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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昱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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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六岁那年跟着爸爸去美国现场观看了NBA全明星赛后,李昱江就爱上了篮球,在爸爸这个业余篮球爱好者的影响下,李昱江也开始玩起了篮球,为此,爸爸还特意在他们家后院为他安了一个篮框,让他没事就练习投篮。
    经过几年日积月累的练习,李昱江开始变得百发百中,可就算他的投篮命中率已高达95%,他在初小、国中却都没有参加篮球社,因为他总觉得自己还不够格,他甚至连填写入社申请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在篮球场边看着队员们挥洒汗水,看着他们争抢篮板,自己却只能偷偷记着他们的动作,回家后在院子里模仿。
    升入高中后,李昱江依然没有加入篮球社的打算,有一天晚上,篮球社的队员们都离开了,李昱江突发奇想,在场上运球、投篮,假装自己是在赛场上,每中一个,就围着场边欢呼,就在他正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个男声从场边响起:
    「你打得不错啊,为什么不加入篮球社?」
    李昱江这才註意到不知何时篮球社的主力队员寧秀枫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他单肩背着运动包,手里拿着校服,看样子是回来拿衣服的,却被他无意间看到李昱江玩篮球。
    李昱江顿时羞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我就随便玩玩,以前从来没有加入过篮球社。」
    「能玩到这个水平已经不错了。」寧秀枫说着拾起旁边的一个篮球,抬手将它传给李昱江,李昱江有些紧张,但还是接住了,寧秀枫放下运动背包,脱下运动外套,小跑着上场,「我防你试试?」
    李昱江心跳快得就像跑了马拉松,在暉叶高中没有人不知道寧秀枫,他篮球打得极好,而且他并没有因为打篮球而荒废学业,成绩相当不错,再加上顏值高,性格沉稳内敛,没有人不喜欢他,对李昱江来说,他就像神一样的存在。
    寧秀枫要真想防李昱江,可以让他一个球都进不了,但他防得很松,故意给机会让他投篮,而且他一直在试着将防线不断远移,以试探李昱江投篮命中的底线,发现他不仅两分球的命中率高,连叁分球的命中率也能达到70%,令他有些吃惊。
    玩了约半小时,李昱江的体力有些跟不上了,在一次被寧秀枫撞了后,他跌倒在地,用双手支撑着身体,粗着气,任豆大的汗水滴落,他用为难的神情仰望着虽然同样流着汗水,但呼吸却平稳许多的寧秀枫,向他摆手道:
    「我、我不行了。」
    「你的体力稍差了点,动作也有些僵硬,不过只要稍加训练,可以比我们现在的一些正式队员都更厉害。」寧秀枫道,「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们?总有一天,你可以像刚才一样在场上欢呼。」他说着向他伸出手。
    「可是我,我怕拖你们后腿。」李昱江没有伸手,他还是很犹豫。
    「我不是随便邀请别人加入篮球社的人,你应该相信自己!」寧秀枫用诚恳地眼神看着李昱江。
    李昱江仰望着他,篮球场顶部的灯光正好打在寧秀枫的脑后方,让他看起来像是有一圈光环,令他为之神往,他咬咬牙,握住了他的手,在他大力一拉下趁势站起。
    「明天我就把你介绍给陈教练,他应该会给你安排一些基础训练,不要急,先把基础打好,以后才能更好地发挥你叁分球的威力。」
    「嗯,谢谢寧学长。」李昱江心存感激,同时又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也许这真的是在做梦?!
    「李昱江?李昱江?」路离焦急的声音渐渐由小变大,刺激着李昱江的耳膜和大脑,而且他好像不停地大力摇晃着他。
    「呃——」李昱江缓缓睁开眼,他只觉得头晕得好像宿醉一般,再加上身体剧烈的摇晃,更令他有些恶心想吐,他紧皱着眉头,「别摇我了,路离。」
    「这傻小子还在做梦呢!」一个陌生的声音带着戏謔的语气,道。
    李昱江先将眼睁开了一条缝,强光顿时刺入他的双瞳,令他不适地急忙将眼瞼合上,过了好一会儿,待眼睛适应了光线后,方才睁开。
    一抬眼,李昱江就看到上方天际薄云疾走,再看看四周,发现自己仰躺在一辆正在行进的车上,车极其宽敞,并排了叁个装有健壮男子的木桶还有不少空余。此时他被装在一个木桶里,随着车子的行进,木桶不断摇晃着,路离则躺在他左手边的木桶里,在路离的左边,是另一名陌生男子,李昱江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他只记得他和路离被珞王关在皇都斗兽台的囚笼里,在他和路离商量好第二天遇到珞王时提出可以协助他引起杀害皇太子的兇手将功赎罪后,看守送来了餐食,李昱江当时饿坏了,将餐食吃得一干二凈,然后他就睡着了,接着睁眼就是这般场景。
    「怎么回事?!珞王要杀我们吗?!」李昱江的大脑给出了最合理的判断。
    「哈哈,杀你也比现在这样好!」路离旁边的那名男子大笑着,但他的笑声中却带着苦涩和无奈。
    「我们被那些看守卖给了斩兽商人。」路离蹙着眉头,沉沉地回答。
    「什么?!」李昱江虽然在幽州已经呆了一些时日,但还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到畜兽,尤其是斩兽,他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现在已经不是凡民了,是畜兽!!」那名陌生的男子像是生气似地,大声吼着。
    「路离,这是到底怎么回事?!」李昱江完全听糊涂了。
    不等路离回答,赶着这辆莾牛车的男子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高声唤着前面乘骑着叁色鹿的商人:「主人,他们都醒了。」
    很快,车停了下来,李昱江的木桶快速滚向路离这边,直到两人的木桶「砰」地一声相撞,震得李昱江本来就痛的头像被针扎了一般。
    紧接着,几个强壮的大汉将他们叁人的木桶搬下莾牛车,李昱江打量着这些人,为首的是一名褐发灰瞳的中年男子,他穿着丝稠製成的湛蓝色锦袍,上面用金丝镶着花纹,腰带上还系着几把铜匙,粗短的脖子上系着黄色、绿色和青色叁种顏色的晶片,脸蛋白晰圆润,相貌倒是平常,一看就是他们口中的斩兽商人,只是他的身材矮小,本来穿得很是靚丽,却让他看起来像是暴发户一样缺乏气质;他旁边站着一名黑发青眸的青年,年纪看起来与路离相仿,他的身材欣长,比李昱江健壮些,却不如路离,他穿着一件麻製灰色长袍,令本来相貌堂堂的他看起来有些阴郁,他的腰间还配着一把长刀,刀柄是兽骨所製,虽未能窥见刀身,却也感觉到寒气逼人;另外叁人则穿着皮製的马甲和长裤,其顏色黑棕褐各色都有,就像从多只野兽身上剥下所製,这叁人大腿的根部有一个叁指来长的环状铁箍,铁箍外侧有一个铁製扣带,一根有十五个两寸长的铁环环环相扣製成的铁链将他们腿部的铁箍扣带与手腕的拐带相连,让他们的双手不能离开身侧太远,他们叁个的身材均不亚于路离,肌肉将皮马甲绷得紧紧的,胸肌突出得就如女性的小胸,其中有一人身高甚至比路离还高出些许,他的皮肤呈小麦色,脸颊坚毅如刀刻一般,此时他正瞇缝着眼打量着李昱江,嘴角露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那名壮汉看得李昱江非常不舒服,他别过头,回避了他的眼神。
    「哼哼,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的斩兽,哼哼,我就是你们的主人了!」斩兽商人说话了,他说话时老是会从鼻腔里喷出两口气,像是很不屑的样子,「哼哼,以后见到我要先低头行礼,要毕恭毕敬地叫我主人,哼哼,都明白了吧!」他也不等叁人回答,径自向那叁个斩兽道:「给他们解开。」
    那叁人先围住了装在木桶里的另一人,那名身穿灰袍的男子将木桶从他头顶拿下,那叁人帮着用早就准备好的铁箍箍在他的大腿根部和双腕处,然后将那两尺来长的铁链系在手腕和大腿的铁箍上,李昱江这才註意到,虽然铁链都是十五个两寸来长的铁环,但系的位置却不一样,比如像那个比路离还高的男子,他手脚之间的距离就有十二个铁环,手可以离身一米有余,另外两人一个有十个铁环的距离,另一人也有九个,看来他们也是有等级製度的,而给这人手脚安製的铁链有七个铁环的距离。
    在替他安好铁链后,斩兽商人拿出一个兽钉,吩咐道:「更孙,替他打上兽钉。」兽钉其实就是银白色,只有大头钉一样大小的耳钉,以李昱江的目光来看,并不难看。
    「是,主人。」那名高大的男子应声着接过兽钉。
    「你们这是非法的!」与路离和李昱江一同关在铁桶里的男子叫树连,他愤懣地叫了起来,「我是凡民!!不是畜兽!!」他突然挣扎了起来,旁边一人「咚」地给了他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鲜血沿着唇角滑落,也让他瞬间安静下来:
    「你要再敢说一句,下手可没那么轻了!!」
    更孙拉住树连的耳垂,将兽钉粗鲁地按进去,顿时鲜血直冒,痛得他大叫一声:「啊!!」
    「怎么?我对你不够温柔吗?小姐?」更孙用嘲弄的语气道。
    接下来就是李昱江了,在灰袍男子将罩在李昱江身上的木桶取下后,更孙瞇着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地蹲下身,用他认为最适合的姿势替他的大腿根部箍上铁箍,在替他带上铁箍时,却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厚实的手掌总是在不经意间扫弄着李昱江的敏感区,令李昱江极其不自在,他用求助的眼神望向路离,却见他也註意到了,正用警惕和敌视的目光瞪着更孙。
    替李昱江的大腿上安好铁箍了,接着是双腕,更孙特意向前跨了一步,他比路离还高些许,一米七五的李昱江还不到他的肩膀,更孙与李昱江近在咫尺,用曖昧的眼神俯视着他,裂嘴笑道:「这小子细皮嫩肉的,跟官家小姐一样。」他的外表长得不算难看,但牙齿黑黄,口气难闻,令李昱江不由屏着呼吸,却顾及他的自尊没有露出嫌恶的表情,只是低下头,想尽可能地离他远点,但他的这个举动却令更孙误以为他是害羞,像是发现了宝贝一样,兴高彩烈地跟另外两人调笑着:「嘿!真的像个女人!不知道这小嘴是不是也能含住任何东西?」
    更孙这话把李昱江说懵了,他总觉得这话味儿不对,不等他想明白,路离突地冲向更孙,用露出木桶的头狠狠地撞向他。路离力气极大,再加上更孙正扬扬得意地看着李昱江,丝毫没有註意到愤怒的路离,以至于他被大力地撞到在地,顿时口鼻鲜血直流。
    另外两人见被困在木桶里的路离像是发疯了一样,想用露出木桶的脚踢向更孙,急忙抓住木桶,可任凭他们二人用尽全身的力气,路离依然将他们拖动了几米,此时更孙已经起身,他狠狠地吐出一口鲜血,鲜血中还有两颗带血的牙齿:
    「你他妈找死?!!」他想挥拳,但手被铁链缚住,不能如愿。
    「路离!!」李昱江惊叫着,他很担心路离昨天被珞王所伤的伤口会裂开。
    「都给我住手!!」斩兽商人本来还想好好观赏这场好戏,但见他们两人已经动了杀意,大声喝止。
    怒火冲天的更孙只得收了火气,他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再化为怒焰从眼中和鼻腔中喷出。
    「哼哼,这小子力气不错啊!」斩兽商人指着路离向灰袍男子道,「你说把他放开和更孙打一场,谁会赢?哼哼。」
    「他会更胜一筹。」灰袍男子淡淡地回答,他的声音沉稳,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
    更孙更是怒不可恕地咆哮着:「什么?!竹泰,你瞎了眼吧!!」
    「你大可以试试。」竹泰冷冷地说。
    「行了行了,哼哼,」斩兽商人当然不想他们两败俱伤,在他看来,这两人都是他的摇钱树,摇钱树谁会嫌多?「给他们打上兽钉,哼哼,我们还要快点赶路。」
    经过这么一闹,更孙恨死路离和李昱江了,他替他们二人戴上铁链时,故意只扣住了两个铁环,让他们的手离腿只有一掌来宽,打入兽钉时也用尽全力,就像他的拳头打在两人身上一样,虽然很痛,但李昱江和路离连一声都没吭,令更孙越发忿怒。
    安上了铁链后,路离和李昱江他们就要走路了,因为没有太阳,李昱江无从判断他们是去往何方,忍不住小声发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之前听他们说要去长野郡再买些斩兽。」另一个装在木桶里的男子叫树连,他也是被斩兽商人买来做斩兽的凡民,算是与路离、李昱江同命相怜。
    「不去长野郡了,听说那里突然出现了很多妖兽肆虐,很多人都迁往其他郡上。」手距有九环铁链的斩兽插嘴道,他话音一落,走在前面的更孙回过头来瞪视着他,令他只得住了口,不敢再与他们说话。
    「那我们去哪里?」李昱江不安地问。
    「地狱。」路离小声回答。
    「暉涤郡。」骑着平色鹿走在他们前方的竹泰答道。
    暉涤郡位于幽州大地的最左上方,是一个多山的盆地,不像峒羫郡、珞王郡和葒遥郡那样有发达的工农业,因交通极其不便利,与外界较为隔绝,几乎没有其他郡的人到暉涤郡,令暉涤郡形成了一个盆地中的自治郡。在这里,虽然也是叁府主事,但山高皇帝远,郡内的情况究竟如何,无人知晓。
    暉涤郡的首府剡城是距皇都最远的首府,再加上群山峻岭,就算骑色鹿也要五天才能抵达,李昱江随着他们又走了半日,在路边歇息时,他去了林子里,但很快就回来了,他看着路离,面带难色。
    「怎么了?」路离感觉李昱江有话想对他说。
    「我、我想小解。」李昱江脸涨得通红,「但是……」他试着将手往跨下移,可就算到了极限,指尖也只能勉强碰到裤子的门缝。
    路离皱眉看着斩兽商人和竹泰,他们正站在色鹿旁边说着话,路离走向他们,想让他们把李昱江手距的铁环加到七环,更孙等人却拦住了他的去路,用眼睛警告着他,路离明白这是更孙故意给他们难堪,就想看他们出糗,若是他执意去找斩兽商人,一来他未必对斩兽之间的争斗有兴趣,二来只会让更孙变本加厉,而他不可能每次都依靠别人来解决麻烦。
    于是路离将李昱江拉到林子里,因为他个子较高,只能倾斜着身子,才能保持理想的高度,李昱江见路离要将手伸进他的门缝里,惊得后退了两步:
    「路离,你做什么?」
    「帮你。」路离简短地说,「你不是急吗?」
    李昱江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想拒绝,可是快爆炸的膀胱已经容不得他说不,只得非常别扭地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却扭曲着,就像饿极的人吃了一个臭鸡蛋,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路离将手伸进李昱江的门缝,替他掏出,然后将脸移到了一边,李昱江本来已经急得快挤出来了,可不知为什么,被别的男人拿着竟一滴也洒不出来,他涨红了脸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细小的涓流才缓缓流出,在完全适应路离的手后,方才倾泄而出,李昱江尿完后,路离还很贴心地替他甩了甩,又放回原处。
    「那个,要不要我也帮你?」李昱江出于礼貌才问,但此时他的内心确实是很矛盾的,他真心不想碰路离那巨物,但人家帮了自己,说不定他也很急呢?若是他不开这个口,似乎又显得不厚道。
    「我不急。」路离拒绝了。
    谢天谢地。李昱江长吁了口气,在心里道。
    「对了,你的伤怎么样?」李昱江担心路离的伤口。
    「没事,皮外伤。」路离自己查看过,所幸昨日珞王派了军医替他医治,虽然很痛,但并没有太碍,只等伤口自己愈合了。
    李昱江这才安心不少。
    路离找了个机会把他们的不便告诉了竹泰,竹泰替他们把手距的铁环加到了七个,以避免类似的尷尬再次发生。
    当天晚上,一行人到了一个小镇歇脚,在决定投宿后,斩兽们都被安上了只有五个铁环间距的脚链,防止他们逃跑。
    六个斩兽已经开始自动划清界限,更孙等叁人坐在一桌,李昱江、路离和树连坐在另一桌。
    这个小店的餐食是李昱江在幽州吃过的最难吃的,黑色的饃块干涩刺喉,难以下咽,更孙那叁人坐在他们旁边的餐桌,他们倒已经习惯了,用饃块就着黄绿色的菜泥边吃边聊,就连树连也快速地啃着饃块,似乎并不觉得味道有什么不妥,李昱江为免自己看起来很娇气,只得勉强吞下几口,却实在吃不下了,他见路离漫不经心地吃着饃块,目光却盯着桌面发呆,暗想这餐食一定也不合他的胃口。
    「还有很长的路要赶,你不吃没力气的。」这时竹泰过来巡视,註意到了李昱江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好心地提醒着。
    「竹泰,你跟我们一样是畜兽吗?」李昱江见竹泰对他们还算友善,问。
    竹泰摇摇头:「我是卢厉的护卫。」卢厉是斩兽商人的名字。
    「我们,要去的地方很可怕吗?」李昱江小心翼翼地问。
    「对你而言,是的。」竹泰不会说宽慰的话,如实告知。
    「欸?」
    「只有像路离这样强壮的男人才能在暉涤郡生存。」竹泰道,「但至于能生存多久……」他说着摇摇头,用下巴指了指旁边那桌的更孙,道:「更孙再赢五场就可以升至十叁环,他在暉涤郡已经是很厉害的斩兽。」
    在暉涤郡,斩兽手距的铁环是他们等级的象征,越厉害的斩兽,手距的铁环越多,行动越方便、自由,七环是最低的等级,每赢十场,会加长一环,看到环距也知道斩兽的实力,比如更孙才来四载,就已经赢了五十场,这已经是非常厉害的斩兽。
    「那到了十五环又会怎么样?」李昱江问。
    「自由。这是畜兽获得自由的唯一方法。」竹泰道。
    「那岂不是有希望?!」李昱江略有些惊喜,如果说有谁可以重获自由,那定是路离无疑!李昱江望向他,见路离依然紧盯着桌面,心思并不在他们的对话中,有些悻悻。
    「据我所知,幽州自有兽斗开始,获得自由的斩兽不到五人。」竹泰向他沷了一盆冷水,「不要把暉涤郡的兽斗和其他地方的兽斗相提并论,像你,」说到这,他停了停,再一次打量李昱江,然后道,「以你现在的状态,顶多能撑叁场。」
    听了竹泰的话,李昱江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如同看到一头巨兽张着血盆大口向自己奔来,而他全身僵硬,竟动弹不得。
    「不过若是你勤加操练,再加上训练得当,到九环应该问题不大。」
    竹泰的话不知算是宽慰还是泄气,李昱江的心情比刚才更加沉重千倍,他感觉自己如坠深渊,永无出头之日,就连竹泰何时离开也不知,直到路离轻唤着他:
    「别怕,在到暉涤郡之前,我们想办法逃走。」路离註意更孙他们正在旁边大声聊天,树连又去旁边再拿饃块,方才压低声音告诉李昱江他的打算。
    「可是有脚链,我们根本跑不了多远。」李昱江当然想过这个问题,但思来想去都无计可施。
    「我有办法。」路离淡淡地说了一句,见树连过来了,假意撕下一小片饃块往嘴里塞。
    虽然李昱江很想问清楚他的计划,但见树连此时正向他们走来,心虚地瞄了他一眼,马上低头啃着饃块,不敢跟路离说话。
    「你们怎么吃这么少?」树连这才註意到他们的饃块吃得很少。
    李昱江刚想找个借口,卢厉走过来了:
    「哼哼,时间不早了,吃完早点睡觉,哼哼,明天还要赶路。」
    「主人,我们已经吃好了。」更孙站起身,諂笑着说。
    卢厉满意地点点头,向竹泰使了个眼神,竹泰拿出一个十来米长的铁链,道:「要去杂房的现在就去,一会儿可没机会了。」
    李昱江知道杂房是厕所和洗浴的地方,但不知他所说的「一会儿没机会」是什么意思,他问:「为什么?」
    竹泰扬了扬手中的铁链,道:「一会儿要把你们六个都锁在这一根铁链上,明天早上才会解开,如果你不怕被他们揍,半夜把他们叫起来陪你去杂房也可以。」
    李昱江顿时噤若寒蝉,若是把他们六个都绑在一起,那根本不可能逃走了,他求助地望向路离,见他神色自若,暗想他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心中虽忐忑不安,但极力让自己镇定。
    果然如竹泰所说,在他们都去了杂房收拾好内务后,进了一间铺房,铺房里只有一张大床,所有畜兽都睡在一张床上,床的舒适度当然极为差劲,又硬又冷,完全不亚于李昱江随路离到峒羫郡北山矿洞那几天的糟糕程度,但他知道抗议是没用的,只能忍受。
    竹泰将铁链的一头锁在李昱江的脚链上,待他站起身,更孙已经迫不及待地走到他旁边,想让竹泰将自己锁在李昱江旁边,却被路离用结实的身体挡住了去路,他狠狠地瞪着更孙,用眼神叫更孙滚远点。
    更孙见路离如此护着李昱江,嗤笑了一声,耸耸肩,让开了,在路离之后,竹泰将铁链锁在树连身上,后来又锁上了十环斩兽和九环斩兽,最后才是更孙。
    每人之间的距离都不过两米,虽然极不方便,但李昱江见自己的旁边是路离,也安心了一些。
    待他刚刚闭上眼睛,就听到铺房的另一头传来啜吸声、更孙的喘息声和嘟噥声,刚开始他还觉得奇怪,但很快就听出了端倪,顿时羞红了脸,想用手捂着耳朵,手却被铁链锁着,抬不了那么高,只得倦缩着身子,极力将这恶心的声音挤出脑海。
    可恶!这叫什么事儿啊!!怎么跟监狱一样!!不,皇都的囚笼也比这个鬼地方好上千百倍啊!!!李昱江在心里咒骂着,逼着自己入睡。
    次日,李昱江只能顶着两个黑眼圈上路,他见更孙像是没事似的,依然精神百倍,恨恨不已。
    「你怎么没睡好?」树连像是少根筋似地,居然这么问他。
    李昱江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不知如何作答。
    一离开旅店,竹泰就将锁住他们的脚链给取下了,李昱江甩甩酸痛的脚,在心里暗暗发誓:今天一定要和路离一起逃出这个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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