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求求你了，我真有急事得先走。”房东苦苦哀求着拦着他不让他走的执勤人员。
    “不行，还没轮到你，等你说完口供就可以走了。”大哥冷酷无情拒绝着。
    “哎呀，通融通融。”房东挤着眉眼，试图递给他一根在贫困区格外紧销的烟。
    一根手指轻轻点在试图贿赂的房东背后，房东不耐烦的回头道：“谁啊！”
    一张笑如玉观音般慈祥的脸出现在房东眼前，紧跟而至的是沙包大的拳头。
    伴随着房东反应过来且逐渐惊慌的眼神，拳头也实实在在地落到了他苍老的面皮上。
    “你爸爸！”
    完美的抛物线！
    房东被击倒在地，他捂着被打的脸皮惊恐看着还想跃跃欲试的谈昭，立马慌张大喊道：“保护证人！快保护我！”
    旁边的执勤人员也皱眉了，没有人可以在执勤部办公室闹事，谈昭这样做算是挑衅他们了。
    执勤人员立马挡在房东身前，拦住还想继续的谈昭，严肃说道：“请小姐你不要干扰我们公务，有什么恩怨私下解决，如果你还发起攻击的话，我将对你实施非必要强制冷静手段。”
    谈昭挑眉，意识到自己不能硬来，她对着眼前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执勤人员礼貌道歉着：“不好意思，刚刚看到他太激动了。”
    接着，她歪头看向躲在执勤人员背后的房东温柔笑说道：“好巧啊~看来我们不能相忘于帝国了哦~快把钱还回来~”
    连微笑的弧度都那么的死亡。
    “不！”都到这时候了，房东依旧倔强地梗着脖子拒绝着，他真是要钱不要命呐！
    “是吗？”谈昭微笑依旧，只不过垂在身侧的手指关节微微轻响。
    “怎么了？”刚离开一会儿的狗狗眼执勤人员回来便看到谈昭和执勤人员僵持对持的画面，他走过来不明所以问道。
    “哦，顾队长，这两个人刚刚发生了点冲突。”一旁的执勤人员简略描述了这一过程。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房东急得跳脚，脸色铁青地大喊道：“这是冲突吗！这是单方面殴打！她刚刚那一拳你没看到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谈昭逐渐卸下手里的蓄力，她微微偏头看向来者，没想到消失了一会儿的顾白白已经摘掉了脸上的阻断器，露出那张深邃甚至极具攻击性的俊脸。
    没摘掉面具前，还以为他会是一张纯情老实的脸，没想到反差挺大。
    浓眉大眼，蜂腰大胸，少见呐！
    可谈昭对身边这个男人丝毫不感兴趣，贫穷的她只想知道今天自己还能拿回自己的钱吗？
    顾白白睁大一双清澈的狗狗眼，用着极其惊讶甚至带点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你、你不是说你房东死、死了吗？”
    谈昭轻描淡写的回答着：“骗你的。”
    紧接着，谈昭盯着房东眼睛补上一句：“不过，也快了。”
    “看见没！这就是赤裸裸地威胁！”房东指着谈昭惊慌地看向他人，试图来寻求安全感。
    刚刚还挡在房东身前的执勤人员悄悄往左边移一步，他并不想多管其他事。
    “你要想好了，他们只负责在口供录完之前保护你，其他时间可不管的。”
    谈昭一边不在意地说着一边整理起自己有些褶皱的衣角，都是成年人了，在外面还是要保持体面的。
    高阶异种她可能打不过，但是一个无耻老头还是能轻松拿下的。
    谈·看人下菜·昭十分谙熟此道。
    房东瞥了瞥明显不吭声跟装死似的两个执勤人员，就知道要是自己不把钱吐出来就别想踏出这扇执勤厅的大门了。
    他咬碎了口里一腔银牙，捂着伤口恨恨道：“我给！”
    听到光脑清脆的“叮咚”一声，谈昭打开光脑屏幕，看到熟悉的数字，她的心终于熨帖了。
    “老头，这才能叫了结因果。”谈昭晃了晃手臂的光脑，她哪怕到最后还要嘴吐毒液刺激一下房东。
    见事情解决的顾白白这才把谈昭拉到一边，他指导谈昭如何在执勤部官网上面领取口供号码，后面，有个执勤队员呼喊他，他又急匆匆离开，只对谈昭提醒一句：“在这里等待中央系统报号就好了，不要擅自离开。”
    但谈昭运气不好，她几乎是最后一个提供口供的。
    等到谈昭快要在大厅睡着的时候，大厅的中央系统开始播报她的号码。
    “123号！”
    谈昭走到执勤人员面前，把自己光脑的执勤部官网页面号码给他们看，他们确认无误后便打开执勤补内部大门。
    内里竟然还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是十几张紧紧关闭的大门，上面的挂牌写着字，快速掠过的谈昭没有看清，好像是各个科室。
    直至走到走廊尽头，她才看到属于审讯室的挂牌。
    执勤人员大拇指贴上墙壁上的指纹扫描仪，确认完毕后大门自动打开，执勤人员给她推开大门，示意她进去。
    谈昭走了进去，才发现里面又是一个很空旷的房间，不过被分割成两个空间，中间竖起一道毫无缝隙的玻璃墙。
    一边站满人，他们统一穿着黑色执勤服，所有目光都注视着刚刚踏进来的谈昭。而另一边只摆着一个椅子，前方还有一个小桌子，看起来简略极了。
    很显然，谈昭进入的是有椅子的那个空间，她从容地拉开椅子坐下。
    就连审讯室的灯光都有些昏暗，全场最亮的光全都集中在谈昭身上。
    口供正式开始。
    “名字？”
    “谈昭。”
    “你的公民信息上面写着你是女性beta？”负责提问的执勤人员有些讶异，她又看了中央大屏上面被调出来的谈昭公民信息确认了一边。
    “是的。不像吗？”谈昭细长的眉目却透出一股雅致，浑身暴露出来的肌肤都是白到没有瑕疵，她姿态松弛但身形端正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是有点呢……负责提问的女a如此想着，感觉谈昭不像贫困区里普通平庸的beta，反倒是有钱人家供养出来的omega，一举一动都带点说不明的味道。
    可谈昭不说，又有谁能知道现在看似温和平静的她前几个小时还在执勤大厅对高龄老头重拳出击！
    接下来的审问很流水线，就问了她去平乐街的目的以及在公交车看到的场景，还让她描述一下自己当时的感受。
    由于谈昭那副长相占了很大的便宜，就连负责审问的工作人员都对她态度温柔了许多，问题都没有问的那么犀利。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当时信息素暴动时，你为什么没有受半点影响？”
    执勤人员问到关键问题了，这是所有意识清醒的人必须审问的问题。他们目光死死盯着谈昭，试图从她面上找到破绽。
    众所周知，信息素暴动其实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在这个世界，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会躲得过信息素的引诱。
    这是刻在他们基因里的本能。
    没有人可以拒绝本能，哪怕经历过信息素脱敏训练的士兵也会顶不住，除非是受过千百次训练的天才精英。
    对，他们怀疑谈昭是联盟派来的精英暗桩。谈昭的一切看起来太可疑了。
    如果说司机全身上下有75%的机械改造率，他已经脱离星际规定的正常人类范围，完全不受基因影响了。而房东则是拥有两百岁高龄的老人，他年岁已高，身体的信息素自然淡化甚至都快没有了，当然不会受到刺激性信息素的影响。
    而谈昭作为一个没被改造的年轻人类，她是如何不受信息素的影响的？
    第9章 雪崩了
    “我有基因病，我是信息素绝缘体。”淡淡的一句话从谈昭嘴里说出，她面上表情丝毫不变，仿佛这个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小病。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在座的所有人惊讶，信息素绝缘体，多么罕见的一个病，自从这个学名出来他们只在书上见到过这个病，却没想到现在面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病例。
    “原来是这样啊……”负责审问的女a尴尬收回视线，她没想到还有这个可能性。
    负责资料的工作人员调出谈昭之前的医院记录，确实是这个病。
    天！
    顿时，对面的执勤人员眼神怜悯地看向谈昭，拥有这种基因病，这辈子注定没有爱人。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口供到此结束。”洗清谈昭嫌疑后，执勤人员立马放她走，甚至在知道谈昭有了这个病后，他们语气都轻柔了很多。
    口供录完，谈昭顺利走出审训室。
    漆黑柔顺的过肩长发遮住了谈昭莹润的小脸，她直直垂落的长睫遮住眼底隐晦不明的情绪。
    其实，她隐瞒了一件事。
    当时在公交车上，她使用了异能，不然公交车怎么可能如此顺利的甩开那么多人。
    谈昭双眼深深闭上，她眼前出现了无数张挤在玻璃门前怨恨的脸，面部组织被扁压，看不清五官，但每个人眼里的恐惧都很真实。
    他们在说：“放我进来！”“求求了！”“进来！”
    可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她只说了这一句话，无形之中，一个透明的结界出现笼罩住公交车，外面所有人都被无形排斥在外。
    当时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现场实在太混乱了，无人注意到这惊人的变化。
    其实，当时公交车上还有余地，还能塞下十几人。可是，他们可以开门吗？
    谈昭恍然撑开眼皮，眼里是一片清明，冷静的可怕。
    谈昭头顶昼白的灯光，她孤身走在这道格外狭长的走廊里，不言不语。
    她不能救他们……
    等谈昭踏出执勤部大门，才发现外面早已天光，明亮的光线投射到每一个角落。
    作为社畜，有十分痛苦的一点。
    哪怕明天是世界末日，今天还得去上班。
    对于谈昭也适用，哪怕昨天她死里逃生，今天还是要跟个没事人一样去上班。
    苦！她命太苦了！
    看了一眼手里的光脑，谈昭完全不顾脑子里的其他杂音，开始狂奔起来。
    其他无所谓，上班迟到是要扣工资的啊！
    等谈昭气喘吁吁的赶到办公室，才发现办公室比平常少了许多人，有些熟悉的面孔都不见了。
    而坐在办公室里的人也没有心思上班，都在讨论昨天那件大事。
    直至后来的谈昭从新闻报导中才了解到这次灾难的死亡人数。
    “199078！”
    将近二十万人葬身在这次的灾难里，这还只是确认死亡的人，不包括伤残失踪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