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金条放下，吉姆看了一眼冷笑一声，脸上的不屑，我知道他看不起我。
    这次一别，或许一辈子都没办法再见到他们，既然如此，钱买人情，若是见不到，人情已经归还，我心里不会再去惦记。
    若是以后还有机会见到人情还在，我定会全力报答他们，于情于理，这根金条，他们都应该收下。
    苏娃拿起金条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也没有说话，吉姆站了起来，走到一旁拿起厚实的外套，就直接走了出去。
    夜里又下了一场雪，吉姆离开，我反倒还有些不适应，苏娃叹了口气，告诉我说他们家的牦牛都在外边养着，基本上每三天吉姆才会回来一趟，待上一天时间，就得回去。
    他今天早上刚回来，现在就得回去，也是因为大雪，得把牦牛都赶到山头上去。
    屋子里边有两个炕头，苏娃出去了几分钟就走了回来，拿下自己的帽子，就躺在炕头上边。
    我叹了口气，心里多少有些担心，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何素和幺妹两人！
    苏娃转身看着我，说道：“你要找的两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天门沟里边，可没有这么太平，你要是进去了，在想出来可没有这么容易。明天我可以带你进去，也可以帮你一起找，我听说你是一个生意人，不如给我讲讲怎么样？”
    看着面前的火堆，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我不是什么生意人，也不会什么生意经，可谎话已经说出口，就没有收回来的机会。
    “我就是做一些小生意而已，不值一提，帮忙就不用了，我这个人一向喜欢独来独往，我成亲了，有四个妻子，这会儿，估计应该在来的路上，她们去北平，我继续找人。
    说完话，苏娃简单问了一些问题，不知成亲的习俗，就是询问我龙城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
    龙城不会下雪，也不是不会，就是十多年来，就下过两次而已，最近一次是在五年前！
    它不算什么好地方，但也算是最后一块安详之地，全国都在爆发战乱，偏偏只有龙城还没有殃及到。
    我说不上它有什么好的地方，以前就觉得，龙城是一个庇护所，我没有家，就是一个孤儿。
    后来成亲以后，慢慢才有了家的感觉，可那种感觉还是会很扭曲，很不适应！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没有家的日子长了以后，即便在龙城里边待上四十年五十见，没有苏明月，没有豆豆她们的地方，都不叫家。
    苏娃看着我，我就一直说着话，把我以前做过的那些丑事都给美化了一遍。
    有一个还算勉勉强强的家，父亲母亲就靠着卖馍馍把我养大，他们很疼爱我……
    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喜欢没有什么说什么，我不是撒谎，只是把自己心里的盼头说了出来。
    夜里躺在炕头上边，心里多少有些觉得别扭，外边白茫茫的大雪，寒风吹进来之后，浑身都得哆嗦起来。
    苏娃已经睡着，我反倒失眠了一夜！
    早上八点左右，我爬了去了，夜里十一点多，天才暗下去，早上四点不到，外边就已经恢复了模样。
    苏娃起来之后，就披上了厚实的外套，我拿回自己的一身行头，换了起来。
    “你肩膀上的胎记很特别，不过我更好奇，为什么你身上会有这么多的伤？”苏娃询问道。
    我叹了口气，说：“实话告诉你吧，我压根就不是什么生意人，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叫东方流苏，是出马仙！没有什么好的家庭，就是一个孤儿，在怡红院长大，不是帮人要账，就是在要账的路上。我可不是一个好人，你现在还确定要带我去天门沟吗？”
    苏娃之前还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听到我这么一说，反倒还笑了起来，我换衣服的时候她压根就没有看到，却可以知道我肩膀上的胎记还有身上的伤。
    我裹着外套，一路跟着苏娃走着，这里距离天门沟不算太远，眼前这座山头翻过去就是。
    雪很厚实，也很耗费体力，即便距离不远，我们也走了得有两个小时时间才走到了山顶。
    这座山不是天山，他们叫它仙女峰，因为后边就是一座仙女庙！
    天山距离天门沟也就五个小时的雪地路，其实抬头就可以看到天山，就在我们远处的那一座山。
    天门沟不算太大，三百多户人家，周围都有城墙，不是后来建的，是早些年为了防止山匪，女人们给建好的。
    里边和外边，简直就是两个地方，苏娃带我来到大门口，从口袋里边拿出一块木牌递了过去，对方看了一眼，就直接放我们离开。
    这个木牌，只有游牧猎人才有，它是一种身份，也就是通行证！
    走进天门沟，一眼看去看到的就是落魄，虽然都是瓦房，可也是属于食不果腹的地方。
    随便走一段路，都可以见到不少无家可归的满人，他们留着长长的辫子，怀里好抱着孩子。
    苏娃带我来到一家饭馆，要了一些牛肉和小菜还有一壶好酒，饭馆里边，一对满族父子正在乞讨，即便吃饭的人当中也有不少满族人，但都对他们不屑一顾。
    “这些满人可不是自己来到这里的，确切的说，是被洋人给送来了。大概就是一年前，天门沟开始沦陷，洋人带来了不少满洲人，却也带走了不少天门沟的村民。听说是为了种族融和，当地人被发配到了云南，满洲人则被发配到了这里。”
    因为宅子人数，还有生活习惯不一样，不少满洲人因为不会打猎，只能乞讨。死的死，病的病，之所以说这里不是一个好地方，是因为最近流行一种很严重的传染病。
    染上传染病的人都会发疯，见人就咬，刀枪不入，前几天还有传闻他们请来了一位先生解决西北区的问题，但是最近几日，反倒没有听到消息！
    所谓找来的先生，不用说都知道是我，只是我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