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冷面老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八点三十六分……
    牛大奔在看清来者长相的瞬间便从地上一跃而起，飞奔到这名学员的身边，抓住他的手猛烈摇晃，着急地问道：“怎么样？卖的怎么样？”
    “挺好的……”学员乐呵呵地说道：“今儿五点钟摊子才刚支开就有不少人过来看热闹了，五点半开始人就越来越多，带出去的五十斤小土豆全都都买完了……”
    “好好好，非常好！”
    牛大奔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也松开了手，径直拿起小推车上那用来盛装土豆的木桶看了一眼，木桶里面空空荡荡，连半块土豆皮都没有剩下。
    这名学员的归来就像是一个讯号一般，接下来半个小时，剩下的四位学员也陆陆续续回来了，每个人脸上都笑容满脸，高高兴兴地给牛大奔展示那空空如也的木桶……
    悬挂在嗓子眼上的那块石头在最后一位学员回来后终于落了下来，牛大奔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有些脱力地坐在了仓库前的水泥地上。
    “今儿这五人卖出去了两百五十斤的小土豆，也就是八分之一吨的量……”牛大奔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低声呢喃着：“以海市的区域大小来算，就算咱再招收三五十人都不会构成竞争以及过剩等问题……”
    “……假设咱们一共有三十名学员，一人五十斤，一天就能消耗掉一千五百斤的量……这么算起来的话，一百吨也就两个月多一点点的时间便能消耗完了……”
    “……零零散散地购入一百吨，最高只能打八折……一次性购入一百吨能拿到五折的折扣，那就是好几万块的差价啊……”
    “孙师傅，你说咱们要不要……”牛大奔双眼满是期待地看向烤冷面老板，放在膝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
    “大牛，你先别急，深呼吸两口气哈！”烤冷面老板毕竟经历得多，心态比较稳：“先别说要多少钱得事情，你一次买那么多土豆，那得准备多大的仓库才能把它们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还得保证它们不发芽、不变坏、不变烂、不变质？”
    烤冷面老板这一番话就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淋下，陷于狂热中的牛大奔瞬间便清醒了过来，但他并没有放弃这个想法，他只是将其掩饰了起来，转移了话题道：“孙师傅，我打算明天就去招收第二批学员，这一次直接招十个怎么样？”
    “行，你就去找呗……”烤冷面老板毫不在意地说道：“赶一只羊是赶，五只羊也是赶，十只羊不还是那样子赶么……”
    “有孙师傅您这话我就放心了，明儿我就找人去！”
    第323章 画风越跑越偏
    自从知道隔壁店铺租赁出去后，胡美凤便十分关注隔壁店铺的装修进度。
    本以为至少得十天半个月才能装修好，没想到从租赁出去第二天开始，店铺便以一天一个样的速度变化着。
    第一天，工人们进场铲掉陈旧灰败的墙面，挖掉那破碎腐朽的旧地砖，墙面上了腻子还打磨平整了，地面也给找平了；
    第二天，各种水电线路全都走好了，刷上了大白墙，地上也给铺了新的瓷砖；
    第三天歇了一天没有动静；
    第四天来了一辆大卡车，里面装着各种板材金属材料，几名工人拿着这些材料‘咔咔’一顿安装，一个精致且显眼的门头便施工完成了；
    第五天来了两辆大卡车，冷藏展示柜、冰柜、收银台等等设备给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整个店面焕然一新，就差商品跟店员便能开业了；
    第六天的早上七点钟，胡美凤照常过来开店营业的时候，便看到隔壁店铺招牌已经被绑着花结的红布盖了起来，店铺门前摆着一排排红得晃眼的开业花篮，店里面有两个穿着印刷着‘徐氏卤味’字样围裙的小年轻。
    随着两位小年轻里里外外的忙活，按空荡荡的冷藏展示柜上给摆上了一盆盆色香味诱人的卤味。
    “距离租下这个店铺还不到一周的时间吧，这么快就完成施工开业了啊！真是够速度的！”胡美凤边嘟囔感慨边掏出钥匙打开自家的店面开始营业。
    在众人的忙碌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很快就到了九点钟，开业仪式开启的时间。
    一连五六天，每天都能看到陌生的面孔以及一辆辆大卡车进进出出，再加上那铺天盖地的传单，镇子上的居民基本都知道这边有一家店铺正在装修，是个卖吃食的店铺，开业当天不仅有开业优惠，还会有有奖竞猜环节。
    因此，八点半钟两支狮队才从车上下来，周边的居民们便围聚了过来，不一会儿功夫就将卤味店围了个水泄不通。
    两支狮队或是辗转腾挪，或是嬉笑怒骂，或是调皮玩耍，每一组动作都能引得围观群众们发出阵阵喝彩声。
    这热烈的气氛在其中一支狮队一跃而起咬下了悬挂在门头下方的彩头后达到了至高点，欢声如雷。
    眼看着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场上的气氛也越来越热烈，主持人拿起话筒从走到了店门口，开始主持起这次开业仪式。
    “……这徐氏卤味店是咱们本地的企业，第一家店铺于今年八月底开业，至今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今天，徐氏卤味将同时在海市开启三家分店……”
    “……徐氏卤味店以低廉的价格、良好的品质、优越的味道征服了绝大多数的消费者……”
    “……好了，介绍到此为止，接下来我们就要进入开业仪式的第二个环节，有奖竞猜环节……我接下来要提问的问题不难，全都能在刚刚的介绍中得到答案……”
    “……既然是有奖竞答那肯定是有奖励，大伙看到我手中这沓红包了没，十块、二十块、五十块乃至一百块统统都有……”
    “……好了，现在开始提问第一个问题，徐氏卤味是哪里的企业！”
    主持人的声音尚未落下，场上便此起彼伏地响起‘海市’二字，重重叠叠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大型的演唱团正在进行多重合奏一般。
    “很多人都知道答案啊，我随机挑一个好不好……欸，对，这位大哥，对，就是你，你的声音是全场最为响亮的……对，徐氏卤味是咱们海市土生土长的企业……我右手上这三个红包你挑一个，左边的是吧，好咧，红包给您……”
    魁梧大哥长臂一伸便拿过了主持人手中的红包，大拇指和食指捏住红包的两侧稍一用力，红包的封口应力而开，一张粉色的大钞显露在周边围观群众的眼中……
    “一百块！红包里是一百块！”魁梧大哥身旁一人尖声叫道。
    这一声喊声又掀起了一波新的声浪，在百元红包的刺激下，围观群众们的参与度越来越高……
    有奖竞猜环节……试吃环节……派发优惠券……公布开业优惠……
    一个环节接着一个环节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知不觉便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到了今日的开业吉时十点整。
    “吉时到，现在我宣布，徐氏卤味远山镇分店，开业！”
    伴随着主持人那高亢响亮的话语声，两位早早候在店铺两侧的店员齐齐扯下了手中的绳子，红布飘然落下，烫金色的【徐】字显露于众人的眼前，开业仪式圆满完成！
    热闹散场，围观人群开始三三两两地离开，但也有不少人捏着刚刚拿到的优惠券走到了柜台前。
    “素菜五块钱一斤是不，一样给我挑一点，要个两斤……”
    “我这优惠券是全场荤菜打八折，你们店里哪个荤菜最贵……牛腱子肉是吧，给我来一斤……”
    “这个，这个，那个，还有那个都给我来半斤……”
    “……”
    隔壁店铺老板胡美凤早就想尝尝这卤菜的味道，在拿到了一张全场六折的优惠券后，更是毫不犹豫地挤到了人群中，再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满满当当一大袋子的卤味。
    回到自己的店铺中，胡美凤迫不及待地带上了手套，逐一品尝了起来。
    香菇肥厚多汁，裙带菜清爽可口，土豆软糯绵烂，卤肉香而不腻，肥而不油，入口即化，唇齿留香……
    本来只打算尝尝味道，但这一尝便一口接一口吃得停不下来，等到胡美凤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整整三斤多的卤菜已经消失了三分之一……
    “味道确实不错……”
    强行按捺住那想要一口气吃个痛快的想法，胡美凤依依不舍地将剩下的卤味放到了店铺冰箱中……
    但那诱人的香味不断从隔壁店铺中传来，萦绕在她的鼻尖下方，撩拨着她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最终在‘我就再吃一块’的想法中，冰箱门一遍遍打开又合上……
    第二天，胡美凤所经营的店铺没有开业营业，店铺大门上贴了一张‘歇业一天’的告示，她今天要去参加亲戚家孩子的满月酒席。
    这次酒席并没有到镇上酒店中举行，亲戚特地邀请了乡间做席的师傅上门，就在村里开席。
    胡美凤远远地看向村子所在位置，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村子的轮廓，而是那两条笔直的烟柱。
    河边的空地上用黄土垒起了两个炉灶，炉灶中柴火烧得‘呼呼’作响，炉灶上的铁锅烧得通红，食材在两把巨大锅铲间上下纷飞，阵阵香气从锅中飘出，弥漫到整个村子的上空。
    “咱们是四点钟开席，现在已经下午三点半了，还有半小时，菜肴都准备好了没？”
    “差不多了，凉菜已经准备好了，四点钟一到便能上菜！”
    “好，现炒的大菜四点半能上不？”
    “可以的，没问题，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确定宴席能准点开始，主人家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但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条临时加装的橡皮水管，右脚抬起落下的时候径直踩在了正在移动中的水管上……
    啊——
    在众人的尖叫声中，主人家一手摁在了堆放着凉菜的四方桌上，勉强稳住了身形，尚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乒呤乓啷’的落地声络绎不绝地响起……
    倚靠在四方桌上惊魂未定的主人家……看着手中橡胶水管呆若木鸡的师傅……一脸懵逼看向这边的吃瓜群众……
    “哎哟喂，快把人给拉起来！看看受伤没有！没有啊，那就好人没事就行！”
    “碎碎平安，岁岁平安，好兆头，没事没事！”
    “拿几个铁桶再拿几双手套过来，扫把铲子也拿两个……”
    “……”
    幸运的是并没有人在这次意外中受伤，但不幸的是，流水席师傅们刚刚准备好的凉菜被毁了个干干净净……
    “没事没事，今儿这大菜可不少，早点儿上大菜直接开席就好了！”
    “饮料瓜子的也有，咱们嗑嗑瓜子聊聊天也行！”
    “……”
    看着眼前这一幕，胡美凤脑海中蓦地响起了隔壁店铺房东说的话——亲戚家房子办入伙宴就是买了些卤菜回去当凉菜……
    胡美凤脑子这里想着这件事情，嘴巴也没个把门地直接说了出来：“镇子上不是新开了一家卤菜铺子，赶过去买一些回来直接摆盘应该来得及……”
    语罢，胡美凤才后知后觉自己这话将主人家给架在火堆上烤了。
    要是没自己这番话，主人家只要顺着其他人给出的台阶说上几句便下来了；但现在自己这话一出，主人家还想当这事没有发生过那就有些难看了……
    “哈哈……我就是瞎咧咧……镇子那么远，半小时都不够来回的……哈哈……哎呀，我这嘴巴真的是……”胡美凤说着轻轻给自己嘴巴来了两下，借此掩饰尴尬。
    就在胡美凤竭力想要挽回失控的场面时，人群中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将她的话语给接了下去。
    “镇子不算远，十分钟的车程，来回二十分钟就够了！”
    “那店铺的卤菜味道确实不错，也挺适合当凉菜的……”
    “价格也不贵……”
    “……”
    在众人的你一言我一语中，主人家彻底没有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喊了几个小伙子去镇上卤味店看看。
    这几个小伙子也是实在，一路上风驰电掣，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三辆摩托车便齐齐整整地停在了徐氏卤味的店门前。
    “老板，土豆、蘑菇、莲藕跟毛豆一样来个十五斤……那个肉是不是牛肉……牛肉来个三十斤……”
    “老板，麻烦手脚麻利点，我们那边四点钟就要开席了，时间抓紧啊，辛苦了！辛苦了！”
    被这三个小伙子挤开的客人原本想要训斥他们几句，但听到‘准备开席’四字，脱口而出的话语便从脏话变成问了询问：“咋回事，怎么都快开席了才过来，这不应该早早给准备好的嘛？”
    “哎哟喂，本来请了师傅上门，凉菜都给准备好了，但人多手杂一个不小心给全摔了，这不临急临忙补救来了嘛……”
    两位店员看其他人都没有意见，手忙脚乱地将三个小伙子要求的卤菜给上称打包，前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卤味便打包好递给了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