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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问鼎仇城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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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孝严就这样被晾在一旁,老半天才醒过味来,他扁扁嘴,无声地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先带凌希去吃个午饭。
    用凌希自己的话说,他还没过发育期,并且每顿都要听外公的叮嘱吃上两大碗。虽说吃得太多会导致他持续不断长个子,进而威胁到陆孝严在身高方面的绝对优势,但要是吃饭不定时伤了肠胃,最后心疼的还是陆孝严,所以和喂饱凌希这件事相比,其他都只是小事,什么真真假假情情爱爱,根本不值一提。
    即将发动车子的功夫,手机响了,陆孝严拿起来一看,是沐夏,他想也不想直接按下拒接键,又将手机甩回了置物箱上。对于沐夏的存在,陆孝严内心是非常坦然的,可挂断电话之际他还是忍不住偷眼打量了一下凌希的神色,并且丝毫不曾察觉到自己这个动作有多么小心翼翼,小心到活像个藏了私房钱生怕被老婆发现的软蛋男。
    凌希看起来正沉浸于游戏之中,并没留意外界的动静,可屏幕上那只原本被他操控于指尖过关斩将、所向披靡的小飞机却不知怎么回事,接连撞上炸弹坠毁了三次,转眼间就gameover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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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此半个月后,城中某处私人会所的洗手间里,沐夏也正捧着手机,盯着上头无人接听的提示画面呆呆看了好久。他是借口上厕所偷跑进来打电话的,没多少时间可以拖延,既然迟迟未能打通,也只好就这么放弃了。
    自从买手店偶遇凌希那次之后过去好久了,陆孝严再没约沐夏见过面,沐夏也因为把演唱会门票让给凌希的事而赌气迟迟没有主动联系陆孝严。中间有次沐夏出去赶通告,半路上与陆孝严的车擦肩而过,他隐约看到车里还坐着一个人,很像凌希。借着工作开始前做准备的空档,他想打电话过去试探试探,可惜铃声没响多久就被陆孝严按掉了。
    这下沐夏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揣测,没错,陆孝严就快要被凌希给抢走了!
    将电话揣进口袋,沐夏拧开水龙头胡乱洗了把手,又顺势用冷水在脸上拍了几下。他一侧的脸颊泛着红肿,照比另一侧显得胖了不少,仔细看还能辨认出五根指头的清晰痕迹。那是被人打的,动手的人是周挺。
    之前沐夏将陆孝严手机中的邮件偷出来转给了大少陆孝诚,陆孝诚对邮件中透露的信息深信不疑,不惜花费巨资迅速买下了邮件中所提及的名为“ra”的高科技环保材料公司。因为事发仓促,他没来得及动用人手做更深入、更专业的调查,只让律师审核过相关的法律文件就匆匆签定了合同,并为自己当机立断的胆量和气魄深感骄傲不已。可就在两周之后,他发现“ra”所持有的专利技术全都来自于其美国合作方,且使用权限已经到期,而公司的几名股东竟然在事情暴露后一夜之间集体人间蒸发了,派人去查过才知道,他们从名字到身份到履历全部是假的,只是造假造得天衣无缝而已。也就是说,陆孝诚不惜血本抢来的致胜“筹码”其实只是个空壳子。
    陆孝诚被周挺拉着入伙走私建材那次已经大伤了元气,是咬着牙壮士断臂才得以及时止损的,这次为了拿下“ra”扳回一城,他不惜动用到了腾华五星院线计划的储备资金,现在这笔钱打了水漂,而整体计划稍有耽搁损失便无可估量,亏空不及时填补也只会越拉越大。陆孝诚顶着陆家太子爷的名头,想弄到笔钱临时救急并不难,可他无论是找生意场上的朋友帮忙,还是从银行方面想办法,消息都会立刻传进父亲陆远藤的耳朵里,如果他想稳住自己在公司、在陆家拥有的地位,那犯下的低级错误就一定不能给父亲知道。
    和陆孝诚同病相怜的还有周挺,他本想要借着腾华的项目大赚一笔,谁知搭进去时间赔上钱还差点吃了官司,指望着靠陆孝诚搞定林家翻一次身,结果却又栽了跟头,这一桩一件的不禁验证了那句俗话,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眼看年纪老大不小了,除了打着老爹的旗号招摇过市,周挺还没办成过什么正经事,那些跟着周荣打江山的叔伯长辈们嘴里不敢说非议,可私下早已将他当成了蠢材二世祖看待。如今他老爹正和那个长相酷似孔繁珍的新人女演员打得火热,要是哪天周荣真把那女人娶进门,再生个一儿半女,那他的安稳日子就算是到头了。
    为了利益为了钱,周挺和陆孝诚这对配合默契的表兄弟近来小摩擦不断,周挺认为长痛不如短痛,干脆找陆远腾出面收拾烂摊子最好不过,可惜陆孝诚死活不答应。扯皮扯烦了,他几乎冲动着要替陆孝诚把事情捅出去了,只是碍于还需要和陆孝诚结盟以备将来顺利接手周家大权,才压抑着没有轻举妄动。
    短暂的愤怒和懊恼过后,周、陆二人开始认真思考起来,“ra”事件到底是谁的阴谋?陆孝严吗?他个绣花枕头没这么精明。那是林广乐?他草包一个也没这份头脑。难道是林家?可林家与陆家无怨无仇,也不存在竞争关系,干嘛主动算计一个小辈?总之这件事不是陆孝严被林广乐骗了,就是林广乐被林家骗了,再不然是林广乐和陆孝严合起伙来骗了所有人。无论谁人受益,无论有意无意,沐夏永远是其中最无关紧要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可谁知闹到最后,周挺却把全部怒气都投射到了他的身上。
    谁让他渺小又无能呢?既然你是个满地乱爬的臭虫,就别怪谁都想顺势踩你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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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时前,在灯光昏暗的包厢里,周挺借着酒意脱了裤子躺在沙发上,按住沐夏的头让他用嘴服侍自己,稍不顺意就“啪”一记耳光扇过去,一边打还一边嘲笑他:“你不是要钱吗?你不是喜欢钱吗?钱我有得是,但不能给你白白拿去!”打完了,他还逼着沐夏必须要笑,不笑就又是一记耳光。
    好在周挺并不是陆孝严那样的纯种基佬,周挺喜欢女人,胸大细腰嘴唇丰润的最合心意,年轻漂亮的男孩对他来说只是一碟用以搭配主食的饭后甜点。等到发泄够了,周挺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沐夏,让他按照上面的内容去约见某家小报记者喝茶爆料。
    沐夏打开纸条飞快扫视了一眼,上面是林家在这一期政府新型住宅筹建项目中用以保障投标成功的底牌,底牌提早亮出,万一给竞争对手知道,很可能从中作梗使得前期所有努力付之东流。这玩意儿不知周挺是用什么办法搞到的,要知道新型住宅项目可是林家未来几年预备发展的大项目,重中之重不容有失。
    沐夏时常跟在陆孝严身边出席一些私人活动,圈子里都知道他是陆孝严的人,他出面就是陆孝严出面,他爆料就是陆孝严爆料,哪怕明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也会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强行将他和陆孝严捆绑在一起。一旦给林家知道放消息搞破坏的人是陆孝严,可就别指望拿到林家那块旧街区的地皮了,搞不好连林广乐也会和陆孝严反目成仇。
    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将交易失败的责任推到陆孝严头上,同时也可以给父亲知道,陆孝严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材料,这结果对于大哥陆孝诚来说简直是一箭双雕。他办不成的事,陆孝严也绝对不可以办成,只有在实力和成绩上彻底压制住陆孝严,他才能掌握更大的控制权,才能在父亲退休之后顺利接手腾华,才能不再为了和妹妹陆孝仪那些见不得光的丑事而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沐夏不敢当面拒接周挺,于是借着上厕所为名躲起来偷偷打了个电话给陆孝严,一则是为了求助,再则也是为了示警。没错,他死皮赖脸黏在陆孝严身边是为了钱,那些高档服装、名牌首饰都是钱,那些大大小小相关的不相关的情报也都是钱……可他现在改变主意了,除了钱,他还想从陆孝严身上得到点儿别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说不清,总之就是凌希有而他没有的。
    沐夏从不相信世上有所谓的“真爱”,起码他和他遇到过的各色男人、女人都是脱了裤子卖屁股的关系,个中差别无非价格高低而已。可当他听到陆孝严提起凌希时的语气,看到陆孝严望着凌希时的眼神,想到陆孝严在凌希遭遇危险奋不顾身冲上去搭救时的急切神情,心里就忍不住滋生出了无穷无尽的嫉妒,对,简直要嫉妒疯了!
    凭什么他使尽浑身解数去逢迎、讨好,陆孝严却更加关注凌希?凭什么他得不到的疼爱和紧张,陆孝严都给了凌希?凭什么?老天太不公平了,总是对某些人偏爱得近乎谄媚,却又对某些人苛刻得无以复加,凭什么有人一出生就口含金钥匙,吃着山珍海味,穿着美衣华服,不费吹灰之力就功成名就、风光无限?凭什么有人就要整天为钱奔波受尽白眼?
    总有一些东西,他越是没有,就越是想要,越是想要,越偏偏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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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次和大少陆孝诚碰面,沐夏在会所门外徘徊了很久,差点就扭头离开了。那天他一直在想,如果他处处学凌希的样子,陆孝严会不会把对凌希的兴趣转投到他身上呢?如果他变成另一个凌希,是不是就不用害怕凌希会抢走陆孝严了?
    就在他快要打定主意收手不干的时候,意外接到了陆孝严的电话,陆孝严竟然把他心心念念的演唱会门票让给了凌希,竟然为了凌希对他摆脸色,他一时气不过,冲进去把邮件交给了陆孝诚。等他清醒过来再想后悔,已经晚了,只能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没有下一次了,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沐夏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不会缺吃少穿,却也算不上贫困。他老爸是个电器修理工,除了好喝点酒没大毛病,他老妈是个家庭主妇,除了嘴碎一些之外也算是个标准的贤妻良母。上中学那年,老妈查出患了癌症,为了治病家里卖掉了房子还欠下了一大笔外债,到最后几乎连药都买不起了。眼看着手头的钱所剩无几,他老爸一时鬼迷心窍,想拿这最后的希望到赌场赌一把,万一赢了,就可以给老婆试用国外研制的新药了。
    可惜赌场规矩十赌九输,生死攸关也不例外。输光了钱的老爸没脸面对妻儿,在外头喝了一夜闷酒,等第二天回到医院才知道,老婆因为病情突然恶化,已经在凌晨去世了。
    老妈去世之后,沐夏老爸彻底自暴自弃,开始了酗酒、烂赌的阴暗人生,每次输光了钱就跑去借高利贷,到期还不起就带着沐夏东躲西藏,好几次父子俩差点被流氓砍死,有一次被泼了汽油差点烧成烤鸡。沐夏十五岁就陪一个变态富商上过床,那次他一共替他老爸赚了八万多块,父子俩拿着钱吃了几顿好的,睡了几天安稳觉,可很快就又被他老爸输光了。
    有时候沐夏恨不得他老爸赶快去死,每每看着那个老爸醉酒躺在床上睡成死猪的模样,他都忍不住在脑海里幻想着如何下手杀人才能做得干净利落不留痕迹——是把人搬到阳台丢下去假装失足坠楼?还是拧开煤气放个漏底的空水壶上去假装煤气中毒?又或者把人丢进浴缸放满水假装失足溺亡?认真想想,杀死老爸可以有无数种方法,可想到最后他都没有动手去做,不是不敢,更不是不舍,只是那老鬼死了……他就真的再没亲人了。
    洞高利贷是个无底,永远都填不完,作为新人歌手的沐夏酬劳本就不多,还要被经纪人和工作室扣除大半,剩下的钱应付完置装费车马费以及各项杂七杂八的花销之后就所剩无几了,还要多亏从陆家兄弟身上赚到的钱,才使他不至被古惑仔在家门口泼红油漆贴大海报。
    都说人生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沐夏不同意,人生分明是老天在背后一把一把强行推出来的。好吧,既然做了,就不妨多做一次,错了的,也不在乎多错一次,就当是最后一次吧。
    手里攥着那张纸条,沐夏被周挺派人“陪同”着去和记者碰面了,临要离开的时候,有手下跑来告诉周挺,说他等的人到了,就在隔壁包厢。沐夏从走廊上经过,正好看见周挺走进隔壁房间,开门的瞬间,他听到里头有人叫了一声“周少”,声音十分耳熟……
    第44章 心思
    不管周围一众人质疑也好、反对也好,凌希打定了主意的事绝不会轻易改变。很快,在冯安的亲自带领下凌希开始为新电影的拍摄做起了准备。钻研剧本,熟悉台词,分析人物性格,揣摩角色心理……
    当初冯安之所以将凌希当成第一人选,就是看中了凌希身上与生俱来的独特气质,所以并没有安排他去学习任何表演技巧,只是请老师在台词和形体方面进行了相应的训练,并耐心引导着凌希逐步找到角色该有的状态。除此之外冯安还对凌希提出了一个附加要求——就是减肥。
    听说要减肥,不单凌希无法理解,身边的工作人员也都感到匪夷所思。凌希的身材就算放在“纸片人”扎堆的演艺圈里也相对偏瘦,丝毫不需要担心镜头的扩张效果,时尚界几家以“窄”着称的男装品牌上了他的身都照样能穿出宽松休闲效果。从头到脚根本和“肥”这个字扯不上半点关系的人,又何谈减肥呢?不过冯安也有冯安的道理,新电影男主角是个长期生活在巨大压力之中的明星,内心细腻敏感,偶尔还会不经意流露出偏执与抑郁的病态气质。而凌希整个人看起来肩宽背直线条流畅,走起路来脚底生风,瘦倒是瘦的,奈何瘦得太过健康了一些。
    可怜凌希刚刚从宝妹那偷学来了“圆滚滚、肉嘟嘟更招人喜爱”的宝贵经验,还没等付诸实践就不得不半途而废了,接连好几天又是烤肉又是奶油蛋糕的宵夜也都白白浪费了。为了尽快在外型上贴近角色,也为了抵消掉那些烤肉和奶油蛋糕带来的显着效果,凌希被迫戒掉了红肉、糖分、淀粉、以及其他各种高热量高脂肪的食物,每天只以少量烫青菜、烫鸡胸和几种促进排水的酸性水果充饥,这对于一餐要吃两碗饭的“发育期少年”来说简直是种折磨。
    辛苦归辛苦,再辛苦凌希还是认真完成了冯安的要求,短短两个礼拜就成功减掉了五公斤体重。这是他为人处世一贯的态度,既然去做了就要倾尽全力,不光对自己负责,也要对导演负责,对作品负责。
    凌希的减肥成果十分显着,可因此带来的副作用也十分显着,除了唱歌中气不足、走路脚步发飘之外,他开始变得烦躁易怒,情绪低落,精神恍惚,好像做什么都不顺遂。那几天他先是在同一扇玻璃门上接连撞到了两次,吓得工作人员赶紧将所有玻璃材质的门和隔断都加上了半透明印花贴膜,然后是家里的水龙头忘记关,房间变成了游泳池,搞得只能临时跑去住酒店,至于和宝妹置气闹别扭,都已经不知闹过多少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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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程安排太过紧凑,致使凌希每天要在几个不同地点之间跑来跑去,大把时间都花费在了路上,加之他因为睡不惯酒店的床整晚失眠,车子就理所当然成了休息和补眠的首选工具。看他每次睡得迷迷糊糊直往外套里缩,宝妹怕他着凉,特意去买了条小毯子搁在车上备用,结果就为了这条毯子,两人来来回回发生了无数争执。
    说起来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因为毯子是宝妹按照自己审美选的,粉嫩嫩毛毛绒还印着一只穿蓬蓬裙的粉红小兔,凌希看到了说什么都不肯用。他这人怪毛病极多,在服饰和日用品的选择上更是异常挑剔,颜色只能接受黑白灰,图案还不能过于复杂,逼得造型师只能在材质和款型上拼了命下功夫。
    宝妹可完全不认同凌希的品位,以她“青春无敌”的少女眼光来看,粉红小兔简直不能更可爱!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粉红小兔!不喜欢粉红小兔的人一定是冷血动物!
    僵持几天谁也说服不了谁,还是宝妹出于小助理的自觉主动做了让步,在认真询问过凌希的意见之后,她趁午餐时间重新去附近的家居店选购了一条合乎凌希心意的毯子。既然凌希喜欢黑白色系的,好吧……没多久宝妹兴冲冲抱着一条小花奶牛绒绒毯回来了,奶牛的睫毛弯弯翘翘,头上还顶着只超大号立体蝴蝶结!
    事已至此,凌希也懒得再说什么了,花奶牛就花奶牛吧,总比粉红小兔要man一些。谁知没多久他就在后援网站上看到了自己裹着奶牛毯睡成猪一样的照片,底下大波粉丝们嚷嚷着好可爱好可爱,有人极其肉麻地给他起了昵称叫c牛宝宝,还有人跟着刷起了催眠曲。
    为了这个凌希整整两天没跟宝妹说话,宝妹问他肚子饿不饿他也不回答,跟他对日程表他也不搭理,拿润喉茶给他他也不肯喝。好在除了宝妹之外的人都并没发现他们在闹别扭,因为凌希的日常状态也大多是安安静静闷声不响的,他只是在“简单做自己”而已。
    对付凌希,宝妹可有得是办法,比如将水果拼盘里的番茄和苹果全都换成酸柠檬,而且是最酸最酸的那种。凌希一日三餐只有这点水果是有味道的,所以再难吃他也坚持吃完了,只是吃完之后脸上的表情异常痛苦,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等到开会的时候附近碰巧有工作人员在吃棒棒糖或者喝奶茶,他看人家的眼神就不免幽怨了许多。
    无意间扑捉到这个眼神,冯安欣喜不已:“很好,很好,好极了凌希,就是这种状态,情绪很饱满!既有蕴含着甜蜜憧憬的哀伤,又有求之不得的失意与绝望,以及对于明天过后的惶恐与迷茫,你真的很有悟性,我发现你已经开始进入角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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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让凌希持续释放低气压的原因不光是减肥那么简单,还有陆孝严。
    这几天外间八卦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说林家出了大事,招标方案被人提前恶意泄露,搞不好会对家族生意造成极其严重的打击。而那名爆料人据称是陆孝严身边一位关系密切的男士,他的所作所为很可能就是受了陆孝严在背后秘密指使。
    陆孝严和林广乐都是城中行事较为高调的富豪公子,又是多年好友,好友之间突然生出嫌隙,背后一定大有文章,这“文章”才是八卦媒体最关心的部分。有人猜他们是合伙做生意分赃不均为财反目,有人猜他们是多年积怨一朝爆发,甚至还有嫩模趁机跳出来炒作,说陆、林二人同时爱上了她,是为了争夺她的青睐才发生内讧的。可天知道陆孝严从来只和男人上床,而林广乐更是纯洁得二十几年没交过一个女朋友,连家里养得宠物猫狗都特地排除了雌性。
    一时间流言四起,满城风雨,可身为事件主角的陆孝严和林广乐却集体隐身了。凌希已经有段日子没在天星见过林广乐了,试着打电话给陆孝严,可惜几次都无人接听。即便偶尔与蔡史墨、戴志友碰了面,想从对方口中探听到一点消息,大家也总是慈爱地拍拍他肩膀,一副行色匆匆不愿多聊的样子。
    凌希很有自知之明,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况且以他的本事就算知道了前因后果也没办法帮忙分担什么,莫不如乖乖闭嘴做好自己的分内事。
    凌希可以忍住闭嘴不说话,宝妹可不行,她是话唠属性,受不了长时间保持安静。既然凌希从早到晚扮哑巴,那她只好将交流对象转移到了金石身上。通常坐到车子之后她会先观察一下凌希的反应,如果凌希没有在睡觉,也没有想睡的意思,她就会扯过本八卦周刊,边看边和专注开车的金石分享起来。
    恰巧杂志上登载了陆孝严的消息,宝妹很感兴趣:“咦,我说那个陆少好久没出现过了嘛,原来是去泰国度假拜四面佛去啦。他这种男女通吃的家伙,不会连人妖都感兴趣吧?”
    金石当然清楚陆孝严的真实行踪,但这些事没必要透露给宝妹知道,所以他只是默默听着,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宝妹随手又翻了两页:“怎么沐夏也去了泰国?这是要拍什么?mv吗?哦,我知道了,是跟陆少秘密约会去了吧,反正那边没人认识他们,也不用怕被狗仔跟拍了。”
    听见这话金石不自觉透过后视镜偷瞄了凌希一眼,老板的事他作为保镖兼司机不方便过问,但陆孝严对凌希有多紧张他是一清二楚的。见凌希正头抵车窗望着外面的街景发呆,金石轻声纠正宝妹道:“别瞎说,人家去工作肯定一大群人跟着,经纪人助理都在呢。”
    “这你就不懂了金石哥,”宝妹拿出一副专业人士的派头科普道,“娱乐圈里的经纪人也分两种,一种是正常帮助艺人打理事业接洽工作得,还有一种类似中介,给手底下的艺人分了三六九等,从出席饭局到上床陪睡到长期包养都是明码标价的。我老爸摆了二十年的报摊,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不过沐夏价码应该挺便宜的,身材长相也就那样,跟我们凌希比起来差远了……”话说一半,她惊觉这样比较十分不妥,赶紧回头冲凌希讨好地笑笑,同时做了个自己打脸的动作,“我错了我错了,一时嘴快,你们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凌希懒洋洋抬起头瞥了宝妹一眼,并没理会她的失言:“金石哥,你那有酒吗?”
    车上有个小冰箱,宝妹经常在里头准备些水果、饮料还有她自己喜欢的各色点心,这样一来有需要的话就不用临时跑出去买了。金石偶尔也会塞些罐装啤酒、小瓶伏特加在里头,方便收工之后小酌几杯,所以每次凌希想喝酒都直接跟他讨,一来二去习惯养成了自然。
    可惜这请求被宝妹果断地驳回了:“喂喂喂,等会要去做定妆的,我可不想挨骂!”
    凌希无奈地抿抿嘴角,埋下头去皱着眉深呼吸了几次,然后重新蜷起膝盖缩成一团继续看着风景。说是看风景,可他目光焦点是散的,眼皮老半天不眨一下,也不知想什么想得入了神。
    金石看着不忍心,帮他跟宝妹打商量道:“就一罐啤酒的话,应该问题不大吧?”
    宝妹伸手看了看表,又表情纠结地想了一阵,最终做出妥协:“算了算了,就满足你一下下吧,不过明天过磅的时候发现长肉了可别后悔!”
    凌希从宝妹手上接过啤酒,窝在座位里慢悠悠喝完,整个人似乎平静了不少。丢掉空罐子,他倾身过去用指尖点了点宝妹肩膀:“把那个……杂志拿来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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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妆结束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回家路上凌希接到了程澈的电话,约他到附近街区公园打篮球。
    粉丝之间矛盾冲突不断,导致两人现在很少有机会一起参加活动,近期一个在筹备新专辑,一个在准备新电影,更加没机会碰头了。很难得大家正好都有时间,又可以顺便活动活动筋骨,所以凌希不假思索就答应了程澈的邀约。
    程澈是个运动达人,跳舞、打球、冲浪、滑雪样样精通,而且永远都活力充沛不知疲倦。凌希的肢体不太协调,跳舞总跟不上拍子,偶尔还会同手同脚,但他脑子灵活反应也够快,篮球打得倒是不错,比赛那段时间两人常常在练舞练到筋疲力尽之后还要自虐般地来上两场,也算是他们独特的减压方式之一吧。
    这阵子凌希都在节食减肥,难免对体力有影响,再加上辛苦工作了一整天,所以篮球没打多久他就吃不消了,拿球当凳子坐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搁在从前程澈看了一定会嘲笑他,可奇怪的是程澈自己也明显不在状态,跟他一样满头大汗地喘气喘个不停。
    这回轮到凌希反过来关心程澈了:“怎么这么差劲?最近身体没事吧?”
    程澈有些沮丧:“我没事啊,我好得很,只是今天不在状态。”喘匀了气,他意犹未尽地拉起凌希,“走,找个地方坐坐,给你听听我新专辑的主打歌,我跟你讲,这歌好棒,你一定要洗耳恭听……”
    凌希忍不住小小声纠正他:“洗耳恭听不是这么用的。”
    程澈大喇喇勾住凌希肩膀:“不要在意那么多了,一板一眼的……”
    “诶,”凌希弯起嘴角挤出个俏皮的小酒窝,“这次竟然用对了!”
    程澈很骄傲地一扬下巴:“我有背词典的,现在知道好多了,等有机会讲给你听。先说我的主打歌吧,知道那支舞谁编的吗?保管你猜不到,是rino啊,给你看这个动作……”然后他就一边走路一边扭动四肢向凌希展示起了自己的新舞步。
    没多久,二人在附近发现了一间酒吧,程澈要请凌希喝酒吃东西,凌希怕影响减肥成果拒绝了,但还是答应陪着程澈进去坐坐。一直以来他是不怕孤单的,反正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吃饭睡觉走路做事。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当他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忽然感到这样的生活有点无趣了……或许是因为另一个人的出现吧……
    不想刚走进店里就碰见了熟面孔,杜太太那帮人也在,还聚集了好多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年轻男女们,似乎在开派对。杜太太一眼瞧见程澈和凌希,立刻端着酒热情地迎了上来:“两位小帅哥,这么巧出来玩啊?不如一起吧,人多才热闹。喜欢吃什么喝什么随便叫,都算在我账上,来来来,带你们去见见我的朋友……”
    听见杜太太的话凌希微微皱了下眉头,转身就要往外走,又被程澈给拽了回来:“不要这样嘛小c,都是朋友,一起玩玩没什么的,给我个面子。”说着话他就像搬人形立牌那样搬起凌希跟了上去。
    杜太太先是介绍了几个年纪差不多的老女人给他们认识,然后带着他们进了自己的私密包厢,将两人拉到身边紧贴着坐好,又从名牌手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塑料盒子塞给程澈:“别说姐姐不疼你们,这可都是新鲜货,试试吧,绝对好东西,保管叫你们开心得不得了。”程澈伸手接住的当口,她顺势在程澈手背上用力揉搓了两下,“省着点,我这里存货也不多,别人可是有钱都买不到,姐姐喜欢你才单独关照你的。”
    这功夫有个女人喝醉了,东倒西歪地冲进来抱住杜太太又哭又笑闹个不停,程澈无聊地看了一会儿,扭头朝凌希晃了晃手里的小盒子:“要不要试试看?”
    凌希好奇地扫了一眼:“什么?”
    程澈有些惊讶:“你不知道这个?‘糖果’啊!你到底是不是年轻人,都不出来玩的吗?这样不行的,你太孤立无援了。”
    凌希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他在酒吧打工的时候就曾见过很多客人为了寻求刺激做些越界的事,其中不乏吞食这种五颜六色的小药丸以达到“飞升”的境界。
    “那不就是软性毒品?”凌希语气里明显带着不满。
    程澈赶紧捂住他嘴巴:“嘘,别那么夸张,这个又不会上瘾,就像喝酒一样嘛,每天做事好辛苦,偶尔喝得醉一点,也可以更放松一点,真的真的,你试一下就知道了。”
    “我不喜欢那个姓杜的,更不喜欢这些东西,我觉得你也最好别碰。”凌希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我要走了,你跟不跟我一起?”
    程澈十分为难:“你这样很难交到朋友的小c,应该随遇而安一些啊。你看,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头,有时候需要互相帮忙,有时候需要求助人家,这些都是礼尚往来的嘛。所有人都做一件事,只有你不肯做,慢慢的大家就会疏远你……”
    “啧,”凌希没有再听程澈说下去,“你到底走不走?”
    程澈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你别这样……我真的很为难……”
    凌希点点头:“那下次再听你的新歌吧。”说完毫不迟疑地大步朝外走去。
    从酒吧出来夜已经深了,凌希沿街边慢悠悠朝前走着,中途几辆计程车在他身边减速随行了一段,又都默默开走了。走得累了,凌希整个人懒懒伏在路边的护栏上,点起支烟边吸边看着远处的车流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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