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管亭:
直到很久以后,管亭和白修知聊天时无意间提到了白叔叔,这才知道原来白叔叔确实是如同陆寒江口中所说是个彻头彻尾的街溜子,要不是后来遇到白阿姨一见钟情,立志要改邪归正追到白阿姨,白叔叔估计现在还在那条街横行霸道。不过再怎么改,骨子里的痞气又岂是这么容易去掉的,虽然白叔叔已经答应临终前的白阿姨,这辈子不再出手,但白叔叔有时候还是会稍微暴露一点,尤其是在面对把他儿子掰弯的陆含柯时。
作为亲儿子,白修知如此评价白叔叔:我爸和老陆一样,老陆那玩意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丘之貉罢了。
管亭:我感觉你在骂陆哥。
白修知转着鼓棒,笑道:怎么会呢,他怎么说也是含柯的哥哥嘛。
管亭:
以白修知对陆含柯的宠爱程度,再看看陆哥和小陆总亲兄弟之间相爱相杀的日常
难道不是因为陆哥是小陆总的哥哥所以骂得更狠吗!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此刻的管亭只是因为陆寒江所说的话对白叔叔频频投去怀疑的视线,白叔叔倒是没看见他,全程坐在陆爸爸身边和他畅饮交谈,时不时瞥一眼自家儿子,再看看陆含柯。
管亭观察了一会儿,挪挪凳子贴向陆寒江,小声询问:你不觉得白叔叔对小陆总有点恶意吗?
唯一一个儿子被猪拱了,有恶意很正常。陆寒江见怪不怪,再有几分钟估计就得给陆含柯敬酒了。
管亭心说你是有多了解流程。
没过几分钟,白叔叔果然带着一瓶酒来到陆含柯身边。
管亭:
还真是?
每年都这样,习惯就好。老婆的注意力一直在别的男人身上,就算那个男人大了自己一轮也不行,陆寒江有些吃味地捏捏管亭的掌心。
管亭被这一下拉回神。
吃完饭才不过十点,按照惯例,一大家子人还要聚在一起守岁。
不过于他们这些年轻人而言要求就没这么多了,也不知道陆含柯是真傻还是假傻,在客厅待了会儿便拉着白修知上楼,完全不顾白叔叔的脸色,管亭一度很想知道当初小陆总向白叔叔出柜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相比之下,陆寒江就显得比较委婉,尽管他也很想直接把老婆扛上楼,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和管亭在客厅陪了家人一段时间。
好吧,主要是找不到机会。
陆老夫人和陆爸陆妈还有白叔叔四个人攒局打麻将,管亭就坐在一边观局,看得津津有味,陆寒江三番两次试图和老婆搭话,被老婆无情地忽视过去。
陆寒江:
可怜的陆总决定刷刷存在感:想学吗,我教你。
管亭眼前一亮,终于愿意分一点注意力给他。
陆老夫人听见这话直接让出自己的位置,爷孙两人手把手教管亭打麻将,管亭以前和奶奶生活的时候就观摩过一点,又有麻将高手陆老夫人的亲自传授,没一会儿便掌握精髓,打得不亦乐乎。
见差不多了,陆老夫人看了眼陆寒江,陆寒江会意,告诉管亭自己去拿点饮料,跟着陆老夫人走到一边的会客室。
刚关上门,陆老夫人开门见山道:昨天我去贮藏室想找个礼物给小亭当见面礼,结果找到另外一件东西,我觉得还是交给你本人来处理比较好。
她说着,取来一个小巧的黑色笔盒递给陆寒江。
黑色笔盒上印着商标,陆寒江十分眼熟,纵然已经多年不用,但他高中三年一直用这家的钢笔写字。
陆寒江心里微沉。
他打开笔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支钢笔,现在看来这支钢笔已经过时许久,不过钢笔外观精巧,以当时的眼光来看不失为一件绝妙的商品。
钢笔下面压着一张纸,纸张有被打开过的痕迹,想来陆老夫人是看了这张纸才发现这支钢笔与他有关。
陆寒江深吸一口气,取出纸张。
【陆同学,你好:
这是我一年以来第一次给你写信,你应该不记得我了,但没关系,我记得你就好啦。
其实我有好多机会能和你说话的,但我实在是有些害怕,可是有些话不告诉你,我心里会很难过。
虽然那天我没能因为撞到你向你道歉,不过凡事都有偶然的凑巧,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就不会认识你,不会发现原来见到你后,我的心跳会变得这么快。
抱歉,我不会说情话。
陆寒江,我喜欢你,尽管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尽管我知道你不一定会看到这封信,可我还是想说,我喜欢你。
好吧嗯,这其实是一封情书,可惜纸张太小啦,我有好多话想告诉你,可我的字已经写得很小了,再小就看不见了。
差点忘记了,恭喜你考上b大,毕业快乐!
亭。】
陆寒江和陆老夫人一前一后回到客厅时,管亭正皱着眉想怎么出牌。
他上前两步和陆爸陆妈道了句抱歉,叫走管亭。
管亭心里惦记着自己的牌,几步一回头,直到上了楼梯,管亭才发现陆寒江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心口一跳,陆哥,你怎么了?
陆寒江看他一眼,打开房门把管亭推进去。
管亭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干笑道:那个陆哥,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没跟奶奶说新年快乐
明天再说。陆寒江扯开领带,从口袋里拿出那支钢笔,似笑非笑,亭亭,眼熟吗?
管亭:
眼熟是有点眼熟。
像极了他当初偷摸跑去参加陆寒江毕业聚会时送的礼物。
你不是说没有事情再瞒我了吗?
眼看陆寒江的眼神越来越危险,管亭故意蹙起眉,懵懂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陆寒江气得想笑:很好,你不记得,我来帮你回忆。
陆哥!陆哥我真不记得!是你拿出来的时候我才想起来的!
哦。陆寒江扔掉外套,想起来什么?
他步步逼近,管亭步步后退,脚下一绊跌坐在床间,红着脸道:我、我给你写过,那个情书
陆寒江抓住他的脚踝,面不改色地问:写什么了?
我忘记了
行,你忘记了,我帮你回忆。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陆寒江用那支已经被他擦拭过的钢笔,帮管亭彻底回忆了情书的内容。
爆竹声中一岁除。
新的一年,在管亭几近崩溃的哭喊声中悄然而至。
凡事都有偶然的凑巧,结果却又如宿命的必然取自沈从文先生的《边城》_(:3」)_
让我们恭喜陆总,鼓掌.jpg
管亭:tvt
第49章
过完年,管亭向公司递出辞呈,正式成为陆寒江的助理。
刘助一方面要和陆含柯以前的助理交接工作,一方面要把关于陆寒江的事务交接给管亭,一时间忙得脚不沾地,管亭便跟在他身后帮帮忙,总归最近陆寒江也没什么事。
陆含柯知道管助理的存在后,委屈巴巴地向白修知告状,话里话外都是你怎么不来当我助理,白修知被他烦得鼓也练不好,最后一怒之下把陆含柯的东西全从卧室里扔出去。
整整一个星期,倒霉催的小陆总要么睡在公司要么睡在书房。
关键是他还不敢反抗,毕竟他在白修知动怒的边缘来回试探,生怕一个不小心试探过了,还搭进去一条腿
第三条腿的腿。
管亭对小陆总和白修知之间的事毫不知情,他只知道最近陆寒江变得鬼鬼祟祟的,有时候明明是一个人在办公室,管亭敲门进去时还看到陆寒江躲贼似的匆匆挂断电话,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他沟通。
陆管亭犹豫了一下,问,陆总,在忙吗?
公私分明,陆寒江并不在意管亭上班期间改了对他的称呼,他反倒很喜欢这样认真的管亭,只是这个问题陆寒江暂时回答不上来。
他清清嗓子,脑内飞速旋转,嘴巴跟着思维一起动:嗯,过几天要去y国了,有些公务要交代下去。
管亭主动上前:刘助那边的事情差不多了,陆总要是太忙可以交给我来做。
不用,没事。陆寒江收起手机,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个电话而已。
哦
管亭郁闷地掰着指头数,心道这已经是这个星期里的第几通电话了。
碍于这件事确实有点特殊,陆寒江不怎么好开口解释,他只能下意识岔开话题道:张千谦,你还记得吗?
管亭逐渐飘远的思绪瞬间被这个问题拉回来,他在脑内回忆一下,最后画面停在他失忆后第一次和陆寒江一起去超市时见到的那个人,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没记错的话,他当时是不是还强行给人家加了段剧情
而且,人家好像还接受了
老婆神色慌张,恨不得当场找个墙缝把自己塞进去,陆寒江哭笑不得,屈起手指轻叩了一下桌面提醒他回神:别瞎想,他要结婚了,邀请我参加婚礼,亭亭,跟我一起去吧。
办公室这种庄重严肃的地方居然对下属叫得这么亲密,管亭情不自禁联想到年前在这里给陆寒江蒸的那盘蘑菇,他忙不迭甩甩脑袋,正色道:那要准备你什么东西吗?
我们是一家人,新婚礼物我来备就好。陆寒江摸摸下巴,不过得给你做套礼服。
家里暂时还没有做管亭的礼服。陆家有合作许久的礼服工作室,在陆家老宅住了几天,陆妈妈刚叫工作室的人过来给管亭量过身材数据,定制衣服还得再等些时间,眼下过几天就是张千谦的婚礼,礼服是来不及赶制了,只能先试试衣服,再在原有的衣服上进行修改。管亭迫不得已抽出一个下午的时间,跟着陆寒江来到工作室。
最后选定的是一套典雅的黑色格子礼服,搭一件经典修身马甲和白色内衬,整套西装设计精简,只是在袖口和领口的地方添了些小心思,简约大气。
礼服稍微有些不合身,但已经是最适合他的一款,腰线和胯部的弧度恰到好处的展露出来,陆寒江颇为满意地端详着换完衣服的管亭,忽然笑了一声。
管亭不解:陆哥,你笑什么?
店里的人在收拾被管亭换下来的礼服,周围没有人,陆寒江说得直白干脆:只是一想到那天晚上这套衣服会由我亲手脱下来,我很开心。
管亭:
不要在公共场合开黄/腔啊!!
张千谦的婚礼在正月十七,是个阖家欢乐的好日子,他本想请陆寒江当伴郎,却被陆寒江以那天他要全程陪同爱人为由残忍拒绝。
重色轻友!张千谦恶狠狠吐槽。
陆寒江大方承认:的确。
张千谦:太不要脸了!
好在张千谦人缘够好,伴郎团只多不少,缺陆寒江一个也不缺。
张千谦是张家独子,张家虽然产业不足以和陆家相比,但也算得上是个大户人家,张爸张妈宠爱儿子,特意包下市中心的酒店顶楼,在顶楼举办了一场露天婚礼。
新娘是陆寒江当年b大的班长,同样是张千谦的班长,两人结婚,陆寒江b大的同学一大半都到了场,校篮球队的那帮人更是一个没缺席,连曾琦和林平一也向公司请了假,滴溜溜跑来参加婚礼。
这一帮人或多或少都是见过管亭的,但却不知道陆寒江和管亭的关系,一堆人见两人举止亲密,差点没惊掉眼球。
一两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林平一作为当时帮助陆寒江查管亭的人之一,早就有预感两人会在一起,默默开启嘲讽。
曾琦作为唯一知道管亭暗恋陆寒江的人,煞有介事地点头附和,评价道:挺好的,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众人:???
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们到底错过了什么!
校篮球队的队员们仿佛梦回在学校的时候,几个人打完篮球开始聚众闲聊,只不过这回闲聊的地点是一场婚礼,闲聊的对象是他们那位陆副队。
与此同时,张千谦带着班长来到陆寒江身边,他看了看一旁的管亭,忍不住逗他道:管先生,我这回脑袋上应该没有伤吧?
管亭好险没呛口口水,他憋红了脸,小声道:抱歉。
没关系!张千谦爽朗一笑,我开玩笑的,听老陆说,你现在已经恢复了?
嗯
恢复就好,你可不知道那段时间的老陆每天简直跟点了火药似的
陆寒江似笑非笑地打断他:是吗?
张千谦感受到来自老陆亲切且充满关怀的眼神,默不作声翻个白眼,心说可不是吗,尤其是知道毕业典礼给他献花的学弟就是管亭时,那脸都黑成碳了。
新娘也早就从张千谦口中听说了这件事,她抿起唇角笑了笑,说:我记得你,就是你在毕业典礼上给老陆献花的吧?叫管亭,对吗?
管亭猝不及防被揭老底,下意识看向陆寒江,却见陆寒江没有任何表示,平静得仿佛早就知道这件事一般,他绞尽脑汁回忆,最终只能把陆寒江知道这件事归因于那个被他藏在盒子里的滴胶向日葵花瓣,硬着头皮点头道:嗯,是我。
新娘知道管亭并不全是因为张千谦,当时毕业典礼献花环节突然出现了一个没怎么见过面的学弟,班主任还问了一嘴,但新娘那时候忙着找工作也就没仔细去找。
幸运的是,陆寒江还是找到了他。
无论如何毕业多年,两人最终还是在一起了,这是件好事,新娘扬了扬手捧花,朝陆寒江挤眉弄眼道:小学弟毕业典礼送了你一捧花,你的回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