    但这并没有任何用处，光幕的坚韧程度超乎想象，仅仅被挤压凸出一张面孔来，好似大脸敷了一层面膜。
    这令它更加不甘，瞪圆的双眼倏然看向刘鸥，嘴巴越长越大，里面似乎是一个黑洞在缓缓的旋转。
    就在这时，刘鸥缓缓伸直了右手，食指尖的锋利刀刃收缩回最为正常的形态，露出浑圆的皮肉组织，迎着向外鼓突的人脸下巴一点。
    一股纯粹的人类意识集合裹在表层，被引领着触碰上去，看起来没有费丝毫力气，牢不可破的光幕却像是气球遇到针头，噗的破开一个小洞。
    那并非是刘鸥欧气爆棚，携带位面之子的神级力量，以绝对碾压的等级优势破碎低等存在，什么混沌大于先天，先天踩死后天，圣人反掌镇压准圣……
    都不是，更像是刘鸥指头的那层能量，被光幕判断为可以无害通过，而主动让开去路。
    于是，刘鸥毫无阻碍的一指头点在巨脸下巴上，立即如同硫酸泼在鲜活皮肉上，嗞啦烧掉起码有双人床大小的一块！
    无数张面孔在一瞬间消失了，原地留下个大窟窿。
    巨脸似乎吃痛而惊怒，张开大嘴发出无声的吼叫！
    这声音频率超出普通人的听力，却带有一股直入心神的强烈意念波动，透过小孔疯狂喷发出来。
    刘鸥被那可怕的力量推着倒飞四五十米开外，结结实实撞上一块五米大石，轰隆砸的粉碎，一口逆血当场喷出来，居然是黑色的！
    波动、能量、声浪犹如脱缰野马，瞬间散播出几十公里远，整个风城和远处的冷湖岭森林都能清楚的感知到、察觉到！
    这一刻，有无数个怪物倏然惊觉，纷纷停下活动，或者从休眠中醒来，将目光投向这边！
    其中那些等级较高、实力强横的主将、首领们，特别是知晓一些特别情况的家伙，一个个勃然变色，略作思忖之后，立即喜形于色！
    下一刻，数十个周身散发着强烈波动的强大个体得到命令，朝着这边全速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