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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散闻春寒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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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发色又确实蛮养眼的。
    温几栩移回视线,道:“有朋友来了,我先回去,你们玩。”
    棕发男生顺着视线望过去,问:“elaine的男朋友?”
    “只是朋友。”温几栩说。
    五官深邃的少年弯唇一笑,众人起哄地看向两人,气氛到位,他顺势再一次表露了心意,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回了。他在法国人里也算是出众的长相,举止里更是深刻着浪漫的基因,商圈中心的大屏幕、无人机告白、定制焰火星空、成批铺洒一整条的玫瑰,若是换作十九岁的温几栩,一定会被打动。
    温几栩是顶级颜控,对方又足够绅士,就算是谈上几个月再分,也足以填补的感情空缺。
    不过她没有恋爱的心思,像是提不起兴趣,一腔热血都扑在赛车上,用江鹤轩的话说,就是“浪子回头”,还为此同她打赌,说她要是这半年内不谈恋爱,他的微信头像就改成“我是猪”一星期。
    江鹤轩的微信可不分工作账号和私人账号,因而顶着那个黑白字体的头像时,都快被宜城圈子里熟知江少秉性的人笑疯了,温几栩觉得有趣,特意截图做成了表情包,为此没少嘲笑他。
    温几栩长叹一声,无论她拒绝了多少次,这个少年总是不肯放弃。得到相同的答案后,他露出优雅迷人的笑容,缓声:“那下次再见。”
    三人上了车,岑然坐在驾驶位,温几栩和江鹤轩坐在后排。
    视线在他招摇的发色上梭巡,最后免不了评价一句:“半年不见,江少从浪荡公子哥进阶成坏狐狸了,啧,不知道又祸害了无辜小女孩。”
    江鹤轩:“温温不也一样,在国外也挺受欢迎嘛。”
    “我在哪不受欢迎?”
    “是是是,温大小姐美艳无双。”
    温几栩冷哼一声,到达住处,温沉如刚从公司回来,正在安排佣人给做晚餐,见到来人弯唇一笑,自然地为岑然取下手套,指腹在她脸颊擦过,抹去了沾上的机油,“怎么每次一和栩栩出去工作,就弄得灰头土脸的。”
    小情侣公然撒狗粮,温几栩捂嘴偷笑,举手投降,“哥你心疼岑然姐就直说,没必要把我扯起来骂一顿吧?”
    温沉如被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呛笑:“还有你,下次能不能开得稳一点,每次都做那么极限的动作,要是出事了怎么办,爸妈允许你出国不是放任你这么肆意玩闹的……”
    “又来了又来了。”温几栩堵住耳朵,向岑然求助,“岑然姐,我的头都快被他念炸了,你快管管你老公。”
    半年前做下这个决定后,温沉如不再像从前一样怯懦,当即调整了温家的产业规划,同人合资来法国创办了新企业,又有温几栩这个后盾做助攻,两人终于修成正果,在埃菲尔铁塔下完成了交换戒指的仪式。
    在温几栩心中,距离结婚,也只差回国领证了。只是最近赛事忙,岑然要跟着车队走,温沉如也不易抽开身,事情暂时搁置。
    听到那个称呼,岑然眉尾一挑,脸颊泛红,轻斥道:“栩栩,不许乱讲。”
    “我也没说错啊,是不,哥?”温几栩朝温沉如使了个狡黠的眼色。
    温沉如难得没有板着脸训斥,招呼江鹤轩进屋坐,温几栩灵敏的鼻子嗅了嗅,“好香啊!今晚吃火锅吗?”
    她雀跃着跑过去,火锅底汤已经烧得沸腾,香气四溢,桌上摆满了她和岑然喜欢的食材,温几栩迫不及待地坐下,对江鹤轩说:“不好意思这位客人,今天没有准备你爱吃的毛肚。”
    他们几人自小一起长大,对彼此的喜好早已熟稔。
    温沉如:“去太晚了,找了几处地方都没买到,鹤轩你将就一下。”
    “没事,反正我常驻宜城,吃食方面不用操心我。”
    温几栩涮了一盘山药,等的过程略感无聊,随手拿起一个苹果,“有没有好心人帮忙削个皮?”
    江鹤轩像是心情很好,难得没有呛她,从善如流地接过,耐心地将苹果籽去掉,又切成规则的块状,插上牙签,看着温几栩挑挑选选只吃了两块模样最好看的,抿着的唇线松了松。
    “没想到在那都要为温大小姐服务,我上辈子还真是穷苦丫鬟命。”
    “富贵人家的丫鬟过得可不差,你就知足吧。”
    两人斗嘴一阵,异国他乡的居所仿佛多了一丝烟火气。岑然吃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忘了把车的轮毂调松,胡乱塞了几口后,风风火火地下了楼。
    饭局接近尾声,江鹤轩才正色说明了来意,“你拜托我的事情脉络查地差不多了。”
    温沉如说:“不用避讳栩栩。”
    “去年的wrc冬季赛,动闻堰寒车的人是——”江鹤轩深看了一眼温几栩,见她夹菜的手指微顿,喉间涌起一阵涩意,继续道:“赵梓旭。”
    “怎么会是他?”温沉如问。
    “这事估计要从温温身上说起了。被汽联除名后,他像是得罪了人,基本都在东南亚那一带的地下赛出没,要还赌债,母亲又在重症室长期耗着,有人出重金雇了他。”
    温几栩沉思一阵,“他之前被人举报,以为是我做的,难道是对我怀恨在心?”
    但她不知道他家里有人出了事,只当他是被钱迷了心窍。涉及亲人,温几栩顿时又能理解他那些癫狂的举动,如果换作是她,也会不留余力地做这些,只是不会这么极端。
    温沉如分析道:“应该只是一方面。闻堰寒退圈后便会全盘接手闻氏,比起闻仲衍,他的城府和手段都更为狠戾,前些年闻家几个私生子之间斗地腥风血雨,背后的买主隐在暗处,最终目标应该是闻堰寒。”
    江鹤轩说:“闻堰寒似乎也在查,赵梓旭那边已经解决了,听说被打地半条命都快没了,在医院里吊着,闻堰寒折磨人的方式还真是残忍。”
    温沉如:“他如今连车都不能碰了,没直接断送了赵梓旭的命,已经算是仁慈。”
    两人都对商场的异动分外敏感,温沉如似是想到了什么,推测:“闻氏最近和纵横钢铁合作挺频繁的,车厂的金属材料大半都是纵横供的,这不像闻堰寒的风格。”
    同纵横钢铁解除联姻后,闻堰寒将之打压地再难翻身,又怎么会突然扶持。
    碗里的牛肉粒热气消散,温几栩的筷子几次都夹不起来,心脏微不可闻地刺痛了一下。
    原来所有人都不知道。
    闻堰寒是为了救她,才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这半年里,闻堰寒就再没出现过,一举收购星梵和跃领后,推出了新的汽车品牌,以倾覆性的力量占领了国内市场,而青野和星火合并重组,原先的队伍大换血,筛选机制更加严苛,在这半年内,总积分呈现惊人的上升态势。
    她逃到了国外,不再登陆以前的账号,连微博都半年都看过了,关于他的记忆也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
    他们本就是同一类人,说断。
    就断得彻彻底底。
    不留一丝念想。
    温沉如见温几栩思绪游离,眉骨微拧,轻敲了一下瓷碗边沿,“既然威胁不到栩栩,剩下的也不用再查。栩栩,不用担心。”
    温几栩回过神,唇角提起浅淡的弧度,“我只是在想赵梓旭的事,还挺为他惋惜的。”
    江鹤轩和温沉如陷入了沉默,岑然也搞定好一切回来了,众人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夜幕降临,繁星高悬,这座城市浮出绵延摇曳的灯火,如细碎金光跳跃,见温几栩情绪陷入低迷,江鹤轩后悔在她面前提起闻堰寒名字,提议道:“要不要带我去兜风?”
    “你不是说我坐我车想吐?”
    温几栩享受骤起骤停的推背感,在没有限制的路段都开得又急又野,江鹤轩就没有哪一次坐她的车不破口大骂。
    “半年没坐你车了,试试。”江鹤轩说,“顺便见识一下女车神elaine的实力。”
    “你可别哭。”温几栩当场就拎起车钥匙往外走。
    事实证明,有些人无法适应温几栩的行车风格,大概这辈子都没法磨合。不过才绕了几个街口,江鹤轩就受不了频繁转弯的颠簸,以至于温几栩不得不在一处僻静的街道停下。
    看他扶着路边的栏杆干呕,温几栩毫不客气地嘲笑。
    “江鹤轩你现在就这点能耐哈哈哈哈!”
    接过她递来的水抿了一口,压住胃里翻涌的难受。
    江鹤轩才掀眸看向她,“是你车技变好了。”
    这方面的夸赞让温几栩很受用,轻哼一声,清凌的笑声穿透空荡的街道。
    “看来还有进步空间,下次争取让你吐我车上。”
    “你变态吧温几栩?!”
    “诶说错了,我有洁癖。要是真吐了我车上了你可得赔!”
    “职业赛车手的车,零部件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次,我就算是想赔,也有心无力不是?”
    “算你识相。”
    两人的笑闹声在寂静夜色中漾开。
    不远处,停靠在路边通体漆黑的劳斯莱斯缓缓降下车窗。后排的人一袭高定西装,狭长淡漠的眉眼隐在黑暗中,右手指腹把玩着一串沉香木珠,让人难辨喜怒。
    “闻总,先前已经将周遭清了场,这两名路人的车子开得太急,没能拦住,要不要请他们离开?”
    接待的人得知这位闻氏新晋掌权人向来低调喜静,本想借着此次洽谈,滴水不漏地安排俘获好感,谁知闹出了这么岔子,内心忐忑而惶然。
    后座的人从容收回视线,锋利阴沉的眼眸压下,淡声:“不必。”
    “让他们玩,玩到尽兴为止。”
    第53章 月光
    ◎该擦哪?◎
    闻堰寒坐在车里, 静默地看了她们许久,直到温几栩踩着油门,那辆涂着张扬色彩的西尔贝渐渐消失在视野,才如梦初醒般回神。
    温几栩不过是嘴上说着玩玩而已, 对自己的车可宝贝了, 怕江鹤轩真吐在车里, 再起步的时候,将速度放得极慢。
    与旁侧华贵典雅的劳斯莱斯擦身而过的瞬间, 江鹤轩摇下车窗,凛冽的风将他的金发吹得散乱,隔着漆黑的车窗, 与内侧的人对望, 唇角勾起寻衅的笑意。
    当初闻堰寒当着江鹤轩的面, 要温几栩吻自己, 还让江鹤轩替他们望风的画面仍历历在目。如今时过境迁,如今闻堰寒连靠近她的资格都不再有。
    报应悉数奉还, 何其讽刺。
    “闻总,请。”
    旁人的话终于让他抽回深思,进入了这座别墅顶层,谢妄檐正在同今日要会见的人交谈, 气氛融洽,似是谈得很愉快。
    见闻堰寒透着一身凉意, 谢妄檐淡扫了他一眼, “堰寒,怎么这么久才上来?”
    他抵唇轻笑, 压低了嗓半开玩笑似地道:“总不能是碰上将你甩了那位温小姐吧?她也在法国, 能有这么巧?”
    闻堰寒压下眉梢, 左手撵着一根烟,侍者恭敬地折腰点火,火光跳跃,颤抖地将之送至唇边,用力地靠着尼古丁的香气压制内心欲动的兽。
    这半年里,他的烟瘾克制地极好。
    除了疯了似地折返去瑞典,靠那一双本就没有全然恢复的手,刨开一地的霜雪与泥泞,直到指缝被细小的石子穿透刺伤,血渍侵染,将那串他从不离身的沉香染上深褐色。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谢妄檐一眼便认出来,他如今手上戴的那串,早已不是当年岑母替他去寺里求的。
    闻堰寒闭口不提,只轻描淡写地一句:“烧了。”
    谢妄檐从未见过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无需多言,便已猜到这串沉香的来历。
    他这位自小一同长大的好友,在那位温小姐身上算是吃尽了苦头。
    却依旧甘之如饴。
    烟雾缭绕至周身,闻堰寒黑眸渐渐恢复了如常神色,将烟火掐灭,“并购的事谈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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