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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让我叫他相公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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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那日是顾栾,姚星潼不过是个替他挡箭的。归根究底是王景流氓在先,可惜他们缺少证据,被反咬一口。
    凭什么只听王景一面之词,顾家不能吃这个亏。
    “王巡抚这么说可不大好听了。众所周知,我顾家重礼仪尊卑,讲求待人温和有礼,行事严于律己宽于律人,绝不仗势欺人。寻的女婿更是出了名的软性子。想必其中是有什么误会……星潼,你仔细说说,那日在妩乐楼到底发生了什么。”
    姚星潼解释道:“我与县中同窗一起去听曲儿,突然听到有女子惊叫,后来才得知女子便是小夫人。小夫人说令弟借着酒劲对她毛手毛脚,我一时气不过,便动了手……后来我便与小夫人出了妩乐楼,听闻定康侯当时也在场,误以为是有人闹事,便命人……”
    王巡抚打断她:“区区赘婿,口中能有几句真话,不过是想为自己的罪行开脱罢了,竟不惜连定康侯爷一并扯进来。”
    “王大人此言差矣。”顾栾笑盈盈地从侧门进来,先施施然给王巡抚行礼,而后不卑不亢地说:“家夫说的皆是真话,王大人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到定康侯府,一问便知。”
    王巡抚脸色变了。
    他不把姚星潼当人看,但是必须得掂量掂量顾栾说话的虚实。
    他问王景:“你不是同我说,是顾家赘婿打了你,又将你关入府衙么?”
    王景被打的至今还有阴影。他垂着脑袋,不敢看顾栾,也不敢看姚星潼,支支吾吾道:“确实是他打了我。后来我昏过去了,醒来时人在牢房——既是他打的我,必定也是他报官把我关进去的!”
    听到这儿,在场的便都明白了。
    王景是个糊涂蛋,王巡抚又护弟心切,一听说弟弟叫人揍了关了,不打探一下前因后果与事情虚实,拖着王景便登门讨要说法。
    高氏抱歉地笑笑,温声道:“如此看来,令弟也是记不清到底到底是谁关了他。说是星潼将他扔进官府,恐怕是后来听别人的谣言。”
    她转向姚星潼,佯怒道:“王大人是当朝功臣,我看你是不长眼,竟然连景公子都没认出。”她又朝顾栾皱眉,“你也是!”
    “母亲教训的是。他不长眼,我也是昏了头,跟他一块儿把眼珠子落家里。”顾栾将两人的错一块儿认下,话锋一转:“若是认出这是王家公子,定不会许他下这么重的手。想必后来拖令弟进官衙的定康侯、官衙的老爷、掌牢门的看守……都犯了和我一样的错,没认出人来。但凡这其中有一人认出他是您王巡抚的胞弟,恐怕便不会闹得这么僵。”
    他明里暗里一通连坐,把意思说的明明白白。不管是不是王景先耍流氓,就算是他们故意打人,那陆许明也就是故意关人。要是王巡抚跟顾家杠上不放,就要与陆许明等等接手过王景的人一块儿都杠上。
    王巡抚面色由黑转青。他慢慢蹙起眉,像是在权衡,要不要与京中两方势力同时闹崩。
    因为求爱不成,顾栾成婚后,定康侯府和顾府的关系一直很僵,几乎是处于敌对的关系。不知他是什么运气,一回京,敌对双方居然和站在同一个对立面共存亡了。
    半刻钟过去,王巡抚憋出一句:
    “赘婿去妩乐楼,不合礼数!”
    是揭过这事儿了。
    顾栾道:“您说的有理。虽然当时尚未成婚,算不上赘婿,那种地方也去不得。小女听从大人教导,日后一定好好管理夫婿,绝不会再出现不看脸便动手的情况。”
    “不管怎样,在外动手打人都是不对的。快给王家公子赔罪。”高氏拉着姚星潼,紧接着打一棒子给颗甜枣。
    姚星潼立刻捧起双手,给王景鞠躬九十度,诚诚恳恳道歉。
    王巡抚一甩袖子,正眼也没给姚星潼一个,带着王景走了。
    等到一胖一瘦两道身影快在视线中消失,顾栾面上露出笑,手指在姚星潼肩上一下一下地点:“信不信,他们现在就是去的定康侯府。”
    姚星潼纳闷:“娘子怎么知道?”
    顾栾含笑看着她,翻动手腕,手指刮了刮姚星潼的耳垂,“王巡抚初从外地回来,还没习惯处心积虑,脾气一点就着。在我们这儿没讨到好处,现在心里肯定正火大,要找个地方出气呢,不找陆许明找谁。”
    见姚星潼重又紧张起来,顾栾接着说:“不过放心,他不敢真和陆许明杠上,顶多要点不值钱的歉礼,意思意思就得了。”
    “这次是碰巧后头有个定康侯,王巡抚不想初回京就跟这个魔王干上。”高氏含气瞪了顾栾一眼,而后恢复八卦状态:“诶,王景这么大个人,还跟三岁小孩儿似的跟在他哥后头转悠,没了他哥什么都干不成,只知道吃喝嫖赌。一样的藤怎地结出两样的瓜。王巡抚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地方衙门上忙活了。”
    顾栾老神在在:“长姐如母,长子做爹。相公家中有一群妹妹,是不是——”
    姚星潼没让他把剩下大逆不道的话说完。“娘子,我父亲还健在。”
    ***
    定康侯府。
    “把叶金给我叫过来!”
    陆许明气的直拍桌子。
    片刻前,王巡抚才带着王景离开侯府。
    直到方才,他才知道那日他下令拖走的闹事者是王巡抚的弟弟。
    闹事的不只王景一人,还有顾栾跟姚星潼。只不过那两人在他出面前就溜之大吉,导致他把所有的错都归在了王景头上。
    可气的是,听王巡抚话里的意思,叶金早就知道那日在妩乐楼被拖走的是王景,还跑到姚星潼面前虚张声势过。
    有吓唬姚星潼的空,居然不知道过来给他这个下令拖走关押的人说。
    不知在顾府听了什么话,王巡抚大约是不想把这个事情闹大。但是就此揭过定是不可能。陆许明也不想跟这位新回京的功臣结下梁子,放下面子给那胖的跟球一样的王景道了歉,又赔了一把前朝名家题字的上好折扇,才算息事宁人。
    过来时,叶金不明所以。
    “侯爷,叫……”
    “你既然知道被打的是王巡抚胞弟,怎不早告诉我!”
    陆许明随手抄起一只茶盏,连茶水带杯子丢到叶金脚下。滚滚热茶渗入脚边地毯,升腾袅袅热气。瓷杯在厚厚地毯上滚了两圈,被婢女小心捡走。
    叶金恍然瞪大双眼。
    打人的是姚星潼,被打的是王景,跟陆许明有什么关系。他若是连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上报,陆许明早就嫌他麻烦赶出侯府了。
    “侯爷,我听说被打的是王巡抚的弟弟,但这事跟您有何……”
    “你都知道是那赘婿动的手,怎就不知是我下令将王景带到官府关押。连打探消息都只能听到一半,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跟你爹一样,都是没用的废物!”
    叶金茅塞顿开。原来打人之后还有后续。陆许明骂姚安的话让他很不舒服。可在陆许明面前,他不敢造次。
    陆许明在气头上,听不下他的解释。叶金干脆闭上嘴,一副任凭发落的样子。
    见他这副跟姚安如出一辙的废物样子,陆许明更是气的想杀人。
    “滚!这样的事再有下次,你就可以考虑考虑收拾东西回姚府住了。”
    叶金赶紧灰溜溜逃离现场。
    陆许明一挥手,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若是他提前知道王巡抚会因为这事找他,他定会做好准备,让自己从中完美脱身。可坏就坏在王巡抚来的突然,并且一口咬定就是他下令关的人。
    不消说,肯定有顾栾在其中捣鬼。
    害的他既丢脸又破财。
    那把折扇,早晚要问顾家讨回来。
    ***
    顾栾又感到莫名的燥热。
    这次的□□来的比哪一次都猛烈,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燃烧殆尽。
    呼吸越来越粗重。
    阿林不知所措,拿出干净的帕子递给顾栾:“小姐是不是读书读累了,歇会儿罢,让姑爷给您捏捏肩。”
    顾栾接过帕子,将额角沁出的薄汗擦去。
    近期他时不时就会这样。他不想骗自己,他很清楚,他对姚星潼产生了欲念。且一次比一次强烈。
    但这样是不对的。他在心中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
    他不可能和姚星潼发生关系。
    身体的反应不对劲。再这样下去,他要请郎中来瞧瞧了。
    姚星潼在书房窗边习字。听到阿林的话,放下笔,扭头关切道:“娘子哪里不适?”
    她不开口当个雕塑还好。她一张口,清脆的少年音将顾栾撩拨的更盛。
    顾栾“啪”地折断了手中的笔。
    带墨的圭笔掉到画纸上,在画中美人脸旁留下浓重的一笔。
    这副仕女图算是毁了。
    顾栾的绘画由当代名家亲自教授,技艺高超,不用对着图纸描,只消在脑中构思好,拈起笔便能在纸上落下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像。
    姚星潼不禁为这幅画感到可惜。线条已经快勾勒完毕,只剩填色,可惜就这样草草结束。
    她怕顾栾是心里头有火气,吩咐阿林把厨房灶上温着的银耳炖梨端来。
    梨是十月最后采摘储备的一批梨。整个削皮,去核,加两块冰糖,放入手捧砂锅,加水没过梨子,放入两颗红枣,小火慢炖。等到飘出甜甜的梨香,再放入提前煮过半个时辰的银耳,炖上几分钟。
    冬天喝一份,暖胃又去火。
    等炖梨的时候,姚星潼试图通过聊天来转移顾栾的注意力:“娘子,你既画艺如此高超精妙,改日可否为我描一张图?只是勾勒就好,不用上色的,半个时辰就好。”
    顾栾默默看着脏掉的仕女图。
    他方才在脑海中想象着姚星潼女装的样子,不知不觉就画出来了。温润眉眼,小巧鼻头,圆润唇珠,微微下垂的杏眼,很温柔可爱的美人。
    这家伙,还盯着画看了好几眼,没看出那是女装的自己么。
    见他不说话,姚星潼只当他是不想,又笑笑说:“娘子若是觉得麻烦,便算了。岳母前阵儿不是说,过年时二姨家的表妹要来么,还吩咐我们带她在京城好好玩玩。我的身份怕是不太方便,到时候还得麻烦娘子你带去。娘子想好要去哪里游玩了么?”
    顾栾把沉香木镇纸移开,将画卷了起来,收到柜子里。
    他边整理,边在心里呵呵,表妹丫头正是七八岁狗都嫌的年纪,又不是十五六岁等待出阁的黄花闺女,有什么可避嫌的,八成是不想跟他一块儿带孩子。
    而且,书房现在就剩他们两个,除了他的呼吸声,就是姚星潼喋喋不休的说话声。
    顾栾心里烦躁,想要安静。
    他微微偏头,目光落在姚星潼一张一合的嘴唇上。
    刚饮过茶的嘴巴是红润的樱桃粉。因为饮水多,一点也不干燥,水亮亮的,真像樱桃那层光滑的表皮。
    咬一口,那双唇就会闭上了。就安静了。
    姚星潼肯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如果知道的话,恐怕早就闭上嘴,呆呆地不知所措了。
    姚星潼大半心思还在那副卷起来的画上。她之前也看过顾栾不少画,却没有哪一幅如此吸引她。
    剩下一半心思在表妹身上。高氏是家中长女,下头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弟弟在朝为官,整日在翰林院修订文书;大妹妹嫁给南方酒商,就是这回过年要回来探亲的;小妹妹远嫁蜀中,三五年不一定能回来一次。高氏特别重视亲缘关系,尤其疼爱这个侄女儿,听季婆说简直要到了溺爱的地步。顾栾觉得无所谓,姚星潼却不敢不重视。
    她略一思索,找出新话题:“没想好不要紧,离表妹来还有好些时候。娘子,你不是爱吃鲜花枣泥酥饼么,我那日将你吃剩的吃了,大概品出了其中配方,多试几次就能做出味道差不多的酥饼,这样以后就不用走这么远——唔!”
    顾栾的脸在她面前忽然放大。
    喋喋不休的小嘴说起话来没完没了,每一字都在撩拨顾栾的心弦。终于,他忍无可忍,低头在樱桃上咬了一口。
    果然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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