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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君子一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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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谢容华便被谢蕴赶到了书房里间去处理账本去了。
    虽然手中拿着账本,但一时间依旧放心不了外面,一手算着账本一面竖着耳朵听动静,也亏得她从小跟在谢蕴身后看账本,方才能一心二用。
    便听姬桁与谢慕臣之间,你一言我一语,可谓是棋逢对手,一时间不分上下。
    本来依照安王殿下的城府,谢慕臣修为尚且,并非是他的对手。但因着谢慕臣手中有谢容华这个王牌在,安王殿下说话之间有几分转圜的余地,倒是谢慕臣一改素日里的温和,咄咄逼人。
    竟是让姬桁亲自提出退婚之事!
    安王殿下当然知道,谢家人对他颇有不满,却也没想到真正厉害的并非是谢蕴,倒是这位籍籍无名的谢家二公子。
    “安王殿下如今虽贵为王爷,但圣上一直对殿下有所忌惮,可圣上到底顾忌着骨肉亲情,未曾对王爷动手。可等圣上百年之后呢?”
    谢慕臣平日里性格温和,一派儒雅书生的作风,此时在姬桁面前语气变得咄咄逼人。
    “如今在朝中无人,又无权无势,可昔年在天策军中间的威信,想必没有哪个帝王能够容忍这样的存在。难不成,你要跟着容华与你一同涉险?”
    不愧为谢二公子,一针见血,可谓是字字诛心。
    如今这个局势之下,姬桁的处境在外人看来本就如履薄冰,再加上谢容华复杂的身世,稍有不慎,便是同时坠入万丈深渊之中。
    此时谢容华在里间听着二人的对话,眉心微皱。
    之前姬桁那么多谋划,故意在众人面前疏离于她,便就是因为这些顾虑。她是知道自家兄长的本事的,看似老实的一个人,实则能将白的说成黑的,巧舌如簧,却又直击人心。
    该不会,姬桁又被他说动了吧……
    就在谢容华心中惴惴之际,便听到姬桁依旧是用着波澜不惊的声音,淡淡道:“纵使万丈深渊,也有我陪着她。”
    谢容华提着笔的手一滞,在账本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斜杠……
    此时谢慕臣看着眼前男子陡然变得凛冽起来的神情,眉心微皱。男子嘴角挂着从容的笑,清亮的眼神定定的看着他,在那样的威压之下,纵使如他,也不禁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才是昔年令北楚各国闻风丧胆的安王殿下!
    一时间,谢慕臣便听姬桁用平稳却又毋庸置疑的声音道。
    “谢公子所顾虑的并无道理,如今本王处境本就十分险恶,让容华与我一同涉险,确实心有不忍,可易地而处,若谢公子站在我的立场,会因为这些顾虑,而舍弃心爱之人吗?”
    短短一句话,似是触动了谢慕臣的某个心事,却见他微微怔在了那里。
    看着谢慕臣难得如此失神的样子,姬桁的嘴角微微挑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道:“正如……谢公子对南宫颖……”
    最后三个字,姬桁是压低了声音的,坐在里间的谢蕴并没有听清楚,倒是谢容华心中却是惊骇异常。
    莫非……兄长这个时候,便与南宫颖有所纠葛了!
    而惊骇异常的何止是谢容华,短短的三个字,足以在谢慕臣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件事,他怎么知道?
    不过须臾之间,谢慕臣的心中闪过了许些个念头。
    他看着眼前神情平静淡然的男子,心中可谓复杂至极。
    得了,眼前这人看起来是位皎皎君子,但一肚子的算计,他家谢小六被此人看上,只有认栽的命吧。
    谢慕臣长长的深吸了口气,道:“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安王殿下执意如此,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
    谢慕臣话锋一转,看着姬桁一字一句道:“如今两家定下婚约,这门婚事是你算计我们谢家才得来的,我不愿再让容华背下如此骂名。”
    “明日开始,邺城这些所有对于容华不利的流言都会烟消云散。”
    姬桁的语气十分笃定,显然心中早就有所计较。
    听他这般说,谢慕臣的脸色方才稍微缓和了下,片刻之后,又道:“安王殿下,可否保证,将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会护着容华周全?”
    如今邺城局势复杂,西燕那边又……
    谢慕臣不知道,这样的平静还能维持多久。
    “当然!”
    简短有力的两个字,却给人莫名的信服感。
    “如此,容华便交给安王殿下了。”谢慕臣含笑的说道,眼中没有了方才的凌厉,看向姬桁的眼神多了一分钦佩之意。
    他相信,昔日能匡扶社稷的安王,天策军的领袖的君子一诺。
    此时在里间的父女听着二人一言我一语的,方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不过须臾片刻,便就握手言和,决定了谢容华的婚事了……
    “哎……”谢三爷听着不对劲,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谢慕臣已经命人备饭,十分诚恳热情的留安王殿下用膳了。
    不过半天的时间,谢家上下便就知道了传言中对这门婚事不满意的安王,亲自来谢家,登门请罪。
    而谢三爷心胸宽广,没有为难安王殿下,留安王殿下在谢家用膳,翁婿二人,一醉方归。
    消息一出,不知在邺城掀起了多少风浪。
    “好,好个安王……”
    此时的皇宫,惠帝得了消息,直接砸碎了自己最珍爱的墨玉棋盘。
    “本以为他在长玄山这么些年,性格归于平和,却没想到表面服从性情依旧这般桀骜,竟敢连朕都算计了进去!”
    是啊,姬桁五年的韬光养晦,倒是忘记了,他这个好儿子,何曾做个一件他不愿意做的事。
    谢家的这门婚事,表面他无比抗拒,实则却是乐在其中。
    天子震怒,左右宫人战战兢兢跪了一地,都不敢开口。
    唯有张福安连忙道:“陛下息怒,此事确实是安王做的不对,您要骂要罚便是,可别气坏了龙体啊。”
    “要骂要罚?”惠帝冷笑连连,道:“朕的训斥和责骂,他何曾放在心上过,到底与周家人,一样,生的一身反骨。早知道当年就不该留下他!”
    听到惠帝提到昔年镇国公周家,纵使心思八面玲珑的张福安,也不敢言语。
    屠城之惨案,至今回想起来,依旧令人骇人听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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