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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修(渣萌攻略) 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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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青岩望着地上冰冷发紫的尸体,女子的手握着抹了脖子的剑,一双眼睛却睁得极大,仿佛是死不瞑目,又好似痛苦不堪,根本不像是自杀时的心甘情愿。
    这是迷魂术。
    他又望向远方的茫茫大雪。
    他曾听关灵道说起过迷魂术,那是他最不擅长的魂术,极不爱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又或是不知心境发生了什么变化,竟然连迷魂术也用了。
    “任关翎的身体还在,为什么魂魄却不见?” 计青岩问。
    “救他出去的人是个修为高深的魂修,取其魂魄而不伤其身。” 年纪略大的弟子低声吩咐身边的少年弟子,“把她的尸体收了,送去归魂谷葬了。”
    不对。关灵道绝不会救任关翎的魂魄而不救原身,也不会不留下话就走,今夜怕是出了意外。
    一个不太稳健的人影被另外一个扶着从远方匆匆赶过来,一身青灰道袍,近看才知道是了尘,手臂和大腿都滴着血,脸色惨白,脸色似是隐隐作怒。弟子们大吃一惊,急忙迎上去将她扶住。
    “师姐怎么了?”
    了尘脸色冰冷不肯说话,满脸的傲气,旁边扶她回来的那女弟子低声道:“送师姐回去疗伤。”
    计青岩等她走了才问道:“可是抓到了那魂修?”
    那弟子的脸色露出些恐惧来:“我们在半路上拦截他,师姐的修为本来比他高,可他手中那柄黑色长剑当真厉害,轻轻一挥,魂气铺天盖地而来。师姐一时没有防备,被那柄黑色的剑伤了身体,也立时用拂尘伤了他的后背,可是还是让他跑了。”
    黑色长剑,关灵道什么时候有过黑色长剑?
    “他的伤势如何?”
    “师姐下手极重,他受伤不轻,我让其他弟子们紧追不舍,应该不多时便能抓回来。”
    了尘杀魂修,几乎不曾失手过,因魂修而受伤怕还是第一次。计青岩等那些弟子们走远了,倾身而起,急匆匆朝着他们所说的那地方飞过去。
    事态紧急,只求那小子安然无恙。
    在风雪中飞了许久,忽然见到雪地上一片鲜血,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归墟神宗的弟子。计青岩飞驰下去用手在一人脸上探试,只觉得鼻息尚在,手心一层白光在他的鼻尖缓缓而过。
    那弟子抽着气挺起身来:“有人,有人!”
    “什么人?”
    那弟子兀自不太清醒,扶着自己受了伤的肩膀喘息,许久才看清原来是计青岩:“我们与那魂修厮杀,眼看着就要把他打晕抓住,不想有个人突然出现,把我们全都打晕了。”
    “什么人,看清楚没有?”
    “没有,只觉得眼前一身黑,根本不知道是谁。” 说着忍不住有些恐惧,“修为之高,竟然比师姐差不了多少。”
    “道修?”
    那弟子点头,眸中的目光更是有些怕:“的确是凌厉的灵气,不是魂修身上的魂气。”
    真的怪了,南北朝有哪个道修会出手相救关灵道,难不成是花落春暗中出了手?但依照他的性情,怎么会无缘无故地飞来归墟神宗?
    既然是把关灵道救出,现在只怕已经走得远了,计青岩的头发衣衫飞扬乱舞,一动不动地望着远方的茫茫大雪,忽然间飞起来追了出去。
    ~
    后背像是火烧似的痛楚,全身一半泡在冰水里,一半被炙热烙铁覆盖。怀里的东西冰凉,远远传来叫人不寒而栗的嘶吼,模糊间眼前忽得站了一个人,气质还是如往常那般清雅和煦:“睡好了没?”
    哥!
    关灵道忽然间翻身坐起来,心里绞痛像是要碎了般,一时间坐着不知如何是好。睡梦里尚可自欺欺人,醒过来时却是痛得真真切切,关灵道茫然地抬起头,只见四周摆设像是个凡人的宅院,窗边站着个许久不见的男子。
    卢夜生穿了一身朴素的黑衣,叹口气:“你醒来了。”
    “你救了我?”
    “不是我,早上出门的时候,你被人丢在我这宅院的门口,身上披了一件斗篷,腰里别了两颗救命丹药。” 卢夜生朝着他走过来,“你被谁伤了?”
    “了尘。”
    卢夜生微怔:“你去归墟神宗救任关翎?” 龙潭虎穴他也敢去闯,怪不得被伤得奄奄一息,只可惜只看样子也知道,任关翎还是没有救出来。
    “你哥……” 说到这里又不知怎么继续,卢夜生的声音也哽了,“他、他还活着?”
    关灵道低头看着躺在身边的剑。短刃已然变成了长剑,墨色中夹杂几抹熟悉的淡素青色,剑身细长,比起以前雅致了些。卢夜生有些不敢置信,抖了抖嘴唇:“这、这是——”
    “我哥究竟是怎么被抓走的?” 关灵道把长剑一收,神色冷然,“他为什么要进归墟神宗?”
    “谁说他想进归墟神宗?”
    “他说他有办法出来——” 关灵道哑了嗓子,急道,“他从来都翻手云覆手雨,事事都在策划之中,怎么会不小心让归墟神宗发觉魂修的所在?”
    “归墟神宗抓住任关翎在先,剿杀魂修在后。” 卢夜生又是皱眉,“本末倒置,你到底听说了什么?”
    关灵道也急了,把在花家听到的事细述一遍。传言任关翎不知因何事得罪了归墟神宗,被了尘找到了魂修的所在,引着两百个弟子前去剿杀,魂修溃不成军,将任关翎也抓住了。
    “你哥何曾得罪归墟神宗?”
    关灵道蹙眉道:“到底事情的原委如何,你从头到尾跟我说清楚。”
    “你哥自从得了那八个听魂之人便让他们修习魂术阵法,自己终日在山洞中打坐,时不时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有日他突然间告诉我,他得去办件要紧的事。”
    “何事?”
    “带着那八个听魂之人去无底洞。”
    “无底洞?我把我哥救出来的那个深渊?他回去那里做什么?”
    卢夜生面露不解:“你哥不肯告诉我,说他也不太清楚,只是觉得那无底洞是解开一切的关键。他还说,紫檀宫里、颜無的画里、花家家主的画中都有些东西,他得再去看看,无形中许多枝节环环相扣,散乱其中,到处都是蛛丝马迹,却一时间想不明白。”
    “所以他去了无底洞?”
    “我自然先派人去查有无风险。那时候无底洞早已经荒芜,我们便装扮成路过的商旅,一行十几人来到无底洞中,任关翎带着那八个人下去了,我和另外三个魂修在上面守着。”
    “之后呢?”
    “不到八个时辰,了尘便带着人杀了过来。我们措手不及,一个魂修被当场杀掉,另一个被擒,我们的修为都敌不过了尘半分,你哥让我带着那八个听魂之人逃脱,自己留下来拖延时间,只说这八个人千万要好生护着,将来留给你用。我不得已带着人逃了,你哥寡不敌众,这才被了尘活捉了回去。”
    “了尘怎么来得如此之快?” 八个时辰,分明就像是任关翎刚到无底洞,了尘便从归墟神宗疾行出发了。
    “不知道。”
    奸细?术法?
    果不其然,出其不意杀出来的是了尘,任关翎才是情势紧急,迫不得已。当时为什么那么蠢,任关翎说他能逃脱,他便当真信了,他怎么就想不到?任关翎那模样也不知被炼魂多少次,只要他前晚把任关翎的魂魄强迫拉出来,便能发觉他的不妥。
    “我哥那时已经没有办法,偏我还以为他能逃脱,不想办法为他解忧。” 越想越是难受,如今才知道悔恨的滋味,却悔之晚矣。
    “你哥,很疼你。” 卢夜生摇头,声音微有些惨淡,“可他之前也曾经离魂数年,藏在一件魂器当中,只等着你去救他的肉身。”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猜你哥这次不是不能离魂出来,而是想化身成剑,留在你身边。”
    宁愿死,也不愿离魂出来再做打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为了留在他身边,还是别有深意?
    关灵道望着剑,忽然间道:“邪灵,乃是世间最阴冷肃杀之魂气,凌厉无比。”
    “不错。”
    难以全身而退,因此甘愿化身成凌厉肃杀之剑。
    “我哥是炼魂而死。”
    卢夜生不语。
    他们有个仇人,不知是谁,却恨意满满,从头到尾只想来折磨他们。任关翎想必也没有查出是谁,却也清楚是个修为高深、危险之极的人,无论是单打独斗,还是引领当今的魂修,都没有半点的胜算。
    哥哥是无奈,也是拼死一搏。
    有什么人的怨恨和戾气,可以堪比世间的邪灵,有什么魂魄的魂力,比得上任关翎?邪灵的冷冽煞气,再加上他的修为魂力,关灵道只有握着这柄任关翎以血肉化成的剑,才能有杀死仇人的一线生机。
    “我、还有我哥,都受够了。” 关灵道站起来,背过身,手持长剑一动不动地望向窗外。
    他们的仇人究竟是谁,究竟目的何在,任关翎一直一直在追查着。
    夕阳的余晖照射进来,在墙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剪影。
    他们本就是人尽可诛的魂修,本就该自己解决自己的事,仇人不杀,他们何来幸福安定可言?师父是他的爱,他想与他同享乐,却不能让他共患难。
    “那八个人都在?” 关灵道转过身来,脸色不知怎的淡然许多,叫人看不出心中的情绪。
    “不敢怠慢,全都好好藏着。” 卢夜生眸色一动,头次对关灵道有了点敬畏之心,站起来道,“我带你去看看。”
    第139章 主线剧情
    关灵道彻底地隐匿了。
    寒冬腊月,归墟神宗火阳纸传书,请各门派前来商议对付魂修一事。关灵道逃走,了尘受伤,魂修怎么也灭不完,近来南北朝各处传出来不少声音,觉得以前见魂修就杀的策略似乎行不通。
    人间总有弱者,弱了便想变强,或者为争口气,或者为报仇,道修之路走不得,自然想走旁门左道。以前能杀得,那是因为魂修还弱,谁修炼魂术也得偷偷摸摸的,可是近来关灵道重伤了尘的消息传了出去,事情便有些不同了。
    据说他手上的护魂剑,是天下最阴狠冷厉的戾气而化,就算是修炼多年的道修也抵挡不过。据说他的魂术出神入化,能在清醒时出窍,不以青烟而引,游走四海,杀人于无形。
    不少人还听说他长得俊俏。
    那日有修为略浅的女弟子偏僻的山中采药,不小心跌落悬崖,危急时有个男子飞身将她救了。男子嘴角总似带笑,长眉秀目,眸底桃花隐现,肤白如玉,那女弟子脸红心跳地问恩人名字,才发觉他腰间佩一柄黑色长剑,自一尺远处便能感知那剑上的寒气。
    明明是个杀无赦的魂修,不知为何竟有人想到他便心里砰砰直跳。自然,这些心跳的多半是女子,见过他的都知道他长什么模样,就连岑木衣也说了句“我记得他”。戚宁自此心中非常看不起,觉得此人比自己还要无耻些。
    “我明日便要走了,你有没有话跟我说?” 那声音有些不舍,紧跟在女子的身后走着,伸出手来又收回去,似乎是想碰又不敢,笑了笑,“去年我在百花台上夺魁,父亲信守诺言,娶妻的事不再管我。”
    女子的脚步顿住。
    戚宁不声不响地走到她的跟前,春天里风光好,枝叶被风吹着打在他的脸上,温温柔柔的。眼前的女子容貌虽然不算极美,气质却沉静,似乎是天大的事也不会有半点波澜。戚宁望着她略红了脸,声音越来越小:“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我愿意娶,也得有人愿意嫁。”
    不久,女子点了点头。
    戚宁高兴得像是不知如何是好,搓着手乱转,又安静下来笑道:“木衣,你放心,将来我一定好好对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让我往东,我绝对不敢往西。我父母为人不坏,将来必不会为难你。”
    女子把头转开,嘴角微微上扬:“你说话算数。”
    “自然是说话算数。”
    岑木衣转过头来看着他:“一年来辛苦你。”
    戚宁安静下来,叹口气笑着:“我有什么辛苦的?辛苦的是你。要不是你忍着,只怕那云家的混蛋还要欺负人。” 说毕他走上前几步,笑着小声道:“木衣,你我既然已经有了婚约,我亲你一下可好?”
    南北朝传遍了他们之间不可告人的事,谁都以为他们早已经有了私情,其实他们从来都是面对面时相隔三尺,连牵手也是极少。
    岑木衣低头笑了笑,脸颊淡红,不说肯,也不说不肯。
    戚宁倾身上前,小心捧起她的脸,犹豫许久,终究不敢碰她的唇,忽又把她的脸放下,笑着说:“不妨事,早晚有成亲之日,也不急在这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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