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蜡烛，时常在他眼前浮现，却终究投有点燃。
    对方到底在等什么？这根蜡烛背后，到底是谁？佛主？九天之主？亦或是……天鬼？
    看到越多，疑问越多，声闻天愈发谨慎，轻易不愿说出口。
    阳仙人也不多问，叹息道，“罗修真也开始入局了，当年故人越发零落。”
    原来灵山战场，九重天出战的真修罗，却是当年罗修真。
    罗修真，是三清军团第一强者，地位仅次于如意天君。
    然而问题又来了，三宝天君、妾天女接连阵亡，本该轮到如意天君，为何真修罗都出战，却始终不见这位九重天的二号人物？
    “佛主和九天之主的战场，不在这片天地，也不在天外，而是在……”
    声闻天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不是他不愿透露。
    而是他朦胧看到的那片空间，便是千万年的阅历和知识，也无法形容其本质。
    但是，二人境界虽高，却仍不能脱离这方天地。
    灵山战场，也是各自角力的一环，重要性不言而喻。
    “阳仙人，雀母天他们都动了，你我也去看看？”
    声闻天发出邀请，阳仙人点头，“也好。”
    灵山战场……
    雀母天等一众仙神、看得啧啧称奇，甚至还有几分喜悦。
    九重天和佛门、如今杀的两败俱伤，许多顶尖人物陨落。
    这无疑是好消息，只要按照这个节奏下去，两大势力必然为之一空。
    但那时候，仙神等待已久的好机会，卷土重来的时刻便降临了。
    唯独是，佛主和九天之主迟迟不出现，还差了一层意思。
    “你看这灵山饱受攻击，却屹立不倒，足见佛门经营用心。”
    镇压在山脚下的仙神们，一个个挣扎许多，仍旧没有脱困的迹象。
    “要不，先去救出多闻天他们？”
    仙神们计划明确，趁着无发者不在，出手攻破山下囚牢，救出同伴。
    毕竟，佛门当中，让他们忌惮的存在，也只有佛主了。
    嗖嗖嗖！
    雀母天一众仙神，悄然潜入灵山脚下，虽然有几个灵性三僧人见状，但都被随手灭了，并未引起骚动，平稳顺畅到了山脚下。
    “多罗天，还等什么，我来就救你们。”
    突然，多罗天声音响起，“你们来这儿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却见众多囚徒中，多闻天神态自若，看到一种老朋友，还开口招呼起来。
    “外面打得热闹，正好就你们出去。”
    多罗天听了连连摇头，“不出去，我不出去，正要出去，我自己就走了。”
    刚说完，他微微用力，将束缚身边的锁链经文震碎，下一刻招手重聚，又回到身上恢复如初。原来他早已有力气挣开囚禁，却一直留在这里不出去。
    “多罗天，难道你呆久了，很是习惯这里环境？”
    多罗天摇头，“刚才想出去，看外面杀的那般惨烈，干脆不出去了。”
    “你们也在这里等等吧！”
    雀母天一听有道理，山上是佛门地盘，山外是九重天，他们哪儿都插不进脚。
    如今双方杀的惨烈，他们仙神作为第三方，还是坐山观虎斗最舒服。
    “多罗天，你朝那边让让，给我腾个位置。”
    罗修真在战场上，接连打死了十几个阿罗汉，连末位的阿须陀也斩杀了两个，一时间脾睨四方、无人匹敌，压迫得灵山众僧抬不起头。
    这就是个战神一般的人物，上得战场便所向披靡。
    “还有谁，你们灵山无人了？”
    胖僧沉默不语，突然听到耳边响起一声叹息，叹息声充满惆怅。
    刚才那位同伴迈步，胖僧连忙制止，“你疯了，那可是真修罗，九重天第一战神。”
    “我知道，但这是我的宿命。”
    胖僧目送他走出山外，这次想起来问旁边僧人，“刚才那位同门，名号叫什么来着？”
    “貌似是佛主赐名，换做伶仃僧。”
    伶们僧走到战场，背影显得无比渺小，他连罗汉果位也无，就是炮灰层次的存在。
    罗修真看到僧人，刚要开口奚落，突然心头一动，莫名悲凉升上心头。
    “你……”
    伶仃僧看着他慢慢笑了，好看的眉头舒展开来，说话间一挑，显得神采飞扬。
    “你终于得偿所愿，当年的梦想实现了？”
    罗修真看着他，仰头笑着，“不错，今非昔比，老大你也看到了。”
    一片哗然，骤然升起。
    第941章 归于尘土
    出乎众僧预料，伶仃僧，居然和九重天的真修罗是旧相识。
    从二人对话语气，并不是什么忘年交，而是平等相处的那种。
    关键是，罗修真比伶仃僧打了不知多少岁，却还是恭敬称呼他一声老大。
    若还有当年旧人在，比方说三宝天君仍在，听到这个称呼，就能猜出伶仃僧的根脚。
    “你还是你，我却早已面目全非。”
    伶仃僧叹息道，“真修罗，动手吧！”
    罗修真摇头，“老大，你回来了，我如何能与你动手，跟我走。”
    伶仃僧却道，“身在佛门，心在灵山，走不得。”
    “你不是秃狗，是我真修罗的老大，天地之大，谁敢拦你？”
    罗修真突然想到什么，吐出轮回二字，看伶仃僧低头不语，心头升起愤怒。
    这股怒火猝然而起，瞬间冲出七窍，当空化作几个张牙舞瓜的狰狞鬼头。
    “佛主，你这老秃狗，我要宰了你，给我滚出来。”
    怒喝声，当场将几团鬼头震得粉碎，声浪如镰刀扫过灵山内外。
    僧人或震惊或惊恐或愤怒，但终究无可奈何。
    府佛主没有出现，只有伶仃僧一人，目光带着悲伤，静静看着罗修真的怒火从盛转衰直至消散。“生气完，你该动手了。”
    罗修真顿足大吼，“我怎能对你动手？”
    “别中了佛主的算计，我刚说过，如今我不是我。”
    伶仃僧言下之意，经过六道轮回，佛主掌控他一切，早已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傅扬眉。
    这一刻，举世无敌的真修罗，感受到无力。
    无论他战力如何恐怖，面对佛主的算计，始终是婴儿一般无能为力。
    罗修真想起三宝天君和妾天女他们，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看到自己的结局，才会慨然赴死。现如今，终于轮到他了。
    “老大，我来陪你。”
    伶仃僧，扬起那对好看的眉毛，一如当年，“别犯傻。”
    罗修真刚要迈步，一个身影出现，将他撞到一旁。
    “扬眉儿。”
    阳仙人人场了，看到伶仃僧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的时候到了。
    场外声闻天，望着眼前一切，默念道，“何苦？”
    身为正仙，无数岁月，将一切记忆情感消磨殆尽，为何还有放不下执着？
    无发者说放下执着才能成佛，难道仙神始终差的一线，便是那份扎根灵魂深处的执着。
    “师父，恭喜你成就仙人。”
    阳仙人摆摆手，“不说了，成仙譬如吃红薯，闻起来香，吃到嘴里也就那么回事。”
    伶仃僧笑了，笑得很是欢喜，灵山之上许多熟悉的僧人回忆过往，发现这个眉毛好看的僧人，从未如此笑过，似乎将鲜花和阳光都揉入笑容当中。
    “师父请退，我从轮回而来，也知道自己的归宿，当为一人死劫。”
    那一人，毫无疑问，便是九重天战神，曾经的罗修真，今日的真修魔。
    “一入轮回，不由自主，请恕弟子不孝。”
    伶仃僧说到这里，身后灵山有僧人催促，“伶仃僧，莫忘佛门恩情，休做无畏妄言。”
    这句话，彻底将他逼入绝路。
    “请仙人成全。”
    伶仃僧对着阳仙人跪下，垂头露出脖颈，示意他动手。
    只要他一死，佛主的任何谋划都要落空了
    “你可知道，一死并不能了之，反而要重入轮回，永无法脱离佛主掌控。”
    阳仙人拾起手掌，一字一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