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的房屋丛里，地面上淌着散发着恶臭的污水，偶尔听到男人女人肆意的调笑声。
    这里什么人都有，在城市的繁华下，这儿却是最藏污纳垢的地方。
    在其中的一座低矮房间中，传来男人低喘的声音和肆意的谩骂声，不多时，声音渐渐地停了下来，一个面貌普通的男人推开房门大喇喇地走了出来，房门洞开，对着门口的床上依稀可以看见女人白花花的酮体，但她似乎不怎么在意。
    也不见她拿什么东西遮挡一下，只是将男人扔下的钱抽出其中一张塞进了墙缝中，然后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顿时烟雾缭绕起来。
    一个瘸着腿的男人走了进来，拿起床上的钱一张张数着，没有看向女人光 裸的身体，只是片刻，他怒气腾腾地喝道：“少了二十！”
    在床上的女人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刚我也没数！”
    “夏季，你特么是不是傻的？连这点生意都弄不清楚。”
    夏季“噗呲”笑了一声，明明还算年轻的年纪，但脸上已经饱染风霜，擦着劣质的粉，出了汗就在脸上一层层的晕开，并不算好看。
    她做的还真算生意，不够是不够光明正大的皮肉生意而已。
    方觉西想甩她一巴掌，但还得靠她这张风韵犹存的脸蛋还挣钱，所以到最后只是推搡了她一把，“怎么，觉得我说话不好听？你觉得我说话不够中听，你倒是找找其他的男人看看，看有没有男人愿意跟你甜言蜜语！”
    夏季嘴角讽刺地勾起，默不作声地大口地抽着烟，劣质的烟带着刺鼻的味道，晕在房间里迷乱的气味里，说不出的恶心。
    “下次记得看清楚，不要白白给人上了！”
    夏季抬眸，痴痴地笑着，“觉得我不会做生意，你倒是自己去做啊。靠我挣钱，就别跟我扯别的事情！”
    方觉西骂骂咧咧了几句，胸膛里集聚着说不出恼火憋闷，也不顾房门有没有关上，直接压上女人的酮体发泄着自己的火气。
    他的身下，夏季的眸中一片死寂，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
    夏季跟方觉西离开s市的时候，其实生活还算过的去，只是方觉西对她的态度不像原来那么恭谨，忍耐一两天尚且可以，时间久了之后夏季就有点忍耐不下去了。
    而且他们离s市远，很多人就算是认出了她也不过觉得她跟话题中的夏季长得有些像，这样一来，夏季的胆子就慢慢回来了。
    她受不了太清贫的日子，所以趁着方觉西不注意的时候，勾上了本地一个家底不错的富商，日子很是潇洒了一把。
    在富商对她还有些新鲜的时候，夏季也是狠狠捞了一笔钱，底气充足之后，难免肆意张狂了起来，被方觉西撞破了。
    她当时并不在意，甚至是狠狠地羞辱了方觉西一番，才离开了方觉西。
    好景不长，富商的新鲜劲过了，本来压抑不发的正室找上门来，拉扯浑身光 裸的夏季直接去了方觉西那儿，然后当着他的面，让人轮番地……侮辱了她。
    临走的时候，还将方觉西的一条腿活生生地打断了，夏季只觉得遍体生寒，身上仅剩的那些财务被她搜刮了精光。
    他们走后，夏季无比的恐慌，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方觉西却没有排斥她住下，夏季觉得自己可以收敛性子跟着他好好的过下去，却没有想到从这儿开始却是她人生最大的磨难。
    方觉西养伤的时候，好多次看着的眼神阴沉沉的令人发慌，只是，方觉西到底是给了她钱生活，夏季就更离不开她了。
    当方觉西伤好之后，就带她换了住的地方，来到了这里。
    一天夜里，睡梦中的她被人拍醒，然后，却是一个男人没有一丝温柔地强占了她。
    令她彻底绝望的是事情完结之后，方觉西并不躲藏地走了进来，那个男人当面给了数了几张红钞，然后骂骂咧咧了几句。
    “你特么蒙我啊，她又不是第一次，你要我这么大的价钱！”
    方觉西看了他一眼，“这么点钱你还想要个处，况且人脸长得漂亮，身段还好，你已经很占便宜了！”
    两人你来我往的，到底方觉西将一张红钞抽出来还给他，那人才面前满意地走了出去。
    她歇斯底里地朝方觉西怒吼，凭什么这样待她。
    比身体更疼痛的是他们对她的蔑视，一个完全陌生的强占的她的男人还觉得她值不上那点钱。
    方觉西只是冷冰冰地站在她面前看着她，对着扑上来的夏季狠狠地甩了她一个巴掌，神情狰狞，眼中透露着透骨的恨意。
    “反正你就是出来卖的，再卖几次有什么关系？”
    夏季瞳孔狠狠一缩，不可置信地想要上前扭打她，只是被方觉西轻而易举地制住所有动作。
    “王总、李总、还有什么老板的，你不是把自己送给别人玩弄换点赏钱吧，这跟卖又有什么区别？”方觉西讽刺地说道，目光落在夏季露在外面的春光上，嘴角扯动了下。
    “你该庆幸自己长得还可以，不然连卖的机会都没有！”
    “方觉西，你把我当成什么！”夏季瞪大了眼睛看着方觉西，怨毒至极。
    “你觉得我应该把你当做什么？”方觉西反问道，冷冷地笑了笑。
    夏季狠狠咬牙，“你不要忘了我们已经结婚了，你让自己的老婆给别人睡，不觉得自己不是男人吗？”
    方觉西眸中黑沉沉的一片，“我今天之所以这幅田地不是你造成的吗？不想做，好啊！我不逼你，从我这里滚出去，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明明方觉西没有拦她，可是夏季看着门外的时候表情却开始茫然，过往的那些回忆浮现心头，她知道自己尚有滋味，却不敢再一次从方觉西这里出去。
    她害怕，方觉西如果不再理她之后，她不知道该怎样靠自己活下去。
    她笑得无比僵硬，对着方觉西说道：“我知道你因为腿怪我，你要知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就算我欠你好吗？就算我欠你！今天的事情我不怪你，我们就当做没有发生过，以后好好地过我们的日子好吗？”
    但夏季不知道的是，有些事情没有办法妥协，因为有一就有二。
    开始夏季还稍有反抗，但很快就沉迷在这种轻易来钱的手段上，慢慢地竟然多了些配合。
    安静的夜里了，身旁是方觉西粗重的呼吸声，夏季睁着眼睛盯着低矮的天花板看着，有时候她会忍不住回想，想的最多的却不是喜欢上于凡的那段时间。
    她最怀念的是青葱岁月中在校园里无忧无虑的那段肆意张扬，那个时候的她还没有彻底喜欢上于凡而无法自拔，那个时候她只要一出现，就是所有人的焦点。
    猛地，门外传来了慌乱的声音。
    “警察来了！”
    夏季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却想到身旁睡的不是别人，而是方觉西时，才算平静了下来。
    房门被大声敲响，夏季披了浑身光 裸只披了一件长到膝盖处的外套，并缓步走过去开了口。
    “警察！”几个民警冲进了房间，将方觉西围在了中间。
    方觉西睁开了眼睛，看着民警时心中一慌，下意识地以为事情被告发了想要跑。
    “你跑什么，警察同志，我们泛什么法了，您这么大的阵仗？”夏季不慌不忙地开口说道。
    方觉西定了定神，才停下了动作，冷着脸坐在床上。
    “有群众举办你这里参与卖y，请配合我们调查！”
    夏季“噗呲”一声娇笑不止，“警察同志，你弄错地方了吧，我们是夫妻，可没你说的那种情况！”
    方觉西小心翼翼地点头，将抽屉里放着的结婚证连同他们的身份证一起拿出来递给警察。
    警察检查过后，将身份证递还给了方觉西，只是突然声音一沉，“没事你刚刚跑什么？”
    方觉西浑身一僵，夏季轻笑了一声，“我这老公胆子小，刚睡得好好的，警察同志就进来了，他一慌，可不还以为自己犯上什么事了嘛！会跑也是正常反应啊！”
    方觉西连忙跟着点了点头。
    警察皱了下眉头，暂时抓不到他们的把柄，只好警告了他们一声，离开了房间。
    夏季看着窝囊的方觉西，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方觉西没搭理她，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夏季将电视打开，随便的翻看着，正好翻到一档节目正放着林萧和于凡结婚十周年的新闻。
    夏季拿着遥控的动作一顿，目光下意识地顿在电视中那道熟悉的身影上。
    不同的是他比记忆更更添了几分成熟，而相同的是他看着那个女人眼中浓的化不开的温柔。
    夏季的心脏紧缩，嘴唇不自觉地颤动了下，那些过往又一次浮在心头，却已经没有太多的爱恨，或者说，再没有当年的勇气敢去恨他们。
    后悔吗？
    夏季忍不住问自己。
    大概……是后悔的吧。
    曾经那样爱过一个男人，甚至可以为他将自己轻贱到泥里，却明知换不回男人一个温柔的注视，还要去那样的强求。
    夏季的眼眶微微红了，如果最初的最初就没有遇见这个人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