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人族天道，一身白衣缓带，立于星空之上，紧张地看着这一切。
    五人高的天志号机甲，手中战剑黑芒发出类似于龙啸的“嗡嗡”声，剑气如霜，如粉碎星河的怪兽。
    秦枫强忍住识海之中似要被一劈为二，甚至四分五裂的痛苦，如野兽一般嘶吼了起来。
    天志号机甲用力踩在从身后撞来的一块陨石上，身体高高跃起，黑芒缠绕的战剑高高举过头顶。
    所有力量全部聚集于战剑之上，如斩断苍穹的一剑，径直朝着被帝舜用双手缠住的荒天道斩去！
    可就在战剑即将劈中荒天道的瞬间……
    “蠢……才！”
    荒天道的脸上竟是露出奸计得逞的冷笑。
    从他被帝舜锁住的身体里，“喀喀喀”地骨节折断脆响接连响起。
    仿佛从那一具巨大的骨骼中，凭空剥离出一个小一号的荒天道一般。
    虽然骨骼还连接着，但就好像是一件宽松的外套战甲，并不影响荒天道的行动了！
    尖锐利爪瞬间闪烁，左手抵住秦枫劈下的战剑，右手径直朝着天志号胸前抓来！
    是陷阱！
    他一直假装被帝舜控制，都只是为了引诱秦枫上当的陷阱！
    “喀拉拉拉！”
    利爪在天志号的金属外壳上如摧枯拉朽一般，直接斩碎了他胸前的护甲。
    荒天道的五指并爪，如黑虎掏心，直接朝着胸前驾驶舱内的秦枫抓来！
    “该死！”
    秦枫看向眼前越来越庞大的利爪，与外面锁住荒天道的帝舜一齐惊叫了起来。
    “完……完了！”
    可就在这时……
    “嗖！”
    原本应该直接穿透天志号的胸膛，将秦枫钉死在驾驶舱内的利爪，蓦地发出破空之声，毫无阻滞地横穿而过！
    偌大的天志号机甲，竟然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凭空消失在了荒天道的面前。
    荒天道的身体控制不住向前倾斜。
    只见不远处，立在一颗陨石上的中土人族天道双手结印，面色煞白。
    “荒天道，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中土人族天道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地说道。
    荒天道看着面前渺小无比的中土人族天道，蓦地一爪，直接隔空就将他的这道化身抓得粉碎。
    荒天道对着四散开来的中土人族天道碎片，冷笑道。
    “粉碎了你这具分身，本座可以抽取你的记忆，秦枫他被你传送到了什么，本座马上就会知道了……”
    “而且本座一定会杀了他的！”
    他狞笑。
    “他跟所有来到妖界的人，都得死！”
    就在这时……
    “我……我的身体怎么回事……”
    荒天道竟是发现身体像是受到无名力量的牵引，不由自主地向着爆炸开来的妖界核心滑去。
    “这是……怎么回事？”
    在他身后缠住他的妖祖冷冷而笑。
    “你也许不知道，妖界是一颗百亿年寿命的星辰……”
    “他曾经是一颗恒星！”
    “此时他的世界之心虽然粉碎，但他在爆炸之后，却会变成了一颗连光都无法逃离的死星！”
    帝舜化身的妖祖，声音带着报仇雪恨的畅快。
    “这是本帝的最后一个方案！”
    “荒天道，跟本帝的魂灵一起，永生永世被埋葬在这颗死星的最深处吧！”
    话音落，原本妖界之心的位置，一枚黑洞骤然形成仿佛是吞天的恶魔张开了血盆大口。
    被妖祖缠住的荒天道身影骤然被动加速到只剩下残影，一头被扎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不只是妖祖，不只是荒天道……
    所有的物质，包括光芒都一齐被吞噬进了这不断膨胀的黑洞之中！
    与此同时，中土世界的天穹之外。
    “唰！”
    足足身高有五丈的巨大银白色机甲骤然从一处虚空缝隙之中被抛了出来。
    带着一道狰狞爪痕的胸甲之后，残破的驾驶舱里……
    一名昏厥过去的银发少年，挣扎着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第1612章 是非功过后人评说
    无垠虚空之中，残破的驾驶舱里，秦枫感受到浑身上下都在剧烈地疼痛着。
    尤其是他的识海……
    “我……我还活着？”
    他动了动手指，忍着剧痛，用胳膊撑着自己在舱室内坐了起来。
    “这……这里是……”
    秦枫吃惊得看着眼前的一切。
    在他的驾驶舱外，蔚蓝如宝石的星辰，正是中土世界。
    然而在这星辰的北侧，虚空向内坍塌粉碎，无穷无尽的光华都被吸噬进了其中。
    原本与中土世界连接的三处主要裂隙点，以及其他潜在的，小的裂隙点都已经崩溃粉碎……
    化为一串串漆黑的物质，贪婪地被吸入漆黑漩涡之中。
    “妖界毁灭了，居然变成了一颗死星……”
    “它与中土的切断自然也被切断了。”
    秦枫轻轻叹了一口气：“还好当年妖界只是用引力场捕获了中土，而不是直接撞在了中土世界上……”
    “否则的话，中土苍生依旧难逃一劫！”
    此时此刻，秦枫蓦地就想起了曾经的妖界之主，他长时间以来最大的对手——妖祖。
    “没有想到，他居然是帝舜，没有想到，他的计划居然是这样的……”
    秦枫的喃喃自语，忽地就被一个陌生的声音给打断了。
    “只可惜……”
    “朕从选择离开中土到妖界布局的时候，就走错了！”
    听得这有些熟悉的声音，秦枫蓦地回过头来。
    他看到了惊讶的一幕。
    只见一道人影，身穿上古时期的麻布长衣，头戴荆冠，就这样立在狭窄的驾驶舱里。
    如果不是秦枫对那张脸几乎不会忘记，一定会惊讶地问对方究竟是谁。
    立在秦枫的天志号驾驶舱里的，正是还是人族五帝时模样的帝舜。
    也就是帝舜还没有变成妖祖时的模样。
    “你……你没有死？”
    帝舜没有正面回答秦枫的话，而是与他肩并肩地立在驾驶舱的边缘，看着脚下碧蓝的星辰，缓缓说道。
    “有的时候，朕想到自己做妖祖的日子，简直就像是一场永远难以醒来的噩梦一般。”
    秦枫叹了口气摇头道：“此事谈论对错已经没有意义，死去的亿万中土人族已然不能复生。你的初衷没错，但走错了路。”
    “人族的命运向来不是掌握在天道手中，而是人族自己手中，要相信的，从来都是人族自己的力量。”
    “直到此时此刻，朕才知道，我确实错怪了中土人族天道……”
    “朕也低估了，人族自己可以挣脱桎梏的力量……”
    “就比如你，人族之中终究会有一个你这样的人出现，带领中土人族最终成为这方天地真正的主人……”
    帝舜苦笑说道：“反倒是朕自己，被仇恨，猜忌，愤怒与不甘控制……”
    “朕不吝用最恶毒的诡计去算计搭救朕的四大天妖……”
    “不惜让亿万妖族分成三六九等，剥夺他们的平等和修炼权力，只为培养出最强，最精锐的战士来进攻中土……”
    “不惜将千万人族百姓视为必要的牺牲，一心想要坚持自己疯狂的计划！”
    他用愧疚自责的语气说道。
    “朕已不是自己了，而是比那一具半人半妖的皮囊还要狰狞的怪物！”
    秦枫听得妖祖以帝舜的身份说出的独白，也是长叹了一声说道：“你的前半生，是中土人族最圣明的帝皇，传承帝尧盛世，识破荒天道的诡计，带领万民顽强地对抗荒天道引发的天灾人祸……”
    “可是你的后半生，以妖祖的身份，残害无数无辜中土百姓，至于戕害的妖族更是以亿万计……”
    “连我前世也是被你和武帝联手暗算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