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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页 【好好对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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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易十四在城头站立着,看着城外黑色的天空。
    他已经持续保持这个姿势好几个魔法时了。
    他不想动。
    因为已经很多年,他都没有感受过这种世界就在脚下的感觉了。
    他原本应该荣耀,他应该待在这个岛屿的中心,那座叫做普雷希典的王城里发号施令。
    所有的臣民都要听他的命令,膜拜他,尊敬他,他的名字在之后很多年都会被传唱。
    可是十多年前的那场战争毁了一切。
    他在登上那个至高的王座之前,被人硬生生拽了下来。
    他的年老的父亲,那位一辈子都没有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恪守着最古板的教条的老国王,在一只脚都踏进了棺材的时候。
    却被硬架着上了战场,最终战死在了普雷希典的城门之下。
    路易十四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城破之日。
    他的父亲临上战场之前,在幽暗的宫殿里召见了他,低声对他说:“安德鲁,我的儿子,我将要上战场了,我可能一去不回……”
    “父亲……”年轻的安德烈大声说着,“我愿意为您出征,请您……”
    “安德烈,你听我说。”年老的父亲打断了儿子的话语,他咳嗽了一声,他的身体真的已经是风烛残年了,“我老了,没有多久可以活了,但是普雷希典,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是一艘航行已久的船了,它现在要换船长了,而你就是最新的船长,你不能死,我可以死。”
    他说完了这句话,缓缓从王座上站了起来,提着那一把比他的生命还要久远不知道多少年的长剑开始往外走。
    他要走了,去拥抱他的宿命。
    “父亲!!!”安德烈激动地想要起身。
    却被老国王用剑压住了肩膀,他衰老的身体站立在有夕阳漏进来的门口,无比低沉地说:“安德烈,你要记住,无论如何,你都要活下去,你是普雷希典家族最后的子孙了……”
    “安德烈,别死了。”最后一句,他用的是那种无比温和地,真正的父亲的语气。
    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安德烈,别死了。
    路易十四望着漆黑的天空,忽然笑了起来。
    安德烈,是勇敢的意思啊。
    “传我号令。”他忽然大声道,“今夜子夜,全军进攻内城,退者,死!!!”
    他无比用力地抓住了腰间的长剑,那一把古旧的添加上了他父亲生命的长剑。
    我路易.安德烈.普雷希典,普雷希典家族最后的王孙,从今天起,就要让世界树的光辉重新洒满艾欧尼亚的每一个角落。
    普雷希典,必胜。
    ————————————
    久战后的废墟。
    战后工作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
    在卡尔玛,巴尔扎克以及艾瑞莉娅的组织下,幸存的残军被收拢了起来。
    除去百多人重伤无法救治,他们一共收拢了艾欧尼亚残兵两千人不到,比尔吉沃特的情况要好一点,有大约四千人活了下来,总计六千人不到。
    但这六千人,也是人人带伤,重伤者超过一半。
    在如今这样紧迫的局面下,能参战者却不超过三千人,这不得不说是给了卡尔玛一个重重的打击。
    “卡尔玛大人……”艾瑞莉娅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想要说些什么。
    “艾莉,你不必道歉,也不必安慰我。”卡尔玛却摇了摇头,“我还撑得住,我可遇到过比这还要糟糕的多的情况,没事的,没事的……”
    她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疲惫,可是卡尔玛就是卡尔玛,她永远在想着别人,安慰着别人。
    “还有,抱歉,我刚刚想杀他。”
    “大人……”艾瑞莉娅有些无言以对。
    “好了,陪我去看看凯南和阿卡丽吧,真希望他们没事。”卡尔玛强打精神,笑着开始朝着废墟里走。
    在开战之前,伤横累累的凯南和阿卡丽被安置在临时的帐篷里。
    开战之后,局势混乱无比,乱战之中,也没有人有能力去顾及他们。
    也真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掀开被尘埃覆盖的布帘。
    临时的帐篷里充满了浑浊的空气。
    不过幸好,阿卡丽和凯南还在那,呼吸平稳。
    没有死。
    “你们还好吗?”卡尔玛来到了他们两个面前,蹲坐了下去。
    阿卡丽和凯南都醒着,虚弱,但是有神志。
    “输了?”凯南咧开嘴,勉强,但还是笑了。
    他从来都是成熟的可怕的孩子,他经历了之前大战的一切可怕波荡。
    他知道就算没输,也是残胜。
    “赢了。”卡尔玛摇了摇头,笑的很温和,像是个母亲。
    “大人……”阿卡丽沉默了一下忽然道,“你有没有觉得……”
    “阿卡丽。”凯南却马上打断了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下去。
    “凯南,好孩子。”卡尔玛摸了摸他的头,却也摇了摇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了……”
    她说道这里抿了抿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没有回头,艾瑞莉娅就站在她的背后。
    所有人沉默。
    气氛变得古怪而沉闷。
    “他……”僵持了一会,艾瑞莉娅忍不住开口道,“不会这么做的。”
    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辩解。
    可是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一切,这样的残胜,他们如今这样的局面,是因为那个男人,那个盲眼的男人引起的。
    他……
    “你会承认吗?”李青忽然说。
    他终是留了下来,被那些放不下的东西。
    “承认什么?”陈森然盘腿坐在那里,闭眼,微笑着,空明的像是一个隐士。
    “承认你布置了一切,推动了一切。”李青点了点头,叹息道,“不得不说,我真的佩服你,你,比我强。”
    “大师何出此言,我听不懂。”陈森然摇头,像是真的听不懂。
    “听不懂也是好事,有些事情,本就不必说出来,最好永远也不要说出来。”李青还是点头,“否则,只怕一说出来,就……”
    “不美好了。”
    “答应我一件事。”
    “您说。”
    “你要好好对这个世界。”
    “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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