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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六扇门大佬递烟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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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英说:“郡主再验了那幅所谓的‘真迹’,确定并非文山居士的画作。”
    杨世忠:“只要找到睿王的那幅画还给他,管他是真是假呢,再怎么也不关寄愁的事了。”
    裴云英想了想,语气不容乐观:“没用的。如果睿王一口咬定从前他所拥有的画作是真的,谁都没有办法。加上最后经手《宝鹤图》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寄愁,一个是宜娴,在春华坊中待过年头的人都知道,他们关系匪浅……”
    “不是,啥叫关系匪浅?根本没有关系!”杨世忠急了,“那就让宜娴出来为寄愁作证。”
    华英说:“宜娴已经死了。”
    杨世忠一下梗住声,只觉得一股郁气结于心头,堵得他说不出来话,最终恨道:“这他娘的都算甚么事啊!”
    一干人坐立难安期间,刑部派了一纸公文下来,言明段崇此次护卫不利,下狱待审;六扇门魁君乔守臣停职检查,案子暂归刑部主审,睿王负责纠察。
    停职乔守臣,无疑是要绝掉他们的后路。
    乔守臣的眉头一直紧皱着,眼见情况已大不利,只得先去相府中请示沈鸿儒,看他还能不能斡旋一番,帮一帮段崇。
    裴云英左思右想,终是看了华英一眼,问:“傅姑娘呢?”
    华英说:“她在茶楼看着宜娴死的,似乎受了不小惊吓,现在回府去了。”
    “睿王是她的舅舅,如果她能为寄愁求情的话,或许……”
    裴云英单单是说就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可但凡还有别的路子,他必定不会让傅成璧出面。
    华英声音发涩,“咱们遇见再大的难事,也不能拿着人情去为难她一个小姑娘。”
    裴云英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下去。
    然而杨世忠却已是忍无可忍,他从地上站起来,怒气冲冲地往门外走去:“人命关天的事,还得顾及这些?你们开不了口,我去!”
    任两人再唤再劝,杨世忠都充耳不闻。他牵上马一路飞驰到武安侯府,对着门猛一顿拍,府上下人战战兢兢地给他开了门。
    他敛了敛急火,拱手道:“六扇门杨世忠请见郡主,劳烦通传一声。”
    开门的下人说:“郡主不在府上。”
    “不在?何时回来?”
    下人摇了摇头:“不知。郡主去了睿王府上,兴许会在那里小住,请大人改日再来罢。”
    “睿王府?”杨世忠一时大惑不已。
    到六扇门传达公文的小吏到睿王府上复命,还未进堂,就教书房门口候着的守卫拦下。他一问才知武安侯府的小郡主正在跟睿王爷说话,王爷吩咐过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
    门外的问答声传进书房当中,里面传来李元钧凉凉的声音:“让他进来回话。”
    小吏甫一进来,就见那位郡主直挺挺地站在一侧,目光微冷,紧紧盯住了他。
    他不禁有些战战兢兢,谨慎地给两位贵人行过礼,然后回道:“已经停了乔守臣乔侍郎在六扇门的职权,此案不日将会转由刑部审理,日后再劳王爷核查。”
    李元钧应了一声,挥手将小吏遣退。
    待房中只剩下他和傅成璧后,李元钧轻笑着说:“可听清楚了?你就算来求本王也没用,段崇有冤无冤,刑部自会调查清楚。”
    “王爷错了。”傅成璧说,“我不是来求你的。”
    李元钧轻挑起眉,悠悠地望向她,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有兴趣。
    她一字一句,咬得极为清楚而有力,“按照大周律例,大理寺、刑部、六扇门中官员涉案,应以内部纠察为先。乔守臣虽然停职,但我还是六扇门中能与之平起平坐的女官,对此案仍有调查的权力。”
    “是有这么一个规矩。”李元钧笑笑,眼眸却须臾冷了几分,“还是长姊当初定下的政策。”
    傅成璧杵着书案,手压在那副折损的《宝鹤图》上,对他说:“我会证明段崇的清白,也会证明从一开始这幅画就是假的。他顶多是护卫不周,而王爷犯得可是欺君之罪。”
    李元钧却是从容不迫,“好。”
    他看着傅成璧,就像看着一只已经落入陷阱的猎物一般,享受着她最后的挣扎。
    傅成璧从袖中掏出那枚兽面玉璜,毫不怜惜地扣在李元钧面前的书案上。
    “还给王爷。”
    傅成璧转身欲走,李元钧唤住她,“遇上难事,可以再来王府。”
    傅成璧说:“不会再来了,王爷府中令人恶心。”
    门“嘭”地一声被推开,平起一阵细风,吹得案上的画掀起一片小角。李元钧摸到悬在书案一侧的刀匕,狠狠在画纸上划开一道。
    他眼眸深邃,笑意诡谲,直到将整个画幅尽数毁去才算作罢。
    ……
    沈鸿儒从中斡旋几天,才让段崇从看押严密的刑大狱转移到府衙牢房当中。
    是夜,傅成璧提着灯笼来到牢狱,跟在她身侧的玉壶忙上前塞了一袋银子,又将臂弯间挎着的木盒拎在手中,往前送了一送。
    玉壶笑道:“郡主体恤各位大人辛苦,略备薄酒小菜,请大人品尝。”
    牢役见了,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多谢郡主。不过段崇是上头要求看紧的犯人,小人实在不敢疏忽。”
    傅成璧亮出六扇门的腰牌,说:“本官有权提审,届时追责起来也不会让诸位为难。况且我一介女流,又能生出甚么乱事?”
    她是郡主,又是女官,牢役也不好真为难于她,只得说:“可以,不过不能耽搁太长时间。”
    “多谢。”
    傅成璧让玉壶留下来招呼,握了握手中的灯柄,跟在牢役身后进到狱中。
    关押段崇的牢房也与常人不同,四周都是弥漫着寒气的石墙,门亦是铁制成的,打开时会发出轻微的声响。
    傅成璧命他退下,自己往前送着灯笼,静悄悄地走进去。
    可灯很快就熄了,牢房里不知为何竟未掌灯,四下黑得要命,唯有一方小窗投下些许月光,她一时适应不了黑暗,眼前甚么都看不见。
    她想唤一声段崇,身后忽地像是贴上甚么,吓得她下意识惊呼一声,可嘴巴已被牢牢地捂住,声音问未能发出半点儿。
    “别喊,是我。”
    段崇的声音。
    她能感觉到落在头顶上方暖而轻的呼吸,身后靠着他,自宜娴死后而一直惶惶不安的心一点一点沉落下去。
    段崇见她安静下来,才渐渐松开手,退后几步,将门合上。
    傅成璧终于适应了黑暗,眼前蓦地亮起一簇火光。她这才看见已经被上头勒令不许再调查此案的裴云英、杨世忠两人,此刻正大咧咧地站在她的面前,满是不好意思地冲着她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傅成璧:“……”
    这不是看守严密的府衙大牢吗?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成璧:行,你们厉害。
    杨世忠&裴云英:小场面……小场面……
    段崇:谦虚一点。
    第59章 定情
    “你们怎么在这儿……?”
    杨世忠挠挠脑袋, “就……随便来看看。”
    傅成璧说:“那可真够随便的。”
    段崇容色清淡,眼眸深如古井,低声问:“你这么晚跑来做甚么?”
    “我是堂上官, 你是阶下囚。”傅成璧打量了他一眼, 道,“本官是来审你的。”
    段崇说:“胡闹。”
    “段大人,王府失窃以及《宝鹤图》的案子都在我的手里。”她用灯柄戳了一下他的胳膊, “你说我胡闹?”
    热意在段崇耳后攀升, 他捉住作乱的灯柄,认真地回答:“你不该这么晚来。”
    傅成璧“哦”了一声, 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说:“原来是在怨我没早些来看你。”
    段崇赶紧纠正道:“是天色太晚了, 不安全。”
    她讪讪地看了杨、裴一眼,“恩, 的确挺不安全的。”
    “……”
    裴云英失笑不已,只得拱手说:“寄愁, 我们就先回去了。等那边有了消息,再来跟你汇报。”
    段崇负手而立,从容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再同傅成璧辞过, 就悄然走出了牢房, 也不知怎么离开的, 但他们的脚步声就像风掠过一样,去留无痕。
    牢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傅成璧反倒没了心思再同他打趣。
    牢房中的烛火已经重新点亮, 她能看见一角砌有一张石床,床上还有被褥,叠得方方正正的。
    傅成璧也没找到其他可以坐得地方,将灯笼放在一旁,就坐在了床边。
    段崇望着傅成璧,觉得她的确不该待在这种地方,雪绡玉肤,比之月辉都不输丝毫。
    沉默了一会儿,傅成璧才说:“我……很担心你。”
    段崇愣了一下,看见她紧紧攥着拳,垂首望向鞋尖,这一句当中蕴含的恐惧比焦虑要多得多。
    傅成璧说:“现在刑部已经找到人证证明你曾在苗疆游历,和夜罗刹渊源颇深,加上单九震又是你的九娘,刑部现在怀疑前后两次都是你故意放走她们的。”
    段崇解释说:“那他们应该也知道我曾率人围剿苗教。”
    “对多方证据的采纳还得看睿王的抉择。”傅成璧抚了抚额头,脸上浮现痛苦之色,“我不知道睿王为甚么要对付你,可是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傅姑娘……”
    “我暂时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证据。除非能证明睿王本来所得的《宝鹤图》就是假的,才有可能请皇上开恩……可是……”
    她语气急又乱,觉得不该说这些话,总说不到重点和关要,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甚么了。
    蓦地,她冰凉的手背触及些许温暖,低头看见段崇单膝跪在了她的膝前,轻握住她的手。
    段崇将她拢紧的手指掰开,翻开的掌心已有红红的掐痕。他叹息一声,手指摩挲着那些掐痕:“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傅成璧以为他在安慰自己,愧疚和懊悔在胸间激荡,“是我不该提宝鹤宴,更不该让你去接手部署。”
    “这些都与你无关。”他声音难得温柔,可却不见傅成璧松开蹙紧的眉头。他顿了顿,道:“而且,我一早知道那幅画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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