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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追妻录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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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宁大长公主?原本倚在软枕上,正在由小丫头捶腿。突然挡风帘被掀开,曹姑姑笑容满面?进来:“公主?,前面?来人说?,二公子朝这边过来了。”
    听?到?这话,昭宁大长公主?立刻坐起来,忙开始吩咐。
    等?贺令昭过来时,他爱喝的茶,爱吃的糕点果子都已经备好了。昭宁大长公主?坐在罗汉床上,笑容和蔼道:“二郎来了,快来祖母这边坐。”
    见昭宁大长公主?的气色比之前好了一些,贺令昭这才略微放心了些许,他依言过去,在昭宁大长公主?身侧落座。
    贺令昭已有半月没过来了,今日他过来,不但昭宁大长公主?高兴,底下伺候的人也都十分高兴。知道他们祖孙二人要叙话,曹姑姑便让宫娥侍女们都退下了,她远远站在门口,随时听?侯传唤。
    他们祖孙二人聊了一会儿家常之后,昭宁大长公主?才问?:“二郎还怨祖母么?”
    十一那天夜里,贺令昭跪在她面?前,说?他想跟他爹去北境求她成全。但自从她病了之后,他却再?也没说?过这话了。
    但自从他父兄离京之后,他已经有半个月没回府了,偶尔回府也是极快就离开了。
    沉默片刻,贺令昭答:“我知道,祖母是为?我好。”
    昭宁大长公主?听?见这个答案时,眼底浮起些许哀色——
    知道她是为?他好,所以不能怨。
    但不能怨和不怨却是两个不同的答案。
    他们正说?话间,曹姑姑端着药碗过来:“公主?,该喝药了。”
    “你这个老货,药什么时候不能喝?非要现在巴巴凑上来,没得?讨人嫌。”昭宁大长公主?训斥曹姑姑,但却没有真生气的意思。
    曹姑姑笑着告罪。
    贺令昭接过药碗,一面?与昭宁大长公主?说?话,一面?用汤匙搅动着汤药,待察觉到?不烫时,才将药碗递给昭宁大长公主?。
    这次的药入口极苦,但看着时隔半月重新踏入公主?府的贺令昭,昭宁大长公主?却仍一口将药饮尽了。
    “祖母,您吃颗梅子,去去苦。”贺令昭将一碟梅子推过来。
    昭宁大长公主?面?前的那碟梅子,眼眶有些发?热。
    从前贺令昭每次喝完药时,她总会给他备一碟梅,如今反倒是调了个个儿。
    昭宁大长公主?喝了药吃过梅子之后,她用帕子压了压唇角,继而冲外面?道:“把我给二郎准备的东西拿过来。”
    很快,曹姑姑便捧着一个蛐蛐罐就进来了。
    “公主?一直记着您的常胜将军那事,她命奴婢再?为?您寻一只?来。但下面?的人寻了许久,才找来这么一只?,您瞧瞧,合不合您的意。”曹姑姑将蛐蛐罐子呈给贺令昭。
    蛐蛐对贺令昭来说?,不过是打发?时间的玩意儿,当时那只?常胜将军没了时,他确实有几分难过,但现在早就抛之脑后了。
    不过这既是昭宁大长公主?费心寻来的,贺令昭自然不会拂了她的好意。
    “看着跟我那只?常胜将军有几分像呢!”贺令昭随口道。
    曹姑姑笑着答:“这只?蛐蛐就是按照您那只?常胜将军的样子寻的。”
    贺令昭逗蛐蛐的手?一顿,旋即向昭宁大长公主?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有劳祖母费心了,我很喜欢。”
    之后他们祖孙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昭宁大长公主?原本想留贺令昭用午膳的,但贺令昭说?他还有事,昭宁大长公主?便放他离开了。
    从公主?府离开后,贺令昭径自回了他的院子。
    有侍女看见她正欲行礼时,就听?贺令昭问?:“二夫人回来了没有?”
    “回二公子的话,二夫人刚回来……”后面?的话,侍女还没来得?及说?,贺令昭已大步流星往正屋方向去了。
    侍女见状,便将话又咽了回去,继续做手?上的活计了。
    外间无人,贺令昭便直奔寝房而去。只?是他刚走到?门口时,正好遇见了红蔻。红蔻看见贺令昭时,一脸惊讶问?:“二公子,您怎么回来了?!”
    贺令昭:“……”
    她说?的这是人话吗?!什么叫他怎么回来了?!
    结果贺令昭一抬头,看见房中的沈知韫与青芷闻声看过来时,主?仆二人面?上竟然也是如出一辙的惊诧。
    “这是小爷的院子,小爷回来还得?经过你允许?!”贺令昭这话虽是对红蔻说?的,但目光却落在沈知韫脸上。
    沈知韫轻轻蹙了一下眉。贺令昭今天是在外面?吃炮仗了?火气这么大?!
    贺令昭见红蔻还呆呆望着自己,正要大摇大摆往里走时,就听?沈知韫道:“你等?一下再?进来。”
    “小爷我吃你家大米长大的啊?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得?照做,小爷我偏不!”贺令昭反骨上来了,当即便要往里走。
    只?是他这反骨只?维持了两个弹指间就没了,因为?沈知韫说?:“我在更衣。”
    贺令昭伸进去的脚,只?得?缩了回来。结果一转头,就见红蔻还望着自己。贺令昭脸上有些挂不住,当即便指挥红蔻:“你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斟茶去。”
    红蔻哦了一声,听?话的去了。
    沈知韫更完衣出来,就见贺令昭正坐在圈椅上喝茶。沈知韫正欲开口时,贺令昭看见她出来,当即哐当将茶盏一放,然后怒气腾腾道:“沈知韫,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沈知韫蹙眉。
    “什么叫‘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没得?让人扫兴’?”
    沈知韫先是一愣。这是她在裙幄宴上随口说?的话,贺令昭怎么会知道?沈知韫下意识觉得?,是裙幄宴的人将此话传出去的。
    但旋即,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今日裙幄宴上全是她平日交好且是可信的人,她们之中没有搬弄是非爱嚼舌根之人。
    沈知韫猛地抬眸,神色一瞬冷了下来:“你派人监视我?”
    “我一天吃饱了闲着没事干找人监视你?沈知韫,你不要扯开话题,我跟你说?,我……”贺令昭说?到?一半,就被沈知韫截了去。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话的?”
    “小爷怎么知道这话的,小爷我亲耳听?到?的。”
    沈知韫立刻反问?:“你不是说?,你没监视我么?”
    “我再?说?一遍,小爷我没监视你,我今日是误入了你们的裙幄宴。”说?到?这里时,贺令昭就很生气,“沈知韫,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我们成婚这一个月里,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睡我的床,我二话没说?打地铺。你说?你想要个画室,我立刻就把我的书房让给你了。你嫌我咍台声,我就每天晚上等?到?你睡着了再?睡。你看看,这一个月,你倒是养的白里透粉,而我眼下的青黛都要掉到?地上了。就这你还不知足,你出去赴宴竟然还跟人说?,‘提他做什么,没得?让人扫兴’。来,你今天展开给我讲讲,提起我怎么就让你扫兴了?”
    贺令昭一口气说?完之后,端起茶润了润嗓子,然后双手?环胸等?着沈知韫给他一个解释。
    结果沈知韫哦了声,不咸不淡道:“那是挺巧的。”
    贺令昭:“!!!!”
    “然后呢?”贺令昭问?。
    沈知韫抬眸,满脸写着“什么然后。”
    “不是!”贺令昭坐直身子,他双手?张开比划,“我说?了这么一长串,你一个哦外加一句那可是挺巧的就把我打发?了?”
    “那不然呢?”沈知韫不明所以,“你想让我说?什么?!”
    贺令昭瞬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他蹭的一下跳弹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知韫:“什么叫我想让你说?什么?你难道不该反思一下,你对我太差了吗?”
    “我对你太差了吗?”沈知韫反问?。
    “合着你还觉得?,你对我好了?!”
    沈知韫一脸奇怪看着他:“贺二公子,需要我提醒你,我们成婚当晚就已经签过和离书了这件事么?”
    “这跟签和离书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关系。再?有一年十个月零二十三天,你我之间就一别两宽了。所以你现在纠结这些好与不好有什么必要?总归你我之间,又不会有往后余生。”沈知韫神色平静看着贺令昭,眉心轻蹙,似是真的不明白,贺令昭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贺令昭顿时有种心上被戳了一刀的感觉。他冷笑一声:“行,你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说?完,贺令昭怒气冲冲便走了。
    青芷一直守在外面?,见贺令昭离开之后,她立刻进来,关切问?:“小姐,您没事吧?”
    沈知韫摇摇头。
    “二公子怎么了这是?奴婢瞧他刚才脸色可吓人了?”
    沈知韫拿起一本书,随口道:“不知道,可能是在外面?爆竹吃多?了吧。”
    青芷:“……”
    沈知韫本以为?,贺令昭这一走得?等?十天半个月以后再?回来了。可谁曾想,夜里她正准备就寝时,贺令昭却突然回来了。
    沈知韫虽然意外,但并未说?什么。
    毕竟诚如贺令昭所说?,这是他的院子,他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用不着通知谁。
    青芷不放心看了沈知韫一眼,沈知韫回了他一个无事的眼神。
    侍女们悉数退下,贺令昭栓了门。
    沈知韫如往常一样,正要撩开床幔上床睡觉时,却被贺令昭叫住:“你不是说?,总归你我之间有没有往后余生,那好与不好也没什么必要了。”
    沈知韫转过身,等?着贺令昭的下文?。
    贺令昭双手?环胸,一脸冷峻道:“我的床只?给我媳妇儿睡。”
    沈知韫懂了。她撩开床幔,将她的被子和枕头放到?榻上,然后铺开之后,平静的躺了上去。
    贺令昭舌尖顶了一下上颚,转身躺在了他久违的黄花梨木床上。
    他一抬头,看见的不是熟悉的墨色纱帐,而是新换的雨过天青色纱幔,这是他们成婚没几日时,沈知韫让人换上的。
    贺令昭刚躺下没一会儿,便又嗅到?了那股淡淡的熟悉的香气。
    这股香气,他之前在盖沈知韫的被子时闻过。今夜沈知韫将被子带走了,但纱帐里却还萦绕有那股香气。
    贺令昭烦躁的翻了身,想避开那股香气,但偏偏那股香气却无所不在。
    最后贺令昭开始强迫自己入睡。
    哼!刚成婚的那一个月,他没有一天晚上是在沈知韫前面?睡着的。既然她沈知韫不识好歹,那今晚他就不管她了,他要先睡。
    平日贺令昭到?头就能睡,但今夜他却莫名睡不着了。而且睡不着也就算了,他脑子里又浮起下午他怒气腾腾从院中离开,结果在廊庑下被程枝意拦住的事情。
    程枝意是听?说?他回府的消息,特意在那里等?他的。
    “二郎,原本我这个做大嫂的,是不该干涉你私事的。但你大哥离京前,曾特意交代过我,说?你少年心性?遇事容易急躁冲动,让我若遇见了便同你说?一说?。二郎,如今你成婚了,你在外面?行事前,也该想想弟妹才是。像上元夜那般带着一帮姑娘在街上逛的事,日后尽量还是不要做的好,免得?伤了弟妹的心。”
    听?到?最后那句‘免得?伤了弟妹的心’时,贺令昭下意识便要扯唇笑开。但旋即,他又意识到?不对。
    “大嫂,你怎么知道,上元夜我带着一帮姑娘在街上逛的事?”
    “我亲眼看见的。而且不单我,弟妹也看见了。”
    贺令昭翻了个身,目光无意识落在靠窗的榻上。他心里朦胧浮出一个猜想:会不会是因上元夜,沈知韫看见他带着一帮姑娘招摇过市,所以才会在裙幄宴上说?‘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没得?让人扫兴’这话?
    贺令昭是个有疑问?就要得?到?答案的人,他扒拉开床幔:“沈知韫,你睡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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