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神疑鬼的表情和战战兢兢的行为闹出不少笑话，半天过去，整条街都知道这里来了一个疯子。
    观众的笑声差点掀翻天花板，笑得肚子疼也停不下来。
    现场，郁璟趴在裴翊怀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笑得肚子疼了才停下来。
    “怎么样，这是我带出来的学生。”郁璟揉揉酸疼的脸颊，眼睛亮晶晶地问裴翊。
    裴翊轻笑，真心实意的夸赞：“很厉害，名师出高徒。”
    郁璟被夸得眉飞色舞，赖在裴翊怀里不起来。
    身后的肖冉感叹：“可惜学生们放假了，不然今天登上舞台的必然是瑶光学子。”
    郁璟来了兴趣，勾着头问肖冉：“肖姨，最近有编新舞蹈吗？”
    “编了鼓舞，准备开学跟大家一起练呢。”肖冉抬手揉了揉小导演的黑发，指指舞台，“今年的节目跟往年似乎不太一样。”
    没了招人厌烦的说教，也没了试图刻入骨髓的爱国思想，只有纯粹的欢乐。
    “我喜欢这样跟大家一起过春节，几百年前，母星上的人也是这样开心地渡过一年又一年的时光吧。”女人如此感叹。
    郁璟的语气非常沉痛：“不是的，那个时候不准放烟花。”
    正在伤春悲秋的肖冉表情差点裂开。
    “……接下来由叶沙先生为我们带来一曲羽落殇！”
    主持人伸手鼓掌，现场观众却没有一个捧场，诡异的死寂。
    脸皮薄一点的网络观众绷紧脚趾，手放在关闭页面的按钮上，随时准备落荒而逃。
    巴尼观众更是精神亢奋，摩拳擦掌准备奚落东华。索兰观众则是在后面幸灾乐祸，试图当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哈哈哈哈朋友们，万众瞩目的时刻终于到了！】
    【先前举办的精彩又怎么样，一个戏曲毁所有，看看时间，还是压轴出场。】
    【希望会配字幕，不然我都听不懂，怎么嘲讽。】
    【前面很好看，后面很多余！】
    【说句公道话，隔着遥远的时空，老祖宗能喜欢的东西我们欣赏不来也正常。】
    身着广袖长袍的叶沙登场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他们也查过戏曲的扮相，都是脸上画着浓妆、有着长长的袖子和浓密的大胡子。
    怎么叶沙一身古装上来了？
    编钟的声音在场内回荡，叶沙闭上眼睛，轻快忧伤的歌词像是潺潺溪流，被他娓娓道来。
    正想落荒而逃的东华人愣住，正想开口嘲讽的外国人僵住。
    这不是现代歌曲吗？
    脑筋灵活的观众想到自己贡献的收视率，顿时想呕出一口鲜血。
    妈的，又被郁璟这个小混蛋骗了！
    【羽落殇】这首曲子，灵感来源于电影红镜缠。女子旅游时偶然路过一座破败的王府，眼前开始闪现昔日王府繁荣的景象。
    一古装一现代，隔着漫长的时光遥遥对视。歌唱时间易逝、岁月无情的感伤。
    叶沙闭上眼睛，彻底沉醉在歌词之中，一声戏腔在众人耳边炸裂，掀开今晚的高潮。
    “……一生飘零日暮西，再闻已是戏中意……”
    高亢嘹亮的戏腔，用一种强势的姿态震撼全场。
    不用字幕，也不用解说。
    叶沙用他的唱腔告诉五个星系所有观众，戏曲自有它的美妙之处。
    第123章
    一曲结束，整个现场鸦雀无声。
    叶沙登台时现场是绝望的寂静，下台后又是诡异的死寂。
    不少人露出魂飞天外的恍惚模样，只有一句句戏腔在脑海里回荡。
    主持人见状不对，连忙笑盈盈的缓和气氛：“怎么了，叶沙先生的声音太迷人，把你们都镇住了？喜欢就鼓鼓掌，说不定还能再来一首哦！”
    话音落下，现场立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有观众激动的站起来，声嘶力竭地尖叫，大声呼喊叶沙重新登台。
    甚至有人想去后台拦住叶沙，让他再唱一遍。
    那疯狂的模样，如果拿个荧光棒上下挥舞，堪比演唱会的追星现场。
    网上弹幕也是井喷式的爆炸。
    【卧槽！那声戏腔太炸裂了，第一次get到戏曲的魅力。】
    【我竟然听懂了！戏腔真好听！】
    【又被璟导打脸了，如果戏曲都是这样，我可以啊！】
    【勿cue，正在疯狂删除自己的弹幕，只要我删的够快，就打不到我的脸qaq。】
    【给璟导和叶沙跪下，再来一首！喊你爸爸都可以，再来一首啊！】
    【啊啊啊啊好恨，想听只能等录播了！】
    远在其他星系的观众也被叶沙的嗓音震得半天没有回神。
    郁璟是东华最近一年炽手可热的导演，许多人都看过他拍摄的影片。他们也了解过戏曲，是画着大花脸、贴铜钱头、蓄胡子的异域腔调。
    换做十分钟前，他们根本不相信歌曲和戏曲能够结合，叶沙却结结实实给他们上了一课。
    巴尼和索兰的观众更是捶胸顿足，没嘲讽到东华，还白白贡献了收视率。
    最重要的是，他们觉得这首古风歌真踏马好听！
    草！
    四面八方的欢呼尖叫如同海啸拍岸，吵得郁璟大脑嗡嗡作响。只能躲在裴翊怀里紧紧捂住耳朵，眉毛皱成一团。
    他凑到裴翊耳边大声喊：“老裴，我想回家。”
    感觉耳朵要聋了！
    明亮喧嚷的会场内，小导演可怜兮兮的抬头望着他。裴翊心里一软，笑着揉揉郁璟的头发，温暖干燥的手掌盖住微凉的手背。
    无孔不入的尖叫终于小了一些。
    绚烂的烟花在夜幕中炸开，有细碎如星光的雪花落在两人头顶。裴翊薄薄的嘴唇一开一合，声音被兴奋尖叫的人群淹没。
    郁璟仔细盯着他的嘴唇。
    他说，往后的年年岁岁，我都会牵着你回家。
    郁璟一怔，扑到裴翊怀里用力搂住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
    等激动的观众冷静下来的，晚会已经走到尾声。
    观众按照顺序撤离，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模样哪还有来时的不情愿。
    一片雪花落在郁璟的鼻尖，眨眼化为水珠。他揉揉鼻子打个喷嚏，对季承业和叶彬海挥挥手：“新年快乐，两位老爷子别玩太晚呦。”
    叶彬海好笑地点点头，季承业没好气地警告他：“快点回家，冷热交替也不怕生病。”
    已经过了凌晨，新年第一天，郁璟忍着没有怼他，换来季承业的诧异一瞥。
    温启白顺路跟他们去停车场，陆阳和他轻声交流，询问跟巴尼展开的生物研究合作进程。
    郁璟也凑过去听了一耳朵，他可没忘记，外婆的基因病就在此次的研究项目里。
    一堆专业名词钻进耳朵，听得郁璟两眼发黑，即便如此也硬着头皮听。
    温启白好笑地拍拍他：“那个基因病的项目目前还没有启动，再耐心等等。”
    “哦。”郁璟恹恹地看了纪雅素一眼。
    温启白跟陆阳感叹：“小璟很关心你们的身体状态，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接着两人又聊了其他的，郁璟还想凑过去听，旁边默不作声的裴翊突然拉住他的手，将人带到怀里。
    摸摸他冰凉的指尖，裴翊嘴角微微下瞥：“很冰，老实点。”
    郁璟总感觉裴翊的态度有些怪怪的，但一时又不知道哪里怪。
    到了停车场，郁璟跟温启白打声招呼钻进车内，暖呼呼的温度立刻让他昏昏欲睡。
    裴翊的目光不经意跟温启白对视一眼，略作点头后开车驶入车流之中。
    温启白收回视线，摘下眼镜轻轻擦了擦。棕色瞳孔里是呼之欲出的凉薄，漠然凝视裴翊离开的方向。
    “启白，怎么了？”肖冉系好安全带，见温启白迟迟没有开车，不由得奇怪问他，“有东西落下了？”
    温启白勾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没什么，只是发现小璟身边有个守护神。”
    “你说的是裴翊吧，他对小璟的紧张程度整个娱乐圈都知道。”肖冉感叹，“小璟性子活泼，脾气又直，眼里容不得沙子，还好有人在旁边护着他。”
    温启白轻轻一笑，目光深邃：“但是，请小璟出来做客就麻烦了。”
    肖冉给了他一拳，哭笑不得：“你在胡说什么呢，裴翊怎么可能不让小璟出来应酬，他又不是占有欲极强的变态。”
    温启白戴上眼镜，意味不明地低语：“这位影帝可是有两幅面孔……”
    剩下的话肖冉没听清，只当温启白在开玩笑。
    ……
    大年初一，叶沙的工作室被记者和粉丝围得水泄不通。
    漫天飞舞的大雪也挡不住这群人激动万分的心情，叶沙可没有裴翊的威慑力，有个记者甚至企图混进大楼，直奔工作室，被抓到后引发很大的骚动。
    叶沙躲在书房里继续创作歌曲，对于楼下的热闹充耳不闻。
    眼看着事态逐渐向不可控发展，经纪人咬咬牙，硬着头皮闯进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