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微沉吟，道：“漓与溪，也果然名不虚传。”
    苏离这话说出，顿时，那虚空之中有了刹那的凝滞。
    随即，这紫金色纱裙的两名女子漓与溪相视一眼，倒是也没有特别的惊诧，只是有一丝淡淡的意外。
    “想不到，连我们自己都不是很确定自己的名字，你竟是也能看出来，这就是天机圣师的能力吗？”
    那名为漓的女子轻声开口。
    她浑身显化的杀机倒是并不浓烈，但是很危险。
    而那名为溪的女子则一直将目光锁定着苏离，非常的直接，杀机也非常的明显，但是却也并没有立刻出手。
    这并不是在酝酿什么，而是似乎苏离不出手，她们也不会提前出手一般，似乎是不想牵引出更大的因果？
    至于死了妖三藏等人，显然死了的存在是没有什么人在意的。
    这本就是一个薄情寡恩的世界，为死人出头的事情在这样的世界里几乎就不可能发生——如果发生，那一定是有利益诉求之类的因果。
    “是的，我不仅能看出这些来，还能看出更奇妙的东西来。”
    苏离平静开口，“我们是鲲鹏天山的守护者，我是漓，她是溪。我们守护鲲鹏天山很多年了，你杀了鲲鹏神子神女也就罢了，如何还要来此地行凶？”
    漓开口质问道。
    溪则语气冰寒道：“行凶也就罢了，还来讨要赔偿？真当这鲲鹏祖地是你的领地么？”
    苏离道：“鲲鹏神子和神女，也就是妖七夜和妖九姝，是你们的人对吧？”
    漓道：“是。”
    溪道：“你待如何？通天塔中的因果还想在外界来计较不成？”
    苏离道：“也不是计较——但是我们世界，无论是否内战，对待异族都是绝不容的对吧？”
    溪闻言沉声道：“那是自然，异族，全部都该死！”
    漓则沉默了半晌，道：“怎么，你想说他们是异族？还是想说你自己是异族？”
    苏离道：“通天塔中的因果不需要带到现实之中来，很好——但是如果是异族呢？很明显，此次那妖七夜和妖九姝就是异族，而这异族，利用邪恶的未知手段，给予了我重创，导致我留下了无法消除的道伤！
    虽然那异族和相关的因果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是这因果却不可能这么终结！”
    漓道：“抱歉，死了的天骄，从来都不会牵扯因果，这就是这世界的法则和规矩。
    如果你想要僭越规矩的话，那很不好意思。”
    溪道：“再者，你也空口无凭，你说道伤是异族造成的，那也说不定是通天塔中有异族出没，怎么可能和鲲鹏神子神女有关？不可能的！”
    苏离道：“你们一直在说空口无凭？如果我有证据呢？若是我能拿出铁证，那又该如何？”
    漓和溪闻言，不由沉默了一下。
    “若是有铁证——那自然好说！”
    “你在强装镇定？你的道伤明明是在——”
    漓和溪先后开口。
    只不过溪刚说到一半，就忽然中止了。
    漓不动声色的看了溪一眼。
    “明明是在什么？说啊，你继续说，我认真聆听着。”
    苏离戏谑的看了溪一眼。
    溪的呼吸急促了几分，修长的身材有所起伏，显出了曼妙的曲线和玲珑的规模。
    苏离目光平静，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这两人的颜值是和‘浅蓝色身影’很相似的。
    虽然那不朽浅蓝之上的‘她’从来没有显化过真实的容貌，但是苏离知道，那种容貌无比惊艳，无比绝美。
    可是这漓和溪，竟是也复刻这样的容貌？
    这让苏离心中有些怪异感——关键是，苏离都不知道‘她’的容貌具体是什么样子的，但是这两人却反而有了真实的容貌，还的的确确异常绝美。
    可惜，少了一些特殊的古典气质。
    这种东方古典美女的特殊矜持气质，她们是一辈子都学不会的。
    就这两人，苏离觉得，要是让李娟来打造一下，说不定他看一眼差不多就会头大了。
    可惜——
    这鲲鹏一脉应该是牺牲品无疑了。
    苏离出手就知道了他们的实力和强度，属于战力卡在他苏离的生死线的边缘。
    等同于说，这一战他赢了，这鲲鹏祖地的所有资源全是他的，但是他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几乎不会有多少收获。
    如果失败了，他在此地殒落，以鲜血浇灌这一方土地——当然，鲲鹏祖地这一方显然并不这么认为。
    这一点，看这漓和溪的存在，就可见一斑。
    “如此因果，倒是也颇为有趣，只是——我现在忽然很想知道，他们之前的‘上道’的意思是让我上她们两个的寒冰至阴之道？”
    苏离心中思量着，随即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这两人一眼。
    能捕捉到‘她’的气息还以此打造出这样的绝代双姝，可见这鲲鹏祖地并不是那么的不堪。
    “明明是在通天塔中造成的，那通天塔十八层堪比地狱的因果也是有些现场投影呈现的，我们其实也有亲见。
    这和鲲鹏神子神女有什么关系？
    苏人皇莫非还想要耍无赖不成？”
    溪的语气强烈了几分，但是已经不是那么的坚定了。
    苏离道：“我有一项能力，我其实一向不怎么想用——但是这个能力的确还是能当成证明的。
    这个能力名为‘幽冥真虚’，就是可以通过记忆的场景回看过去。
    要不我们召集整个鲲鹏族人，甚至衍化镇魂碑？这镇魂碑恰恰我好像有一块。
    我以镇魂碑显化投影，然后以幽冥真虚回看过去，我们一起看看，我和妖七夜、妖九姝他们的一战到底是怎么样的，你们看如何？
    这样一来，天下人都可以作证——到底是我苏离耍无赖，还是你们鲲鹏神子鲲鹏神女真的有问题！
    别的能作假，这幽冥真虚回看过去，那就如同《时光溯源之道》一样，所有真相都会纤毫毕现的显化出来。
    更遑论，《时光溯源之道》这种功法，我恰恰也是会的。
    保证没有半点儿遗漏——哪怕是不可感应的因果，不可触碰的因果，看还是能看的。
    无非就是事后记不住而已。
    但是现场证明，铁证如山，完全是没什么问题的！”
    苏离说着，目光直接同样锁定了漓和溪。
    这一次，苏离的双眼蕴含七彩玄光。
    如希望之源一般的梅花眼瞳出现之后，直接让漓和溪微微一颤，芳心竟是莫名的跳动了两下——这种眼神吸引力太强了，以至于她们差点儿沦陷。
    但是漓和溪都知道，这并不是苏离施展魅惑之类的手段，而是苏离的天机之眼锁住了他们。
    苏离本身乃是希望之源，蕴含希望的双眼锁定她们，她们就无法施展虚空古经的手段隐匿于虚空之中。
    是以，两人的神情也凝重了起来。
    同样的，两人也很清楚，苏离以这样的眼神锁定她们，也是蕴含着希望——这希望就是希望她们同意，然后一起查看因果。
    但是这因果能看吗？
    显然是不能看的！
    别人不知道，但是漓和溪却知道一些信息。
    因为她们的实力的确已经达到了紫袍接近金袍的层次，只是没有对应的地位而已。
    战力上，其实是已经足够了的。
    也是如此，她们不仅知道，还亲眼见过了帝魂母虫侵蚀妖七夜和妖九姝等人的过程。
    所以，这个真相一旦揭开，那就彻底的完了。
    鲲鹏祖地绝对要被当成是帝魂母虫的老窝来对待，那是绝对彻底没了的。
    这件事没有公布，那么一切其实还都好。
    可一旦被苏离这么一弄，闹得全天下皆知的话……
    那后果已经无法想象了。
    这时候，溪的一颗心其实已经乱了。
    她没有任何情绪呈现，但是内心已经开始询问漓了。
    漓是姐姐。
    溪是妹妹。
    所以她在心中有些惊慌的道：“漓姐姐，怎么办？”
    漓在心中道：“不要在心中传音，也不要有任何想法，这人很邪门，甚至能窥视内心的各种想法。”
    溪道：“不会……不会吧？这么强的？”
    漓道：“的确就是这么强的，其精通玄术，又是天机圣师，还有皇命加持，能力独断天机自成一脉，之前的天脉谛听能力虽然废了，但是惯性还在——这能力就是消失了，但是修行出来的本能直觉那都是比一般天骄强很多的。
    好了，静心凝神，什么都不用想，这件事我来处理。
    你锁定他就好，不然他若是施展天机逆命，我们也不够被他削命的——这手段目前卡死两万年前的研究了。”
    溪沉吟，在心中道：“这能力号称独断天机自成一脉，真的就是唯一的吗？莫非过去的他也不会的？”
    漓道：“过去的他死了，出生在婴儿时代就死了，觉得挤占了苏叶的天赋，让苏叶活了下来。
    而苏叶并不会这种能力。
    至于诸葛青尘之流，倒是会一些，但是也不相同。
    而且这几个如今也全部迷失在了万千之心里，不知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