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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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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梁成东可能是吃醋了,所以才会这么对他。一个人能吃你的醋, 说明并非对你毫无情意, 但他也知道要说梁成东爱上了他,那也是不可能的, 这个度他不知道多深多浅,很怕梁成东就此完全冷淡他。
    他不想让梁成东觉得他和他母亲那样是个水性杨花的人, 他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他母亲那样的人, 可他又贪恋这种被吃醋的感觉。
    从长安市到长海就能坐车了, 路上虽然也有积水,但没有长明县那么深。他们早晨出发,上午就到了长海市。
    长海市也内涝严重, 街上都是水,很多店都关了门。余和平提前下了车,他要去聚福楼看看。
    他走的时候没来得及请假,这几天唯一的担心就是工作的问题, 很怕因此被炒了鱿鱼。眼下虽然住在梁成东那里,但未必能长久,他需要这个工作。
    结果到了聚福楼才发现餐厅关门了, 他透过玻璃朝里看了看,发现里头都进水了。
    余和平又去了公司宿舍,宿舍的人看到他都很吃惊,说:“我们都以为你出事了, 也联系不到你。”
    他们这才发现他们对余和平真的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他家在哪里,万一消失不见了,去联系谁。
    余和平就把他回家的事说了一遍。关于长明县被淹的事他们也都看到新闻了,都追着问他实际的情况:“市里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说,“连夜大暴雨,内涝的厉害,已经没人出来吃饭了,咱们餐厅当时水都到小腿了。”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开张呢,我看天气预报,过两天又要下雨。”
    余和平从公司宿舍出来就回了梁成东那里。梁母还有些吃惊,问说:“和平在这住么?”
    余和平有些窘迫地点点头。梁成东说:“他在市里没有认识的人,没地去,我就让他住这边了,离他上班的地方也不远。”
    梁母是慈善人,对此并没有意见,只是梁成东住的虽然是大房子,但有一间房被他改造成了书房,另外一个小的是杂物间,家里就只剩下两个卧室。梁成东对余和平说:“你把你东西收拾出来。”
    余和平愣了一下,以为梁成东是要撵他走,脸色有些发白。可是梁母在,他不敢像以前那么放肆,赶紧去房间把他的衣物都拿了出来……其实他没有多少东西,就几件衣服而已。
    梁成东去给梁母换床上用品,余和平呆呆地在客厅里站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
    梁母还在问他工作上的事,她不知道余和平已经上班了,余和平看着年纪比实际小,她一直以为他还是个学生。
    余和平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梁母,不一会梁成东就将房间收拾好了,梁母说:“剩下的我来弄吧,你不知道我的喜好。”
    余和平见梁母进去之后,便小声对梁成东说:“那……那我走了……”
    梁成东问:“去哪?”
    “我可以回……”余和平本来想说他可以回宿舍去住,但话到嘴边,又换了一句,说:“我也不知道。”
    “你要去哪你自己不知道?”梁成东问。
    梁成东今天对他的态度一直比较冷漠,余和平本来就以为他要撵他走,如今再听这语气就觉得特别刺心,他觉得是嘲讽甚至不耐烦的语气,这天底下没有比梁成东对他的不耐烦更伤他的自尊心的了,他脸色显得十分窘迫,说:“回……回公司宿舍。”
    梁成东看出了他的异常,问:“你不是不想回去,怕那个苏秋么?不想在这里住了?”
    “你不是要撵我走么?”余和平问。
    “我什么时候撵你走了?”梁成东说,“我让你给我母亲腾地方,不是要撵你走,你去我那睡吧。”
    对于余和平来说,这简直就是在坐过山车。
    “去……去你那睡?”和梁成东一张床么?
    这真是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第101章 秋来水涟涟┃欺负
    梁成东的表情略有些不自然, 说:“你去我那睡,我睡书房。”
    余和平垂下头,手里的包落在沙发上。他就知道, 梁成东怎么可能会愿意跟他睡在一张床上。不过相比于撵他走, 这已经算是很好的了,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梁母从卧室出来, 笑着说:“你们俩要睡一个被窝了。”
    这本来只是很寻常的一句调侃,梁成东和余和平却都有些心虚。梁成东没接梁母的话, 只笑着说:“你还有什么需要的, 我去买。”
    “别的没什么, 给我买个泡脚桶。”梁母上了年纪之后很注重养生,每天都要泡脚。
    梁成东出去买泡脚桶,余和平就去了梁成东的卧室, 把自己的衣物放在板凳上,自己在床上坐了一会,卑鄙想着他要如何做,晚上才能和梁成东一张床上睡觉。
    盛昱龙也在想这个问题。
    他要如何做, 才能让陶然继续在他家里住。他看陶然好像没那个意思。他们已经到陶家在城中村的那个家很久了,刘娟已经去做午饭了,等到吃完了午饭, 他就没什么理由再在这里呆着了。
    于是他就问陶然:“你要搬回来住么,还是继续住我那里?”
    陶然正在帮刘娟摘菜,闻言抬头看了盛昱龙一眼,不等他说话, 刘娟就说:“我还没说你呢,我看你那腿十有八九当初是装的吧,能好这么快?”
    “我还想去找那大夫算账呢,”盛昱龙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给我打那个石膏,走路不能走路,洗澡不能洗澡的,可难受坏我了。”
    陶然抿起嘴角,说:“也不能都怪大夫,人家说你腿有问题,你就觉得自己有问题了?说起来还是你自己娇气,心理上老觉得自己的腿有问题,你这不是腿有问题,是心有问题。”
    盛昱龙笑着看了陶然一眼,朝他挑一下眉毛。陶然晃了晃屁股下面的小板凳,继续低头摘菜。
    “陶然还是去我那住吧,我那宽敞,也省的来回搬。”盛昱龙说。
    “还是搬回来吧,”刘娟说,“过些日子就要去广州了,以后恐怕想多在家里呆也没机会了。”
    这一句话一下子阻断了盛昱龙的退路。可不是么,人家儿子过半个月多就要上大学走了,这仅剩下的一些时间,是该让人家一家人好好聚在一起,享受享受天伦之乐。
    陶然都没想到这一层,他本来也只是故意跟盛昱龙唱唱反调,被他妈这么一说,也是哑口无言,随即就有些惭愧,他都没想到这些,他这不是老话说的有了媳妇忘了娘嘛。
    他抬头看了盛昱龙一眼,说:“好,那我下午去六叔那里收拾收拾。”
    盛昱龙很是不高兴,午饭都没吃几口。
    吃完了午饭,盛昱龙和陶然就一起出了门。这城中村地势比较高,居然一点水都没有。他们俩出了巷子,往大街上走,陶然抬头看了看顶上的天说:“好像又要下雨了。”
    盛昱龙问:“你真要搬回来?”
    “那还能有假,我过些时候就该去上大学了,是该多和我爸妈在一块,以后半年才能回来一趟呢。”
    “那我呢?”盛昱龙问,“你上大学走了,我不也是半年才能见你一面,你怎么不多跟我在一块?”
    陶然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盛昱龙看了他一眼,很是不悦。
    他们没直接回盛昱龙的家,而是先去周芳那里。这几天周芳都担心死他们了,上午回来的时候盛昱龙就先给她打了个电话,说好了下午去看她。
    周芳生气的很,说:“你是不是一点良心都没有,就这么突然消失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
    “手机进水了,坏了。”盛昱龙说,“这不一回来就跟你联系了。”
    “我就不信了,这几天就一点给我打电话的机会没有?长明县的电话全都打不通了,手机全都淹了?”周芳咄咄逼人,“你就是想不起来跟我打一个,还找这么多借口,真是白疼你了。”
    盛昱龙讪讪地笑了笑,陶然在旁边看着,突然又想起那句老话来。
    有了媳妇忘了娘。
    他抿了抿嘴唇,脸就红了,在旁边听周芳数落盛昱龙,见周芳越说越生气,忍不住替盛昱龙说:“县里发大水了,六叔九死一生才回来,周奶奶你就别骂他了。”
    周芳早就看了新闻,知道长明县发生的事,这几日担惊受怕的不行,听陶然这么一说,又后怕起来了,看盛昱龙神色,好像是比前几天要憔悴一点,于是便不忍心骂他了,让左阿姨赶紧出去买点菜,晚上做点好吃的。
    “陶然也别走,一块吃。”她说。
    “我还有事,不能在这吃了。”陶然说。
    “你能有什么事,”盛昱龙跟着拆台,“吃了晚饭,我送你回去。”
    “就是,”周芳说,“陶然,我可也疼你呢,你可别学你六叔没良心。”
    “他还用学我,”盛昱龙说,“他本就是没良心。”
    陶然在周芳面前要维持自己乖巧懂事的形象,不好跟盛昱龙扯,周芳不知道盛昱龙为什么这么说,也没放在心上。但是盛昱龙似乎想用周芳来给陶然施压,吃晚饭的时候又说起陶然要搬回去的事,不想周芳却说:“他妈妈说的也对,陶然啊,多陪陪你爸妈,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们啊,也就这个年纪还能多和父母长辈多呆一会,等以后翅膀硬了,有出息了,有时间没那个心,有那个心没那个时间啦。”
    她说罢又瞅了盛昱龙一眼。
    三个人简直各有各的小算盘,盛昱龙偷鸡不成蚀把米。
    陶然忍不住笑了出来,说:“六叔,你看你,周奶奶对你这么多埋怨。”
    盛昱龙冷哼一声,不想被周芳听见了,问:“你哼谁呢?”
    “没哼你,我哼陶然呢。”
    “你哼他也不对啊,他又没惹你。”
    “我六叔最近脾气大的很,”陶然说,“他就爱欺负我,拿我撒气。”
    周芳听了笑着说:“那他是喜欢你呢,他这人就这死脾气,越喜欢啊心眼越小,越爱惹人家生气,他从幼儿园那会开始啊,旁边王家那小姑娘,他就爱欺负她,老是揪……”
    “妈,”盛昱龙心虚地看了陶然一眼,不满地对周芳说,“多少年的事了,你怎么老扯?”
    “那六叔开窍很早啊。”陶然不咸不淡地看了盛昱龙一眼,神色不大高兴。也不知道他是真生气呢,还是故意做给盛昱龙看的。
    第102章 秋来水涟涟┃矛盾的爱
    余和平一下午都在想晚上睡觉的事。
    他想找一个让梁成东留下来的理由, 想了老半天都没找到。吃了晚饭之后,梁母老早就去睡了……这几天都没睡好,老人家身体都有些吃不消了。
    梁成东吃完饭就去了书房, 留下余和平一个人没事干, 在客厅里看电视。但电视开着,他也没心思看, 歪在沙发上想他的小心思。
    梁成东出来喝水,见他在沙发上歪着, 眼睛都没往电视上看, 便说:“你要是困了就直接去睡觉。”
    余和平直起身来, 跪在沙发上问:“那床上的被子呢,你要先把你的被子拿走么?”
    梁成东听了,就去卧室了。余和平穿上鞋跟了过去, 在房门口看着梁成东卷起床上的被褥,说:“其实你不用非要到书房去睡,书房又没床,怎么睡?”
    “能睡, 以前也睡过。”
    “一天两天地能凑合,可是时间久了呢,每天都凑合睡么?”余和平问, “还是我想多了,我在这住不了几天,你就会撵我走。”
    梁成东放下手里的被子,扶了扶眼镜说:“和平, 只要你听话,我永远都不会撵你走的。”
    余和平垂下头,问:“怎么叫听话?不勾引你么?”
    梁成东说:“你这就叫不听话。”
    余和平咧开嘴角笑了笑,眼神有些哀伤,靠在门框上看他,那神情却有些放肆,说:“我有时候不是成心要勾引你,我只是喜欢你,控制不住。爱情和其他感情的区别,不就是性、欲么?”
    梁成东不欲跟他多谈,抱着被子就朝外走,走到房门口的时候,余和平却一把挡住了他。梁成东有些生气,说:“余和平,你不要胡闹。”
    “一头饿极了的畜生,你在它面前晃荡着一块肉,却又不让它吃,不觉得很残忍么?”
    余和平似乎很会洞悉梁成东的脾性,因此会故意用一些难听的用词来刺激他。梁成东听了果然说:“你不要这么说自己。”
    “可是我难受,”余和平说,“我饿的难受,你不救我,我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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