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气温又下降了许多。
    一起出了门离欢又跑回去找了条厚厚的粉色围巾出来，让凌煌仰起头给他往脖子上系。
    “下雪了。”凌煌看着天，伸出手，接住他眼看着飘下来的一片小雪花。
    离欢给凌煌拉起羽绒服帽子戴在头上，握住他手塞进自己暖和的上衣口袋，迈步走向车站。
    “你喜欢下雪天？”他问。
    凌煌点头，“喜欢。”
    “叫我一声。”
    “……主人。”
    离欢乐呵起来，把凌煌拉到等公车的棚子下面，给他拍拍肩上的雪，“要叫我，然后要带上刚才问题的回答。”
    说话时候吹出来的热气在凌煌眼前聚集又消散。
    这不是第一次了，凌煌当然知道离欢故技重施还是想听那句话。
    “主人，我喜欢下雪天。”凌煌却偏不满足离欢。
    “去掉三个不重要的字。”离欢手指在凌煌眼角的泪痣上蹭蹭，“再把语序重新排一排。”
    “车来了。”凌煌跳开一步，指着开过来的公交。
    仿生人不能在公共交通工具上跟人类坐在一起。
    车停了，凌煌走到靠后的仿生人车厢门口，离欢却跟过来，“我也坐这边。”
    “后车厢没有设置座位，都要站的。”凌煌一脚踏上车，转身推了离欢一把，“前面都是空位置，你快去前面坐。”
    “我不要。”离欢却抓住凌煌腰把他推上去自己也跟上，“就跟你一起站后面。”
    后车厢已经整齐的站了五个仿生人，都面朝前面的车厢，双手背在身后。
    凌煌和离欢上车，这几个仿生人眼眸往这边转过来。
    “先生。”一个穿着助理型制服的仿生人朝前车厢做“请”的手势，“人类可以去前面更舒适的车厢乘坐。”
    “我知道。”离欢看那个仿生人一眼，不大愉快的回复：“我陪陪我的小老虎，他不能去前面。”
    虽然这种分车厢的方式一定程度代表社会对仿生人都是物化低视的，可凌煌心情并没有太受影响。
    因为他身边有个很单纯的话痨，指着窗外每一处跟凌煌介绍。
    这里进去有片荒地，如果积雪了旁边那家人会过去堆特别大的雪人。
    这是个废弃的修车厂，里面有好多野狗，还有人天天过来喂狗，也造了很多狗窝。
    这原来是家餐厅，后来改成了仿生宠物专卖店。
    仿生狗卖的越好，流浪狗就越多，哎。
    听到离欢叹息，凌煌反握住他的手指捏一捏转移话题，“等会要面试，你紧张吗？”
    “有一点。”离欢点了下头又没心没肺的笑笑，“主要是他们不让我自己造型，要我过去叫他们的人给我弄，不知道他们是什么风格。”
    凌煌抓起他手指用两个手攥住，这小动作就是想让离欢开心的，“等你面试完估计雪也下的挺厚的了，中午我们随便吃点，然后你带我去雪景漂亮的地方玩一玩，好吗？”
    “好啊。”离欢眼睛亮了，“我知道有一个很哥特风格的教堂，建筑整个是黑色调，下雪之后跟雪色对比鲜明，是拍照圣地，我们去那里！”
    “好。”凌煌成功让离欢对面试之后的事情提起兴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柔柔看着离欢，“谢谢主人。”
    “……”离欢笑容僵了两秒，一头把前额磕在公交的玻璃窗上，咬牙切齿的说：“怎么能这么可爱……我要流鼻血了！”
    【目标：离欢，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5。】阿月报完有点不太满意，【奇怪了，这位面主线不在啊，按我的风格应该是硬核打关流，怎么会整一个小言基调呢？】
    [唯恐天下不乱。]凌煌训了句。
    阿月反唇相讥了一大串，凌煌也懒得细听。
    踮脚抱住离欢脑袋掰过来给他揉一揉额头，“疼不疼啊撞这么用力？”
    离欢就像是要瘫痪了，张开双臂迎面搂住凌煌，“不疼不疼不疼……嗯~~好可爱~~不行了~~~”
    边左右晃边哼哼唧唧说不出具体的话，就只是嗯嗯啊啊的拖着带波浪线的长音。
    旁边几个仿生人面面相觑了一下，齐刷刷转身面朝另一侧车窗不看这边了。
    面试是在一家酒店的大堂，那里搭了临时的t台。
    服装造型是在隔出来的小房间里完成的。
    本来离欢让凌煌坐在t台旁边的观众席上面等，可后来保安来了，问凌煌是不是受到邀请。
    凌煌摇头，保安又问凌煌身份。
    听说凌煌是来面试的模特带来的仿生人，保安立刻换了一副面孔，指着旁边空地，“仿生人也能坐这里的吗？去那边站着等，不要妨碍我们工作。”
    凌煌好脾气的笑一笑，去了保安指着的空地。
    那边站着另一个个子不高的年轻男孩。
    “你好。”男孩先对凌煌点头问好。
    “你好。”凌煌也点头。
    人类很难从便服的打扮下认出没有异常检测装置的仿生人，可仿生人互相见面却能立刻从对方眼里的光学反应中互相认出来。
    “我替主人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模特可用。”男孩说，“你呢？”
    凌煌不是很喜欢跟陌生人闲聊，大概敷衍了下，“我陪主人来面试。”
    “你主人资料给我。”男孩伸出右手，“今天这场面试不是我主人组织的，以后有工作机会，我可以联系你或者你的主人。”
    不是你主人组织的面试你却在这里？凌煌有点狐疑。
    “来刺探情报。”男孩扬起唇角笑的有些狡黠，“主人来太招摇，就派我来了。这边跟我主人是对立的，你就当我想把你主人挖墙脚挖走好了。”
    哦，这么回事。
    凌煌伸右手跟他握住，两人进行了简单的资料互传。
    “你没有你主人的简历？”男孩放开手后有些讶异，“只有他的形象数据吗？”
    “我是陪伴型，hx222-2。”凌煌有点后悔没跟男孩交换对方的型号数据，“我们这个型号一般不管主人的事业线。”
    “难怪。”男孩明白了，“我是助理型，hx100-9。你没有联系电话吗？”
    “还没有。”凌煌抱歉的笑笑，“我昨天才刚出厂。”
    “你主人出来了。”男孩指指t台，“那我可就联系不到你们了，只能有缘再见。不过你最好还是叫你主人快点给你买台手机比较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