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言总感觉今天的杨柔和前两天的不同。
    比如前两天，她即使一直掩饰，但还是能感觉出她对自己的一种隐隐的排斥感。
    但是今天的杨柔，并没有这种感觉。
    可能因为那几个玩笑？
    又可能因为两人身处密闭空间？
    陈言不知道。
    他觉得，还需要观察。
    电梯门缓缓关闭，陈言看向杨柔，然后问道，“柔姐。感觉你今天心情很好？”
    杨柔脸上的表情有点冷清。
    她淡淡的看了陈言一眼，说道，“还好。”
    ‘还好？’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回答。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还好....
    陈言看向杨柔。
    走进电梯以后，杨柔和陈言是并肩而立，所以从陈言的视线来看，只能看到杨柔的侧脸。
    杨柔的侧脸很美，明明三十多岁了，但是可能因为没有生育，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
    皮肤看起来白白嫩嫩的，仿若二十多岁的小姑娘。
    她今天画了个淡妆，眉毛细长，让她本来冷峻严肃的面容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嘴唇是淡淡的褐色，好像是最近很火的阿玛尼520。
    陈言前两天在陆曼的嘴上吃过。
    挺好吃的。
    可能因为视线落到了嘴唇上，陈言突然发现了一个平时很难发现的细节：那就是杨柔嘴角的弧度是在微微上扬的。
    陈言回忆了一下平时的杨柔。
    因为表情严肃，杨柔通常嘴角都是向下，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但是今天她的嘴角上扬，这说明她的心情确实很好啊。
    陈言觉得有点不对劲。
    要知道，之前那一个月，杨柔可不是这样的。
    难道昨晚的亲子活动，真的让她的发生了一些改变？
    这么想着，陈言直接开启了【内心耳机】，想要偷听一下杨柔的心声。
    周围的环境渐渐的隐去，出现在陈言耳边的只有杨柔那缓慢且坚定的心跳。
    之前一个月，陈言几次偷听杨柔的心声，她的心跳都有点“杂乱”，内心也只有叹息。
    但这次，陈言觉得有戏。
    果然，伴随着心跳声，杨柔的声音在陈言的耳边响起，
    “小陈言是在偷看我吗？”
    “果然，暖暖给我化的妆很管用啊。”
    “斩男色？”
    “果然够‘斩’，小陈言的眼睛都拔不下来了。”
    而伴随着杨柔的心里话，陈言还看到杨柔像是在故意展示一样，嘴唇还轻轻的抿了抿，弧度变得更好看了。
    陈言：......
    那一刻，陈言竟然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不是因为杨柔说了多么让人感动的话。
    而是.......曾经的杨柔又回来了！
    要知道，之前那一个多月，杨柔可是再也没有在心里调戏过陈言。
    陈言当然就感觉“完蛋了完蛋了”，结果没想到，现在，调戏又来了？
    内心声音渐渐的隐去。
    陈言再次看向杨柔的面庞。
    不知为何，杨柔的脸像是更加的生动好看起来。
    陈言不由的夸了一句，“柔姐，你今天真好看。”
    听到陈言的话，杨柔的最近不由的微微上扬，但是她还是很快控制住，然后冷冰冰的回复道，“陈总请自重。”
    陈言：......
    要不是偷听了杨柔的心声，陈言一定会误认为杨柔还在排斥自己。
    但是看着杨柔又变得冷冰冰的脸，陈言是真的有点抓狂。
    这个女人到底在玩什么？
    为什么内心恢复了以前，但是表现的这么疏远？！
    陈言觉得，这一切一定和昨晚杨柔、杨暖暖的母女活动有关。
    他想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才让杨柔发生了这样的改变。
    而就在陈言这么想着的时候，电梯停在了17楼：影视公司。
    杨柔朝着陈言疏远、冷淡的点了点头，然后下了电梯。
    刚才在电梯里，见识了杨柔状态的陈言，怎么可能这么放弃。
    所以，他迈步跟着就下了电梯。
    发现陈言跟了上来，杨柔憋着笑，回头时脸色已经变得无比的冷淡，“陈总还有其他的事？”
    陈言早找好了理由。他点了点头，“对。昨天我找你，想聊一下《伪装》宣传的事。但是你提早下班了。”
    “正好现在碰到你了。一起聊一聊。”
    听到陈言的话，杨柔明显错愕了那么0.5秒，然后她再次点了点头，带着陈言，迈步朝着办公室而去。
    来到办公室，杨柔打开门，然后示意了一下陈言自己做，接着她又去窗边打开了窗。
    陈言也没把自己当外人，潇洒的坐在了沙发上。
    打开窗以后，杨柔回到桌前，拿起秘书给自己记录事项的本子看了看。
    本子上贴了几张便利贴，都是后来她走了以后遇到的问题，或者今天早晨要处理的事情。
    上面果然有陈言找她聊《伪装》宣传的事。
    杨柔抬头看了看陈言，有点疑惑：难道....我自作多情了？陈言找我真的是为了工作？
    而这时，陈言也坐直身子，缓缓开了口。
    他其实就是想和杨柔多待一会，公务的话，顺便处理一下更好。
    于是，接下来，两人关于《伪装》加大宣传的事，展开了一系列的讨论。
    因为都不看好徐氏兄弟的《宸汐缘》，又都看好自己这部剧集，所以两人的想法其实差不多。
    唯一的问题就是杨柔也担心《伪装》的市场比较小，如果加大宣传，很容易压缩利润。
    不过.....在陈言看来，自己又不靠这些项目赚钱。要是花钱能提高这部剧的成绩，为什么不做呢？
    所以，在陈言这个大老板的首肯下，杨柔签下了加大《伪装》宣传投放的事情。
    钱，永远是最效的造势方式。
    上千万的宣传资金投下去，《伪装》的热度直线上升。开始在各大榜单，媒体，持续刷屏。
    原本知道这部戏，或者不知道这部戏的，现在全都知道了有这么一部剧要播放了。
    加上制作精美的服化道，演技有口皆碑的演员，还有少见的民国谍战题材，《伪装》未播就先火了一把。
    不过，影视圈对这一切却有点冷眼旁观。
    一开始陈言进入这个圈子，用自己的规则重写圈子的规则时，大家还有点惊讶。
    后来，每次晨露影业发布新项目，陈言都是千万，千万的砸下去，大家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最多，会在那酸一句：不就是有点钱嘛？
    又或者，在那暗戳戳的诅咒几句：投入这么大，看你们扑了，要赔多少。
    而也不是没有其他的资本看到陈言的操作，觉得找到了一条通天大道，也学着陈言做项目，然后开始拼命砸钱。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又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金手指。
    所以，现在见到陈言又一次砸钱宣传，大家都默认了这是“陈言规则”，而见怪不怪了。
    他们现在更好奇，或者关注的反而是陈言的敌人：徐氏兄弟。
    因为，面对陈言的来势汹汹，咄咄逼人，徐氏兄弟却像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一样。
    甚至...还进一步的缩减了《宸汐缘》的宣传计划。
    要知道，以前徐氏兄弟做项目，投入也不少的。
    结果，现在却销声匿迹了。
    这种反常，让圈内都渐渐有了一个猜想：难道......《宸汐缘》质量又不如人意？
    不会吧。
    连续两部s级的项目失利，徐氏兄弟这是怎么了？
    相比好奇晨露影业的崛起，显然徐氏兄弟要不行了，才更让大家有吃瓜的欲望。
    很多人开始讨论《宸汐缘》和《上阳赋》的失利。
    于是，渐渐的，有一些马后炮，开始出来发言了。认为大荧幕明星转行小荧幕，其实也不适应。
    认为，这种违反演员年龄规律的人设，非常的不讨喜。
    这些都是《上阳赋》上映期间，无数观众喷的理由，现在被他们放到了《宸汐缘》上，也没有任何的违和。
    反正影视圈，就是这样。只要你成功了，有一万个成功的理由。
    你失败了，也有一万个失败的原因。
    全靠大家一张嘴。
    就这样，在圈外《伪装》未播先火，圈内不怎么关注的情况下，《伪装》和《宸汐缘》上映了。
    没用三天时间，两部剧的高下就分的清清楚楚。
    《伪装》成功接住了《花千骨》的热度，成为了同期收视率第一的电视剧集。
    而且因为题材原因，口碑更是大爆特爆。
    成为近几年口碑最好的谍战剧集。
    晨露影业在大荧幕成功以后，又接连用两部爆款，证明自己在小荧幕上的实力。
    【朝阳计划】，也一如它的名字一样，宛如朝阳一般冉冉升起。
    而徐氏兄弟就惨了。
    又一部s级项目扑街。
    所有人都在怀疑他们到底怎么了。
    甚至，可能因为这两部电视剧的影响太大了，一些观众都关注到了徐氏兄弟这个制作方，开始疑惑他们是不是开始只出产烂片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打消众人的疑虑，徐氏兄弟突然有了动作。
    他们直接照着陈言的宣传模式，开始铺天盖地的买渠道，买媒体，宣传他们的下一个项目《魔都堡垒》。
    那宣传力度之大，除了他们公司的合伙人张导的片子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比拟。
    这种带着无与伦比的信心的宣传，加上徐氏兄弟以前残留的光辉，让不少人一时间有点怀疑：难道....徐氏兄弟之前的两部作品，只是试水？
    他们的压轴作品其实是《魔都堡垒》？
    一部大科幻电影啊。
    国内有火过科幻电影吗？
    好像没有。
    所以.....徐氏兄弟这是奔着开宗立派的想法来的？
    再加上，《魔都堡垒》主演是顶级流量明星，粉丝众多。
    指不定，真的能大爆？
    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观望了起来。
    而此时，在徐氏兄弟各种折腾的时候，琴岛，晨露影业，也在举行着庆功会。
    接连两部影视剧大爆，赚的盆满钵满，足以让所有公司庆祝一下了。
    庆功会上，陈言豪气的拿出了两千万现金，分发给员工。
    影视公司随着这两年的发展，已经壮大到了200人左右。也就是相当于一人可以分到10万。
    这还只是陈言自己给的奖金。
    项目绩效、项目分红、年底奖金都还没算。
    而作为公司的当家明星和执行董事，陆曼，还有靠着《花浅骨》一夜爆火的女演员赵小骨，也都来到了现场，和员工们互动。
    所以，这次庆功宴办的热热闹闹，兴高采烈的。
    庆功宴是在双子酒店举办，庆功宴结束，陈言邀请杨柔去楼上坐坐。
    杨柔没有拒绝，跟着陈言去了7楼的空中花园。
    空中花园，一般不对外，所以也没什么人。
    两人来到栏杆处的椅子那坐下，望着外面灯火通明的夜景，在那发呆。
    自从那次母女活动的第二天开始，杨柔变化的挺明显，感觉面对陈言不再那么的抗拒，也不再保持距离。
    虽然一直没有和陈言发生什么。但是两人间明显感觉好像多了一丝火花。
    陈言这段时间，一直想要搞懂那晚母女俩发生了什么，但是即使他用【内心耳机】，也没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结果。
    所以，借着今晚两人都喝了酒，陈言也想试探的问问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么想着，他缓缓开口道，“柔姐。我记得一个多月前，你和暖暖出去活动。”
    “你们那天做了什么啊？”
    听到陈言的询问，杨柔顺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把披散下来的头发顺到背后，然后她冷清的笑了笑，“陈总对那晚的事，就那么好奇？”
    陈言否认道，“也没有好奇。就是随口问问。”
    杨柔反问道，“我没记错的话，你这段时间，至少试探的问了两次。”
    “而且，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如果不是真的好奇，又怎么会问出来呢。”
    陈言不说话了。
    杨柔看了他一眼。
    凉爽的夜风吹拂了她的头发。
    她缓缓开口道，“没发生什么。”
    “我们母女就是一起去吃了顿饭。”
    她目光中带着一丝回忆的说道，“我很久没有和暖暖一起外出吃饭了。”
    “以前的我，总是追求事业。想要让事业更上一层楼。”
    “忽视了很多东西。”
    “比如，亲情。比如爱情。”
    她顿了顿，说道，“那晚，我们聊了很多。”
    “她说，我应该为自己而活。不应该瞻前顾后。不应该把那么多的精力放到事业上。”
    “女人嘛。还是要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爱情。”
    陈言看向杨柔，杨柔的目光中有着笑意。
    “以前，其实我有点女权思维的。我觉得，女人凭什么不如男人？男人能做的，我们也能做。”
    “男人能做好的项目，我们女人也能做好。”
    “男人能拍出的好电影，我们女人也可以拍出来。”
    “男人事业能成功，我们女人事业也可以成功。”
    “现在想想，其实不管男女，事业反而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最重要的是身边的人。”
    陈言沉默了一会，然后问道，“所以....你那天之后，就醒悟了？”
    杨柔点头。
    她手撑在背后的椅子上，望着天空，说道，“对啊。我之后就醒悟了。”
    “我对你有好感。有点喜欢你。”
    “这是事实。”
    听到杨柔说的话，陈言一下楞在原地。
    他看着杨柔，嘴张了几张。完全没想到杨柔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告白。
    而杨柔却是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说道，“我觉得.....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原因，陈言总感觉眼前的杨柔有点朦胧。
    在月光下，好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模糊的面纱。
    他点了点头。
    “有一点猜到。”
    杨柔低下头，笑了笑。
    今晚她笑得格外的多。
    陈言看向她，斟酌的问道，“那你...那你这一个月.....”
    杨柔顺着他的话，说道，“我这一个月，为什么对你忽冷忽热的？”
    陈言用力的点了点头，“对。”
    杨柔朝着陈言眨了眨眼，“我正视了我的感情，但是却不代表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啊。”
    她伸出自己细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陈言的胸膛，“就你那花心的样子。谁敢搀和你的那些事。”
    “你还是先解决好自己身边那几个人的关系，再说吧。”
    陈言明了了。
    原来症结在这里啊。
    怪不得自己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而此时杨柔的目光也有点悠远。
    她仿佛回到了那天晚上，她和杨暖暖吃完饭，并排走在琴岛海边的场景。
    那时候，杨暖暖问杨柔，“妈。你是不是喜欢陈言？”
    虽然在杨暖暖约自己的时候，杨柔就知道今晚会是母女俩第一次聊陈言的事。
    但是当听到自己女儿这么直接的问出这个问题。
    她还是觉得有点难堪。
    结果，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还没说话。杨暖暖就又说道，“其实，我也喜欢陈言。”
    “我明白你的感觉。”
    “他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神秘。好像对女人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一般。”
    听到自己女儿坦诚的话，杨柔不由的停下了脚步，看向她。感觉更是难堪。
    因为，这其实是一件丑闻。
    母女俩同时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