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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逃妻 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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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长乐不知何故,正要询问,只听外头有人说道:“车内何人?”
    外间随行的有太子的跟随,却不知为什么这来人敢拦路,不多时,随从靠前,隔着窗子对李长乐道:“是辅国大人的轿子。”
    这可真是怕什么便遇到什么。李长乐无奈之际苦笑出声,回头看锦宜,却见她仍是靠着车壁,仿佛已经睡着了。
    李长乐只得放轻了手脚,下了马车,对面轿子里,桓玹也正躬身走了出来,两下见了礼,李长乐道:“辅国大人怎会在此?”
    桓玹并不回答,只是问道:“殿下今日不是在林家吃酒席么?”
    李长乐苦笑道:“有点儿事,便先走一步了。”
    桓玹望着他:“不知是什么事?”
    李长乐知道是瞒不过去的,叹了口气,低声说道:“郦姑娘在车里。”
    目光相对,桓玹的眼神暗沉,似乎并不为这一句觉着惊讶,而是在等他下面的话。
    李长乐道:“是茂王一时……冲动。”
    桓玹点了点头:“多谢殿下维护。”
    这句“维护”,却不知道是指的对茂王呢,还是锦宜。
    李长乐有些心乱,他深深呼吸:“不用再换车马,她现在也不适宜被颠动。”
    桓玹已经走到车边,闻言道:“那就委屈殿下乘我的轿子好了。”
    桓玹上了马车,蓉儿垂头行礼,瑟瑟地越发不知如何。
    桓玹没有理,只一眼看见靠在车壁上的锦宜。
    她的风帽早滑落下去,额头上的纱布已经渗出血来,一张脸却丁点血色都没有,原本嫣红的樱唇现在只透出一抹脆弱的淡粉。
    她双眸紧闭,乍看过去几乎难辨生死似的,桓玹原先绷紧的心弦突然就乱了,他匆忙掠到锦宜身旁,想将她抱入怀中,盯着额头伤处,又不敢动。
    “阿锦?”桓玹单膝半跪,张手轻轻地握住锦宜的肩头。
    锦宜并没任何反应,桓玹又叫了声,换了个姿势,让她小心靠在自己怀里,又避开她额头的伤。
    手顺着肩头滑落,在她的纤纤柔荑上握了握,入手竟然冰凉,桓玹微微用了些力,不由提高了声音:“锦宜!”
    怀中的人颤了颤,才慢慢地抬起头来。
    桓玹此刻才终于呼了口气,他低头看去,正对上锦宜缓缓睁开的双眸,但她只是呆呆怔怔地看着他,仿佛一时不认得是谁。
    桓玹被她这眼神看的又是心疼,又有些心惊,不由唤道:“阿锦?阿锦……是我。”想大声点唤醒她,又怕反而吓到了她。
    如此反复唤了几次,才仿佛把锦宜从梦中惊醒一样,她还未答应,眼中两颗极大的泪珠先滑落出来,锦宜道:“三爷?三爷……”叫了两声,突然扑在他胸口,“你怎么才来!”
    她再也没有原先面对李长乐时候的冷静沉默,反而毫无掩饰地放声大哭起来,仿佛先前所有的委屈跟痛楚都随着眼泪一块儿滚滚而出,瞬间几乎把桓玹淹没了。
    第70章
    锦宜像是看见了救星,哭的梨花带雨,哽咽难禁。
    桓玹竭力安抚,又亲自把纱布揭开,仔细查看了底下的伤处。
    当看清底下的磕伤之时,伤口上那未干的血迹就像是即刻渗入了他的眼中。
    桓玹定了定神,先打开车窗吩咐了几句,才又再度把锦宜揽入怀里:“好孩子,别哭了,别哭。”
    锦宜大哭了一场,似乎累了,才缓缓停了下来,她窝在桓玹怀里,像是睡着了,手却始终紧紧地抓着他胸口衣襟,像是只有这样才会安心。
    不多时马车到了郦家,桓玹尽量放轻了动作抱锦宜下地,门口的人见是林家的马车,还在猜是雪松或子远喝醉了,所以林家又派了车送回来,谁知出来的是桓玹,一时吓得都跪在地上。
    桓玹抱了锦宜入内,径直送到她的小院之中,沈奶娘正在里屋做针线,听见动静跑出来,瞧见这个架势,慌得不知要行礼还是询问。
    桓玹已走到里间儿,才要把锦宜在床上放下,锦宜便醒了过来,手在桓玹衣上紧紧一扯,颤声叫道:“三爷救我!”
    桓玹正俯身,见状便握住锦宜的手,温声道:“阿锦别怕,现在没事了。”
    “三爷,”锦宜重看了他一会儿,带泪的眼眨了几眨,像是回想到什么,她小声地说道:“我……我好像把茂王殿下打了。”
    桓玹一边握着她的手,一边摸了摸她的脸:“没事,不用担心这些。”
    “可是……”锦宜吸了吸鼻子:“他欺负我。”
    眼泪从眼角刷刷地流了出来,锦宜重复说道,“他欺负我。”
    那好看的眉峰蹙了蹙,桓玹望着她的双眼:“我知道了,你乖些不要说话,剩下的事都交给我。”
    眼中的泪光浮动,锦宜仿佛还要再说什么,却又咬紧了唇。
    桓玹眼睁睁地看到那樱唇被咬的泛白,忙抬手在她唇边抹了抹:“阿锦松开,不许!”
    她松开牙关,却转开脸去,流着泪低声嘟囔:“他欺负我。”
    不多时,容先生被请了来,入内检查了锦宜额头的伤,出来站了会儿,隐约听见里头桓玹安抚锦宜的声音,又过片刻,桓玹才走了出来。
    容先生便低声跟他说道:“幸好没伤着骨头,但这也太危险了,姑娘本来就有内郁阴虚的症候,倘或再动了这里……”他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这是怎么回事?好好地又伤着了?”
    桓玹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只道:“她受了惊吓,先生要不要再开两副宁神的药?”
    “自是要的。”容先生回头吩咐了药童几句,那童子便跑去拿药。
    ***
    桓玹来到郦府的消息,这会儿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府上,郦老太太跟桓素舸自然也都知道了。
    郦老太太因上次打伤了锦宜,听说桓玹亲临,未免有些心病,便缩起头来不敢露面。
    桓素舸正午睡之中,似醒非醒之际听到外头有人低声说“桓辅国”如何,便问端倪。
    嬷嬷入内道:“不知怎么,方才三爷抱了小姐回来了。”
    桓素舸怔了怔,半惊半笑地说道:“怎么又有新鲜事了?”懒懒地起身,梳妆打理了一番,便往锦宜的房中而来。
    桓素舸进门的时候,正桓玹跟容先生说话,沈奶娘在内看着锦宜。
    她盈盈地行了礼:“三爷怎么这时侯来了?容先生也在?”
    容先生拱手行礼,桓玹道:“有点事。”
    桓素舸道:“锦宜怎么了?”
    “没什么,摔了一跤。”
    桓素舸诧异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可有妨碍没有?”
    桓玹摇头:“没什么大碍。”
    “我去看看她。”桓素舸说了声,往内去了。
    剩下容先生跟桓玹在外间,容先生疑惑地目送桓素舸入内,突然对桓玹道:“上次三爷跟我要的那个……”
    话未说完,就被桓玹以眼神制止。
    且说桓素舸到了里间儿,见锦宜头上带伤,叹息了两声,见她已经睡着了,便回头对蓉儿道:“你是怎么看着姑娘的?好端端地竟摔伤了?”
    蓉儿低着头:“是奴婢、奴婢没看好姑娘,奴婢该死。”
    “说这些没用的话,”桓素舸又问:“老爷跟少爷呢?怎么没有一个陪着回来的?”
    “老爷跟少爷……大概还不知道呢。”
    桓素舸皱眉,吩咐嬷嬷道:“去,派人请老爷回来,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他怎么竟一点儿都不知道?”
    这会儿容先生已经走了,桓玹在外头听到这里,便说:“今日是林家公子的好日子,锦宜伤了后也并没有声张,只悄悄地回来了,如今她也没什么大事,就不必派人去了,免得又惊动起来,让林家不安。”
    那嬷嬷即刻止步,桓素舸微笑叹道:“我看着锦宜伤了,一时情急,竟然失了周全,多亏三爷提醒。”
    桓玹没有搭腔,桓素舸见锦宜未醒,便站起身走了出来:“三爷今儿不是没去林家么,怎么这么凑巧接了锦宜回来?”
    桓玹道:“正因为凑巧才接到的。”
    桓素舸被噎了一下:“哪里有这许多凑巧,必然是因为三爷对锦宜向来留心的缘故吧。”
    桓玹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这样说也未尝不可。”
    桓素舸又站了会儿,只觉得冰冷无味,便哼地笑了声,道:“没想到我撮合了这样好的一门亲事。天上地下,哪里找这样可您心的人呢。”
    桓玹道:“看时候,郦郎中跟子远也快回来了,听说素舸你近来身上不好,还是回去歇息吧。”
    桓素舸点了点头:“那好,我便不打扰了。”她向着桓玹一笑,转身出门,那些随身的嬷嬷丫头也跟着一块儿走了,屋里仍只剩下了沈奶娘跟蓉儿。
    当着桓玹的面儿,沈奶娘不好逼问蓉儿到底出了何事,正守着看护锦宜,听外头药童回来了,奶娘忙亲自出去接。
    蓉儿见她去了,忙跟着出来,战战兢兢,小声道:“三爷……”
    桓玹扫了一眼里屋,问道:“太子殿下问过你了?”
    蓉儿点头:“是。”
    “你如何回答的?”
    “当时奴婢、奴婢被吓呆了,”蓉儿吞了口唾沫,“当时本陪着姑娘去见少爷的,谁知道茂王殿下突然出现了,还出言不逊,姑娘大概气不过,打了他一巴掌,殿下就发疯似的来打姑娘,我要拦着,也吃了一巴掌,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姑娘已经受了伤了……奴婢也是这么跟太子殿下说的。”
    蓉儿泪眼汪汪:“三爷,奴婢没用。”
    桓玹“嗯”了声,还未说话,沈奶娘捧着药回来,吩咐蓉儿,哪些是外用的,哪些要去熬等等。
    趁着这会儿桓玹重走到室内。
    锦宜的眉头仍是微微地皱着,桓玹坐在床边,伸手在她的眉心轻轻地推了推,像是要把那小小地褶皱给推平。
    锦宜察觉,便摇了摇头,一动却又牵到伤处,长睫抖了几下,便又睁开双眸。
    两个人近距离的四目相对,锦宜张了张口:“三爷……”
    桓玹抬手在她小脸上抚过:“嗯。”
    “你还在?”
    “在看着你。”
    锦宜笑了笑:“三爷对我真好。”
    桓玹也冲她笑了笑:“有多好?”
    眨了眨眼,锦宜道:“我……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很好很好的。”
    桓玹没有再说什么,手指顺着她的脸颊往上,滑过眉角,在那伤处周围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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