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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六扇门大佬递烟 第1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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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宣帝抓着发疼的胸口, 咽了咽发干的喉咙,轻喘着说:“朕不懂你在说甚么。”
    “为了看到你们互相残杀的这一天,我给李元钧养了一颗狼心。陛下, 你记住,你不杀他,他就要来杀你了……”
    文宣帝最器重的太子死于背叛,为数不多的皇子当中唯有七子李言恪灵气有余, 大有明君之相。可他太小了,小到不足以对抗野心勃勃的李元钧。如果文宣帝殡天,李元钧即使不为皇,也会像他王叔李长景那样,当小皇帝是座上傀儡,将朝政大权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文宣帝想要保全自己的儿子,就必得杀戮。
    柯宗山虽然看不到这一场兄弟间博弈的结局,可只要逼得他们走向相杀的地步,已经足够了。如若先帝看到这一局面,怕是即便在九泉之下都难安息……
    段崇手上使了力,微眯冷眸道:“你已是个将死之人,还以为能够左右后事么?”
    “知子莫若父。李元钧是我养大的孩子,他这种性格的人,最终不是毁灭了身边所有人,就是毁灭了他自己。”
    他癫癫地笑了几声,一下握紧骄霜的剑刃,毫无丝毫畏惧地走向段崇,剑刃穿透皮肉,脏器,将他整个贯穿,鲜血喷涌而出,淌了满地。
    玄阳子惊恐嘶叫,大嚎:“门主!”
    可是段崇不是沈鸿儒,他没有收剑,就这样牢牢地握在手中,看着柯宗山一点一点靠近,没有退却一分。
    柯宗山声音变得很轻很轻,在他耳边低语:“现在皇宫已经大乱,过不了多久,北疆的战火就会烧起来。李家宗室不保,届时联合傅谨之、九娘,改朝换代,登基为皇。你是我儿,柯怀招,你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江山和女人。”
    段崇肃容,面无波澜,“忠君。这是我师父教给我的道理。”
    “由不得你选择。未来的君主是李元钧,你也要忠?他要夺你的女人,你也要忠?别反抗我,怀招,总有一天,你会为了对付他请出惊雷弓……”
    “这才是你的目的?”
    他一时不明白柯宗山为何会断言北疆大乱,可这惊雷弓能对整个武林发号施令。他若请出惊雷弓,拿它对付朝廷,届时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双方必要咬得你死我活才能分出个胜负来……
    利刃穿心都不足以让柯宗山露出一丝惨痛的神色,他望着段崇的眼神里充满了愉悦。
    李元朗说得对,他就是要看到李氏宗族相互戕害,毁掉祖辈的千秋基业,天下生灵涂炭、尸殍遍地才会让他觉得痛快。不然也太不公平了,为何人人都能活得那么好,他的妻子却死了?
    柯宗山根本不怕不得好死,他连生都觉得难。
    沾着血的手掌抚了抚段崇的脸颊,“此谓玲珑局。你逃不过的。”
    ……
    阴了半晌的天空在下了细细柔柔的一阵绵雨后,渐渐有了放晴的迹象,长空褪去浓墨似的乌云,可也并未迎来灿然的阳光,一派阴郁郁的。
    傅成璧听李元钧讲了柯宗山的妻女死在阳晋一战中,半晌静默不语。
    就在此时,殷红的信号烟痕将天空从中间划开,处在钟楼上能将此痕迹看得一清二楚。李元钧认得这是千机门用来传信的烟箭,可却是第一次见到红色。
    李元钧轻轻凝眉,一拍阑干,身后浮现出多名影卫的身影。
    他说:“去查。看看发生了甚么。”
    “是。”那些身影回答。
    很快,周围又静谧下来,唯有风声细细,掠过耳边。李元钧看着她,问道:“为何不说话?”
    傅成璧深深吐息,道:“王爷,如果当真发生过这样的事,或许你该离柯宗山远一点。我不觉得,他会放过李家的每一个人。”
    “担心本王?”李元钧口吻显然有些愉快。
    “王爷想多了。小心认贼作父。”
    她只是不想李元钧和柯宗山联手,到时候真要对付起来,怕就难了。
    李元钧沉默了一会儿,眼眸深湛,轻声说道:“无论你在想甚么,我都高兴听你说这句话。”
    他不经意间变了称呼,连望着傅成璧的眼神里都渐起了温柔,恍惚间,让她仿佛看到了前世的李元钧。
    “容妃在生下我之后没多久就变得疯疯癫癫,父皇觉得我是不祥之人,他甚至抱过臣下的儿子,都没有抱过我。当时只有柯宗山和皇兄愿意与我亲近。”
    他说得轻描淡写,事不关己一样,他甚至都没有称呼容妃为母妃,而是直接唤着她的封号。
    “认贼作父吗……?”
    紧接着,祁山方向的上空再次划出了一道青蓝色的烟痕,这次李元钧却知道发生了甚么。他拂了拂袍袖,一把将傅成璧捉到怀中来,指给她看:“现在他已经死了,你就不必担心了。”
    傅成璧极不适地挣扎着要脱离他的怀抱,可她不敢有太过猛力的动作,怕伤及腹中的孩子。可李元钧手劲儿很大,大没有要轻易放开的意思。
    “李元钧!”傅成璧恼极,“放开!”
    “他死了,你要为我高兴!当然,我准许你现在为段崇高兴,因为他活了下来……”李元钧擒住她的下颌,迫使着这双眼睛直视自己,只看着自己。
    触及这双黑白分明的眼轮,李元钧不由失神片刻。
    她这样静静地站在面前,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他的影子,让李元钧错觉迭生,仿佛他还能轻易将傅成璧纳入怀中,舔着她小巧的耳廓,教她为此处取个名字。这种错觉比记忆还要遥远,只是那副模样算是印在他心上了,颇为可爱。
    “青雀,只要你肯回来,我可以放过他。”
    段崇有恩师、父亲、兄弟,他甚么都没有,只有青雀。他也可以甚么都不要,只要她。
    李元钧手抚着她的脸颊,低下头贴向她的唇,语气含混却又不容置疑的承诺,道:“朕愿意许给你一切。”
    “……你放了我罢。”
    李元钧僵住。
    傅成璧侧过首避开他的吻,眼眸中流转着潋滟清光,“我不知你为甚么恨牢了段崇,可当年在鹿鸣台,我不是为他而死的……你记不起没关系,你只需记得我不欠你的,此生也不想与你再有任何瓜葛就好。我是段崇的女人,如果你再敢轻辱于我,我就让下面待命的人放箭。”
    “你敢!”李元钧捏住她的脸,眉宇轻怒。
    “王爷大可一试。”
    她的一字一句都如利刀割在心上,痛不可遏,怒不可遏,李元钧一手掐起她的脖子,咬牙问道:“他到底有甚么好?!值得你如此?”
    “王爷——!”蓦地一声报横入。
    李元钧盯着傅成璧乌润盈泪的眼眸,恨不得将她掐死作罢,到底不舍,怒火中烧的目光逐渐冷却下来。他渐松了手,不耐烦地问:“甚么事!”
    “启禀王爷,宫里、宫里出事了!”
    李元钧停顿了片刻,彻底松开傅成璧。
    傅成璧眼前有些发昏,倒转着扶住阑干,咬得唇上全是红痕,好容易才镇定下来。等回首望过去时,李元钧已经离开了。她失笑一声,看了一眼林立的箭手,又渐渐仰首望向澄澈的长空。
    还是来时的轿子,慎重小心地抬起来,随行护卫收下箭,跟在轿子后无恙地回到了段府。
    傅成璧在钟楼上吹了风,回来后时不时咳嗽,用过热茶后,差去打探消息的人回禀说段崇还未回到皇城。傅成璧听着恹恹的,抵不住疲累,堪堪睡到黄昏后才转醒。
    用过晚膳,傅成璧将一干人屏退,就着小灯看书。看了一个时辰,消沉的睡意又涌上来,索性半伏在榻上小憩。
    夜中。晚间凉风轻拂,门被轻轻推开的时候,傅成璧就醒了。可她没动,将脑袋埋到臂弯当中,闭着眼睛装睡。
    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应当褪去轻甲的声音,紧接着就又恢复了安静。脚步声轻得几不可闻,近了才听到一些,她慵懒零落的发上覆下一只温暖的手掌,说话似乎比走路都要小心翼翼,“怎么在这儿睡?”
    一旁落下的书也教他拿起来,翻来覆去瞥了两眼,“这是乱看甚么书呢……”
    “明月?”他抚住傅成璧的肩头,将她捞到怀里抱起来,想着将她抱到床上去睡。不想还不及他直起腰,怀中人的手就环上他的脖子,轻笑着往他脸上蹭,“女儿家看甚么书,你都要管?”
    段崇了然她方才在装睡,好气又好笑,复而将她放回榻上,轻压上去,牢困在怀中。
    他盯着她灵眸笑了笑,提醒道:“你看得是我的书。”
    “你都是我的了,还分这样清楚的呀?”傅成璧招着他躺在自己身边。
    他温驯地躺下,轻轻握住她的手,摩挲不断。傅成璧听着他的心跳声,今日郁结的委屈在心腔中汹涌起来,好不容易才狠压下去,手将他搂得愈发紧。她轻嗔道:“去那么多天,怎么也不教人传句话的?”
    “此去随行的都是向家带出来的军师,纪律严明,不好徇私。”
    “哦……”傅成璧嗫喏了几声,就没说话。她想着今日在钟楼上,李元钧说过甚么赢了输了的,想必段崇和柯宗山应当是要在祁山交手的。她很担心,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他。
    段崇问了她几句近来如何,她有些心不在焉,说答不答的。
    “怎么听着没精神?”段崇侧过去身看她,“要不要去睡?”
    就知道睡……傅成璧暗暗怨一声,想张口去咬他,没料一眼就瞧见他颈上有一道细小的伤口。她惊了惊神,“怎么受伤了?”
    段崇顺着她的手指摸了摸,才觉出些微疼,想来是在宝殿中交手时教剑扫了一下,并无大碍。
    “真出事了?”傅成璧从榻上坐起来,俯身仔细去察看他这道伤口,焦急不定,“疼不疼呀?”
    段崇望着她的眉眼,小怔片刻,在魂铃阵中都能从容举剑的人这会儿抚上伤口,拧着眉倒抽了一口凉气。
    “疼。”
    第146章 入怀
    傅成璧就要起身, 去寻些药膏过来。段崇一把捉住她的手腕, 拉到怀中,唇贴向她的额头说:“不用做别的, 这样就好。”
    “别闹。”傅成璧红了脸, 推搡着他的肩, 轻声说,“总要涂些药的。”
    段崇不放, 凑过去亲吻她,凉薄与柔软的唇片进退交缠,难舍难分。此时的傅成璧就显得更为被动一些,可她也欢喜, 任段崇索求,待他情浓时才唔声逃开。
    他拿傅成璧没办法, 任由她轻巧地下了床去,从一个小盒子里取来药膏, 又坐回榻边, 指尖拈了些许,轻轻抚到他颈子的伤口上。傅成璧目光专注认真,全心全意都注视着他。
    段崇凝望着她的脸庞,眼神深邃又通透。傅成璧不经意抬了抬眼, 不防跌进他深潭似的眸子里, 脸上不由地再热了热, 问他:“侬看甚么?”
    “当然是在看夫人。”段崇眉眼浮了些笑影,握住她的手指, 放在唇边亲了一下,“方才骗你的,其实不疼。”
    “你别乱动,还没涂好。”傅成璧咕哝着抽出手,抚着他颈间伤痕,轻声道,“换我都要疼死了。”
    段崇眸色暗了一暗,道:“之前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他话中所指的是那晚车马发狂。
    “又没说这个。”傅成璧晓得他还心怀芥蒂,恐他再自责,转而问道,“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三清观的道法大会,还顺利么?”
    段崇沉默片刻,半起身环住傅成璧,抱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柯宗山去了。”
    傅成璧暗暗心惊,想起李元钧说得话,支支吾吾地问道:“你……杀了他么?”
    “杀了。”他嗅着傅成璧发间淡淡的香气,凝着眉不知想在她身上寻求甚么,可声音却持得古井无波,“不过他死前说,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傅成璧先是惊得茫然了一阵儿,下意识间连背脊都僵了僵。
    他敏锐察觉到怀中人的变化,抱住她的手紧下好几分,像是极为不安,又竭力压抑着情绪,问道:“明月,你怕我?”
    “是真的吗?”
    腰间一下泛起微痛,令傅成璧蹙了蹙眉,她轻嗔道:“你弄疼我了。”
    段崇蓦地松了一下手,却不舍得完全放开。他怕傅成璧会因他的身世就躲得远远的,再不理他。傅成璧见他眉眼间有失落,却以为他在因生父是柯宗山一事失落,毕竟换作谁大抵都会如此。
    段崇迟疑许久,决定否认:“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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