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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宝树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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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打落水狗的事,许多人都颇为擅长。
    尤其那落水狗在前不久前还是他们狂追不上的人。
    “瞧,说什么便来什么,这不是来了!”
    那群人里突然就有人惊呼了声,大半的人视线都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见了几步之外,裹着雪白的斗篷,头戴深蓝色的华丽珠饰,脸上蒙着同色的薄纱,只露出一双顾盼生姿的眼眸的一众舞伎。
    美人翩跹而过,深蓝色的绣鞋偶尔在地上一点,如彩蝶流连花间。
    刚才说得最大声的几位商贾都迷了眼。
    舞伎队伍中,突然一人抬起头来,笔直地看向了他们,那双潋滟的大眼微微一弯,竟是朝着他们笑了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我重新估计了下,下一章,六爷和皇叔祖就要面基了!!
    猜一猜,是谁先认出谁,又是怎么认出来的?
    介于小天使们的强烈要求,明天的那章,我就会让他们相认(他和他相认)
    第27章 内有真相
    华灯方被点亮,往日里都要晚个一时半刻,好展现他侯门之后身份的孙强这次却难得提前到来,看见站在门口的众人,狠喘了一口气。
    紧赶慢赶将所有人都安排入座,姜家的人也适时到了,孙强看了没有什么大碍,才擦着额头上冒出来的虚汗,长长地喘了一口气。
    他这般惊慌不定的模样,商场上混得贼精的商贾们自然是看在了眼里,当下一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疑问。
    这来的观察史,莫非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要知道,当时就连余持重赴任,他们这位眼高于顶的孙长史,也没有腆下脸去迎合过,正好躲过了一劫,比他们在座的诸位都要清白得多,不该这般畏惧个只是路过一日的观察史。
    他害怕,带着几个人都心虚了起来。
    他们在守城时都龟缩着没动,还是听了傅六在城门口的一席话,怕出了城被抢了家业才勉强留下来的,结果之前刘四和孙长史牵头,将“奸细”的罪名栽赃给了傅六,倒是让他们出来扛了“守城”的功劳。
    这事情是做得不道义,但谁让他们都是在余持重的“皇榜”上出现过的人呢,若不想自个下水,全家遭殃,就必须有替罪羊。
    而正好,傅六风头最劲,碍了好多人的眼。
    连平日里与她最交好的姜家,这次都蒙头不吭声了。
    只是这会儿他们事情都做了,那叫周存的武师一家也都绑了,几个带头守城的人都控制住了,其他的都再没胆为傅六说话,他们只要挺直了腰杆,把这位观察史大人欺骗过去就罢了。
    届时傅六倒下,她那些家财,还不是给他们分了。
    商贾们小算盘打得响亮,心里又美滋滋的,摩拳擦掌地等着观察史来。
    就孙强一人孤零零地站着,左右看了看,总觉得还有地方不对。
    路过某两个低着头小声说话的商贾,才突然想起来,大步就跑到了包厢外,朝着小厮喊,“舞伎呢?人到了没有?”
    小厮看惯了他从昨晚开始的惊弓之鸟的模样,麻木地冷静下来,只伸手指了下背后房间里隐约能看见的舞伎,“都已备好了,就等着呢。”
    孙强往那看了眼,瞄见一群靛蓝色舞伎的中间有三个舞伎穿了身男子的胡服。
    连妙曼曲线都被被挡得看不清的背影,却无端端就让人浮想联翩。
    孙强手指用力扣紧了门才回过神来,转头回到桌案上,侧身过去和坐在他左手边的刘四说话,“你这次的舞伎,是从哪个教坊找来了?”
    刘四握着酒盏的手指突然用力,关节隐隐发白。
    他微微一笑,浑然无害的模样,“怎么?她们不和孙长史的意?”
    孙强调整了下坐姿,丝毫没意识到他的问题就这样被刘四略了过去,只不住地点头,“满意满意!”
    刘四看着他这幅色令智昏的模样,端起酒盏挡住了嘴边嘲讽的笑。
    殊不知孙强这时也在心里重新掂量了他的能力。
    只不过他是觉着,该高看这刘四一眼,都没被确认过的辰王到底是否好男色的消息,他居然想出了以女充男的好招式,就是讨不了好,怕是也惹不到厌烦。
    正暗自筹谋着如何将功劳不动声色地揽到自个身上来,就听到了外面的唱报。
    谢宁池是临到了,才被提醒着想起来有这么个宴会的。
    他连镐都那些世家大族的宴席都鲜少出席,又何况是小小一个城池的宴席。
    只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猛地想到金宝家中也算是小富,指不定就出现在了宴席上,届时自己在,自然能更快将人认出来。
    于是整了整衣袖,交代好就孤身来了。
    被孙强带着众人谄媚地迎上了主座,谢宁池低头看了眼倒在酒盏里的茶水,嫌恶地将其推开,目光扫过一圈,心下失落难言,“人都在这里了?”
    这些肠肥肚圆,满脸谄媚的人中,定然没有他的老友。
    孙强瞧出他的不悦,立即就打了个激灵,“自然还有,劳大人稍候。”
    得信后翩跹而入的舞伎们衣着轻薄,束胸长裙,露出纤细有力的腰肢,只外面罩了一层欲拒还迎的薄纱,随着月点踏着脚,扭动着腰肢翩翩起舞。
    美人的熏香弥漫在一室之内,让人熏熏欲醉。
    突然鼓点敲响,“咚咚咚”的震动了众人的耳膜,连带着视线也拉扯了去。
    三个穿着男式胡服的舞伎漫步而入,成三角之势。
    节奏有序的鼓点声,就是来自于领头那个带着黄金面具的舞伎。
    此等出场,紧紧抓住了众人的眼球。
    孙强抽空瞧了眼刘四,却不知他瞧见了什么,整张脸都变得青白,似是发现了什么巨大变故,眼看着就要拍桌而起。
    就是这一间隙,领头抱鼓的那个舞伎已飞快地旋转开来,缤纷的步伐交错,抱着鼓停在了谢宁池面前,轻轻敲击了几下,变戏法似的在鼓面上敲出了一封信笺,就放在了谢宁池的眼皮子底下。
    “小人有冤情要诉,还望大人能探看究竟。”
    信笺的封面上,写了干脆利落的四个字,“内有真相”。
    谢宁池看着那信上的字,整个人都完全怔住了。
    双目就像是被鱼钩勾住了的鱼,放弃了挣扎,被拖到了岸上。
    他眼前有叠影,似乎跨过五年时光,回到初见。
    当时肃宗病重,他被老狐狸们烦得头疼,又正好抓到了出宫偷玩的谢郁,一气之下,就没收了他刚抱回来的一摞话本。
    回寝宫时将那话本随手往桌上一扔,却不慎扔出了张轻飘飘的纸。
    薄薄的信笺飘摇着落到他桌上,正好让他看见了四个字——内有知己。
    他神差鬼使地打开了那个信笺,并按着那封信上所言,回了一封信。
    许是回信时觉察到了自个的幼稚,那信里他只寥寥写了几字。
    ——不知真假,试验之。宁川泽。
    隔了五日,收到一封回信,也学着他,惜字如金。
    ——川泽兄,在下所言,从不跑马。小金宝。
    啼笑皆非的开口,谁知就让他们这般一来一往地持续了五年。
    期间就是他出兵,给镐城的信笺,都不如来杨州的信笺多。不是没想着断过,只是习惯成自然,有时路遇趣事,回房就已提了笔。
    更不知,蹉跎了五年的缘分,居然就这样遇上了。
    谢宁池伸手去拿那信,力道把握不住,“咚”地一声敲响了鼓,惊得满场正在与傅六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人都瞩目看来。
    万众瞩目之下,谢宁池握着那信,抬头,看着傅挽,倏忽一笑。
    他说,“金宝,是我,宁川泽。”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终于见面啦!相认啦!
    有小天使猜测要女装见面啦,让傅爹叫破啦~~~但我们皇叔祖和六爷当了这么久的笔友,怎么可能还不了解六爷…………
    第28章 笔友相见
    傅挽那句话才一出口, 席中就有人把她认了出来。
    刘四站起身,脸上的怒气好似傅挽刚才不是跳了个舞,而是掀了他家的祖坟, “傅六爷真是好本事, 做下那等错事,却还敢口口声声来喊冤。”
    他手握成拳,极力忍耐, 但想到被坏了的大计, 还是气得身子都在发抖,“你难道就不怕犯了众怒, 被在场的诸位唾弃吗?好好宴席,不请自到, 莫非这就是傅六爷的礼数?孙长史费尽心思的安排,就这般被傅六爷您给搅乱了。”
    连珠炮弹似的话, 将震惊的众人都震回神来。
    除了早猜到傅六定会在晚宴上动手脚的姜家人,其余各家都露出了愤怒神色。
    刘四的话提醒了他们, 傅六的到来,会让他们失去什么。
    是他们好容易到手的功劳和好不容易洗刷掉的污点,还有难得地讨好贵人的时机, 以及以后霸占傅六家产的机会。
    一时间, 群情激奋, 有些个激动的,已经要从位置上蹦了起来。
    傅挽等了一会儿,只看见那观察史呆呆地看着那封信, 对周遭闹起来的喧嚣一丝反应都无,心下就凉了几分,露出个冷笑。
    看着隐约还是个帅哥模样呢,原来就是个傻的。
    她转回身,看着这些个恨不得上来将她扒皮抽骨,然后榨干她的所有好处的人,挂着嘴角未散的笑意,低头去敲着手上的装饰金环,发出叮铃铃的声响。
    “若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爷还真瞧不见,周围原是有如此多的狼心狗肺之辈。计谋披在你们身上便叫做聪慧,披在爷身上,就叫做阴谋手段了?”
    她勾唇一笑,就站在这位傻乎乎的观察史桌前,正好可以看见这些人乱七八糟的脸色,“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们,当初爷以黄金千两高居榜首的那个榜单上,诸位可是排在了哪个位置上,又有着怎么样好看的数字?”
    “要不然,爷再说说,当初爷去刺史府时,又遇见了多少同道中人?”
    傅挽穿着与惊慌着退下去的胡服舞伎一模一样的胡服,连脸上带着的黄金面具都未摘下,只露出一双眼,气势却压了众商贾一头。
    “诸位说护城是你们的功劳,可不知,当初你们是从何处来的粮食?可有凭证能证明?当初爷站在城墙上时,怎么都没在人群中看见你们的身影?喔,对了,还有那位护城有功,众所周知的周武师,今晚这庆功宴,怎见不着他的人影?”
    傅挽弯起嘴角,轻轻笑了声,“爷是懒得陪你们唱戏,可不是随你们摆弄。”
    早在谣言传出的最早,傅挽就派人去找了最该有反应的周存。
    该出现的人不出现,谣言又在一瞬间“席卷”了全城,傅挽若是在那个时候跳出来非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只会被人痛打落水狗。
    所以她干脆怂着,静观其变。
    只她这句话中的嘲讽意味太强,开的还是地图炮,一时间就有好些人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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