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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修(渣萌攻略)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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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石蕴声的魂魄活着,也无法再回到身体上去,从他被杀的那天起,这事就已经成了定局。
    这么一想,竟然释然了些。
    “三宫主,要是以后我也是如此,你千万把我杀了,别让我在那盒子里一个人过。”
    计青岩冷淡地望他一眼:“胡说八道。”
    “要不你每日念书给我听也好,千万别念门规之类的,南朝坊间的小说最好,不要太深太难懂的,我受不了悬念重重的,读着心累。” 不怕死地笑着啰嗦。
    天仙的脸色又沉下来。
    回去的路上计青岩没再同他说半句话,到了雪岭,花彩行和戚宁早已经准备好了,宋顾追正陪着他们喝茶。计青岩平时就没什么表情,其他人看不出什么,但宋顾追一看就知道关灵道又惹事了,只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花彩行还是那一身白底墨兰的单衣,只不过也不晓得是不是关灵道没记清楚,上面似乎多出了两只淡青色的蝴蝶。
    “这里既然没我什么事了,我先行一步。” 花彩行起身辞别,笑意淡淡,“过些日子再请计兄和戚兄来画涧喝茶。”
    花彩行说话如春风般温暖,没有半点架子,所在的门派也不算大,然而在场的人却没有敢不把他当回事的。修真界里还是修为说了算,冷清如计青岩,温暖如花彩行,狠辣如了尘仙子,只要修为凌驾于人,凭他什么性情也无人敢随意小觑。
    计青岩和戚宁在前开路,青衣带着几名弟子在中间护着卢夜生,关灵道和宋顾追断后,出了上清宫向山下而去。
    宋顾追在关灵道身边飞着,这才状似无意地道:“又得罪三宫主了么?”
    最好把你逐出师门,打入冷宫,从此再也不理。
    “嗯。” 才刚说完,忽然又发现原来宋顾追是挖苦的意思,“师父爱之深责之切,表面上不理我,心里却是喜欢我的。”
    又是喜欢你,三宫主什么时候说喜欢你了!
    “自作多情,不知好歹。” 突然发现他的脸上似有泪痕,迟疑地问一句,“你刚才哭了?”
    是因为石蕴声?
    “嗯,师父刚才亲手给我擦眼泪。” 其实没擦,但素白帕子都递出来了,差不多也就算擦了吧。
    心里些许的同情镜花水月般地消散,在三宫主面前投怀送抱,哭哭啼啼,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居心不良。” 说这话都算轻了。
    “怎么居心不良了,师父看我哭得梨花带雨,心疼死了。”
    宋顾追被他气得沉下脸,一个大男人说自己梨花带雨,简直就是毫无廉耻。这小子怎么无论何时都能找到办法让他生气呢?
    “我就等着看哪天三宫主看穿你的真面目。三宫主现在就算一时迷惑,早晚有看透的时候。”
    说了这话,忽觉得四周气氛安静许多,转头看过去,果然那小子垂着头面色有些古怪。宋顾追正有些纳闷,关灵道又抬起头来不要脸地笑着说:“看穿之前,我与我家公主开心一天,就是一天。而且我家公主喜欢我,看穿了也未必把我怎么样。”
    计青岩是木折宫的宫主,什么你家的!
    宋顾追不再说话了。他跟随计青岩好多年,还没见过他喜欢什么人,关灵道如果真对他有心思,不如早些死了这条心。
    明争暗斗地行了七日,一行人终于来到卢家的灵地,一望庄。归墟神宗离夙城千里有余,而一望庄离夙城只有三十里,当年了尘特地将卢夜生送到夙城来挂牌,就是“千百年世家,门前卖笑”的意思,不用逼卢夜生真的接客,就将卢家侮辱得体无完肤。
    南朝冬日雪勤,十天里总有六七日在下雪,远远望去,只觉得有数不清的小山小湖,与上清宫的拔地奇峰不同,飞雪连天,茫茫一片,看不清真貌。
    入口立了一块石碑:一望庄。
    一望庄,取自于“山蓝水绿,望之不尽”的意思,这地方据说夏天最美,蓝绿相间,冬天湖水结冰,倒也是可惜了些。
    青衣在石碑前烧了火阳纸,传信给卢家:上清宫计青岩、水行门戚宁求见,有要事相商。
    半个时辰后天色有些黑了,众人身上罩了薄薄的一层雪,卢夜生如今是个凡人,冷得脸色湛青发白,身体轻颤,低着头什么也不说。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天色全黑下来,附近却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只听得见落雪的声音。
    戚宁有些不耐:“这是要怎么样?让不让进也该来个信,黑不隆咚的,至少让我们去夙城投宿。”
    他要走,计青岩却是不肯,只是在树下闭着眼打坐。关灵道殷勤地拿了块小手帕,要帮计青岩扑打身上的雪,宋顾追暗中把他的手腕攥住。
    计青岩打坐时最讨厌别人打搅,这小子想近计青岩的身,得从他的身体上踏过去。
    又等了半个多时辰,戚宁咬着根干草脸色阴沉,时不时斜眼望向计青岩:“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今晚就在这里等,一日不行便等两日,两日不行便等三日,总有放我们进去的时候。”
    “……”
    卢夜生也坐了下来,浑身颤抖,却还是不出声。
    这么等下去怕是几天几月都有可能,戚宁的火气突然间烟消云散。既然要长久地等,总该找些事情打发时间,他不经意地望着关灵道,忽然间想起一件快要忘记的事来。这小子似乎与岑家有些渊源,不晓得是什么关系?
    戚宁状似无意地来到关灵道的身边,笑着坐下来,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身上怎么会有木华丹?”
    关灵道的眸色微动。木华丹,计青岩身上那暗红色的丹药,叫做木华丹?
    话音刚落,远处忽然间传来人飞动的声音,计青岩睁开双目,戚宁也把刚问的事放在一边,站起来严阵以待。
    八个黄衣弟子同时落下,各占据八卦中的一个方位,右手持剑。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高声道:“卢家与上清宫、水行门并无来往,不知道计宫主、戚少主今天到此有何要事?”
    计青岩见他们摆出阵法,可见防心颇重,宋顾追恭敬地说:“上清宫向来闭门自修,此行并非生事,实是有要事与地蘅道长商议。”
    卢夜生的父亲几年前仙逝,家中由卢夜生的叔叔地蘅道长执掌,这叔叔行事不偏不倚,老成持重,向来厌恶卢夜生,他们如果现在就抬出他的名字,怕是会弄巧成拙。
    那中年男子见来的不到十个人,修为高的也不过只是三四个,身上落满了雪,看起来似乎当真没什么恶意,高声道:“各位稍等。”
    这一稍等果然没再等多久,片刻之后那黄衣弟子落下来:“各位随我来。”
    各大门派的仙山灵地都有阵法守护,卢家历史悠久,这护派阵法不能小觑,硬闯必然死无葬身之地。计青岩等人紧跟黄衣弟子,左闪右避,在茫茫大雪中前行。
    一望庄水多湖多,能造房子的地也少,因此建筑大都是木制,典雅小巧,与上清宫的大房子大殿相比,别有一番水乡韵味。
    一行人停下来,身边簌簌落雪,不远处一座木造小楼,周围挂着几个黄色灯笼,昏黄温暖,映着木质的匾额“浮烟楼”,古朴雅致。
    在门前控了雪,身上濡湿一片,计青岩等人走进浮烟楼,地板也是木制,不时发出轻微吱呀声。正座上是须发花白的老者,左右两侧各立了四个黄衣弟子,脸色庄重,一片寂静。
    这气氛有些沉重,计青岩尚未开口,那老者忽然间阴恻恻道:“带他来做什么?”
    第54章 第四个故事
    卢夜生在寂静中走上来:“地蘅道长,叔叔。”
    “休得叫我叔叔。” 老者强制着冷静下来,声音低沉阴鸷,“众位远道而来,今夜在客房休息一宿,明日便出庄吧。”
    “叔叔。” 卢夜生的声音微颤。
    老者的手指关节咯咯作响,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戚宁偏又不识时务地开口:“地蘅道长,你多少也听听我们此行的用意。”
    “听什么?” 老者转头看着他,像是把怒气转发到了戚宁身上,“听你这个毁了人家姑娘清白又不肯娶的伪世家子的话?”
    戚宁的脸色顿时铁青,片刻,忽又嘲讽似的笑了笑。
    老者的脸色平静下来,望向计青岩:“上清宫向来不问世事,更不该管我卢家的家事。今夜计宫主在一望庄休息片刻,明日清晨就出门吧。”
    他身边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连忙开路。
    “卢家有魂修,我知道是谁。” 卢夜生像是什么都豁出去了,“叔叔若是愿意让我回家,我立刻将这人说出来。”
    老者停下来望着他:“卢家有魂修,你知道是谁?”
    “是。”
    “那魂修杀了多少人?”
    “四五人。”卢夜生的声音坦然,似乎已经有了思量。
    “四五人。” 地蘅道长缓缓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十二年前你为那个口无遮拦活该被剜舌头的顾安然出头,那时死了多少卢家弟子?”
    “一百二十一个。”
    房间里一片死静。
    “你是说,你如今告诉我一个杀了四五人的魂修,就能抵消那一百二十一个卢家弟子的性命,能抵消十二年来卢家受到的侮辱?” 老者冷淡看着他,“你告诉我这魂修是谁,那是你欠卢家的,是你该还的。你当年为那贱妇顾安然出头,她是不是也对你不离不弃?”
    “不是。”
    “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我也不稀罕,早晚我们能自己查出来。” 老者望着计青岩和戚宁,“上清宫和水行门如今替他出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恳请地蘅道长借一步说话。” 计青岩终于开口。
    “有话在这里说便是,我身边这些都是我们卢家的族生子弟,没什么可隐瞒的。”
    “恳请地蘅道长借一步说话。” 计青岩重述一次。
    地蘅道长的脸色极是难看,似乎很是不满意被人如此逼迫,半晌才道:“今夜迟了,明天再说。”
    暴风似的下了座要从侧门出去,卢夜生忽道:“叔叔,你忘了家父在世时念念不忘的两样东西了么?我想告诉你,已经有些眉目了。”
    地蘅道长的脸色忽变,转身看着他,与刚才的不屑之情竟然大相径庭:“你胡说。”
    “没胡说,我真的有眉目了。” 卢夜生反倒冷静下来,脸色却还是苍白,“叔叔,你听我说话。”
    地蘅道长的脸色阴晴不定,恨声道:“跟我来。”
    事态急转直下,戚宁和计青岩想不到卢夜生竟然有后着,当即互望一眼,计青岩还沉得住气,戚宁却是忍不住:“你们要说什么就在这里说,我们带你上了卢家,就是被你随便利用的么!”
    卢夜生低声道:“计宫主、戚少主,此乃我家中之事,得罪。”
    他抬步跟着老者出去了,厅里剩下几个面无表情的卢家弟子和计青岩等人,气氛尴尬。戚宁在椅子上坐下来,又坐不住,单翘起一条腿,目光阴鸷地望着卢夜生出去的侧门口。
    门口走进来一个弟子道:“家主吩咐,请各位随我去住宿。”
    地蘅不让他们等,这意思便是他们要长谈了。戚宁嘲讽似的笑了笑:“不必,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也请卢公子谈完了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在门口等了大半夜,刮风下雪的,各位倒不如给我上些好茶。”
    等茶的功夫厅里又是一片寂静,关灵道突然间在宋顾追的耳边小声道:“我想去小解。”
    这时候还想着小解!
    宋顾追简直没见过他这么丢人的,咬着牙看了他一眼,还未出声训斥,却听计青岩在他身后道:“不得对宋执事无礼。”
    “师父,我想去小解。” 声音小了许多,这次是在计青岩耳边说的。
    “嗯。”
    “谢师父。”计青岩对他真好,好到有时候让他不知怎么办才好。
    宋顾追皱起眉,不自觉地看了计青岩一眼,茶上来,计青岩若有所思地端起一杯,低头抿着。
    关灵道出了门,见无人注意跟随,跑来湖边静谧无人之处,悄悄燃起一小截短香。刚才他释放一缕魂气在卢夜生的衣带上,本想尽快回屋听他们说什么,偏那戚宁不肯罢休。他等不及,只得借着小解出来,弄清楚卢夜生和地蘅道长在说些什么。
    意识全开,迅速搜寻自己遗落的魂气,浑浑噩噩间,突然五感清明,什么也看得见听得到了。
    “……你不肯告诉我它们的下落,我怎么能信你?” 这声音苍老有力,是地蘅道长。
    “叔叔肯让我回家,我就告诉你晴天尺、落雨杯的下落,我已经是个没有修为的人,灵根俱毁,这两件宝物对我已经没有用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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