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班主任是出了名的偏心。”赵橙清亮有力的声音传到了在场的所有人的耳朵里。
    “你不在我们班，自然是不知道她的区别对待有多容易看出来。”
    “都偏成那样了，安清甜再不考好点等着被骂死？”
    “要是骂你，你乐意吗？”
    “再说，马上高考了，这么关键的时候，只允许你提高成绩，不允许别人提高？”
    “退一万步讲，别人如何，与你无关。”
    赵橙这一大段话高声说完后，刚才还盛气凌人的宋蓉不说话了，没有一个人吱声。
    明明之前都还好的，没想过要掉眼泪的，怎么一被赵橙拉上手走，她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
    安清甜一边抹簌簌而下的泪水，一边哽咽地和赵橙说谢谢。
    赵橙比她高出一些，大方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道：“清甜，有时候你还挺蠢白甜的。”
    安清甜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别扭地偏过脸，“那都这样了，你还相信我干嘛。”
    “我扶助弱小啊。”赵橙起了玩心，拍拍她的脑袋。
    “喏，给你的。”
    楼梯上，红着眼睛的安清甜递了盒酸奶给赵橙。
    “洗把脸再回去。”说完，赵橙捏了把她的脸，掂着酸奶直接回了教室。
    安清甜一人走到洗手池前，冲了好几把脸，看着镜中的自己，反复练习深呼吸。
    她这个女主的女主光环有点弱…
    她现在特别特别想季悯。
    就像在外面受了委屈，急切地想要回家，想要告诉他。
    在确保眼睛鼻子不那么红了以后，安清甜朝教室走去。
    一进门，她就停住了。
    他在忙。
    安清甜反复咬了咬下唇瓣，迟疑地往前走。离过道很近的白晓南扯了扯她的手腕，示意她等等再过去。
    第20章 020
    她没听，继续往前。
    那些人有事情就有事情啊，干嘛要占用他们a班的教室和座位啊…
    座位被围了一圈，她就固执地待在原地，不进不退的等着。
    但是季悯一直在忙，周围好几个重要班干都是女生。因为需要…所以和别的班女生再一块，可是她们又喜欢他，所以总是故意去和他搭话……
    安清甜明明就在边上，想找他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一腔委屈憋在喉咙口。
    好久好久，安清甜斟酌就一肚子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他微微偏过头说：“我在忙。”
    可她…分明看到他皱了眉。
    安清甜的眼睛有点红，一股酸意冲上鼻腔，飞快地跑了出去。
    原来她也没那么特别……
    来来往往的人都朝着教学楼的方向来，唯有她一人逆向而行，头也不回地跑着。
    因为一直低着头没有看路，她重重地绊了一跤，跌在地上，再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经一口气跑到了没什么人的假山藤萝处。
    这儿与教学楼相距甚远，草木郁郁青青，她扶着边上的藤蔓重新站起来，一阵刺痛从左手传来。
    她仔细看了看，只是掌根处擦破了皮，眨眼的功夫就渗出了丝丝血迹。
    “……干嘛怎么矜贵啊。”
    “好痛。”
    “还真是蠢，跑个步都能摔跤…”
    在抽泣着暗骂完自己后，安清甜捂着伤口在被藤萝缠绕的回廊一角坐下。
    “安清甜？”
    一听到声音，安清甜就默默叹了口气。
    她的女主光环怕是全用在做什么事都能被熟人撞见上了…
    “嗯。”她转过头，是江音音。
    见真是她，江音音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不回教室上自习吗？”
    “教室人多，我出来透透气。”这个理由真是烂到爆。
    她坐的地方光线比较暗，江音音看不大清她的脸，于是往前走了几本，看清以后立刻坐到了她边上，“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哭了？”
    “没什么…”安清甜把左手藏到背后，用右手去擦眼泪。
    江音音拍了拍她的后背，以为她是又在陈姐那儿受了委屈，温声安慰：“别难过，那些风凉话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不是…是家里的事。”安清甜胡编出一个理由搪塞。若是真要说是家里的原因，那也只占一小部分而已。
    一听是家里的原因，江音音便知道多问无益，改成在边上安安静静地陪她。
    直到安清甜主动开口唤她：“音音。”
    “嗯。”江音音应声。
    “如果…一个人缠着你，你会…礼貌性对他好吗？”安清甜说得断断续续。
    江音音脸一红，支支吾吾地回答：“可能开始会吧。”
    “如果…天天都这样呢？也会吗？”
    “如果天天都这样…”江音音喃喃着重复了一遍，摇了摇头，“可能不会了，再这样很累，但…我不会明说。”
    她脑海中浮现出了另一个人，没有注意到安清甜黯淡下来的眸光。
    “那他还是天天出现在你面前呢？”
    “我觉得这样有点无理取闹…”江音音想都不想地蹙了蹙眉，然后忍不住问她，“…你是在讲许湛吗？”
    安清甜含糊地点头又摇摇头。
    原来一直都是她在没完没了的…无理取闹。
    季悯哪有什么义务一直礼貌性地对她好啊。
    她重新扬起笑容，像个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音音，我好多了，我们回教室吧。”也不知道那些人走了没有。
    “嗯。”江音音被她挽着走，脸上刚泛起的红霞被迎面的风吹散。
    还没进教室，安清甜就从窗户看了进去，在确定教室里那些外来的人已经走了以后暗暗松了口气。
    可当她踏进教室的那一瞬，笑容再次凝住了。
    他也一块出去了啊。
    她和江音音各自回了座位，在赵橙看过来的时候，还牵起了嘴角，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了。
    本以为自己写会儿作业，季悯就能回来了的，结果他是下午第一节预备铃进门的。
    安清甜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打了一个多小时的草稿，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全部吞了回去。
    一想起他的皱眉和自己的无理取闹，她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只想把自己藏在角落。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自习课，她还没来得及拿出那套数学试卷，教室门口出现的外班人就把季悯叫走了，说是去整理统计一下周日参加数学竞赛的人的名单。
    安清甜好一阵木讷，接着整张脸闷进臂弯。
    “砰——”水杯被无意撞倒，在地上骨碌儿滚了一圈。
    前面的孙威明帮她捡好放回原处，“清甜，你怎么了？”
    “…头疼。”她哽咽到说不出第三个字。
    ***
    礼拜天高三学生提前返校，好一部分人坐着学校统一的车子去参加数学竞赛的初赛。
    安清甜穿的是安母刚给她买的一件新外套，毛绒绒粉嫩嫩的，帽子上还有一对圆圆的熊耳朵，看起来软萌无比，惹得好几个熟识的同班女生忍不住凑过来抱抱她。
    因为考试学号不是按班级分是，所以坐车的顺序也是乱了的，不过她边上是同班的路宸期。
    车子刚发动，安清甜就接到了安母打来的电话。
    “大概一个小时吧。”
    “知道了，妈。”
    “就是个初筛考试，我不紧张。”
    “没事啦，数学我比较擅长的。”
    “谢谢妈，拜拜。”
    挂了电话，安清甜插上耳机，看了半天屏幕还是没开网，把手机重新放进绒绒的衣兜里。
    “手怎么破了？”
    安清甜反射性地把手藏到了背后，“啊不小心磕破的，已经结痂没事了。”
    “小心感染，不要碰水。”
    同样是皱眉，路宸期舒朗的俊脸上多了耐心，逆着温暖的阳光，而季悯每次皱眉都给她超凶的感觉……
    “嗯，谢谢。”她有点不太习惯，默默戴上帽子，双手揣兜，准备眯一会儿。
    *
    车子到了没多久就入场开考了。初赛的题目不算难，交卷后安清甜在楼梯口找到了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