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有庆虽然担心，但也没有别的方法，打着牌也时不时往窗口瞟一眼，期望看见面包车的踪影。
    但是随着时间一小时一小时过去，所有人都没心思打牌了。
    赵导拿着手机, 眉心紧皱, “四个人手机都打不通。”
    山里信号不好，打不通电话是常有的事, 但是现在……他看了眼窗外电闪雷鸣的暴雨，准备再给他们打一遍。
    谢有庆站起身，扒了两下头发, 压下烦躁，拿过自己的手机：“我打个电话。”
    赵导没有阻止他, 在节目开拍前电视台领导找过他，特意叮嘱过务必要保障嘉宾们的安全，尤其是齐莫莫。
    当时领导脸色很严肃，赵导想问清楚齐莫莫的身份, 对方摇摇头说他也不清楚, 是层层传达下来的指令。
    赵导转头看向外面, 心里默念, 可千万别出事啊……
    正想着, 手机突然响起，惊了众人一跳。
    “是小刘！”赵导边说边按下电话, 小刘是跟着齐莫莫他们的摄像小哥。
    大家刚松了口气，就听到小刘充斥着绝望的哭音：“赵导，齐老师他们滚下山了……”
    “你说什么？！”赵导眼前一黑，差点没握住手机，“你说谁滚下山了？！”
    谢有庆满脸沉色地冲过来，夺过赵导的手机。
    “你们在哪儿？现在什么情况？”
    山里信号很差，小刘好不容易打出这通电话，连忙说出重点：“我们在羊匝道上面的拐坡，齐老师和岳老师从坡上滚下去了，现在找不到人，刚已经打电话报警了……”
    谢有庆把手机扔给导演，声音都抖了：“大哥，现在怎么办？”
    齐盛威：“我马上过去。”
    那边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谢有庆眼眶微红，拿了外套就准备往门外冲，被其他嘉宾急忙拦住。
    “你干什么，有庆！”
    谢有庆沉声道：“我去找我兄弟！”
    “你现在去也找不到他们！”
    “就是，外面还下着雨呢，山都下不去。”
    “等雨停了我们都去找……”
    在大家七手八脚的阻拦下，谢有庆恨恨地扔了外套，“谁他妈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
    赵导见拦住了，这才继续问小刘具体情况。
    谢有庆突然看向导演：“怎么会滚下去？他们不是开车了？”
    电话里小刘听到了。
    “雨太大了，山石滚下来砸到车……我们弃车往回走……齐老师拉了我一把，他自己滚下去了……岳老师去拽齐老师也跟着滚下去了……”
    信号不好，声音变得断断续续的，但是也足够众人听明白了。
    谢有庆脸色越发难看。
    赵导怕他再要冲出去，连忙说：“小刘已经报警了，警察找人比咱们有经验。”
    谢有庆咬牙：“警察说多久能到吗？”
    小刘支支吾吾地回答：“说尽快，但是雨太大了，怎么也得三四十分钟。”
    ……
    “咳咳……”齐莫莫忍着脑后勺钝钝的疼，躺在地上喘了口气，想要撑起上半身。
    眼前一片模糊，在雨幕里眨了几下眼才看清环境。
    “岳——”他嗓子好像被什么糊住了，“岳甘棠！”
    离他不远的地方，岳甘棠不醒人事地躺在一块大石头上，身下淌出的血被雨水冲刷变淡，依旧触目惊心。
    齐莫莫手脚发软，跌跌撞撞跑过去。
    “岳甘棠！”
    男人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擦伤，他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碰，怕造成二次伤害。
    雨还在下，齐莫莫抬头看了看四周，山坡很陡，想不靠工具爬上去难如登天。
    齐莫莫脱下卫衣，挡在岳甘棠头上面，抹了把眼，试探着想要抬起男人的肩膀，这时一道压抑的痛哼声响起。
    齐莫莫连忙停下动作，掀开卫衣，大声喊他名字：“岳甘棠！醒醒岳甘棠！”
    岳甘棠眼皮抖了下，缓缓睁开，露出一个笑容。
    “别怕，我没事。”
    齐莫莫眼泪混在雨水里，声音不稳：“你哪里受伤了？出了这么多血……”
    “头让石头磕了下，看着严重而已。”岳甘棠轻描淡写地说道，借了把齐莫莫的力站起来，“先找个地方躲雨吧。”
    坡底有一两个不大的洞，刚好够两人勉强钻进去。
    齐莫莫翻过淋透的卫衣，用没被泥土沾脏的内侧替岳甘棠擦拭伤口周围。
    “别擦了，穿上，冷。”
    齐莫莫身上只穿了件白色小背心，被雨淋透到贴在身上，岳甘棠伸手想拦住他，反而被齐莫莫反手一把攥住。
    “闭嘴。”齐莫莫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岳甘棠受伤了自己态度还不好。
    他抿了下唇，放轻声音，“我不冷，你不用担心我。”
    岳甘棠唇色泛白，虽然头部血不再流了，但是失血过多让他也没什么力气。
    “对、对不起，没照顾好你。”他声音几乎快成了气音。
    齐莫莫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撑起岳甘棠的上半身抱进怀里，哽咽道：“我不用你照顾，你拽我干什么……”
    男人修长的手指擦去他脸上的泪。
    岳甘棠苦笑了下：“我想照顾你，真后悔结婚以后没好好珍惜你。”
    这话说得齐莫莫心慌，他紧了紧握住岳甘棠的手，“后悔就改正，以后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