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芳从未这么愉悦，即便是跪在地上，脑袋刚刚被拖鞋打了不知道多少下，但都不影响她此刻的好心情。
    豪门丈母娘的梦实现了，她可以跟她的老闺蜜们嘚瑟了……
    徐国忠看着张玉芳满脸笑容的模样，也真是没了脾气。
    多年的夫妻，他知道赵凡不需要满足张玉芳其他的要求，只需要满足她做豪门丈母娘的梦就足够了。
    这时，在公寓门外跑进来一个小混混。
    “师叔公，找到了，找到小狗了。”小混混激动几分。
    赵凡听此，马上站起身，脚步极速的冲出公寓。
    他没有问小狗是生是死。
    即便犬类的生命力很顽强，可那下水道赵凡也看过了，他觉得憋都能把小狗憋死，所以他没问，也是没敢去奢望小狗还活着。
    但是，他加快的脚步却表现出了他希望能看到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狗！
    只能说，老天爷开眼。
    当赵凡来到尤隆身前，看到尤隆怀里抱着的白色小狗还在摇尾巴时，他提着心的放松了几分。
    “很好，非常好。”赵凡激动，夸奖着尤隆。
    尤隆确实值得被夸奖，这位西城区的大佬亲身泡在下水道的浑浊水里将近半个小时，最终在一根粗大的排污管上面找到了卷缩着的小狗。
    小狗已经吓坏了，或者也是因为湿漉漉的身体太冷，所以一直在打颤。
    尤隆轻轻把它从排污管上轻轻抱下，用自己身体的温度来给小狗取暖，用手抚摸它的背，安抚着它，才让它慢慢缓和过来。
    毕竟是被人类养大的狗，所以它很容易能亲近人。
    “师叔公，小狗没事实在是太好了。”尤隆身上散发着恶臭，这位西城区灰色地带里的幕后boss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形象。
    不过，好在他是幕后的boss，一般人也认不得他，不然的话，他这身份的人亲自爬进下水道，定然要成为头一号的大新闻。
    事实上，如果不明确告诉旁人他是西城大佬，旁人一定会以为他是一个有爱心的中年大叔。
    “尤隆，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我赵凡欠你一份人情。”赵凡说。
    尤隆听此，诚惶诚恐：“师叔公可不敢这么说，我尤隆这样的小角色能为师叔公效劳，是我的荣幸。”
    “别给我跟扯这些没用的，往后有什么需要用得着我赵凡的地方，尽管开口。”
    赵凡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只要有机会，他定然会第一时间把欠尤隆的这个人情还了。
    尤隆听赵凡这么说，也不好在推迟，便拱手道：“好，听师叔公的。”
    “行了，你去洗澡吧，我先带小狗去宠物医院检查一下。”赵凡闻着尤隆身上的恶臭，倒不是嫌弃，而是觉得这不是一个大佬该有的样子。
    西城区属于老城区，住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老南江人，所有西城区缺少了很多现代的商业项目。
    像宠物店，宠物医院这类以年轻人为主要消费群体的营业场所，在西城区可谓是少之又少。
    赵凡在老菜场边上的一条街找到了一家门面不算大的宠物医院。
    说是医院，但在赵凡卡那里，更觉得这就是一家普通的宠物店，顶多就只能给小狗打个疫苗。
    但眼下赵凡也不计较太多，最起码，这宠物店是能给小狗洗个澡。
    走进店铺，店铺里两个二十出头年纪的女孩正坐在一起玩手机游戏。
    或许是玩得太投入，竟是丝毫没有察觉到有客人上门。
    “请问，这里是宠物医院吗？”
    赵凡看着店铺里面没有半点医疗设备，更加确信了这只是一家宠物店，但既然招牌上挂了医院的字样，赵凡也就随便问问了。
    其中一女孩抬起头，鼻息嗅了嗅，紧跟着便是显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什么味道这么臭。”
    女孩捂住鼻子，另一个女孩也闻到了气味，俩个人都是一样嫌弃的看着赵凡。
    赵凡意识到自己做错门了。
    就冲着这俩女孩嫌弃的模样，赵凡就不认为她们有爱心，也不觉得她们有耐心照顾小动物。
    “下水道的味道，这只小狗在下水道里待了好几天，刚刚才被救上来。”赵凡说完，转身。
    这家医院不靠谱，还是去找靠谱的医院为好。
    身后的两个女孩继续嫌弃的说：“靠，一只土狗而言，居然还要救？”
    “就是，就算没钱买宠物犬，这街道上哪哪也都是流浪狗，随便抓一只就得了，还爬到下水道里救狗，真是把自己当动物保护协会了。”
    俩女孩的手机游戏输了，这使得她们的心情莫名糟糕，也忍不得多絮叨了几句。
    赵凡还没完全走出店铺，听到女孩们说这样的话，他庆幸，幸亏自己转身了，没有把小狗交给她们来治疗。
    然，就在赵凡的脚步将要踏出宠物时，迎面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走了过来。
    她看向小狗，诧异道：“这小狗怎么了？”
    没等赵凡回答，身后两女孩之中的一个已是抢先回答：“马姐，他说这只土狗掉进下水道里刚刚被救出来，臭的要死……”
    被称作“马姐”的女人听此，对赵凡说：“先给小狗先洗澡吧，我不收你钱。”
    说着，马姐直接伸手就像把小狗抱走。
    赵凡感到一丝莫名其妙，抱着小狗的手并没有松开。
    马姐说：“你都来了，肯定是想给小狗洗澡，没关系，你是做好事救了这条小狗，我不收你钱。”
    马姐以为赵凡没钱，她刚才站再马路对面打电话，看到赵凡抱着小狗走进店里，而后又看赵凡抱着走出来。
    她不知道店里两个女孩对小狗的嫌弃，只以为赵凡是来问了价格，觉得不合适就走出来了。
    毕竟老菜场这边很少有人养狗，大部分人也不懂宠物店的行情，而一只小狗的洗澡费用要二三十块前，体型大一些的狗洗澡更贵，所以大部分都会觉得不划算，尤其是养土狗的，更是觉得买一只土狗都不用这几十块钱。
    马姐经常会遇到这样的客人，抱着土狗来问问价，然后就没然后了……
    赵凡松开手，让马姐抱小狗去洗澡。
    倒不是因为马姐说免费，而是赵凡觉得，马姐既然不嫌小狗脏，还主动抱小狗，便说明马姐与店里的两个女孩不一样。
    随后，两女孩的话语也证明了这一点。
    “马姐，它只是一只土狗而已，随便让它在地上打了个滚，沾一点泥就好了，不用特意给它洗澡吧。”
    “是啊马姐，就算您很喜欢小动物，也要有个限度啊，难道您还要再惹张哥生气啊，张哥昨天来店里闹，都快把人吓死了。”
    “张哥说了，您要是还继续收养流浪狗，他就要跟您离婚了。”
    “马姐，您还是算了吧，犯不着为了这些土狗，闹得日子过不下去啊。”
    两个女孩你一言我一语。
    马姐就像是有自我屏蔽的听觉的功能一样，完全没有理会两女孩的话。
    赵凡听得，心间大意有一番猜想。
    至少从女孩的话语里透露出了两个很重要的信息。
    第一，这位马姐非常有爱心，而且还收养了不少流浪狗。
    第二，正因为这位马姐收养流浪狗，导致家庭内部矛盾，她的丈夫“张哥”已经扬言要离婚了。
    虽然赵凡很赞赏马姐收养流浪狗的行为，但说真的，为了养狗而闹得离婚，确实不值当，反正站在赵凡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的话，赵凡觉得婚约，家庭，徐晓晴是最重要，哪怕流浪狗也很可怜，但也不能为了养它们跟徐晓晴闹不开心。
    “你这人也真是的。”俩女孩见马姐不理她们，便是把目光投向了赵凡。
    她们眼中充满了嫌弃。
    “你是不是知道我们马姐是个有爱心的人，所以故意把这小狗送到我们这里来？”
    “我看你就是这样想的，看你刚才那样子，进来就只说一句小狗是从下水道里救出来的，然后就转要走，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来卖惨，激起我们马姐的同情心。”
    “马姐为了流浪狗的事情都快把自己累死了，你们伪爱狗人士能不能不要再给马姐添乱。”
    俩女孩斜着眼眸，对赵凡的鄙夷之情无以复加。
    赵凡也是没脾气。
    他纯粹是看不上俩女孩，觉得她们没爱心才不把小狗留在这里，现在却被诬陷成了来卖惨……
    算了，只是两个不懂事的小女孩，赵凡也懒得跟她们争辩什么。
    而这时，宠物店的门口一脸轿车发出急刹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俩女孩见到轿车，脸色顿时变得惊恐，随即她们喊道：“马姐，张哥又要来闹事了。”
    马姐听此，好似重新开启了听觉功能，抬起头看向店铺门外。
    赵凡也回过头，只看留着平头，带着墨镜的男子走下车，气势汹汹的进了店铺。
    “马丽，你敢挂我电话？”男子粗着嗓音，颇有一副来问责的架势。
    马姐叹一口气：“你没看到我这里有客人吗？我有生意要做，当然要先做生意，再说了，我们在电话里也已经没什么好说了，说不下去还不如不说。”
    刚才马姐在街道对面打电话，就是与这男子在通话。
    他们在谈离婚。
    男子已经严肃的提出离婚，马姐要是继续收养那些流浪狗，他就一定要跟马姐离婚。
    而马姐是一个思绪保守型的女人，虽然她在自己的婚姻里从没感受到幸福和快乐，但她还是不愿意成为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只是……流浪狗都是生命，就像她的孩子一样，所以她不能允许自己自私的自顾自己的婚约，而将它们抛弃。
    虽然，她为了流浪狗不顾家庭，也是自私的表现，但在两种自私之间，她选择前者，不对流浪狗自私。
    男子非常气愤，当即伸手从边上的货柜上取下一个宠物玩具球，狠狠的朝着马姐砸去。
    不得不说，男子的准头很足，隔着三五米的距离，竟是完全不偏差的砸在了马姐的额头上。
    马姐闪躲不及，整个人失了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