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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团锦簇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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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小狗还给人家妹妹去,找不到到时候该哭了。”花易岩从床上站起来走到桌边,提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顺便再把你哥哥叫回来,该睡觉了。明天考试呢。”
    怀瑾嬉笑着点头,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花易岩一眼,欲言又止。花易岩挑挑眉毛,问他:“怎么了?”
    怀瑾摇摇头,跑出去了。
    洪忠将北阳府所有的客栈都打听了,都没有找到花易岩,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去复命。福贤王没说什么,点点头,就说他辛苦了去吃饭吧。
    洪种说了些属下无能的自责话就退了下去,一直跟在福贤王身边的萧沐仁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卡兹卡兹吃着,见状就跟了下去,“洪忠大哥你是怎么问的啊?”
    洪忠对着萧沐仁行个礼,就把自己今天的经历说了一遍,萧沐仁听了直摇头,“洪钟大哥你这样不行啊,就算花姓常见也不好找啊,你起码要说出花将军的姓名和最常见的特征啊。”
    洪钟愣了愣,他一直是跟着王爷当侍卫的,找人打听消息的活一半都是有别的专人做的,他真没做过这种事,“什么特征?”
    “独臂啊。”萧沐仁说着,又卡兹咬了一口苹果,“一只胳膊的人多好认啊。见过就不会忘。”
    苹果很新鲜,呲出的汁水直接喷到了洪忠的脸上,可是洪忠并没有去擦,而是恍然大悟状,“是哦,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光比划多高多壮长什么样子了。”
    “所以,是你的方法有问题啊,难怪找不到人。”萧沐仁将最后一口苹果吃完,向后一抛,苹果核准准地掉在了路边的树下头,然后还不忘伸手拍拍洪忠的肩,安稳他,“没关系,明天可以继续。”
    “明天要跟着王爷去监考,恐怕没有时间了,只能以后再说了。”洪钟伸手拍了自己脸一巴掌,“我怎么就这么笨呢?”
    萧沐仁笑了,“那是,像小叶这么聪明的能有几个?”萧沐仁自得。
    “阿毓,”福贤王妃站在正屋门口对着萧沐仁招手,“回来吃饭了,不饿吗?”
    “饿的!”萧沐仁回身跑回屋里,“姑姑,咱们晚上吃什么?”
    福贤王妃拉住进了屋就要往桌子那里跑的萧沐仁,抽出袖子里的的手帕给她擦汗,“你看你跑得一脸的汗,就不能老实着坐一会儿吗?再过几年都该娶媳妇了。”
    “书生才一直坐着,练武的人就应该活蹦乱跳的,还有,娶媳妇做什么,管东管西的。”说完最后一句,他立刻伸手敏捷地逃离王妃身边,免得被她一巴掌拍到。
    跑出几步后回头看,果然姑姑的手举在半空中,做出了一个打人的姿势,“从哪儿学的这些不着四六的话?是不是跟你姑父学的?!”
    “什么跟我学的?”福贤王从后头绕出来,走到王妃身边握了一下她的手,又问了一次,“什么跟我学的?”
    王妃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斜睨了王爷一眼,“乱七八糟的话,肯定是跟你学的,你是不是偷偷跟阿毓抱怨我了?”
    “没有!绝对没有!”福贤王立刻否认,“我都是跟他夸你来着,是不是啊阿毓?”说完站在王妃身后同萧沐仁挤眼睛。
    萧沐仁正拿着一块点心吃起来,接收到王爷的目光立刻点头,“净夸你了,说你贤良淑德、温柔可爱、美丽漂亮!”萧沐仁把自己知道的夸女子的话都说了出来,只顾低着头,没看到王爷“过了过了”的眼神。
    这样直白夸张的赞扬,福贤王妃当然不信啦,不过她也没有再纠缠,向后轻飘飘看一眼,“就当是你说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都是阴差阳错啊,就没碰到,就没找到,我有什么办法呢?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因为孕初期的反应, 谭丽娘一连好几天都没下地过, 陶陶和呦呦也只顾着照顾她,直到八月十五那天早上, 一家人才想起来,科考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啊。母女三人对视了一会儿,默契地把这一节略过不提, 坐在一起商量了过节的菜式。
    像三年前一样, 家里人不齐的时候,八月十五中秋节就会推迟一天,变成了八月十六。呦呦说过, 也挺应景的,因为“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啊。
    虽然说着家人不齐,但是该吃还得吃,所以中午的时候准备了六个菜, 又买了一斤月饼,把中秋节过完了。
    “也不知道你哥哥他们考得怎么样了。”吃完了饭,谭丽娘倚靠在炕上的大迎枕上, 跟给她削苹果的呦呦 念叨,“大前年是半夜回来的, 今年不知道还是不是。”
    “我倒是宁愿他们明天再到家,起码路上没那么赶。”呦呦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装在碟子里, 找了一根牙签插着送到谭丽娘嘴边。
    谭丽娘张口吃掉苹果,等咽下去才点头,“也是, 本来考试就累,再赶路更累了。怀宇还好,经历过一次了,不知道怀瑾受得了受不了。”
    呦呦插了第二块苹果到谭丽娘嘴边,“应该比哥哥那时候好点吧,这几年不是一只跟着锻炼呢嘛?”
    “娘是不是想着,要是家住在府城就好,就不用赶路了?”陶陶端着针线笸箩从外头进来,里头装的是一件红色肚兜,给未出生的小婴儿的,她想问问谭丽娘,是绣个喜相逢的图案好还是绣个莲生子的图案好。
    呦呦听了她的话,笑着说:“那要是按照姐姐的想法,应该家住在都城最好,反正最后得考殿试啊。”几个月后的冬日午后,呦呦坐在廊下边烤火边赏雪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说了一会儿的话,谭丽娘渐渐倦意上身,陶陶和呦呦服侍着她脱了褙子躺下盖上被子,这才退出去。
    回到西屋,陶陶把手里的针线放在炕上,转身去倒水给自己和呦呦,回来就看到呦呦正拿着自己的针线活端详着,看到她进来,还晃了晃,“姐,你再做件小衣服给未出世的弟弟妹妹吧,这个给我怎么样?”
    “噗……”陶陶刚喝下一口茶,听到呦呦的话忍不住笑出来,“给你?你穿的下去吗?给你当手帕都不够大。”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给我我来绣,当做我给未出世的弟弟妹妹的礼物,要不然没有一点儿见面礼,多不好意思啊。”呦呦的理由竟然还挺充分。
    “不好意思?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啊?”陶陶从她手里夺过自己的针线,“想准备礼物自己你做去,别拿我的来充数!”
    “可是人家不会做嘛!”呦呦扯着陶陶的袖子撒娇,“你就给了我吧,好不好啊,姐姐——”最后一句拉了好长好长的音。
    “行了行了,服了你了,袖子都被你攥皱了,”陶陶把自己的袖子从她手里拽出来,抚平,然后语重心长地教育她,“你啊,要是以前能拿出看书一半的精力学学针线活,也不至于现在来跟我要。”
    呦呦没有话可以反驳,只能嘿嘿地笑。不过陶陶却没有把手里的肚兜交给她,而是指着炕梢的一匹大红色棉布,“你把那个拿来,我教你做个小帽子吧,肚兜得绣花,更麻烦,帽子稍微简单一点。”
    呦呦想了想觉得也行,绣花对于自己的确有点难,就点头答应了。
    到了近傍晚的时候,天气突然阴沉了起来,似乎要下雨似的,谭丽娘坐在窗前就又发起愁来,“下雨了,这万一路上被雨浇了怎么办啊?”
    呦呦知道她这是因为怀孕导致的多思多虑多愁善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出言好好安慰她,“娘不要担心,府城离咱们这儿远着呢,说不定咱们下雨,府城不下雨呢。况且这雨不是还没下呢嘛!”
    谭丽娘听了觉得挺有道理,点点头,“也是,还没下呢。”
    然而这话说完了还没一盏茶,就又担心起来了,“那照你这么说,咱们这儿没下,说不定府城下了啊。”
    得,劝了半天,被她用自己的话给堵了回去。呦呦也是很无奈了。
    府城,贡院大门口,花易岩午时才过就等在这里了,占据了最好的地方方便怀宇怀瑾一出来就能看到自己。这是花易岩第二次到这里来,大门上正中的“贡院”二字似乎被重新上了墨,正前方一座“天文开运”的牌坊,东西两侧的分别是“明经取士”和“为国求贤”。
    花易岩没考过科举,不知道里头什么样子,但是听说考试时十分严格,除了地面的考试巡逻外,好像还有专门的角楼专供监考瞭望用,避免考生作弊。
    花易岩把马车停在街边,也不怕别人偷走,他的马可不是一般的马,那是上过战场的宝马,其实会被一般人骗走的?
    花易岩从午后的大太阳一直等到傍晚的乌云满天,终于在雨落之前等到贡院大门的打开。大门一开,考生们如同跳出堤坝的鱼一样,“呼啦”一下子涌出来,只不过鱼都是活蹦乱跳的,而考生们都是有气无力手软脚软的。
    花易岩人高马大的,一下子就看到了人群里的怀宇和怀瑾,在一众中青年甚至头发花白的考生中,这兄弟俩格外显眼,不只是因为年纪小,还因为别人都是弯着腰佝偻着身子甚至爬出来的,只有这兄弟俩是走出来的,虽然有互相搀扶吧,不过花易岩自动给忽略了。
    看到人出来了,他立刻迎了过去,怀宇似乎比怀瑾好一点儿,一边拉着怀瑾走一边说他,“让你平时偷懒,现在知道吃亏了吧。”
    花易岩在他们面前两步远站定,听着怀宇说着怀瑾,心里忍不住发笑:五十步笑百步,你偷懒的时候我不过是装作没看见罢了。
    花易岩接了兄弟俩上了车,赶着车回了客栈,怀瑾一看走的是回客栈的路而不是出城回家的路,就撩帘子子问他,“爹,咱们不直接回家吗?”他记得三年前哥哥考秀才的时候可是一考完就往回赶,半夜的时候到的家呢。
    “不了,来不及了,看天似乎要下雨了,晚上赶路不安全,明天早上再走吧。”花易岩赶着马车往客栈走,他已经感觉到风吹来的空气中的湿意了,恐怕不用多久就会下雨了。
    果然,他们才到客栈雨就下了起来,一开始还不算大,后来竟然越来越大,雨水砸在地上溅起的水珠都成雾了。
    花易岩拴好了马又添了些草料,这才顺着屋檐跑进客栈,顺着屋檐流下来的雨水将他左半边肩膀都打湿了,寒气进了体内,隐隐作痛。
    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一个人默默地换了衣服,对刚吃了点心正趴在窗口看雨的怀宇和怀瑾招手,“你们俩别在屋里憋着了,楼下书生们在聚会,你们也去吧,好好交几个朋友,以后都有大用处的。”
    怀宇想了想,点头,带着怀瑾下楼,走到门口的时候问花易岩晚上想吃什么,让客栈做了送上来,花易岩正疼的难受,没什么胃口,随口说随便,然后又从袖袋里掏出几块银子来交给怀宇,“大方点儿,不要小气,这也是结交朋友的一种方式。”
    怀宇也没同他客气,收了银子带着怀瑾下楼了。
    等到两个孩子走了,花易岩才瘫倒在床上。自从为皇上挡了一刀断掉以后,他的左臂每逢阴天下雨就会疼上一阵,和谭丽娘成亲之后,她做了一个野鸭绒的垫子给绑在手臂上,管了不少事,不过这次出门没想到会下雨,所以垫子就没带。
    花易岩正闭着眼养神呢,想着忍忍等雨停就能好一些,再加上外头雨声哗哗,有一种催眠的作用,渐渐的他就起了睡意,然后没等睡着呢,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谁?”花易岩睁开眼睛问。
    外头传来掌柜的的声音,“爷,您家小爷让送东西来。”
    花易岩以为是送晚饭来的,就起身开了门,门外,掌柜的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仔细看,是一个小瓷瓶。花易岩挑眉,不是送饭吗?
    “爷,您家小爷交待买来的,元胡散,咱们府城最有名的镇痛止痛药。”掌柜的将削瓷瓶往花易岩面前一递,说。
    花易岩接了瓷瓶,对掌柜的道了谢,关门转身回屋。坐在桌边,花易岩拿着瓷瓶端详了一会儿,揪开盖子,从里头倒出几颗黄豆粒大小的药丸,放在手心里闻了闻,然后才就着开水吞服下去。
    喝完了药,花易岩又对着药瓶看了一会儿,脸上慢慢扯出一个笑容,越笑越大,最后竟哈哈哈地笑出声来。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贡院里,福贤王正在发脾气。考试结束,考生离开后,所有试卷封存后,统一运到贡院北边的一座小院里,由主考官带着若干名监考官进行评批。
    然后考试结束后不久天就下起雨来了,运送试卷的衙役躲避不及时,使得一部分考卷淋了雨。考卷都是纸墨写就的,一遇水立刻模糊不清,黑成一团,只有部分文字能看。
    “看见天色不好就不能打伞或者用油布遮一下吗?!”福贤王坐在长案后,怒视着下面站成一排的考官,心情非常不好!
    “当时有用油布遮,但是突然来了一阵风,”一个中年留着胡子的官员出列禀告,“将油布吹开了,衙役们匆忙之间没有重新盖好。”
    “哦?”福贤王笑着挑了挑眉。
    笑了!王爷笑了!站在王爷右边的洪忠心想,这位大哥,真不是我不同情你,你这是找死啊。
    眉毛动了!左边的眉毛动了!站在王爷左边的萧沐仁瞪大了眼睛,姑姑说过姑父一旦左边眉毛动,就是生气的前兆,我要不要现在开溜?
    福贤王笑完了,随手摸了桌上的一个笔山就朝着刚才那个官员扔过去了,“所以你的意思是风的罪过了!”笔山是陶瓷的,不大也不重,可是福贤王毕竟是号称“戎马王爷”的,手劲儿不小,准头也好,正好砸在那个人的额头上,当下就冒了血。
    站着的官员们立刻跪了下来,口呼“王爷息怒”。
    萧沐仁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感叹,哇,姑父好大的威风哦。想着就转头看了一眼另外一侧的洪忠,洪忠接收到他的目光,点点头,那意思:这才是王爷本尊,你平时看到的那是你姑父,不是王爷。
    “一个时辰,商量出一个对策,否则提头来见。”福贤王留下最后一句话,站起来走出去了。洪忠见状赶忙追上去,顺便捞起门口不知是那位官员的雨伞,撑开给王爷遮雨。萧沐仁慢了一步,也立刻追上,学着洪忠拿了一把不知道是谁的雨伞,跑了。
    留下屋子里跪了一地的官员面面相觑。
    雨一直下到半夜才停,花易岩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因此天还没亮就醒了,起来后没有出声,就一直坐在床边上等着,等怀宇和怀瑾醒来后好吃早饭然后回家。
    离家十多天了,花易岩十分想念家里,迫不及待地早早赶回去。怀宇和怀瑾和他是一样的心情,因此花易岩醒来后没多久,他们兄弟二人也醒来了,父子三人收拾了东西,去楼下随便吃了点,又打包带走一些,路上吃,带上预定好的螃蟹,结了房钱,出门上车回家去了。
    因为出发的时候早,他们是第一个出城门的,出了城门后就快马加鞭地往栎阳县方向去了。
    然而事情总有不巧。父子三人才赶着车出了城门,一队衙役就过来到城墙上贴告示了,大意是因为雨水原因导致一部分试卷出问题,现在要求以下考场的考生重新回到贡院,由主考官亲自面试。仔细看的话,怀宇的考场号赫然在列!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来晚了,说件糗事。刚去寄快递,忘了给钱【允悲jpg】,都走出去挺远了才想起来,又回去给的,所以才会来晚,真是抱歉啊。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当天午后, 湿透卷子的九名考生中八个都到了, 唯独甲字一号的考生还没到。
    福贤王看看太阳,对副考官说:“那就不等了, 让他们把湿透的试卷再重新写一遍吧,记住告诉他们,别妄想拿考试后听到的别人的试卷来充数, 会对比的。”
    这些考官们本来对福贤王来监考恭敬有余但是尊敬不足, 心里总存了一分“纨绔”皇子的额看法,但是经过昨天王爷的一番发难,肚子里有没有墨水不知道, 但是直到了手上有刀,不听话随时砍头。因此现在所有官员都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事被王爷抓住,成为杀鸡儆猴的鸡。
    等副主考立刻, 一直等在外头的洪忠进来了,弯腰拱手道:“王爷,查到了, 花将军的继子没有改姓花,而是随了母姓, 姓谭,名怀宇, 上一科院试的案首,这一科……”
    没等洪忠继续往下说,福贤王抬手止住了他, “行了,等都结束了再说吧。”
    洪忠愣了一下,恭敬地应“是”,就要退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被王爷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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