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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乱世搞基建[穿书] 第2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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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深瞄了眼,发现顾念面前摊开的纸上画着三样东西。
    左边那个像是以前他们从何鞍书那边拿到的那块后来用来做望远镜的宝石原石,中间那东西他倒是认识,指南针,右边那样东西最为怪异,乍一看,像是半开的折扇,细看的话才发现那只是一个扇形的架子,底下的圆弧部分还画着尺子样的刻度,另外还有几个配件,其中一件特别像小的望远镜。
    “这三样东西可以导航?”
    “嗯,这个叫太阳石,是一种方解石晶体,后世有群海盗专门用它寻找太阳定位船只,完全不受阴天的影响。这个是六分仪,可以根据太阳或者星星来定位船只。”顾念知道年深认识指南针,便没给他解释那个。
    “六分仪?”
    “它顶部的这个夹角,恰巧是一个圆的六分之一,所以叫六分仪,用它可以观测太阳或者星星与地平线的夹角,从而确定船只的位置。”顾念对着图样给他大致解释了下。海面航船颠簸不平,所以指南针有一定的局限性,相对来说,还是利用天体定位更准一些。
    即便是在后世航船高度自动化的时代,六分仪依旧有着无可撼动的‘江湖地位’。顾念认识这玩意,就是在游轮上听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水手介绍的。
    “不过有个问题。”顾念叹了口气,摆出张苦瓜脸。
    “什么问题?”
    “我们缺个数据库。”六分仪的构造其实不算复杂,做起来也不难,难的其实是经纬度的数据库。后世的船员基本观测出太阳和地平线的夹角后,通常都是直接翻航海天文历找太阳赤纬代入公式计算的,这个时代让他到哪里去找航海天文历啊?
    “所以需要找个人尽可能详细的测试和记录一下所有需要的数据?”听顾念解释完之后,年深大致明白了,“不然先做一个出来试试?”
    “也只能这样了。”
    扇形架,分度弧,动镜,定镜,望远镜,六分仪这玩意的构造对墨青来说几乎没有难度,很快就做了两个样品送到了定州。
    顾念正摆弄那两个样品的时候,崇澜跟夏初走进了他的军帐。
    “你算算初一一共欠你多少钱,我代他还给你,然后我们两个就离开。”崇澜把夏初的小本子拍在桌案上。
    顾念:???
    夏初站在崇澜背后,垫着脚朝顾念眨眼睛。
    “那可不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当初说好要替我打工十年的,岂有中途毁诺的道理?”顾念会意,立刻摆出了‘资本家’的嘴脸。
    “我付你当初价格的十倍。”
    “我用十个人跟你换你师弟,你肯么?”
    崇澜:……
    夏初在崇澜背后默默举高了大拇指。
    “这是什么?”夏初故意岔转话题,指向桌案上摆着的新奇物件。
    “六分仪,测太阳跟地平线夹角的。”顾念随口解释道。
    崇澜看着六分仪,难得的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牵星术?”
    顾念的眸子也霎时亮了起来,要建航海数据库,有谁比眼前这位更合适啊?
    作者有话说:
    顾念:要不咱们也签个十年合约?
    备注:1、冰岛的古老文献中有零星记载,维京人的船上总会有一种叫做“太阳石”的装置,可以帮助他们在既没有陆地标志、又没有太阳的情况下辨别方向。科学家们后来研究表示,所谓的太阳石应该是方解石。利用方解石来确定太阳位置的原理是测定阳光的偏振光。简单来说,由于方解石的特殊性质,物体穿过方解石会在它的另一面投射出两个影像。此时,调整方解石的角度和位置直到两个影像的深浅一致,就能找到太阳的位置了。在实验中,即使是阴天、甚至是在太阳落山之后,这一方法同样有效。在试验中,用这个方法来辨别方向的实际误差在1%以内。
    2、《汉书·艺文志》中,已经列有《海中星占验》、《《海中二十八宿国分》、《海中二十八宿臣分》、《海中日月彗虹杂占》等书目,表明当时在海中观测星象的工作已经受到相当重视。唐朝时,天文学家僧一行发明了一种名叫“复矩”的仪器,用来测量北极星和地平面的高度,为中国人的远洋航行提供了可靠的技术支撑。有了必要的理论和技术储备,为牵星术的进一步发展创造了有利的条件。到了郑和下西洋时,牵星术用于航海早已十分成熟,甚至还发明了专门用于测量星斗高度的仪器—牵星板。文中考虑到顾念的生活背景,所以用了对他更为常见的六分仪。
    第212章
    “没错,道长果然识货。”顾念刻意拿起其中一架六分仪,貌似随意地摆弄起上面的指标臂。
    纯铜材质经过墨家工匠的巧手打造,弧度顺滑流畅,造型优美。
    臂身在顾念白皙的指间每转过一个刻度,就会发出低沉悦耳的咔哒声,那是精密机械仪器最令人沉迷的声响。
    崇澜的呼吸微微沉滞了下,目光不由自主地粘在了指标臂上,跟着顾念的动作缓缓移动。
    “此物乃是研究使用牵星术的神器,我多年之前听说过之后就一直在跟墨家主潜心研究,最后经过这近十年的时间,耗尽无数心血,经过无数次失败,才终于勉强成功制得两件。” 顾念察言观色,故意夸大了六分仪研究制作上的难度。
    实际上墨家做这样东西连十天都没用满。
    毕竟这样东西上基本没有什么需要研究的新工艺和技术,比如组成定镜的那半块透明镜片和半块水银镜片,之前做镜片和做火燧炮配件的时候,就已经分别练得很纯熟了,转轴和望远镜之类的就更不用说了,大部分都是之前已经使用多次的技术结构。
    “道长既然懂得牵星术,可要试试?”顾念云淡风轻地把手上的六分仪朝崇澜那边递了递。
    他住的这顶帐篷是类似蒙古包的圆顶式帐篷,顶部有可以透光的天窗‘陶脑’,为了便于采光,桌案就放在距离天窗不远的位置。
    此刻阳光恰好洒落在六分仪上,铜质器身焕发出黄金般美丽而梦幻的色泽,再加上光滑清晰的水银镜面,比水晶还要通透的琉璃镜片,乍看上去,就像某种镶珠嵌宝造型古怪的陌生礼器,高贵而神秘。
    每段线条,每个截面,都将墨家缜密细致的工艺美学体现得淋漓尽致。
    崇澜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抵不过心里那股对牵星术强烈的探究之心,伸手接过了顾念手中的六分仪。
    铜质的器体带着金属特有的微凉感,触感细润光滑,重量压手却不至于太沉,恰到好处的展示出手中这样东西的上乘质感。
    再拿到眼前仔细端详,那扇形的弧面,复杂的构件,精细的结构,无一不显示出这的确是件设计精巧别具匠心的奇器。
    崇澜立刻爱不释手地摆弄起来。
    顾念则趁机翻了翻崇澜刚才扔在自己桌案上的那个本子,随便翻了几页,只见上面按照时间分别记录着他和秦染之前给夏初诊治身体的事情,住进年府每日的吃穿用度记录,买丹炉丹料的‘欠债’,等等等等,他不禁有些讶异,这居然是一份夏初自己记的人情账本?
    他才看到半途,夏初便慌张地凑过来,将那个账本抢回去,塞回了怀里。
    顾念这才注意到他身上有几处擦伤的痕迹,道袍上也有黑色的脏污,细看还有烧穿的带焦痕的小麻点。
    他瞬间明白崇澜刚才急匆匆地找过来的原因,夏初这明显是鼓捣火药又出了什么‘事故’,崇澜看到之后着急了,为了避免他遭遇危险,才想着来找自己给夏初‘赎身’。
    夏初悄悄朝他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有什么问题以后再说。
    旁边的崇澜拿着六分摆弄半天,却不得要领,找不到正确的使用办法,他又拉不下脸面跟顾念请教,正在心焦之时,夏初适时地开了口,“这玩意看起来甚是古怪,到底怎么用?”
    顾念眼底闪过丝狡黠,微微笑道,“其实也不算太难,两位若是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可以再详细给你们解释解释用法。”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夏初立刻接话。
    “那就请两位随我移步到外边。”
    “走走走。”夏初连忙推着崇澜跟在顾念后面往外走。
    顾念便拿起另外那个六分仪,带着两人走出军帐,打算去外面找处视野开阔的场地,正巧在门口遇到回营的年深和杜泠。
    天气渐凉,他们不日即将起兵前往长安,所以年深最近都在忙着检查军备的各项事宜。听说他们要测试六分仪,便一块儿跟了出去。
    四人骑马跑出去数十里,才终于找到处顾念点头的地方。众人随即下马,围在顾念旁边,看着他讲解如何调整指标臂和动镜,如何在望远镜中观察定镜中的太阳和地平线再确定分度弧上的标记,慢慢学会了操作使用六分仪的方式。
    崇澜原本就对牵星术有比较清晰的概念,所以很快就鼓捣着他手上的那个六分仪自己上手了。其余三人对于地平线,夹角之类的问题有些迷糊,顾念不得不用石头在地上画图,详细解释了一番其中的原理。
    等众人大致弄懂的时候,崇澜已经将手上的东西用得十分熟练了。
    见年深杜泠等人已经摸到使用的大致关窍,顾念便朝崇澜走了过去。崇澜自从摸到手上那件六分仪,就再没放手过,喜爱之情根本无法掩饰。
    “道长若是有兴趣,我们不如做个交易?”顾念笑眯眯的提议。
    “什么交易?”
    “来年各地的灾情预告,再加上苏州到青州渝关所有海域覆盖区域的标志性地点数据测定。事成之后,这个六分仪就是你的。”
    崇澜看着顾念,一时有些沉默,像是在考虑其中的利弊。
    “道长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正好此物世间现在也只有这么两件,真要送出去,我也有些舍不得。”顾念一副不想强求的模样,作势要伸手从崇澜那边把六分仪拿回去。
    他的手还没碰到分度弧,崇澜就拿着六分仪避开了。
    顾念作出疑惑的神色,“道长?”
    “成交。”崇澜磨着牙道。他虽然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却也无可奈何,谁让他确实想要这样东西。
    刚才那个短短的瞬间,他确实也考虑过自己找人按照这样东西去做。但世间有几人能达到墨家的工艺水准?再加上没有图纸,很多构件的做法也并不清楚,纵然能够照猫画虎,恐怕效果也不尽人意。
    既然现在夏初被‘绑’在此地走不了,倒不如时尽其用,换取这件奇器。
    看到顾念过来找崇澜,夏初也跟了过来,见师兄同意了顾念的‘交易’,不禁开心地用双手朝顾念比划了个‘耐撕’的手势。
    顾念额头登时暴起三条黑线,学什么不好,非得学兵营那些家伙的怪手势!
    第二天,顾念找了时机避开崇澜,把夏初带到自己帐内,询问了下昨天的事情。跟他猜的差不多,夏初那边经过这段时间的研究,对火药配比的掌控已经比较纯熟,因为他的第一目标是想着帮忙炸开山石开矿,便拽着崇澜在附近那些矮山摸了一圈,找了处无人的山坳想试试效果。
    他一时着急,跟着崇澜赶到半途才发现忘了带顾念帮他准备的那些防护用具,但他想着这次的配量极低,觉得不太会出现什么大问题,便没折回去取。
    崇澜没见过火药的威力,只听夏初说想试着去炸山石,于是便想着为了让他方便,特意挑了处岩石内部已经有大量裂隙的地方让他去试。
    结果火光一起,那截山石轰然崩塌,碎石迸溅,惊鸟乱飞,差点没把两人埋在底下。幸亏这次夏初的用药量确实非常小,最后才没有酿成大祸。
    那惊险的一幕立刻让崇澜意识到夏初在研究的是多么可怕的东西,而且这玩意太不可控了,一不小心,恐怕就要搭上性命,伤人伤己。
    所以崇澜才立刻拽着他来找顾念,想要替夏初跟顾念‘赎身’。只是万万没想到,打了个岔之后,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顾念看了下夏初现在研究出的火药配方,基本就已经是传说中□□的配比了。而他想出来的代替丹炉的简易‘包装’方式,就是用皮革、棉布麻绳去扎紧成一个近似圆形的小包。他身上那些烧焦的地方,就是被溅到的布片碎屑,老实说,这个概念基本已经非常接近后世的炸药包了。
    “其实昨天晚上把道袍送去缝补的时候,看到那些焦痕,我就在想另外一个问题,”夏初指了指顾念桌案上那个平底鼓腹的青釉水盂,“灾星,你是最聪明的,你帮我想想,如果我把外面的布片换成这种瓷罐,或者铜罐,那点燃的时候是不是就会威力大增?”
    顾念:!!!
    那岂不是就是地雷了!
    顾念眉心紧皱,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在夏初求证的目光里点了点头,“同等距离下,碎布屑柔软,溅到身上伤害有限,顶多是火星的问题,如果换成瓷器或者金属的碎片,恐怕不啻于弓弩之力,如果距离过近,对人的伤害力应该更是极为可怕,想想你当初炸掉的丹炉,铜筋铁骨尚且不能承受,更何况人的血肉之躯,其中威力,恐怕可以毁城灭地,难以估量。”
    夏初都已经想到这步了,让他贸然去试验,反而风险更大,不如尽早提示他其中所存在的巨大风险和伤害,引起他足够的重视,以免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惨剧。
    听完他的话,夏初也叹了口气,“现在想想,师父当初说的人祸,恐怕真的就是指此物吧?”
    两天之后,年深等人率军出发,准备绕行前往陕州附近,顾念、秦染夏初等人则暂时和守城的萧云铠留在了定州,一方面调配后方的军备补给,另一方面也还要跟进糖和石油的事情。
    陕州那边原本就已经被恒州暴乱的灾民拖得疲惫不堪,根本不是年深的对手,特攻队夜袭突击,闪电般的拿下了陕州,继续往华州进发。
    顾念收到占领陕州的捷报时,也收到后方墨青传来的两个好消息。
    其中之一,便是甜菜制糖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重新调整过的制糖坊,糖的产量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已经直接飙升到了大约6%。
    顾念觉得浸泡的时间或者温度可能还不够充分,建议墨青再多试几种时间和温度测试最佳方案。
    第二个好消息,则是方耀日愿意投降称臣。
    顾念这才知道,顾言这大半年多的时间根本就没闲着,有事没事就带兵去‘揍’方耀日的人一顿,把接壤的那几个城池挨个揍了个遍,最后越打离辽州越近,方耀日打又打不过,躲又没处躲,最后只好以投降为代价,想保住手上的最后几座城池。
    如此一来,顾言便‘闲’了下来,只等墨青派过去的人做好交接,便到定州来看他和秦染。
    虽然有了思想准备,顾念也万万没想到,两天之后,他就见到了快马加鞭赶过来的顾言,这速度,简直是墨青的信前脚发出,他后脚就从渝关‘飞’来了。
    大半夜的,只有火锅和烧烤最方便,顾念便叫厨帐那边帮忙准备点菜,弄了个羊肉火锅跟秦染给顾言‘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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