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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医天下 第1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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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安冷笑一声,盯着夏丞相,“相爷应该熟知大周律法,若我一人作供,或不可信,但是,如果有二夫人做旁证,便可坐实,一旦这话,落在口供上去,相府是否能脱得了干系?相爷和老夫人好生琢磨琢磨,用你相府的平安无恙换取我母亲的自由,谁赚谁亏?我夏子安做人十分厚道,买卖就算不是绝对的公平,也不占你们相府的一丁点的便宜。”
    梁氏那边却横蛮地道:“不,大小姐,你那边妥协我这边还没谈妥,这贱人若不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给我磕一百个响头,我是绝不饶了她。”
    子安摊手,看着老夫人已经气得快爆炸的脸,“那我没办法,老夫人先说服您儿媳妇吧,毕竟,除了我母亲袁氏之外,您的儿媳妇都是很听话,很出息的。”
    第二百零五章 休了西门晓月
    夏丞相只得忍住一口气上前对梁氏道:“你先放开她,有什么不能好好说?”
    梁氏扬起铁青的脸,“你们什么时候与我好好说过?我从侧屋逃出来之后。被安置在夏至苑,那时候你们相府的人怎么不过来跟我好好说?夏丞相。如果你要保得你相府一家平安无事,今日就无论如何都得给我一个交代,夏大小姐要什么和离。我不管,我只要你休了西门晓月。”
    “什么?”
    此言一出,李氏首先便吼了起来。指着梁氏便大骂,“你还说你不是嫉妒她嫁给了丞相?她好歹是你的侄女。你怎么能这样对她?你好狠毒的心肠啊,她已经死过一次相公,若再一次再被人休出去。这辈子就完了。”
    梁氏冷冷地道:“关我屁事,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如果她知道要好好过日子,就不会连我这个二婶都搭进去。别以为我好欺负。这些年我明里暗里给你们大房多少好处?你们没念着我半点好,如今还想杀我?我那些银子就是扔进大海,还能闻一声响!”
    西门晓月看向夏丞相。忍住痛楚道:“你不会的。是吗?”
    夏丞相面容复杂,且不说西门晓月已经毁容,就算没有,如今衙门一定是盯死了她,不放弃她的话,相府也得惹一身臊。
    但是,这话他却不能回答,至少,不能让晋国公认为他要放弃西门晓月。
    所以,他看向梁氏,“二夫人,你不要太强人所难,我是不会休了晓月的。”
    梁氏哼道:“是强人所难吗?我觉得我是帮了你,但是我不管,你们相府是外人,你们起了歹毒心肠要害我,总会有报应的,但是西门晓月却不是,她是国公府的人,受过我不少的好处,她忘恩负义要害我,我就不能放了她。杀她要偿命,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她再被休一次。”
    子安不得不为梁氏叫好,她这招够狠毒的。
    不过,再狠毒,狠毒不过夏丞相。
    他分明也想休了西门晓月,但是他表现出一副极力维护她的样子,那么西门晓月在落难的时候,就一定会为自己找一个退路,这个退路,就是相府,她会心存盼望能回到相府,因此她不会供出夏丞相。
    晋国公气得两眼翻白,如果西门晓月被休,他的老脸就要丢尽了。
    本来难得攀上丞相一家,如今却被拦腰砍断,砍的还是他国公府的人,让他憋屈的不得了。
    他终于觉得,当他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控中的时候,有些人已经窜起来,迅速掌控了局面,他这个过气的晋国公,如今也是无能为力的。
    他跌坐在椅子上,看着哭哭啼啼的李氏和西门晓月,知道如果他不出声让夏丞相休了西门晓月,给梁氏示好,那么,梁氏真的要追讨这些年给国公府的银子,他是还不起的,他不愿意临老还成为别人的笑柄。
    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但是都抵不过现实,他看着夏丞相,“相爷,写休书吧。”
    “不,不!”西门晓月尖叫着,使劲地挣扎站起来,推开梁氏,跪在了国公爷的面前,“祖父,不可以的,若休了我,我还能活下去吗?”
    夏丞相也道:“对,国公爷,我们或许还有别的法子可以解决的。”
    他说或许,其实就是跟国公爷说,没有法子的,目前只有顺从。
    但是他的这个表态,西门晓月却以为他是极力维护自己,拉着他的手哭着说:“对,相爷,你不能休了我,今日是三朝回门,你不能休了我的。”
    夏婉儿也觉得很生气,她在西门晓月嫁过来的时候便下跪磕头敬茶,且喊了一声母亲,如果说西门晓月被休出去,那她不是白跪了吗?她是多了一个没用的母亲啊。
    本以为西门晓月有多厉害,能给自己多大的支持,却没想到,中看不中用,绣花枕头一个。
    她实在是大失所望。
    子安没管那边,只是在这边与老夫人说和离的事情。
    “老夫人,和离一事,您今天就给我一个答复。”
    老夫人伸出手,拉着她坐下来,脸色说不出的温和,“子安,你实在是憎恨我这个祖母,是吗?”
    子安讽刺一笑,“老夫人说这些便伤感情了。”
    老夫人摆摆手,眼底泛着浓浓的愧疚凝望着她,“祖母知道,你心里确实是恨毒了祖母,祖母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亏待了你们母女,但是,你要体谅祖母,我没有法子,霖霖是府中唯一的男孩,却是这般的资质,若我不提拔你妹妹起来,以后相府怎么办?”
    子安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老夫人只说愿意不愿意吧。”
    老夫人苦笑一声,“你若坚持,我没有理由不答应你。”
    “愿意就好,愿意的话,便请相爷当场写一封放妻书,从此,各生欢喜。”子安自然不会让他们再拖下去。
    老夫人继续抓住子安的手,一脸哀求地道:“但是,你不可跟你母亲离去,得留在府中陪着祖母,好吗?祖母年纪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两脚一伸,你是相府的大小姐,又是嫡出的长女,祖母若没看到你在身边,心里不踏实。”
    这个老太婆一向老谋深算,且十分好强,轻易说不出这些话来的,但是,如今却殷切哀戚地求她,后面有什么算计等着?
    子安不会相信她真的悔悟反省,这个老婆子的心肠是黑的,在她的眼里,只有利益,没有亲情。
    “老夫人放心,我会一直留在府中,直到出嫁,我会好好地陪着你!”子安轻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眼底寒芒闪过,我会好好地陪着你,你要怎么玩,我便跟你怎么玩。
    老夫人眼底仿佛有泪光闪动,“那就好,那就好,年纪越大,便越舍不得身边的人离去,老身和你母亲虽然没什么缘分,但是她要走,老身也是舍不得的。”
    子安唇瓣轻轻挽起,形成一抹冷峻的笑,“老夫人尽管放心,母亲就算与相爷和离,她也不会离开相府,相府不是还有一块地是她的吗?那一块地上,可以起一所房子,我们一直陪着你,可好?”
    老夫人一下子就笑了起来,“那敢情好,那敢情好,那样还算一家人。”
    子安在这一刻,摸清楚了她的意思,她就是想母亲搬进去后花园,那样,方便她下手。
    竹林,是她强大的武器。
    但是,谁知道呢?或许这个武器,最终会为她夏子安所用呢?
    第二百零六章 放妻书
    至于那边,还在上演悲情戏。
    夏丞相不愿意休了西门晓月,但是奈何梁氏和晋国公步步相逼。他面容悲苦地看着西门晓月,握住她的双手。强忍住眼泪道:“等着我,我一定会把你风风光光地娶回去。”
    西门晓月崩溃大哭,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她才刚嫁过去啊,甚至她和夏丞相还没圆房的。
    她已经过怕了孤独一人的生活,所以她才会急需掌控一切。成为他身边唯一一个女人,享受属于一品夫人的荣光。
    她太想要成为相府的当家主母了。这份迫切,让她错误估计了夏子安的厉害。
    夏丞相见她如此,心中着实厌恶。虽然很可惜与晋国公的联姻失败,但是,娶这样的女人回去,以后也是贻笑大方。还是早早断了为妙。
    西门晓月却不知道。还以为他有万般的不舍,哭完之后,哀哀地求着。“我等你。你说过的话,要算数。”
    夏丞相还指望她独自承担罪名,所以轻轻地抱住她在她耳边说:“你放心,等我把那些碍眼的人都除掉,便再无人可以阻止我们了。”
    他心底其实是轻视自己的,没想到他如今是一朝丞相,却还是要靠这种把戏欺骗女人。
    但是,他已经被夏子安逼得没有退路了。
    休书是当场写的,写完之后,夏丞相恳求晋国公,“求国公爷不要难为她,好好对她,也不许旁人欺负她。”
    晋国公看着夏丞相,心底也有说不出的滋味,他不认为夏丞相是真心对西门晓月,他甚至很清晰,夏丞相是在做戏,目的是要西门晓月承担一切,可作为一个极力想保住家族荣耀的人,他明白,因为,他也有许多的无可奈何。
    他做着和夏丞相一样的事情,卖女或者是卖子求荣,自己的人不出息,只能通过与强大家族的联姻,确保自己家族的地位。
    西门晓月必定是要被牵进去了,太保不会徇私,今天问话的线索,会一并交给衙门。
    国公府要保住西门晓月不是不可能,但是,却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付出的代价保住她,必须得有相应或者更好的回报,若没有,就不必要了。
    写休书,夏丞相是一气呵成,但是用词十分考究,极富哀伤,西门晓月捧着休书,哭了一场,却仍旧为休书的内容感动不已。
    子安瞧着她,不禁叹息,不管多精明的女人,一旦遇上情事,总会陷入自己的主观思维里,不能理智分析。
    西门晓月是真的不愚蠢,但是,她过于急功近利,没有耐心,要做一个吞噬人的豹子,耐心,是很重要的。
    子安以此为鉴,不能让自己失去耐心,就算心中想要的有多迫切,她都不在乎付出多点时间去守候,或者……筹谋。
    写放妻书,夏丞相拿起笔,许久都没落下。
    指尖微微颤抖,笔尖也在颤抖。
    他写过给袁氏的休书,那封休书,也是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犹豫,因为那时候写的休书,他知道是假的,只是为了威吓她们母女。
    不过,当时的他也认为,如果真的要休了袁氏,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写。
    如今握住笔,万千往事涌上心头,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出现新婚那夜,他掀起袁氏的红盖头,凝望着她那双乌黑的眸子,他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袁氏傻乎乎地把手放在他的手心,然后,她放下长发,把自己的头发与她的打成一个如意结。
    他模糊地想,或许他曾拥有过这天下间最好的女子。
    但是这个想法瞬间消逝,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承认。
    “相爷,或许您念,我帮您写。”子安见他迟迟没落笔,便出言问道。
    夏丞相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她,眼底有一些东西是子安之前没见过的,她不知道是什么,前世今生,都不曾见过。
    但是,渐渐地,变成了坚硬冰冷,且有仇恨慢慢地弥漫上来,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子,看似温善,却是要置他死地的敌人。
    她如今笑意盈盈,嘴角含着的却是毒花,背后暗藏杀机。
    想到这里,他的心一冷,寥寥几字,断了他与袁氏十七年的夫妻情分。
    放妻书,如此简单,在本朝是头一遭,放妻书为抬头,下面正文内容只写了缘尽二字。
    他下了印章,再摁下手印,淡淡地道:“拿着吧,如你所愿。”
    子安拿起来吹了干墨迹,小心翼翼地折叠好放在袖袋里,轻轻的一张纸,是一个女人的十七年青春。
    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西门晓月依旧痴痴地看着夏丞相,她的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他终于与袁氏和离了,以后若娶她回去,她便是名正言顺的夫人,而不是所谓的平妻或者妾。
    忧的是,她被休出去了,这个男人是否会按照约定前来把自己迎娶回去?
    夏丞相也看着她,眼底的悲苦是真实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写下放妻书之后,会有想哭的冲动。
    西门晓月见到他这副神情,心中笃定了,她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我等你,等你来接我回去。”
    “你放心,好好照顾自己。”夏丞相说着,一副难分难舍的神情。
    梁氏终于看不下去了,“老夫人,夏丞相,若事儿了了便回吧,我这里还有一笔账,要跟国公府好好算算呢。”
    夏丞相憎恨梁氏,却还是忍住一口气对梁氏道:“你有什么就冲本相来,不要为难晓月。”
    这一句话,听下去只让人想笑,但是,却已经笃定了西门晓月心中的念头,明日衙门堂下,她绝口不提相府。
    夏婉儿是真的生气啊,这就被休掉了?她之前是白磕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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