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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色骄妻替嫁后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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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勉透过层层摇曳的柳条看见子溪冷的瑟瑟发抖,想脱下外袍给她披上,又不清楚她的身份,怕唐突了她,挪到游廊上拱手道:“在下陈勉,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子溪鲜少见外男,虽有些害羞,却不是扭捏之人。
    她不认识这位陈勉,便不对他提起自己的身份,只低着头轻声回:“我姓孟,今日随表哥表嫂来王府做客的。”
    姓孟,那就不是焦侧妃口中的林玉瑶,表哥表嫂……陈勉略一思量,问道:“孟姑娘的表哥可是定远侯苏世子?”
    夏风阵阵,很快吹干了子溪淡紫色的轻纱褙子,虽然里衣仍湿湿地沾在身上,但从外表看来已经不那么明显,一头乌发浸着水汽,还算柔顺。
    子溪从垂柳下探出半步,抬眼道:“正是,陈公子认识我表哥?”
    适才的场面一度混乱,陈勉直到此时才正眼打量面前的姑娘,举止娴雅,目光柔和,算不上十分貌美,却看起来清秀温婉,刹那便萌生出心动的感觉,神色一滞,拱手行礼,“我与苏兄有过一面之缘,对他颇为欣赏,却不想险些撞伤了他的表妹,真是惭愧!”
    子溪浅笑着摇头,微微上翘的嘴唇有些发紫,陈勉又道:“孟姑娘不如移步到小榭里暖暖身子,若是着凉了,我更不知该如何向苏兄交待了。”
    子溪向小榭那边望过去,地上的树影斑斑驳驳,的确比这里光线好得多,又不至于晒的人难受,对着陈勉飘飘下拜,沿着游廊独自朝小榭中走。
    察觉到陈勉仍在身后跟着,子溪不明白他所为何意,低着头才发现手里还攥着他的帕子,转回身道:“公子的帕子可否等我回去让丫头洗过,再差人送还到府上?”
    陈勉跟着顿住脚步,轻声回:“不必麻烦孟姑娘,帕子给我就好。”
    子溪也不勉强,双手将帕子送上。
    小榭中,子溪沐浴在阳光下,望着水塘里莲花艳艳,碧叶翻风。
    荷风阵阵,吹干了她鬓边的碎发,细柳轻柔地拂过她的脸颊,唇色渐渐红润,微微上翘的嘴角含着说不出的旖旎温柔。
    陈勉不愿也不舍得就此离去,走到她身边,陪她一起赏荷观花。
    林玉瑶被姜姃拽回香雪居,没见到陈勉,按焦氏和焦侧妃的指点又朝花园中寻过来,走到水塘偏西的垂柳下刚好撞见眼前的一幕,怔怔地望着小榭中并肩而立的二人。
    她虽痴恋着苏景玉,对陈勉没有半点情愫,却也不愿见到母亲帮她撮合之人抛下她,与别的姑娘一起赏花。
    她不愿自取其辱地过去见陈勉,也无法回香雪居面对焦氏和焦侧妃的质问,苍白的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
    姜姃瞟着小榭中的二人,回想起逢月曾在这里与祁沐恩相视而笑,气的凤眼一挑,故意不提及此事,手中团扇在林玉瑶肩上拍了两下,冷笑道:
    “瞧见没?林逢月那丫头先是抢了你心心念念的男人,又把小姑子带来,想把陈勉也抢了去!你那狼心狗肺的妹妹还真是只顾自己吃肉,连口汤都不给你留呢!”
    林玉瑶浑身一颤,端在身前的双手死死攥着月白的披帛,倏地转身向远处走了几步又停下,终是不知道该去往何处才好,眼里的泪水伴着恨意一同涌上。
    姜姃脸上得逞的笑意转瞬即逝,跟着走到林玉瑶身侧,团扇抵在嘴边对她轻语了几句,吓得林玉瑶面色惨白,连连摇头,“这里是衍王府,万一摔死她了怎么办?”
    “阁楼就两层高,哪那么容易摔死!”
    姜姃怒其不争地瞪她一眼,“就你这老鼠胆,还想跟林逢月斗?我看你这辈子都别想嫁给苏景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子溪在后期会有一段很重要的情节,所以和陈勉初见写的字数多了些,放心,没黑化没插足(#^.^#)
    主线本章放不下了,放下章,就让逢月跟小郡主多聊一会儿吧。明天见~
    ps:苏世子,你的神助攻已送出,请注意查收~
    第45章
    东阁楼外树影幢幢,鸟鸣声声,分外幽静。
    楼顶的翘脊上,一排金黄的瑞兽同向而卧,在艳阳下闪着金灿灿的光。
    阁楼上下两层的结构完全一致,俱是朱门青瓦、三面石墙,只有朝南的一门二窗。两扇对开门的铜环处用铁链子胡乱缠着,下边坠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着实看不出里面存放了贵重之品。
    二层回廊外围圈着稀疏的红木栅栏,站在楼下向上望,整条回廊一览无余,门缝处的朱漆看起来比一层的红艳,显然是更少开启,存放平杀落艳的可能性更大。
    苏景玉贴着墙边走了一圈,用步数测量过长度,双膝微曲,纵身跃上二层回廊,拎起门上挂的铁锁,从衣袖中取出个铜钩向锁芯里勾转两下,铁锁咔擦一声弹开。
    他极快地拆掉铁链,抽出钥匙,片刻功夫便闪身进门。
    阁楼里的窗纸比寻常的厚得多,遮的里面光线晦暗,唯有一道阳光自门缝射入,映亮了空气中浮动的细小尘埃。
    楼内没有隔断,只有六根粗壮的木柱支撑着楼顶,里面放置着一排排木架,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各式各样的节庆彩灯,足有上千盏,看起来的确像个寻常的储藏库。
    苏景玉四下望了一圈,目测楼里南北的长度比从外面看似乎短了些,脚步丈量过,果真相差五尺有余。
    当年他跟在拂风身边驱毒,稍有闲暇便会翻看拂风珍藏的机关术典籍,见过的密室、地道数以千计,这种外大内小的棺椁形密室是里边最最简单的一种。
    他双手负后,漫步沿着东、北、西三面墙边走过,目光逐一略过墙面上二十一座一模一样的琉璃烛台,想都不想又回到北墙边,抬手搬动左起第二个,瞬时一声闷响,北墙面旋出一道三尺宽的厚重石门,里面一片漆黑。
    苏景玉蓦地双臂一展,飞身而入,转瞬间,石门又在眼前重新合起。
    密室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弥散着阴寒的气息,仿佛与世隔绝。
    苏景玉怕触动了机关,脚下丝毫不敢乱动,从前襟取出个火折子吹燃,视线渐渐清晰。
    密室不算小,里面空荡荡的,紧闭的石门上镶着个艳红的琉璃烛台,西墙边,一尊黄铜麒麟卧于及胸高的巨大石墩之上,周身散着微光,兽角紧挨屋顶,靠墙面东,威风凛凛。
    慢慢走近些细看,麒麟南北两侧的墙面上布满了细小的孔洞,在火折子下泛着诡异的蓝色幽光,里面无疑暗藏着淬过剧毒的暗器,稍有不慎便会万箭齐发,葬身于此。
    麒麟蹄下虚踩着个铜球,似寻常绣球大小。
    左右两边的石墩上绘着两副棋盘,上面镶着密密麻麻的围棋棋子。
    苏景玉眉峰一挑,讪笑出声,“布下如此毒阵,我当是多复杂的机关呢!这不河图洛书嘛,衍王这是把人当傻子了吗?”
    说话间,指尖分别在两幅棋盘上接连按下,只听咔擦一声,麒麟蹄下的铜球在眼前裂开一道一扎宽的缝隙。
    *
    东阁楼下,姜姃攥着林玉瑶的手腕,从西侧的石梯步行至二层,放眼环顾周围,四下无人,到处高树林立,把阁楼遮挡的死死的。
    扶着回廊稀疏的三尺红木栅栏向下望,眼底泛起一抹阴戾快意的笑容,手上用力拽了拽犹豫不决的林玉瑶道:“快躺下装晕,一会儿林逢月就到了!”
    林玉瑶缓缓向栅栏边挪了挪,小心翼翼地跟着向下望了一眼,吓得向后退了半步,“不行!她万一死了残了怎么得了?”
    姜姃立起团扇挡在头上遮阳,瞟着玉瑶白眼一翻:“瞧你吓那样!之前还不是你告诉我林逢月那丫头吃了花生会长疹子?这会儿又心疼她,跟她姐妹情深了!这里才多高?跳下去都未尝不可,哪里就能摔死她了!”
    阁楼的挑梁的确比寻常宅子低些,从二层的回廊摔下去未必会要了性命,即便有什么事还有林玉瑶这个挡箭牌在,姜姃更加肆无忌惮。
    林玉瑶心下慌乱,娥眉蹙起,“能行吗?万一被苏世子知道了,那……”
    想起端午那晚在湖边,苏景玉抱着逢月,阴沉着脸质问她的话,心里又怕又痛。
    “林玉瑶,你堂堂林家大小姐,被林逢月那丫头欺负成这副样子,连反击都不敢!这里这么偏僻,连个人影都没有,她是被推下去还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谁能说得清楚?就你这点胆量还惦记着苏景玉作甚?认命吧你!”
    姜姃看着林玉瑶一脸唯唯诺诺的样子,没好气地团扇一甩。
    又怕她当真从此认命,失去了对付逢月的帮手,压下火气,挽着她的手劝道:“这次不过是吓吓她,权当给她点教训,出口恶气罢了。林家养了她十几年,就算是条狗还知道摇尾巴呢,她该感恩才对,不敢对你这个姐姐怎么样的!”
    林玉瑶无言以对,心神不宁地紧攥着手臂上的披帛。
    *
    草地没有遮挡,日头热辣辣的,逢月紧挨着小郡主李元君坐着,手臂高抬,用衣袖替她挡去大部分阳光。
    “郡主真打算离开王府,搬去别院住吗?杨艇不在,身边可有妥帖的人照顾着?”
    她语气轻缓,眼里流露着如同姐姐对妹妹般的关切之情,没有半点带着俯视的同情与怜悯,李元君倍感舒畅,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趴在膝上扭头看着她,点点头道:
    “我不想再看见父王和那个女人了,去别院住自由自在的更好!”
    发现逢月的左半边脸像是有些不对劲,李元君眉头一皱,坐直了身子,捧着她的下颌让她转过头来。
    见她莹白的脸颊已经被毒日头晒得通红,推开挡在身前的衣袖,让逢月自己遮着,仰着脸责备道:“林逢月,你大我整整两岁,还这么痴痴笨笨的!你看你那脸,难看死了!”
    逢月早就习惯了李元君这种奇奇怪怪的表达关心的方式,笑了笑:“郡主放心,我没事的。”
    李元君小嘴一撅,不肯说一句软话,时不时假装不经意地偷看逢月的左脸,逗得她忍不住笑,心里不禁在想,若是有这样一个妹妹从小与她相伴着长大,她一定会很疼爱她,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愈发细腻柔和的目光让李元君为之动容,却别扭地躲闪开,低头拨弄脚下的草叶,“林逢月,你说我搬去别院之后,杨艇会来找我吗?”
    逢月明白这才是李元君决定要搬去别院的原因。
    衍王府戒备森严,即便杨艇是真的喜欢她,不肯轻易放弃,也定然难以闯入府中见她,很想安慰她说会的,又怕她万一等不到杨艇会失望痛苦,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元君对她未及时表态很是不满,瞟了她一眼又骄傲地别开脸道:“你也不必来别院看我,反正我从小就没什么朋友,早都习惯了!”
    逢月哭笑不得,拽了拽李元君紧束的袖口,被她气哄哄地甩开,耐着性子哄她,“到时候我去找郡主一起骑马?”
    李元君转回头,固执地压制嘴角的笑意,小脸一绷,勉勉强强道:“行吧!”
    微风扑面,送来阵阵清香,逢月摘了些花草,提议叫上子溪过来一起编花篮。
    说起刚刚在花园里与逢月站在一起那个穿紫衣的陌生姑娘,李元君一点都不反感,痛快地答应下来。
    眼见一个小丫头匆匆忙忙跑来,李元君正要吩咐她去花园里叫子溪过来,丫头屈膝行了一礼,又急促地向逢月道:“苏少夫人的姐姐林大小姐中了暑气晕倒了,少夫人您快去看看吧!”
    那丫头见钱眼开,答应姜姃把逢月单独带到东阁楼去,四处寻逢月的路上还心中忐忑,怕她陪在苏景玉身边,不方便开口,好在她与小郡主李元君在一起。
    丫头早知道李元君不待见林玉瑶,必定不会跟着一起去的,脸上装出着急的样子,实则暗自窃喜。
    “姐姐晕倒了?”逢月忙不迭起身,“快带我去看看!”又担心李元君一个人情绪不佳,放心不下,“郡主,我……”
    “去吧去吧!”李元君无奈地打断,扔了手中的花草,看着逢月远去的背景满眼失落,想到林玉瑶整日端着的造作样子,厌恶地轻哂,“戏多!”
    林玉瑶自小到大身子一直不太好,每逢换季都免不得会病上几天,夏日里中暑更是常有的事,逢月丝毫没有怀疑,跟着那丫头抄近道一路小跑。
    东阁楼下绿树环绕,遮挡了灼目的骄阳,四周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
    逢月顺着丫头手指的方向仰头朝阁楼上看,林玉瑶躺在二层门口的回廊上人事不省,姜姃蹲在她身边用力挥着团扇,扇得她鬓发凌乱,素白的披帛飘如轻烟。
    瞧见逢月在下面,冲着她嚷道:“林逢月,快上来帮忙啊!”
    逢月跟着丫头走到西边的石梯旁,脚下顿住,问那丫头道:“姐姐晕倒,可通知过我母亲了?请大夫了没?”
    丫头愣住,捂着袖袋里的银两,目光闪烁着不敢看她,“奴婢不知,奴婢只是奉命通知少夫人过来。”
    端午过去还不满十日,逢月才经历过林玉瑶的坑害,不得不留心些,又担心她当真是中暑倒地,耽搁久了伤了身子,正踌躇间,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报信的丫头已经跑开了。
    周围只有树叶的沙沙声,更显得静的渗人。
    逢月一步步迈上石梯,刚登上二层的回廊,姜姃便不耐烦地大声催促:“林逢月,你磨蹭什么,还不快点过来帮忙!”
    回廊边的红木栅栏只有齐腰高,逢月肩膀挨着阁楼的墙面走,不敢靠近栅栏。
    这里是衍王府,苏景玉还在,姐姐和姜姃断不敢公然暗算她,但还是不得不防。
    她走到林玉瑶跟前,贴着门边蹲下,伸手摸了摸她微红的面颊,有些发热,的确像是中了暑气,眉间皱着,向姜姃急促道:“苏景玉在王府,我叫他过来给姐姐瞧瞧吧!”
    林玉瑶听说要找苏景玉过来,生怕被他看穿是在装病,吓得身上一颤,又不敢起来,紧闭的眼皮抖个不停。
    姜姃看出逢月一直小心提防她,不肯靠近栅栏,正不知该如何应对,又见林玉瑶露出破绽,登时乱了阵脚,团扇别在腰间怒冲冲地起身,用力朝栅栏方向拉扯逢月的手臂,“那也得先把人背下去再说!林逢月,你先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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