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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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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次的情,她已经还不清了,这一次却又……简凝想到这里,不由得抿紧了唇。
    程羽菲接到简凝的电话,立即请了假出来,她最近原本就心绪不安,正想找人说说话。只是看到简凝时,程羽菲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她自己原本事情就一团乱,可简凝现在遇到的事,大概比自己更加麻烦和烦乱,自己怎么可能和她说自己的烦心事。
    她们约的地方是一个小公园,这个时间点,人并不多,只有几对零零落落的小情侣。要到了晚间,会有许多小朋友在这里玩,也有一群老人在这里跳着广场舞。
    长椅上有被风吹落的几片树叶,简凝盯着那几片树叶发呆。
    自从上次在医院见过面后,她们就没有再见面了。简凝的目光相对上一次,无神了很多,只一眼,就能知道她心事重重。
    程羽菲轻轻咬了咬唇,“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暗自怪自己太不关心这个朋友了,从上次见面后,就应该知道简凝过得不好,却没有主动关心过,自己的事太多,也就对别人的事懈怠了。她这样一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傻,就算她知道简凝过得不好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提供不了任何帮忙,还不如就这样,省得给了别人希望,却又什么都不做不了再带去失望强。
    “羽菲,我想要我的孩子。”简凝说这话时,眼睛亮着。
    这样的简凝,让程羽菲看得呆了呆。上次简凝只是提了几句她的儿子的情况,程羽菲只是了解了一个大概。
    “顾……”程羽菲想了想,“顾先生要和你抢小迪的监护权?”
    简凝点点头后又摇摇头,她说起了自己现在的遭遇,现在没有人肯管一下这件事,她连走法律的手段都没有办法。只要提起顾长夜三个字,别人都会离她远远的,没有人肯帮她。
    程羽菲听了简凝的话,也已经知道简凝为何会找到自己了,“你想和顾长夜对薄公堂?”她顿了顿,“简凝,你忘记了你现在的身份了吗?五年前你假死离开,这个怎么解决?”何况那件事牵扯的人太广了,程羽菲不由得想起了那个男人的警告,脸色也沉了下来。
    “我没有办法,我得要回我的小迪。”简凝拉起程羽菲的手,“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不会太麻烦你,只需要徐家稍微放点话出来,凭着徐家的面子,一定有人会愿意出面……我只是想找一个律师,能帮帮我就行。”
    简凝的眼里全都是期待。
    她只希望找到一个不畏顾长夜强权的人就好,就那么简单就好。
    程羽菲沉默许久,嘴里吐出的气全变成了叹息。虽然薛佳柔没有提过,但当年那件事发生之后,顾长夜应该隐隐有些察觉徐兆伦参与了某些事,在很多方面都故意针对徐家,对此徐家很有意见。
    这些,程羽菲都不想说。
    简凝是她的朋友,她能帮忙的地方,她一定会帮。但这件事,牵扯到薛佳柔身上了,她自己不愿意让薛佳柔为难,何况现在薛佳柔与徐兆伦的关系那么紧张,媒体都已经传言二人分居状态,直言过不了多久二人就会传出离婚了,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还去麻烦自己的好友。
    程羽菲回避着简凝的眼神,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简凝等待着程羽菲的答复,一直等了很久很久,她握住程羽菲的手慢慢松开了。她的眼眶慢慢的红了,声音也充满了嘶哑,“不行,是吗?”
    程羽菲低着头,不敢去看简凝眼中的失望。
    “不可以,是吗?”简凝重复着这句话,闪着泪光的眼睛闭了闭,对程羽菲笑了一下,“没有关系的,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麻烦你了。”
    “简凝……”
    简凝摇摇头,“我没有关系,真的。替我谢谢佳柔,过去的事,还没有正式感谢过她。”
    程羽菲眼睛微红,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害怕一说话就会掉眼泪。该怎么办呢,懦弱的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着生活的河流给我们一次又一次的撞击,没有能力去颠覆,只能顺着生活给予的道路顺流而下。
    简凝闭了闭眼,别人没有义务帮助自己,记得别人对过自己的好就好。可是,就算一次一次的这样劝说着自己,当得不到自己心中期待着,还是那么的难受,还是那么的痛苦。
    她真的没有办法了,是一点都没有办法了,心中的那团灰,连最后一点火星都熄灭了,心如死灰,原来是这种感觉。
    顾长夜开着车回来,刚停下车,这个女人就跑到了自己的车前。他都怀疑,如果自己的车停慢一点,她是不是会直接撞上来。
    他降下车窗,盯着站在车外面的女人。他就知道,她会妥协,她也必须妥协。可她此刻站在那里似乎让他随意宰割的姿态,竟然和她在他面前肆意诅咒他的样子差不多,都像一根木头似的,无论他表现如何,她的内心都不会因此有所波动,哪怕她的行动上已经对他妥协。
    他从车上走下来,双手插在裤袋里,姿态永远高高在上。
    “想好了?”说不出的早有预料。
    简凝站在那里没有动,她看着这个男人,这个她连熟悉或者陌生都已经没有感觉的男人了。
    她曾对他有过少女似的美梦,也是因为他梦碎,让她连做梦的滋味都已经忘记了。
    她站了许久,才将目光定焦在他的脸上,却也不说话,只是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
    顾长夜看她半响,慢慢的露出笑意。
    “你会让我见小迪?”她念着这一句,声音很轻很轻,不认真听,都不知道她是在说什么。
    “如果你能让我满意。”他盯着她的目光带着几分待价而沽的味道,似乎在打量着她的身体能值多少价码……
    简凝只觉自己的心,一抽一抽的疼,疼到了麻木,连疼都已经叫不出来了。她以为自己会颤抖,但却没有,而是跟着他走进别墅。
    这一刻的她,她知道,已经不一样了。也许前一刻,她还觉得自己有尊严,这一刻已经没了,或者说她已经什么都没了,骄傲,美好,尊严……那些无形或者有形的东西,通通都离她远去了。
    最终她什么都不剩下。
    小时候总喜欢问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那时想着自己一辈子要交一个好朋友,要遇到一个像哥哥一样对自己好的男闺蜜,最重要的则是要遇到一个很爱很爱自己的男人……现在呢,活着是为了什么,仅仅只是活着吧!
    顾长夜的房间,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进过,也忘记了最初结婚时这间屋子是什么模样。她都怀疑,自己过去是否进过这间屋子。她只觉得冷,很冷,让她感到自己的手已经凉成了冰块似的,哪怕屋子里其实开了暖气。
    简凝关上门,然后她一件又一件的脱下自己的衣服,把自己当成一件商品,摆放在他的面前。
    顾长夜从镜子里看着她的动作,她脱一件衣服,他眉就皱得越深,直到最后,眉间形成一条长长的沟壑,而他的手,也捏得那么紧。
    “还满意吗?”简凝说这句话时,声音已经很平静,仿佛她就是一潭死水一般。
    顾长夜暗自压j□j内那团难受的怒意,让自己平静了许多后,他才转过身,打量着她。瘦了,又好像和过去一样。
    他将捏成拳头的手松开,随即又捏起,再松口……
    他不能心软,不能。
    他一步一步走近她,将她的手拿到自己的胸前,“帮我脱。”
    如果不能得到你想要的,那就用尽一切力气去留住,哪怕你最后还是得不到,至少也不会属于别人。
    简凝的手靠近他领带时,想的是,如果她用力扯着,勒死他的几率会多大?但她没有冒险,因为她知道,他一把将自己挥开的速度远大于她勒的速度。
    直到她的手,碰到了他的肌肤,他这才真正的笑了起来。他想,原来自己真的活着,心能跳得如此的剧烈,这样就好,无论是感到疼还是难受,至少还有知觉,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发表这一章是想解释一下,顺便也说明一下后文。我没有打算卖任何关子,事实上我一点也不想我的读者去猜后文。最想说的是,后文的确进展很慢,我打算慢慢写好好写,慢慢说清楚这个故事。我怕犯前两个文的错,有不耐烦的情绪,所以尽量写细一些。关于结局,已经定下了,大家不用去猜,不是再生一个男女主角和好的戏码,也不是男主做事感动女主和好的故事,我一开始就说了,走变态路线,所以后面的走向会有些不同。
    正文 第十五页
    顾长夜一件一件的穿起自己的衣服,他的体质偏冷,也不喜热。可这么多年,每次回到这间屋子,他都怀疑这间屋子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冷,让他每次站在门口都不愿走进来。那感觉其实很荒谬,过去也应该如此,可他过去却从不以为意。这间屋子过去住着他一个人,后来也是他一个人,明明没有什么两样,他却感到那么大的差别。
    这几年,每次开着车回到这栋别墅,在大门处看向里面。他都会产生错觉,这里好像已经荒废了很久很久,早已没有人烟的错觉,哪怕有时候明明有灯亮着。就和他胸口那处一样,他明明正常如昨,依旧让“皇城”震慑四方,被人称为铁面冷心,他却自己知道,心口那一处荒芜得厉害,慢慢的,真的寸草不生了一般。
    他对着镜子穿着衣服,从镜子里看床上的女人。她的脸色微红,额间的汗珠向下不断的滚动着,而她鼻尖冒出的热气形成一团团白色的小雾,他好像能够感受到那团白雾里的温度,想必应该是温暖的,就和她的身体一样。
    他放慢了扣衣扣的动作,从镜子里认认真真的打量着那张脸,仿佛还和过去一样,她还是那个怕他爱他的简凝,一切都不曾改变过。
    如果他当初直接答应让她生下孩子,那么一切是不是就会彻底改变?会吗?会改变还是走向另一个极端?他不清楚,可他知道,他离自己想要的温度已经越来越远了。
    他慢慢转过身,床上的女人这时也抬了下巴,视线对上他的双眸。忍不住轻轻低叹了一下,他就知道,如果是他这样面对面看着她,她眼中露出的神色一定是这般,好似平静无波,可却坚韧异常。并非铁石心肠,却像一团橡皮泥,任由你折腾,她都不会有任何真正的变化。
    “什么时候让我见小迪?”她转开视线,多看他一眼都不舒服,“顾长夜,我们签一个协议吧,我什么时候能看小迪,能看他多久,都作一个规定。”不能一切都凭着他喜好来,他今天心情好了就让她见,他心情不好了就不让她见,把她当做手中的玩偶对待。
    顾长夜眼眸微敛了一下,她的确变得谨慎了一些,却不那么可爱了。变得,她做一件事,就是再做着交换,不含任何的感情|色彩。
    “与其想那么多,不如把这时间花在有意义的事上。”顾长夜恢复了他云淡风轻的表情,对她的提议不感兴趣,只是看她的视线略带有着深意。
    “你……什么意思?”简凝沉默两秒,才想到他并不会说这种毫无意义的话。她过去不把他的很多话当一回事,吃了大亏,现在却会把他的话都深思一遍。
    “不打算去关心一下你父亲和哥哥过得如何?”顾长夜见她抖了一下,就知道自己丢出这话对她有着巨大的影响。她之所以这段时间一直顺着他,一方面是的确想见小迪,想知道小迪现在过得如何,另一方面也是不愿意麻烦自己的亲人,更有的是她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她那样自私的逃离了,把一切都丢给了他们,她怎么有脸回头来让他们从新接纳她?
    简凝的唇咬得出血,她多么的没用,多么的没孝道。
    当初商量着要逃离时,她希望能将自己并未死去的真相告诉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她不愿意他们太难过。但她的提议被迅速的否定,以顾长夜的多疑,如果简凝已经“死去”,她的父亲和哥哥却并不那么伤心,或者说有任何可疑之处,顾长夜一定会有所察觉。
    就这样,除了当初的参与者,她的离开是所有人的秘密,并且谁也不准说出口,就当做她真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她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抛下了所有,远离了这里。现在呢,她得到了什么,孩子依旧在那个男人手里……
    眼眶里的泪水,就这样滑落出来。
    顾长夜转过身,回避她眼中的泪水,那样子太过绝望,他不愿意多看一眼。甚至他心狠的想着,她去多关心一下她的父亲,多关心她的哥哥,将所有的关注从小迪身上慢慢转走,这样才好,这样才有希望……
    时隔多年,简凝再次走进“格雅”,这里的变化并没有多大,不像日新月异的城市每天都有高楼拔地而起,这里相对而言,更加的幽静了,不是环境偏远的僻静,而是常年日积月累下的人文气息。
    简凝一路走进来,看到的多半是一些老人和孩子,他们都笑着,笑得很甜,让她的心情,也好上了很多。
    过去的那棵垂柳,依旧还在。几个小朋友坐在伸出一半在池塘上方的树干上,摇晃着小脚丫,旁边有人嘱咐着他们要小心,别掉进池塘了,这个天气掉下去会生病。小朋友们都摇着头,说自己会注意,脸色有一点不耐烦,旁边的长辈们则一脸的无可奈何。
    简凝看了好一会儿,她曾经也是这样和展恒坐在上面,她不停的摇晃啊摇晃,惹得展恒脸色很不好,却又不能骂她。
    展恒……这个已经仿佛被时光蒙上一层灰的名字,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她多想回到过去,多想变成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多想一觉睡醒,一切都不曾改变。
    低低的叹息,她还是没有一点进步,除了叹息没有别的本事。过去老有老人说着,女孩子少念书,念多了就变傻了,那时愤怒不平。现在她觉得,自己这种无用的状态,就是在为那些老人的观点做着贡献,看吧,她就是变傻了的代表。
    她向着那条熟悉的道路走去,两旁的小树慢慢长大,抬眼竟然已经看不到完整的天空。父亲看到了她会说些什么,大概会抱着她大笑,也或者痛哭。哥哥呢,会不会已经有了嫂子,然后对她当年的离开表示怨恨?
    她摇着头,不管他们当下对自己有着什么样的态度,都舍不得自己痛苦,撒一下娇,他们一定会原谅自己。他们是自己的亲人,一定舍不得自己难受。
    她怀着复杂的情绪走完了那一段路,当站在自己家门前时,前一秒所有的情绪通通都远离,她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那颗桂花树还在,依旧没有开花,甚至长得更加的高大,树叶也透出冷硬的姿态。她记得,父亲每年都会亲自为这棵树剪枝,亲自打理,但这棵树现在却呈现疯长的姿态,无人看管。
    她冲向大门,不停的敲着门,却一直没有人回应,无论她怎么喊,也没有人给她任何答复。她一直喊了很久,最后声音都已经嘶哑了,难道她的父亲和哥哥都出事了?
    惶恐,恐惧,全都钻进她的脑海。她本能的向另一边跑去,跑了两步,逼着自己停了下来,她忘记了,展恒家早已经搬走了,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人在她无助害怕的时候能提供一个肩膀给她,替她想办法,帮她想后路。
    她不准自己哭出来,走路时腿都不断颤抖着,她害怕迎接她父亲和哥哥出事的结果,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他们只是搬家了,或许因为自己当初的“死亡”,他们无法承受,于是搬家了,对,一定是这样,他们都没有出事,他们都好好的。
    简凝站在简氏大楼前,她盯着这栋写字楼,想着很小的时候,父亲抱着她,指着这栋大楼,“这是我和你妈妈一起打拼下来的地方。”
    父亲自豪的笑声似乎还回荡在耳边,反复的告诉着她,这是她父母打拼下来的地方,里面有着他们的欢笑与劳苦,是他们这一生共同的回忆。
    简凝忍不住苦笑,她呢,她连进他们这一栋简家的大楼,都被拦了一下,不准她进入。她觉得自己是真的疯了,才会在这种公共场合大喊大叫,她今天必须进去,她要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哥哥怎么了,她要得到确定的信息。如果父亲和哥哥不原谅她,她愿意做任何弥补,但她要求他们都好好的……
    未知的恐惧,让她放下那些所谓的矜持和害怕,让她完全不顾形象。那几个保安也被她的疯狂吓到了,开始不知所措起来。威胁没有用,吓也吓不走,又不敢真的打上去……
    简凝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僵持了多久,直到有人走上前,站到了自己面前,对着那群保安大喊着,“你们这群没长眼的东西,不知道这是董事长的女儿吗?还不快滚。”
    那群保安立即睁大了眼睛看着简凝,他们工作了这么久,都不知道董事长的女儿长这个样子……
    简凝恍然的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有些年纪的长辈,对方也在打量着她,“我是你父亲的好友,当初和他一起打拼的生死之交,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简凝想了想,还是没有太大的印象。
    吴全衡却不介意简凝的态度,而是变了变脸色,“凝凝,你究竟去哪里了,怎么这个时候还知道回来,你真是不忠不孝,不顾你父亲的死活……”
    简凝一听,这才紧张起来,跟在吴全衡身后,“我爸爸,他怎么了?”
    吴全衡猜测着这些年简凝的去向,当初简氏出事后,不是没有人提议将她找回来,但都被顾长夜反驳了,也不说她的去向,毕竟是他的妻子,众人就算有异议,也不能说什么。但现在简凝的样子,很明显是对现在的情况完全不知情,不如赌一赌。
    “这还得去问你那好老公,对简氏做了什么。”
    简凝脸色僵了僵,果真是顾长夜,“我爸爸呢,他怎么样了,他还好不好?”
    “他好不好,你这时候还想着他,早的时候去哪里了?”吴全衡一脸动怒的表情,“不过现在还不太晚。”
    简凝的心七上八下,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她只想知道自己的父亲现在好与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谢谢以下几位同学
    a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1-12 16:3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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