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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六扇门大佬递烟 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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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与雁门关小侯爷傅谨之有故?”
    傅成璧轻挑娥眉,淡声回道:“他是我的兄长。”
    “当真?”问出这句,宋澜生也不想得到回答,兀自喃喃道,“应当是真,你与他很像。小侯爷与我算是交识。”
    段崇笃笃敲了两下,沉声道:“少在这里攀亲带故。宋澜生,如实交代,为何你的佩剑以及青鼎玉佩会出现在崔书被杀的现场?”
    沉默半晌,宋澜生苦恼地抓了一下脑袋,“我不知道。那晚我在酒馆喝醉了,宿在仙客来,一早醒来,佩剑就不见了。而那枚青鼎玉佩……我,我送给了其他人,也不知为何会落在崔刺史被杀的现场。”
    “谁?”段崇说。
    宋澜生抿了抿唇,迟疑道:“是大月门的聂香令聂姑娘。”
    傅成璧问:“你与她有私情?”
    提到此事,宋澜生极为痛苦地点了点头,“在鹤州郡,抚鼎山庄和大月门分庭抗礼,世仇颇深。我和聂姑娘即便真心相爱,我们的父亲也一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段崇再问:“大月门可是擅刀?”
    宋澜生点点头,“大月门门主聂三省的刀法在江湖上极为出色,聂姑娘也会使刀。”
    段崇说:“所以当你看到那枚青鼎玉佩作为证物的时候,你就以为是聂香令杀了崔书,所以才决心认罪?”
    宋澜生又看了傅成璧一眼,“既然你是小侯爷的妹妹,有些话说给你听也无妨。小侯爷也早知道,郡守葛承志和大月门互通来往、私相授受。这回偏偏是在过龙门的节骨眼上,刺史崔书要代替葛承志郡守一位,如此一来,大月门就无法让葛承志在入选过龙门的成员花名册上做手脚,他们当然要想尽办法除掉崔刺史。”
    段崇冷笑一声,“你父亲想要将宋秋雁嫁给崔书,想必也是打着相同的算盘。”
    宋澜生脸色变了变,下意识想要反驳,可段崇说得是实话,他又能从何辩起呢?
    姐姐在他面前哭成了一个泪人儿,终身幸福都要付与一个甚么破龙门,却也只是让山庄争几个名额而已,又不能确定真会让山庄的人登上“大管家”一位。
    宋澜生从未发现父亲竟有如此龌龊卑劣的一面,蕴在他胸腔当中的愤怒与其说是因为崔书,不如说是因为自己的父亲。
    “蠢。”傅成璧眸中一泓清冽,“大月门分明就是要栽赃陷害,害了你之后,他们也不会放过抚鼎山庄。”
    “我已是个废人,”宋澜生抚上自己的右臂,“这只手在两年前就已经废了,剑拿久了就会抖。如若不是一直对外隐瞒,所有人都会知道堂堂抚鼎山庄的少庄主实则连个地痞混混都打不过。如果我死了,就能将这个秘密永远带到黄泉中去,才不会给我们宋家丢脸。”
    怪不得。宋澜生入狱多时,竟未听说过有宋家的哪个人来探望过他,甚至费心为他洗清冤情。这样一个废物,宋家犹恐避之不及。
    傅成璧转头对段崇说:“派人去大月门请聂香令来罢。”
    段崇点点头,这一回却没有派葛承志的手下,遣得是他手中的官兵。
    宋澜生被暂且收押在府衙牢房当中,随时等待候审,并且有四个衙役轮番把守,以免有人会对宋澜生不利。
    出了刑房,傅成璧理着袖口,转而想起宋澜生和她哥哥是旧相识,便道:“我不如先去雁门关一趟,去问问哥哥关于宋澜生以及大月门的事。既然宋澜生觉得葛承志和大月门暗中有勾结,想必哥哥也应当知道一些。”
    段崇对“雁门关”三字尚且心有余悸,低声说:“别去了。我已派人在查鹤州郡各大帮派的底细,百晓生不日也会抵达鹤州郡,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
    傅成璧瞧他一副别扭样子,轻捶了他一下,笑道:“我又不会真去跟哥哥告状,你作甚这副样子?倘若真说了,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见不到我,你可难过?”段崇一本正经地确认道。
    傅成璧哪里会想他会问得这般直白?偏还如此认真。她红了下脸,小声说:“……难过的。”
    段崇英朗地轻笑起来,“那就不去雁门关了。”
    傅成璧觉得段崇这是存心不想过去这一茬儿,反过来拿她的话来逗弄人。可他神容总一派的清风端正,仿佛不藏小心思,又让傅成璧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左右没找出反驳的话来。
    这一趟下来,一行人都熬到了四更天。
    回到驿馆后,傅成璧沾床就睡,醒来时已然过了晌午。
    驿馆专程调了几个细致的婢子前来服侍,一番梳洗后,傅成璧却没再穿官袍,挑了件儿碧盈盈的衣裳,给鹤州郡黯淡的暮夏添了不少盎然的绿意。
    婢子问傅成璧要不要传膳,她点点头,转而问道:“段大人可曾用过膳了?”
    婢子回答:“段大人一早就起身练剑了,用过早膳,这会儿还不到再用午膳的时候。却是郡主,应当饿了罢?”
    “那就端到房间中来罢。”
    婢子低头领命,忙招呼后厨去将提早备好的粥菜端到傅成璧的房间来。她吃着菜不太对胃口,没动两筷子就放下了,只喝了一碗清淡小粥。
    婢子在旁为她布菜,见她进得少,问道:“郡主可是哪里不满意么?”
    “没甚么。只是吃不惯罢了。”傅成璧说。
    “等奴才回了话,让厨房去请一个北方的师傅来,做几道郡主爱吃的菜。您看如何?”
    傅成璧点头,“劳烦了。”
    “郡主折煞奴才,这都是应当的。”
    段崇刚收了剑路过此处,正巧看见傅成璧的房门开着,想见她已经起身,欲敲门进来,正是听到这一番话。
    傅成璧听见敲门声,道了声“进”,就见段崇从屏风后绕进来。
    段崇抬手将一干侍奉的奴才屏退,顺着她的目光坐在桌的另一侧。果真见桌上的菜没怎么动,只有粥碗见了空,他问:“不爱吃?”
    傅成璧有些不好意思,“味道怪怪的。”
    好像每一样菜中都加了糖;不加糖,就是辣,还辣得十分彻底。
    “想吃甚么,我去做。”段崇眼眸深深地望着她,板着声音说,“一路过来,好像是瘦了。”
    傅成璧说:“不麻烦的,吃粥也饱了。一会儿还要去府衙审一审聂香令,别耽搁了时辰。”
    “无妨。缉拿聂香令的人才刚刚出了驿站,时间不着急。”段崇再问了一遍,“想吃甚么?”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成璧:没想好要吃甚么,你们给出出主意?
    段崇:你尽管说,不会做的算我输!
    第81章 规矩
    傅成璧眯着眼睛看向段崇, 活像一只在打着坏主意的小狐狸。她移了移凳子,肘抵在他手边的桌子上,托着腮, 一时离他很近很近。
    段崇能看见她白玉姣姣的脸近在咫尺。
    “我要是说……”她勾了勾段崇武袍圆领, 轻抚着凸起的喉结,“想吃你呢?”
    段崇一下攥住她的手指,喉结像是烧干似的痒起来。
    傅成璧轻灵灵地笑起来, 不再逗他, 正经地回答:“吃甚么都好。只要是你做得,我都喜欢。”
    段崇扶住她的腰, 用力往里一带,牢牢按到怀中。他黑眸中有簇簇泛着危险的光亮, 灼人得厉害,“傅大人, 你提过的要求,段某记在心里, 日后一定兑现。”
    这句话当真是带着咬牙切齿的烦躁了。
    傅成璧之前偏仗着他不敢逾越,很是肆无忌惮。这回与他贴得近了,不经意碰到, 明晰地察觉到他身下逐渐抬头的欲望, 傅成璧虽早已料到他不会逊色, 可如今见了真,仍旧有些发骇,很是怕惹火上身。
    她一时血都冲到脸上, 忙从他身上退下来,移着小凳子躲了好远。
    段崇方才练过剑时出得汗似乎都快被蒸干了,压着心底的焦躁,道:“我、我看着做罢。”
    “好。”她赶紧应了声。
    待他走后,傅成璧忙捡了桌上的奶甜酥糕往嘴里塞,甜得发腻时才能堪堪将心思转到味觉上来。
    段崇这厢也没好到哪里去,去到后院,撩了一汪凉水就往颈上浇,又反复搓了几下喉结处,才觉得好受些。
    他转到厨房当中,看了看陈列的食材。虽然鹤州离中原很远,却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
    后厨的师傅一开始还很担心这京官下厨,战战兢兢地扒着门往里头看,连水缸都搬到了最近的位置,以防对方真给他这块宝地炸开了盖。
    谁想这段大人动起手来还挺有模有样的,尤其是刀功十分出色,小白萝卜片切下来的近乎透明,还会雕上花,带着京城厨子那点风骚的味儿。
    日头过午的时候,有专跑驿站的信差捧着个方形的木盒子踏踏跑上来,左右没找到段崇的人影,反而在走廊当中遇上正望风的傅成璧。
    信差赶紧给她行礼,“见过郡主。不知郡主可知段大人现如今在何处?”
    “应当还在厨房?怎么了?”
    信差说:“受大月门之托,给段大人送一样物件儿。”
    傅成璧正愁着不知道再怎么去见段崇,这倒是送上来的机会,她道:“给我罢。我会交给他的。”
    信差忙点头,将方形木盒子奉到她手上,“多谢郡主。另外,主顾还想让小的给段大人带一句话,说是‘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既然来到西三郡,就得入乡随俗’。”
    “这是甚么意思?”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小的就是来回赚个跑腿的钱,怎敢过问主顾的意思?”
    傅成璧思索片刻,挥手遣他下去。她一边走一边想,大月门怎么会在这时候送甚么物件儿过来?难道派去的人已经捉了聂香令,所以大月门才想送了东西来,好贿赂段崇一番?
    她掂了掂盒子,也没觉得太重,兀自暗道:“看来这江湖的规矩,也与官场的规矩差不了多少。”
    她刚进了后院的门,就觉得手上冷湿湿的,空出一只手看,才发现掌中都染上了红色。她下意识以为是颜料,可这木盒简陋,外头甚至都没有封漆。
    她低头一嗅,闻见有腥味。
    傅成璧心里咯噔一下,手猛地一哆嗦,盒子啪地掉在地上,盖都摔了个大开,从里头骨碌碌滚出一颗人头。
    傅成璧失声尖叫,吓得腿都软了,忙扶住一旁的石灯才不至于失态。
    一干守在厨房外偷看的厨子小厮听见声音回头,正看到地上躺着个黑压压血糊糊的一团,定睛一看才发觉是个人头,当即吓得魂飞魄散,莽地大吼大叫起来。
    段崇闻声出来就看到这一幕,赶忙跑过来扶住傅成璧瑟瑟发抖的身子,对着那几个小厮厉声道:“去叫人!”
    他们连滚带爬地去叫了守在前院的官兵。很快,他们就来了,其中一个官兵将地上的头颅捡起来,在看清真容之后,“啊”地大叫一声,下一刻,他将头颅紧紧抱在怀中,泣意噎在嗓子里发不出来,很久,才痛哭出声。
    “哥,哥——!”
    “是谁!是谁干的!”
    这头颅是属于上午去大月门缉拿聂香令的一名官兵,苗龙。而这痛哭流涕之人苗虎,正与他是兄弟关系。
    傅成璧吓得脸色惨白,睫毛轻颤着,眼角又挂着泪珠儿。见到此景,哪里还会不明白是谁。她哆嗦着手抓住段崇的衣袖,“是大,大月门……他说……”
    傅成璧教恐惧和震惊梗住喉咙,余下的话全都化成断断续续的泣声。
    段崇先将一切处理妥当,待左右搀扶着苗虎下去平复情绪,陆续退离院子之后,他才轻握住傅成璧,拉着她坐到井边,将她的手浸道清凉的水中。
    傅成璧吓得手脚发凉,以至于搁在井水里都觉得是暖的。
    段崇洗着她掌中的鲜血,待她好一点之后,才缓声问道:“成璧,你别怕。你要告诉我,这盒子是谁送来的?那个人又说了甚么?”
    “我……”傅成璧颤着唇,好不容易才能发出声音,“是一个信差,受大月门之托,来给你送这个木盒子。还有,还有一句话……送盒子的人说‘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既然来到西三郡,就得入乡随俗’。”
    傅成璧不敢一字有差,将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段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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