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彬靠在椅背上等了半天，直到她以为崔鸣金已经醉到无法继续对话时，崔鸣金才缓缓开口，“哪怕只有离开我才会幸福。”
    宴彬望向她的侧脸。
    昏黄灯光在崔鸣金脸上投下阴影，衬出一丝阴郁。
    一向将崔鸣金视作偶像，宴彬从未在她脸上见过如此神情，落寞到她忍不住开口，“小崔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崔鸣金只是摇头，“我知道你们怎么看她。除了木讷，还有人背着我说过更难听的话吧？”
    “我没有，”宴彬为自己辩护，“我说过她和我很像吧？”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崔鸣金叹气，“如果没有我的话，她不会得到这样的评价吧？起码不会一直被拿来和我比较。”
    不等宴彬开口，崔鸣金继续说了下去，“我的妹妹，很漂亮吧？剑桥大学的一等荣誉，很聪明吧？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到呢？”
    “为什么，”崔鸣金转头，定定地看向宴彬，“只能看到身为我妹妹的她呢？”
    崔鸣金凝视宴彬，眼中泪光闪烁。宴彬的心抽痛，“这不是你的错。”
    “如果她不是我妹妹的话，你们会那样说她吗？她已经因为这样的痛苦逃跑过一次，但只要我活着……”
    宴彬急忙打断她的话，“她已经是很成熟的大人了。再说，小崔的演艺事业也算干得不错。”
    崔鸣金默然许久,才开口道，“如果你能保证不把之后的话说出去……”
    “之前的我也不会说出去。”
    哪怕知道宴彬一向口风很紧，得到她的保证后，崔鸣金过了很久才下了决心，“……我是一个很卑鄙的人。”
    “我其实什么都知道。但是……只会在背地里安慰她，告诉她当作没听见就好。
    “我没有为她说过一句话。
    “我的可怜的妹妹，被人抢了橡皮也只敢偷偷再买一块。
    “因为那是我买给她的。”
    把头深深埋在自己的手掌里，崔鸣金的声音几近呜咽，“一切都只是因为我嫌麻烦……她应该恨我吧？
    “但她只是逃开了。
    “我真卑鄙。明知道她不喜欢这里，却暗地希望她能回到这里……
    “回到我身边。”
    宴彬拍了拍崔鸣金的肩，安慰到“第一次当姐姐没经验，不是你的错。从现在开始，对她更好一点怎么样？”
    崔鸣金摇头，“如果只有这样也好……但我想象过她回国后痛苦的样子；想象过自己假装大度，跟她说‘你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就好’；甚至想象过她留在和我有十小时时差地方。
    “但是没有想象过她，”崔鸣金哽咽，“她和朋友在一起很开心，比在我身边开心得多。
    “我应该感到很欣慰才对。妹妹有了恋人，但是我却这样……”
    崔鸣金只顾自己哭泣，“……如果我不是崔雪宁的姐姐的话，大家都会更幸福吧。”
    “好点了？”
    “真的不想被你看见这么丢人的一面，“崔鸣金苦笑，”对我失望了？”
    “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姐姐。”
    “我不想再做谁的姐姐了。”崔鸣金起身，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抬头望向夜空，“我……”
    见崔鸣金欲言又止，宴彬识趣地转换了话题，“小崔她谈恋爱了？看来宴建安也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崔鸣金有点后悔刚才脱口而出的心里话，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梁狸。你应该不知道吧？”
    刚被崔雪宁科普了一轮团队构成，宴彬的记忆还很清晰，“是不是她们那个偶像团体里的？”
    “你知道？”
    “小崔她刚才去公司，就是为了她。”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