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之下离染注意着分寸。
    凌煌还是不愿意以真面目与离染相见，离染所有的冲动都需要再忍一忍。
    他想要的是凌煌，能坦白赤诚与他相认的爱人。
    并不是扮成谁模糊了身份，带着提防的马缨或者夜合。
    隔日是马缨如约沐浴熏香后到离府拜见离曦的日子。
    离老爷子是读书人，又是镜隅国鼎鼎大名的御夫子，寻常人想见也见不到的，所以这次马缨前来都是走了正式流程。
    先写了格式工整，措辞恳切的帖子来，在老夫子得空回了帖后，再来帖约时间，来来回回足足用帖子交流了三趟总算把见面的事定下来。
    离染去门外接人，扶着人下车就闻到股清冷雅致的檀香味。
    “檀香甚好，祖公惯爱檀香。”离染道。
    “我可是仔细打听过老夫子的喜好的。”女装的凌煌指一指身后婢女端着的礼盒，“那里头装着关外蓝山石做的砚台和笔挂，还有一套同样花纹的茶壶茶杯。你知道找这么大一块蓝山石有多难吗？”
    “为了花纹一致成套，辛苦马姑娘了。”离染马上会意，感谢的微微颔首。
    离老夫子待人接物都是温雅有礼的，坐在厅里跟马缨聊起镜隅云弥两国通商交好的历史，两人的话对方都能接的上，聊的也算尽兴。
    接近午饭时间，老夫子乏了先去休息，交代离染好好招待马帮的帮主。
    “还招待什么？”老夫子人一走远，马缨立刻开始活动脖子和腿脚，“跟做大学问的人聊天可真是累死我了，生怕说错话。离公子你瞧着你爷爷对我还算满意？”
    [噗。]在旁边侍奉的阿月低头喷笑，[又不是帮你俩相亲，还存在满意不满意？]
    “祖公与一般来客都聊不过半个时辰的。”离染带着凌煌走出正厅，指指雪后放晴的天空，“这都什么时候了？祖公可是跟姑娘聊了一个半时辰。”
    “那就好，我可不能给我们马帮丢了颜面。”凌煌指指出府的方向，“你爷爷叫你招待我，那就要看我意思了，在你们这深宅大院的家里吃饭我难免拘束，你带我去四方街上吃馆子吧。”
    吃着饭，在雅间里，离染讲完了第四世的故事。
    第五世是凛冬霜狼，刚下过雪也正应景。
    “离公子，我明日要出趟门，过几日回来再给你传信。”凌煌卸下面纱吃菜的间隙说。
    “去往何处？”离染问，“要回云弥国了？”
    “不是。”凌煌从旁边推开窗，指着远处的雪山，“反正帮里最近没事，那程家茶庄说还要几日才能定下来这批茶他收是不收。你们镜隅都城这座雪山在初雪过后瞧着美极了，我带几个兄弟去爬雪山。”
    “你们不熟悉上山的路，冒然进山太危险了。”离染说，“我家为了取山上的冰泉，常年雇着几位上山引路的向导，既姑娘想去，离染愿带向导一同去给姑娘带路。”
    “那好，就你带我去。”凌煌爽快的点头。
    吃饭完离染送凌煌回了驿站，刚进门，藏在暗处的成风就闪身出来，“凌隐卫长，查了这么久，离染八成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你究竟要留他到什么时候？”
    说想爬雪山就是要引他一起去，到了山上就可以避人耳目轻而易举了结了他。
    可心里却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凌煌皱紧眉心，一拳狠狠砸在自己的梳妆台上，结实的台面被硬生生砸出个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