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夭夭打死也想不到自己第二天醒来的场景。
    真的，她死也想不到。
    一杯子水从冰箱里拿出来直接泼到她脸上的时候她自己都懵了，一个激灵爬起来，发现自己正在一个茅草垛里面，还裹着白色的被子，且身边此时只有她一个人了。
    眼前是湛蓝的云川的天空，她吓得心脏突突跳着，拢了一下头发，裹着被子起了身，发现自己真是被水淋了，而且她的眼前站着一个穿战服的女人，是哪国的军装她不认得，但女人明显还穿着防弹马甲，头发利落地绑起来，五官深邃立体。
    用水泼过林夭夭之后她丢下了杯子，冷淡坐下来道：“醒了？”
    这女人坐下来的时候双腿分开，用一种很男人的坐姿。
    女孩儿脑子彻底懵了，也空了，她心脏狂跳，冷静了一下，这才发现她是被裹着被子打包丢下来的，四周都是怪异打扮的人，令人惊骇的是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抢，不是电视里那种短小精悍的枪支而是大多数是土枪，这个部落这是……昨晚猛地被人攻击了吗？程渝的仇家找上门？这才是他口中那些真的穷凶极恶的人……是吗？
    女人见她不答，拔出自己手里的军刀，刀尖直接挑起了林夭夭的下巴。
    刀锋锐利，一下就割伤了林夭夭的脸。
    血痕尖锐细小的冒出。
    女孩儿被冰的一个激灵，好看削瘦的肩膀缩了一下，舔了舔唇，沙哑地开口：“醒了。”
    “呵，早说。”
    女人挑眉，收回刀，上下打量她一下说：“你衣服呢我去帮你拿，带你去见人。你挺有一套啊，竟然能从程渝那人的床上醒过来，你是他姘头？”
    几句话让林夭夭确定了……
    他们程渝的仇家。
    -
    这刻云川强烈的紫外线晒在林夭夭身上，她没回答，起身用手指了一下楼上的柜子。
    女人点头，不多时丢了一套衣服在她的眼前。
    女孩儿淡淡看了眼前的女战士一眼，又看周围守着她们的几个人说：“都是女人，你让他们转过去一下。”
    女人挑挑眉，让那些人转过去，自己盯着林夭夭换好了衣服。
    林夭夭手软脚软，脸上也是惨白的一片，没见过这种场景心里自然怕的厉害，手腕一直猛烈哆嗦，她很想开口问现在程渝在哪儿，毕竟这里她只认识这一个人但是知道自己不该问，这些人手里有枪，随时可以伤人，他们什么时候来的，这里有没有人伤亡，她统统不知道。
    而这些人怎么突然来了呢。
    她来了这么久都觉得这里平静祥和，什么事都没有的不是吗？
    女孩儿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裙，底下不搭调的配裤子，靴子，女人“啧”了一声说：“穿这么骚？”
    女孩儿拢了一下头发，淡淡看着她，嗓音沉静，“你给我拿的。”
    女人：“……”
    “走吧。”
    随后有人过来推林夭夭往前走，她没防备，往前踉跄了一下，看到小院子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厨房的东西都被翻了出来，楼上阁楼的窗户都是破的，楼梯上有不少血。
    林夭夭从未这么害怕。
    从、未。
    她一边走一边试探着开了口，问：“你是什么人？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女人皱了皱眉回头看她：“到了那儿再说。”
    林夭夭发现他们出了阁楼以后顺着一条土路往那边的一个二层楼走，她往农田方向看去，那边好几个棚和凉亭都有人，几个当地人被枪指着脑袋在引路。
    到底发生什么了？
    ……程渝呢？
    林夭夭一个恍惚陷入泥里了，将靴子拔出来又问：“程渝说这里一般人进不来，警方来了也难以发现，你们为什么不一样呢？难道你们也是当地？？跟我说一下可以吗？我是不久前被他们绑架来的。”
    女人皱眉转过身说：“你最好是说真的。否则说谎的话，我就把你头剁碎了让你的姘头吃下去，你明白吗？”
    这就说明程渝也在他们手上。
    女孩儿脸上霎时失了血色，纤长的睫毛忽闪几下垂下去，盖住了眼里有些惧怕的神色。
    这一刻，她就像当初在利县的自家门口，看见那些黑色脚印一样的害怕。
    女孩儿深吸了一口气，将那股惧怕和酸涩强压下去，将力气输送到全身，抬起脚奋力地跟上。
    -
    两人坐了一辆车走了一段路，进了平方的一个房间，房间里已经有两个人了，很自然的，是一个穿黑色雨衣的男人，另一个一个程渝。
    看到程渝的瞬间，林夭夭恍惚了一下，他的脸上一道血痕，胳膊上和小腹似乎也有伤痕，神情却是冷静的，看到她的那个瞬间程渝瞳孔紧缩了一下，深深看了她一眼，动了动唇，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
    女人将林夭夭推进去，歪了歪头对那男人说：“就看到了这个人，其他的你都见过，还是那些，只不过昨晚他们没设防，这女的和程渝滚在一个搞那个事儿，否则还没那么容易拿下他呢。”
    听言那个穿雨衣盖住大半边脸的男人抽着烟吃吃笑了。
    吐出一口烟圈，他开口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嗓子受过伤似的，笑说：“食色性也，你也逃不过，啊？早知道我送几个女人给你，这样漂亮的我找不着，普通干净的还是有的，一切都好商量，你也不用一口就回绝我了，程先生，是我的错，啊？好不好？”
    女人将刀拿出来继续把玩着，低头站旁边听他们说话。
    男人摘下了雨衣帽子，一脸的蜡黄泛黑，抽烟丑的很凶，眼角一道疤，看一眼程渝笑着问：“不过这女人跟你什么关系啊？很重要？你一直不肯答应我的条件，那如果把她架火上烤，你愿不愿意？你是自己开口说，还是我试给你看啊？？”
    真的是程渝的仇家。
    听到这话的这一刻，林夭夭感觉自己天灵盖都被人给敲懵了。
    程渝顿了顿，淡淡地开了口：“她……”
    男人却猛地一抬手，笑着对旁边的女人道：“这样对台词没意思，把他们俩分开，我问这个你问那个，如果一致的话才是真的，快、去。”
    林夭夭又要被带走。
    -
    她急了。
    手撑住门框，不顾女人的刀落在自己脖子上，林夭夭猛地回头问道：“总要让我明白发生什么了吧？程渝是什么人我都没搞清楚，现在又来这些，我日子过的好好的我是活该吗？！问个屁话！！程渝你给我说清楚！！！！”
    ——是他们吗？
    ……程渝。是他们吗？？！！！
    -
    程渝听得出她的意思。
    他抬起头看向了她，片刻，笑着摇了摇头，转头对那男人说：“审讯没什么意思，你要不直接试试火烤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