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柏珩，你刚才说什么？”
    她急忙对着电话询问道。
    那端却只有阵忙音。
    她看了眼手机，才发现通讯已结束。
    那是她的幻听吗？
    手机在她手心里嗡鸣响了两声，她看了眼，是条新短讯——-好好照顾自己。
    关柏珩发来的短讯。
    他这是干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回来了，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呢。
    苏南玥去外面买了十二爷说想吃的东西，回到病房门口，董薇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十二爷，我总觉得，我们在哪见过，就像我们早就认识了一样。”
    十二爷并未说话。
    董薇打量着病床上的男人，她没有记错，上次他来医院酒精过敏，那种过敏症状，她有幸在关柏珩身上见过一次。
    关柏珩现在已正常行走，十几年的腿疾是装的。
    那有没有可能，那张脸也是装的呢？
    “十二爷，您知道苏南玥身份吗？她已婚，是我朋友的妻子，这已经是第四次，我碰以你们在一起，关系亲密。”
    “董医生想说什么？”十二爷反问道。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如寒冬腊月的风。
    董薇不在意地轻笑：“不过是想提醒下十二爷，毕竟，别人的妻子，少沾惹得为好，以免非必要麻烦惹上身，就好比，这次车祸……”
    苏南玥听到这，立刻推开门。
    董薇后面的面停下，看见门口的人，没任何异样打招呼：“苏小姐。”
    苏南玥手提外卖袋，冷冷地看着董薇，她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暗示十二爷，昨晚车祸是关柏珩让人做的？
    是关柏珩想置他于死地吗？
    这种挑拨离间，可真够让人恶心的。
    她怕是不知道，昨晚车祸真正想伤害到的人，是自己苏南玥！
    苏南玥从董薇身边走过，讽刺道：“现在的医生都这么尽心尽责了吗？查房都查两次。”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假公济私呢。”
    董薇眼底闪过不悦，很快继续保持端庄笑容：“十二爷，您好好休息，有任何不舒服，随时找我。”
    然后，踩着高跟鞋离开。
    苏南玥担心十二爷听信董薇的话，解释道：“十二爷，昨晚的事不可能是关柏珩做的，我跟你保证！”
    “你确定？”
    “确定！不可能是他！”
    苏南玥坚定回答。
    这一点，她非常确定不可能是关柏珩。
    十二爷看着她，眼里带着几分火热：“嗯，我相信你。”
    ——-
    关宅，书房内。
    关宏耀听完电话那边传来的话，立刻拍案而起：“你确定他在别墅内？整整一天都在？”
    “是的，老爷，大少爷一直都在，我刚才送东西过去，听到他在楼上说话，我确定，那就是大少爷的声音！”
    关宏耀沉思几秒，命令道：“想办法再去确定一遍！”
    “老爷，我知道了！”
    听到荣文远答应了，关宏耀挂断电话，他起身走到书柜前，拿出钥匙，打开底层抽屉，里面连续开了几把锁，他看了眼里面的锦盒，伸手想把它拿出来，又想到什么，立刻一层层关上，锁好。
    然后坐在位置上不说话。
    一旁的川伯一直站着没有说话，却将关宏耀所有动作都看在眼里，沉默片刻后，他说道：“老爷，这些东西都把它们销毁了吧。”
    “不行！”关宏耀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老爷，现在大少爷追得这么紧，一直在查当初证据，只要查到这些东西，您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川伯担忧劝道，他是关宏耀的亲信，有些事他亲自帮助，自然知道所有真相。
    “怎么洗不清？我又没有犯法！再说，当年所有证据你不是帮我全毁了吗？该推的都推了，哪一家不是拿钱省事，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翻出什么水浪？”
    “老爷……”
    “就算真翻出什么水浪，我也不会留他一口气说出来！”
    关宏耀说到这，手握紧成了拳头！脸色阴沉！
    川伯低声说：“不管怎么说，大少爷也是老爷您血脉！”
    “那是我愿意的吗？”关宏耀突然变得激动，太阳穴那青筋迸出：“要是真的昨晚坐车里人是他！我绝对不允许他多活一秒！今天，就是我们去参加他的葬礼！”
    话说完，书房的门被推开。
    在清晨五点，这道吱呀的开门声……格外唐突，像道什么声音，让关宏耀背脊突然一凉！
    关明琛站在门口，看着关宏耀，不解地问：“爸，为什么这样对我哥？为什么你一定要他的命！”
    他声音里难掩的疲惫与憔悴：“你安排在我哥别墅里的内线是谁？”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了……听到关宏耀打电话，听到他跟川伯说的话，说要今天去参加葬礼。
    “明琛，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立刻回你房间去！”关宏耀直接命令：“你现在该做的，是好好学习怎么管理关氏集团，别的一概不管！知道吗？”
    关明琛这次回来后，几乎就被强迫学习这些事。
    连他出门都限制了。
    说他出门会有身命危险，要呆在家里才安全；然后安排人给他上专业课。
    这个家，就像道囚笼。
    “爸，你们瞒着我这么多年了，我现在已经22岁了，你们还要继续瞒着我吗？你们到底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为什么一直针对我哥，为什么不让我跟他走近，为什么安排人一次次的伤害他？为什么？这些都是为什么？”
    关明琛红着眼，朝着书房内的人吼了起来。
    他以前问过，得到的回答是——你还小，等你长大后就知道了。
    长大是要多少岁才算长大？
    他十分不喜欢这个家，一直以来都在外面。
    “他不是你哥！连你爷爷去世，他都使计将你绊住，让你回不了国，参加不了你爷爷葬礼，他算什么你哥？”关宏耀走到关明琛面前，手搭在他的肩上：“你记住我的话，关家只有你一个孩子！关家，关氏集团将来都属于你！”
    关明琛甩开肩上的手：“这些东西我不需要！我从来就没有想过！”
    “既然你们都不说，那我自己去寻找真相！”丢下这句话，关明琛头也不回离开，关宏耀连着叫了他几声，都视而不见。
    “老川，你看看明琛这孩子，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老爷，小少爷只是还没定性，或许等将来结婚，有了家庭感就好了。”
    这样的话，像是突然间给了关宏耀方向般：“对，你说得对！结婚就好了！等……”
    他后面的话，被女人疯狂地笑声打断。
    “哈哈哈……”
    一阵一阵的，从后院方向传来。
    像是每天闹钟，在这个时间笑。
    关宏耀听过这笑声无数遍了，可却在今天他格外厌恶！
    这就像囚在他身上的枷锁，他怎么挣都挣不开！
    老头子死的时候，怎么没有把她一并带走？这样就彻底清静了！
    关宏耀脸色阴沉，书房里气氛因为外面笑声而凝结。
    “老爷，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
    川伯说到一半，就见关宏耀突然间转身出了书房，噔噔噔是下楼的声音，他追下去：“老爷，老爷！”
    关明琛刚换好衣服，背着个背包准备离开关家。
    刚好看到这一幕。
    随即，跟了上去！
    ‘嘭’地一声，房间门被重重推开。
    现在天刚亮，天空那唯一的光亮下，关溪玟看到了关宏耀，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了？关溪玟忘记了。
    在疯疯癫癫的二十多年里，她模糊记得，她是见过他的。
    只是每次见到她，这个男人脸上神情都是厌恶，嫌弃，反感，甚至是怨恨的。
    记不清他的样子，记不清他的声音，唯有那种感觉，刻入骨髓般。
    永远在她心里。
    关溪玟只是静默几秒，又笑了起来，声音比刚才更为大声，听着更为疯癫。
    声音似带着魔法往关宏耀耳膜里钻，他看着关溪玟，她不再像以前，头发凌乱不堪，浑身肮脏着，像个真实的疯女人。
    现在她坐在床尾，身体倚在上面，一身素色长裙，乌黑秀丽长发垂落在身前，昏暗的光线下，她的脸是干净的，是病态般的白，跟身上长裙几乎融合成一个颜。
    关宏耀那满腔的怨恨突然间变成了别样的情绪。
    “老爷！”
    “你回去！”关宏耀呵斥道。
    川伯看了眼房间内，一时间难以相信他所见到的。
    关溪玟像根本看不到关宏耀，看着窗户那，一遍一遍的笑。
    直到身体猛地被抱住。
    关宏耀捂住了她的嘴，然后抽出自己领带，直接绑在了上面。
    川柏见此，缓缓退了出去，并带上了房门，走到别墅外等着。
    里面很快传出女人压制住的声音。
    而他们谁都不知道，在房间后面的墙壁上，关明琛僵站在那，他眼睛睁得很大很大，整个人像被抽走灵魂般。
    里面的声音往他耳朵里钻！
    他的亲生父亲，像个畜牧，像个禽兽……
    关溪玟凄惨的声音一遍遍响在耳边。
    关明琛突然想起爷爷跟他说过的话。
    他捡起脚边木头，握紧，直接冲到房间门口，将门推开。
    里面的场景刺红了他的眼。
    关宏耀怎么都没想到，冲进来的会是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