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舒把顾默笙连扶带拖扔在自家沙发上的时候，已经去了半条命。
    她回想这一天，最后悔就是听了许秘书长的话，去那劳什子可以报销的店，如果不去店里就遇不见顾默笙，不遇见哪儿还有现在这么糟心的事儿。
    想想也是，既然是顾默笙定的店，极有可能就是顾默笙去过的店，
    程雨舒完全没有怀疑顾默笙是蹲点守她的，毕竟在她的逻辑思维中，顾默笙没有这么做的道理。
    程雨舒气喘吁吁的喝了一大口水，擦了一把汗：“累、累死了。”
    沙发上，安静的坐了几秒的‘醉汉’顾默笙又开始作了：“我饿了。”
    程雨舒僵住了：“你别闹。”
    顾默笙抬眸，眼神颇有演技的迷离了一会儿了，才聚焦看她：“程雨舒？”
    程雨舒双手合十拜了拜苦楚道：“谢天谢地，你总算认清楚我是谁了。没错，我是程雨舒，不是你朋友，请问你现在醒酒了吗？”
    顾默笙：“程雨舒我饿了，我要吃面。”
    程雨舒右手大拇指和十指用力按住自己的脑袋，让自己冷静一点，她微笑着温柔开口：“顾同学？你该知道现在我们的关系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我们两个还是孤男寡女，你现在呢，人不该在我家。我给你打个车，你回家好不好？”
    顾默笙眼巴巴的看着他，那双墨色的眸子眨了下，睫毛鸦羽一样煽动了下，竟然有点……可爱？
    他说：“我要吃面。”
    程雨舒：“你该回家了。”
    顾默笙：“我要吃面。”
    程雨舒：“吃吃吃！老实呆着！”
    她说完转身去冰箱拿了一排连在一起的饮乐多，恶狠狠地插上吸管往顾默笙怀里一塞，凶巴巴的警告：“喝光之前不准动！”
    顾默笙拿着饮乐多：“……”
    他只是喝了酒，不是喝了降智药水，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
    程雨舒才不管这个，总之给他安排了个事情，防止他作死，便去了厨房，气哼哼的开始给他做饭。
    顾默笙透过透明的厨房门，看到里面程雨舒把头发挽起扎了个低马尾，系上围裙，心柔软的不行，目光根本挪不开，缱绻眷恋着那忙碌的背影。
    他只觉得整颗心被填的满满的，又暖又软，还泛着一点点酸。
    拿出手机，他偷偷拍下了这一幕。
    程雨舒，你可知道，这是我梦里无数次见过的画面。
    他看着手里的饮乐多，失笑一下，低头喝了起来。
    好喝，味道和高中时她给的一样。
    身体放松下来，顾默笙一下子看到了挂在外面的婚纱，还有桌子上几本工具书。
    《成人做衣服》
    《小可爱的米珠饰品》
    《造物工坊》
    顾默笙有点看不懂。
    这是要做什么？
    他总觉得这些东西和婚纱有点关系，但……
    这婚纱四十八万，她想干什么？
    视线不经意一撇，顾默笙看到了程雨舒卧室的门，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
    他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站起来，走到了那个门前。
    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领证那天。
    说起来那天他就进过卧室。
    虽说顾默笙这样的身份地位，总不至于没见过世面到进个女人卧室都脸红心跳，但他总觉得程雨舒的房间味道非常的迷人。
    那种香气，又温暖又好闻。
    要是睡一晚上，肯定特别舒服。
    顾默笙的脑海里，瞬间冒出了两个字：夜袭。
    这个坏主意冒出来的时候，顾默笙作为正经人的那部分立刻跳出来表示：不行！你这样太坏了，禽兽不如不是人！
    刚正不阿的正经人挣扎了三十秒，黑心的部分跳了出来：哥，你做什么人？你证都领了，老婆还没追到，你光丢人了。
    顾默笙一琢磨也是，做什么人？男人的本质都是禽兽。
    他想好了，他酒醉夜袭也没非说想强制干点限制级的，就想赖到自己老婆的床上，勾引一下，不过分吧。
    那上不上钩是她的事，努不努力是自己的事，他又不会真的违背她的意愿去做她反感的事。
    要是夜袭被踹了，让他乖乖睡地板都行。
    但万一成功了呢？他岂不是美滋滋的抱得老婆归？
    搏一搏！对，年轻人还是得搏一搏！
    夜袭可以失败，但不能不做。
    于是很快，程雨舒的卧室门上卡了一点东西。
    这个卧室门今晚是别想锁上了。
    顾默笙刚干完坏事往回走，程雨舒就从厨房出来了，程雨舒看着他：“你做什么？”
    顾默笙心虚了一下，强行演戏：“我要去厕所。”
    程雨舒没半点怀疑，说了厕所位置又不确定道：“你……自己上厕所应该没问题吧。”
    顾默笙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醉汉加流氓附体：“放心，我这枪好，瞄的准，百发百中。”
    程雨舒：“……”
    她强忍行忍住了把筷子戳到顾默笙头上的冲动，在心里告诫自己：忍住，就算他喝醉了，满口流氓话，他也是你家总裁，脑袋金贵不能戳。
    等人去了厕所，程雨舒面无表情的去厨房端了一碗剁椒，恶狠狠的淋在了面上：“辣死你。”
    她这一晚上不知道第多少次问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把顾默笙给抬回来了。
    是高一的时候她毁他太多次了？老天爷在惩罚她？
    顾默笙回来吃面的时候，完全没顾忌上面的辣椒，反而是因为有辣椒更喜欢了。
    八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的口味，把一个完全不能吃辣的人千锤百炼成嗜辣如命的人。
    这些年为了多靠近她一点，他毕竟是做了许多无用功的人，现在对辣椒算是百毒不侵。
    他本以为是这样的，但当他尝到熟悉的味道时，还是被呛了一下，眼眶瞬间有点红。
    程雨舒见他呛着，也不跟他置气了，赶紧递纸，看他眼眶有些红，程雨舒感慨：“辣椒太辣了？你往边上扒一下再吃啊。真没想到，我爸的辣椒时隔八年还能把你辣哭，我爸是真牛逼。”
    顾默笙没说话，继续吃饭的样子，像是真的醉酒了不懂反驳了一般。
    他心里，又暖又疼。
    他没办法告诉程雨舒，八年前他在程雨舒家里感受到了短暂的家的温暖，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爸爸的剁椒。
    还有……
    在程雨舒家那个有花有草，有一只叽叽喳喳乱叫的鹦鹉的阳台，他爸爸曾经拍着冷面的他问：“小伙子，我女儿漂亮吧，喜欢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