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嘴角抽了抽，这种问话的方式，刚才还敢搪塞她“我就是个一般的正常人”这种话，真是......果然是看她没有她牛逼不能拿她怎麽办吧，真是的——玛丽耸耸肩，“女巫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她们都是克劳斯带来镇上的。”
    见莉莉安怀疑地一瞥，玛丽登时翻了个白眼。这次十分主动地朝她伸出了手，“不然你看嘛，这次肯定是真的不是骗你的了，我像是那种犯同样错误的蠢货吗？”刚才看不清事实，对莉莉安有所隐瞒的下场还历历在目，才迎来了这个女人无休无止的操练，她可是害怕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莉莉安垂下眸子，看着她的手掌，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了上去。
    玛丽额角暴起一个十字，刚才她的眼神......是嫌弃她的手脏了吧？！这都是谁害的啊混蛋！！当然，玛丽内心的咆哮并没有暴露出来。
    莉莉安缓缓收回了手，摘下自己的眼镜，“既然这样的话，那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浅色的眸中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笔迹，莉莉安神色认真，“非常感谢你在吸血鬼种族特性和现存人类女巫可能性的相关话题上给予充分的个人建议和信息，这些对我有重要的意义。”
    吸血鬼不能没有邀请不能进门（确认）；行动速度加快（确认）；力量加强（确认）；意识控制（确认）。补充重点：血液具有治疗效果；具有一定的阶级和种姓制度；具备人性开关设置。
    虽然还有一定的待确定项，但这对她的记录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肯定和进步了。更别说，还得到了一点人类女巫的信息。
    双手把书合起的那一秒，厚重的书本顷刻间就消失不见了。玛丽还没来得及惊讶，下一秒莉莉安恭顺有礼地对她鞠了一躬，这个举动把她吓得瞪大了眼睛，没控制住後退了好几步。战战兢兢地躲在树干後面，静默了几秒确定没有什麽异常之後，才後怕地探出头来。
    对上莉莉安危险眯起的眼眸，玛丽笑得有些讨好，脑子还没有顺利转过弯来嘴里主动就说出了“不用客气”这四个字。话说出口，玛丽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咬掉，看你着没出息的德行！辣鸡！！你不配当官二代简直丢人！！！
    玛丽没想到的是，更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听到这种凡人类都知道的客套话之後，莉莉安却丝毫没有客套。
    “既然这样的话，”只见她面色如常地直起身子，面上再次挂起一抹礼貌的浅笑，“那我就先告辞了，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
    转身就走。
    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
    干脆利落到让玛丽瞠目结舌，都忘了自己其实可以一秒锺就追上去。玛丽扯大嗓门，在莉莉安身後控诉道，“你这样就走了？！用完就丢啊，那我怎麽办啊？你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啊太没人性了吧！！！”
    莉莉安抱着自己的工具箱，轻叹了一声转过身来，看着那个背後燃烧着熊熊怒火的某人，神情有些无奈，“首先，我是租房子，没有能力把你请进屋里去；第二，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你也不是没有亲人，没必要赖着我；第三，既然你知道你打不过我了，那麽你应该庆幸现在可以摆脱我，而不是眼巴巴地靠上来。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毫不客气地再次拿你做实验哦，这样也没关系吗？”
    一字一句，条理清晰。说得玛丽一愣一愣的，可是她却哭丧着一张脸塌下了肩膀，“我怎麽可能用现在这个样子去见我爸爸啊！而且我没有地方去了啊，我不想一个人！在这个荒郊野外......”反倒是她委屈上了。
    莉莉安皱着眉头，有些无语，“你是个吸血鬼，你随便找个房子意识控制主人邀请你进去不就行了？”
    抱着肩膀的某人动作一顿，像是刚刚意识到这种方法似的，“但是、但是他们都认识我啊！我现在还没想好怎麽、我不想被发现！”说到後面觉得自己有道理，连腰杆都挺直了。
    莉莉安眉头皱得更深了，抬手捏了捏眉间，“那你可以让他们不要声张。”
    “他们怎麽会听——”玛丽第一反应就是要反驳，下一秒却眨了眨眼睛，终於反应了过来，“对哦。”
    “真蠢。”莉莉安不忍直视地移开眼。
    再次转身。
    看着莉莉安的背影，玛丽伸手想要叫住她，张开口却说不出话来，那句“没关系”就是说不出来。只是她现在，不知道要怎麽办啊，怎麽活下去，用什麽身份活下去，靠什麽活下去。迄今为止二十年的人生，面临着剧烈而颠覆的变动，可是在这种重要关头，却只有她一个人，只能是她一个人......关闭了“人性”之後，什麽恐惧和憎恨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有空荡荡的迷茫。
    垂着眼帘，玛丽看着地面，整个人都蔫了下来，可怜兮兮的就像被人遗弃在路边的小狗。
    谁都好，就算是这个可恶的女人也好，不能稍微和她说说话吗，好难受。
    她就要被淹没了。
    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样，莉莉安走了几步便再次转过身来，“对了。”
    只听到两个字，玛丽立马抬起了眼睛，眸中蹭蹭蹭地亮了好几度，看得莉莉安摸不着头脑。下一秒，异常激动的玛丽就扑到了莉莉安身上。
    真·扑
    速度不及的莉莉安仰躺在地面上，一只手抬高准确无误地保护着自己的小箱子，完全面无表情的冷漠。玛丽却像是什麽都感觉不到她的抗拒一样，抱着莉莉安就是蹭蹭，一脸的开心和激动，“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