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宅屋

分卷(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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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约啦。
    她拿笔尖沾沾颜料,眼眸的笑意很特别。
    冬苓立马察觉到不一样,意味深长地道:谁呀?是不是予白姐
    不是。
    萧衣道:另一个,你没见过。
    她划拉一下手机,给冬苓晃了晃,道:抱歉哦,已经提前预定好了。
    那是家自助西餐厅,主打海鲜的,晚餐位要提前两小时预定。
    冬苓看一眼,那是一家五星酒店自带的自助,她吃过几次,要是没记错,位置似乎和舒予白住的地方很近。
    自助餐厅在酒店一楼。
    夜色里,高楼伫立,冰凉的蓝色玻璃反射出灯火的倒影,车流密集,这种时候,人烟居然意外的那么旺盛。
    我先去找停车位。
    舒予白一打方向盘,南雪坐在她身边的副驾,帮她找停车空隙。
    奈何来的有些晚,位置早被别人占用光了。
    南雪还在看着车窗外,酒店划分的停车位都满了,她只好作罢。舒予白推推她的肩,道:你先去,去那儿帮我占个靠窗的桌子,再弄点吃的。
    南雪只好推开车门,下车。
    门口一颗金桔树,上面挂满红包,稍微有了些节日的氛围。
    一边是自助吧台,主打海鲜,三文鱼金枪鱼等等,生肉一片一片铺在碎冰上,另一边是用木吧台围起来的座位,带加热的小炉,一只小陶罐正煮的咕嘟冒泡,赤色火焰,四人一桌。
    她正想往里走,脚步微微一顿,目光停在靠窗相对而坐的女人身上。
    其中一个,很明显是萧衣。另一个人,正是那天,她瞧见的和萧衣一起走的女人。
    她不是回家了么?
    南雪坐在她们身后的那四人桌上,隔着一个原木吧台。
    只安静地听。
    回国了,还走么。
    萧衣盘里一块刚煎好的牛排,她很细心地切割,叉子叉起一块儿,喂对面那女孩儿。
    那女孩儿模样很嫩,有双小鹿似的眼睛,白皮肤,睫毛卷翘,面容精致。
    谢谢。
    女孩儿毫不客气地咬下牛排,抬起眸子,轻轻一笑,开玩笑似的说:你在这儿,我还往哪儿走呢。
    萧衣似看的格外心动,又给她喂东西,两人举止很亲昵。
    接着,萧衣似乎有些紧张,她低头,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轻轻推过去,说:呐,送你的新年礼物。
    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
    女孩儿打开,里面是一枚钻戒。
    她红唇弯弯,似乎是很惊喜,一抬眸,下一瞬,却看见另一个女孩儿走过来。
    她微微蹙眉。
    那人年纪极轻,腰细腿长,走路带风,气质很是冷淡。
    走近了,才瞧得清她模样。
    窗边,寒峭的夜色映着她,她皮肤极白,干干净净的好似凝结的冰雪,唇色樱红,像樱桃,或是浆果,润泽柔软,眼珠子又极黑极亮,气质在冷淡与娇媚之间,美的让人心惊。
    看表情,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下一秒,她径直走到萧衣面前,端起她桌上那杯咖啡,毫无预兆地泼了过去。
    第25章
    哗
    咖啡顺着外套淌了一身。
    空气凝固了。
    四周满是在除夕夜吃晚餐的宾客,有好事的,朝这个方向张望,目光好奇。
    南雪眼神冷到极点,她看着萧衣,一字一顿地,语气带着嘲弄和讽刺,压抑不住的怒气:你凭什么啊?
    你想过她的感受么?
    她应当指的是舒予白。
    萧衣瞧着南雪,和那含着冰刃似的眸子对上,一怔,整个人处于惊吓过度的状态,滚烫的咖啡湿了一身,顺着外套往下淌,滴答不停。
    过了会儿,又只觉着啼笑皆非。
    你
    她艰难地开口,试图解释。
    怎么解释?
    不解释清楚,眼下这节骨眼,又怕她这好不容易见一面的初恋疑神疑鬼。
    她对面的女孩儿刚回国,人都没认识几个,弄不明白里头的揪扯,只张望着一双小鹿似的眼睛看她俩,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先站了起来,怒视南雪:你有病啊,做什么啊!
    南雪没说话,冷淡的眼珠子看着萧衣,含着轻嘲和鄙夷:你不如问问她自己,做了什么。
    萧衣女朋友看着她,唇瓣开合,隐约猜到了些什么,轻声问:怎么回事?
    萧衣捏起一边的湿毛巾擦衣服,轻声说: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她和舒予白假扮情侣的事情,并没有告诉刚回国的初恋,主要是怕她猜疑。原本想把那件事情就那么掀过去的,谁知这个紧要关头又遇到了南雪。
    令人头疼。
    她还想说什么,目光又是一顿。
    远处,舒予白提着包往这边走,长发散着,化了温柔的妆。
    她目光搜寻着南雪,却在看见她们三人的时候,面色霎时一白。
    萧衣坐在座位上,身上被泼了一身的咖啡,毛呢纯白色长外套沾满了棕色水迹,地下淌的也是,微苦的浓香洇散开。对面是她女朋友,好奇地看着她。南雪则站着,手里的咖啡杯刚刚放下,正顺着萧衣的目光回过头看她。
    南南雪?
    舒予白眼睛闪过许多慌乱的情绪,她走过去,手心沁出湿汗。
    她拉着南雪的袖口。
    她又看着萧衣和她女朋友,声音轻轻的:你们也在?
    这一瞬间,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你们?南雪看着她,问:你和她们认识?
    没有一个人回答她这问题。
    好像有什么单薄的谎言,像千辛万苦才糊成的纸面,一戳就要破。
    舒予白脸色迅速苍白下去,好一会儿,她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干站着。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穿西装小马甲的服务员从前台走来。
    萧衣被泼了一身热咖啡,颇有些凌乱。
    她女朋友忙叫服务员过来帮忙清扫,一阵兵荒马乱里,不少人都往这儿看。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约会了。
    舒予白心脏一阵狂跳,甚至不敢看南雪表情,拉着她往外走,道:你听我解释。
    服务员帮萧衣擦干净了衣衫,萧衣仍不放心,看看远处舒予白急着去拉南雪的手,神色焦急。
    她转身对女朋友道:你等等,我去看看她们。
    我跟你一块儿。
    酒店玻璃门缓缓打开。
    舒予白追着南雪,往外走。
    夜里,舒予白轻轻披了件长款大衣,暖暖的米色,在一片雪色里格外暖,可那身影在飘着雪花的夜里,又叫人觉着她过分单薄,过分寒冷仿佛风一大,就能把她吹走似的。
    萧衣停下脚步,在酒店大堂,隔一扇玻璃门往外看。
    她女朋友好奇地看过去,指着南雪和舒予白,问:她们是一对儿?
    萧衣:算是吧准确的说,是单恋。
    外头是覆盖着积雪的庭院,树上满是雪花,荷花池结了冰,再往对面瞧,就是柏油路,车辆呼啸而过,夜里亮起的灯有几分寒意,沿路亮起,华美又漫长。
    舒予白拉着她疾步走到小路上。
    那儿一盏路灯,雪花儿一片一片,在灯柱里打旋。
    她让南雪靠在路灯上,自己则站在她跟前。
    两人相对无言。
    南雪看着她,有些细节,忽然变的真实起来,一幕一幕在眼前回放。
    为什么舒予白和萧衣联系并不那么密切。
    为什么她们在一起那么久,舒予白和萧衣连最简单的亲吻都没有发生。
    为什么舒予白总是有意无意地和南雪提,说喜欢她。
    原来她说喜欢,从没没开玩笑。
    怎么回事。
    南雪蹙眉,单薄而冷淡的眼皮垂下。
    这时,舒予白才缓过神来,方才那样慌乱,原来是怕南雪知道了自己在欺骗她,怕她知道了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怕她回避,怕尴尬了两人连朋友都做不了。
    她忽然想:都这么多年了,她真的看不出来?
    就算说出口了,又怎么样。
    饶是如此,仍旧紧张的手心沁出湿汗,一度无法直视南雪。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她轻轻问。
    随意。南雪说。
    刚刚那个女孩儿,是萧衣女朋友。
    舒予白低头,语气很轻。
    她紧紧拉着南雪的手,周遭一片安静,只有风声。
    长时间得不到回应,又微微仰头,观察她的表情。
    南雪不看她,目光回避。
    南雪问:那你呢。你是什么。
    舒予白深吸一口气。
    南雪浓睫垂下,没看舒予白,过了会儿,问:是不是你们分手了,没告诉我。
    那层就快被舒予白捅破的薄薄一层窗户纸,又要被南雪重新糊上。
    不是。
    舒予白紧紧看着她,脸色泛白,指尖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
    南雪瞧着她,眼神里似乎闪烁着什么情绪。
    舒予白低头,叹息似的,轻声道:不是。
    我们从没在一起过。
    那是做戏,试探你的。
    做戏?
    假的?
    南雪脑中嗡嗡直震,她扶着额头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看向舒予白。
    两个人好不容易正常的关系,被她这么一句话,又打破了。
    为什么。她问。
    舒予白似乎不敢相信,她看着南雪,难以置信道:都这种情况了,你还不明白为什么?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南雪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
    舒予白几乎是叹息似的,半是无奈,半是难堪,好一会儿,她才极缓慢地开口:我说过多少次我喜欢你了。你一定要每一次,都等我用玩笑掩盖过去么。
    她看着南雪,夜色里,那人在风雪里站着,乌黑的发丝被寒风撩起,神色有些复杂。
    她回避着舒予白的眼睛。
    不是朋友间的。
    她凑近南雪耳边,轻声道:是那种喜欢,你明白么?
    南雪心神一震,还未反应,下一秒,舒予白揪着她的领口,吻了过去。
    舒予白脑子里嗡地一震。
    一片空白。
    女孩儿的唇比想象的还要柔软,温热,还有淡淡的香。她贴过去,头一遭触到这样奇妙又美好的事物,两人呼吸交缠,谁也没敢动,生怕这美妙太短暂脆弱,一动就消失了。唇瓣静静贴着,好一会儿,舒予白才微微侧过脸颊,轻轻蹭到她的鼻尖。
    她轻轻含住那片温暖的唇瓣,轻轻探入舌尖。
    一种让人战栗的触觉。
    可下一秒,南雪毫不犹豫地推开她,惊魂未定似的轻喘道:你在做什么!
    舒予白像是腊月寒天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霎那间,不仅清醒了,连心脏也跟着冷了下去。
    舒予白心急之下,二十年来终于冲动了一回。可这冲动果然是有代价的,她花了好一会儿,才在冷风中慢慢抽离出自己的情绪,意识到自己干了件怎么都圆不回来的蠢事,一时间心慌意乱,全然不知该如何挽回。
    朋友也做不成了。
    终于。
    对,对不起。
    她低头轻喘,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惊恐地低垂眼眸:对不起,我的错,我刚刚
    南雪看着她,后退一步,细白食指慢慢擦一下唇上水泽,说:姐姐,我觉得我有必要说清楚,我不喜欢女人。
    真的不喜欢?舒予白伤心透了,却仍死死盯着她的眸子,问:你真的一点心动都没有过?
    那张雪白的小脸格外冷淡,又格外疏离,偏生柔软的唇上还有微微发亮的水泽,耳垂也染上一抹清浅的绯色,热如红玉。
    寒夜里,一开口,就是冰碴子似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就算有,那也是你用手段欺骗来的。
    能当真么。
    舒予白还未开口,南雪就看也不看她,道:
    先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赶,明天修文,火葬场开始啦啦啦=w=感谢在2021021119:22:35~2021021200:34: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退之2个;46207290、TS的小棉袄、47848111、轻倾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属于吴宣仪10瓶;爱喝咖啡的鱼、49415932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夜色掩盖了茫茫白雪,寂静的夜里,偶尔听见车流驶过的呼啸声,像从远处传来的风声。餐厅的灯火明亮,小雪片在光柱里打着旋儿。
    凄冷又安静。
    舒予白脑子嗡地一震,霎时一片空白。
    好一会儿,她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整个世界变的模糊不清,只有南雪那句先分开,不停在耳边震,夹着风声,一遍一遍。
    看。
    多么清晰了,她自以为的喜欢甚至对别人造成了困扰。
    舒予白指尖微微发颤,她捂了捂冻僵的脸,却发觉手也冰的不像话。
    她又窘迫又难堪。
    从前,她以为就算所有人所有事物都离她而去,她还有南雪,只要还有她就足够了,可这时候,南雪也说要分开。
    到底为什么?
    她就根本一点也没心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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