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甘棠看着水，喉结滚动了下，拿起喝下半杯。
    岳甘彩回过神，看了眼明显是两人份的饭菜。
    “不用了，我还有事，这就走了。”
    高跟鞋匆匆敲击地面，直到楼梯间才停下。
    岳甘彩背靠医院冰凉的墙壁，闭上眼睛。
    似乎又回到了那些夜晚，妈妈歇斯底里的喊叫，小甘棠微弱的哀求声，自己崩溃的哭声。
    那个时候，她恨父亲的无情、恨母亲的疯癫、恨弟弟的累赘……满心的自我可怜让她错过了很多真相。
    她拿出手机，给岳甘棠发了条短信。
    很快就收到了回复：【知道了。】
    病房。
    岳甘棠避开齐莫莫，看着短信。
    【他想让你回去，在调查齐莫莫。回不回去你自己考虑，我等你一个周，决定好了告诉我。】
    他抿住唇，点击删除。
    齐莫莫接完电话，从卫生间出来，叹了口气，看向岳甘棠。
    “我爸要见你。”
    这件事岳甘棠早有预料，此时只微微颔首。
    齐莫莫坐下，有些头疼：“我爸他……挺固执的，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
    “不用担心。”岳甘棠笑了笑，“我能处理好。”
    齐莫莫不像他那么放松。
    自己家事自己清楚，老爷子这些年不用管理公司事务，闲着没事就跑去参加什么特种兵的野外生存，以前说一不二的性子更加霸道了。
    要不是国内管控严，齐莫莫都怕老爷子一言不合对岳甘棠拔/枪相向。
    左想右想，他还是不放心，老爷子不允许他旁听，他只好把齐盛威和齐克学都叫来，托他们帮自己盯着点。
    齐盛威被弟弟一个电话从公司会议上匆匆赶来。
    齐克学白大褂都没脱就开车过来了。
    知道是什么事后，齐盛威翻着白眼给秘书打电话，齐克学慢条斯理地抚平白大褂的折痕。
    齐莫莫刚想说些好话，眼前骤然一黑。
    “哥！”
    “莫莫！”
    齐莫莫撑着两人的手臂，慢慢站稳。
    “怎么了？”两人急忙问。
    齐莫莫晃了晃头，压下许多细碎的景象，安慰道：“没事，应该是这几天没休息好。”
    “克学，带他做个检查，”齐盛威叹口气，“行了，我去帮你盯着。”
    见他推开门走进病房，齐莫莫才放心离开。
    等他做完一整套检查，老爷子已经和岳甘棠谈完了，至于谈了什么，三个人都没跟齐莫莫说。
    “这么大人了，自己都照顾不好。”
    或许是知道儿子身体不适，老爷子冷哼了句就离开了。
    岳甘棠照例腾出半边床，齐莫莫确实头疼，就着病床倒下就睡。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岳甘棠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就连医生都惊叹他身体素质不错。
    可是齐莫莫的头疼却变得频繁了，检查没什么问题，但是时常显得没精神，会坐着发呆很久。
    有时候，还得靠岳甘棠提醒他吃饭喝水。
    “血块没了……可能在恢复记忆……这个时候别刺激他……”
    睡梦里的齐莫莫皱起眉头。
    两个人立马停下对话。
    见齐莫莫翻了个继续睡着，齐盛威松口气，岳甘棠小声道：“嗯，我知道了，拜托好好照顾他。”
    他小心翼翼地拂开齐莫莫挡住眼睛的发丝。
    岳甘棠眼里的不舍，齐盛威看得清清楚楚，安静地离开病房。
    半小时后，齐莫莫醒了。
    岳甘棠穿上拖鞋，慢吞吞地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擦脸，齐莫莫突然笑了，伸手抱住他的肩膀。
    岳甘棠不解：“怎么了？”
    “咱俩好像两个相依为命的病号。”齐莫莫感慨，“是该请个护工照顾咱俩了。”
    “嗯。”岳甘棠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明天就找。”
    第二天，护工到了。
    岳甘棠离开了。
    莫稻枚接到消息，推开房门快步走进来时，看见齐莫莫躺在病床上，手里拿着一张纸。
    “在看什么？”他稳住奔跑后的气息，笑着问道。
    齐莫莫抬头，扬了扬手，纸张发出簌簌声。
    “甘棠写的。”
    莫稻枚咽了下口水：“他，他有点事需要处理，弄完就回来了。”
    “嗯，我知道。”齐莫莫点头，叠好这张纸，放进口袋。
    莫稻枚左右看看，疑惑：“护工呢，怎么没人？”
    “我辞了。”齐莫莫笑了下，“我今天就出院了，得回去拍完节目，都误工这么长时间了。”
    莫稻枚哑然：“不是，你不是头疼？”
    齐莫莫：“早好了。”
    莫稻枚：“……？”
    齐莫莫从床上翻身下来，冲他狡黠地眨了下眼。“我装好几天了，不然他早就走了，这下好歹能自己走回去，不用抬着回去了。”
    莫稻枚：“……”
    他张开嘴，合起又张开。
    “莫哥，别忘了我也是演员。”齐莫莫拉开衣柜，从底下拉出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包，拎着走到门口，“还有，谢谢这些年对我的照顾。”
    莫稻枚：“？！！！”
    思绪逐渐清明，对着空无一人的病房，他长叹一声，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