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风平浪静，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礁石矗立岸边，松软潮湿的土壤残留着小半个脚印。
    他有些担心那条傲慢的人鱼，对着湖面呼唤了几声，一串泡泡从水中升出，然后是一个眼里充满着警惕的小脑袋。
    “愚蠢的仆人。”她开口了，语气依旧，显然没受伤：“你给本人鱼提供的住所安全等级未免太低了点。还不如铁罐头的小浴缸。”
    这种时候没工夫和她争论到底是韦恩家旁的湖泊好，还是斯塔克家里的浴缸好这种话题。达米安犹豫着要不要把她带回到家中，他不确定那个人是否还会回来。
    “收起你那副‘天塌了’的表情。”人鱼道，瞳孔因为光线变得更小了一些，和他说话时一直在环视着四周，警惕着危险：“本人鱼才不会怕你们人类的武器，我可是很厉害的。”
    她的意思是要继续待在这里。
    达米安还是不太放心，给了她一个防水的联络器，人鱼拿在手里十分新奇：“不错，竟然懂得孝敬你的主人。你现在是‘聪明的仆人’了。”她戳了戳通讯器的屏幕，想起那枚被人毁掉的鱼鳞：“给你的奖赏先欠着，等本人鱼蜕完皮、重新长出新鳞片了再给你。”
    人鱼居然也和蛇一样要蜕皮。达米安收获了一个新知识，打算回去像父亲那样写一本《人鱼观察手册》。
    中午已经过了一半，再留在这里阿福恐怕就要找过来了。达米安告诉了她通讯器的用法，然后向这条还不算太欠揍的人鱼告别，离开了湖泊。
    在他走后，半个脑袋浸在水中的若娜，眼中掠过了锋芒。
    排除管家侠阿尔弗雷德，排除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事的夜翼和红头罩，再排除在海边吹冷风的蝙蝠侠，再再排除老老实实待在阿卡姆疯人院的罪犯们，很明显，真相只有一个。
    何况她和提姆的分别不算愉快，对方当时已经在黑化的边缘。
    又吐出了几个泡泡，她沉入了水底，在一个完全没有阳光的深度使用了传送道具，回到了皇后区。
    攻略角色们的戒指是特殊物品，不能放到背包中，只能带在身上。
    杰森的被她丢在蝙蝠腰带中处理掉了，提姆这个却一直没想到好的途径。
    于是就放在了这间原本已经不打算再来的出租屋里。
    打开抽屉，拿起那枚标着“特殊”的戒指，若娜觉得自己做了件蠢事。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亡羊补牢。
    来到彼得·帕克的门前，她将这枚看不出男女款式的戒指从门缝下面踢了进去，附上一张暧昧的字条。
    相信你可以打赢红罗宾的，小蜘蛛。
    第44章 韦恩全家桶
    （四十四）
    开枪的人没有再出现, 但若娜知道提姆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看着他们，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达米安这几天也没有到湖边来，应该是在调查那天发生的事, 一无所获的概率很大，因为她觉得目前的提姆只是想给她一个警告。
    浮出水面望向远方的韦恩庄园，她记得刚见面时的提摩西总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每每见到她都是慌乱中带着一丝可爱。
    所以她才会忍不住一再逗弄，直到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无聊地吐着泡泡, 她等待着小蜘蛛那边的“好消息”。
    又过了一天，被她的纸条和戒指吓得不知所措的小蜘蛛终于阻止好了语言，羞涩地说自己也喜欢她, 愿意接受她的求婚——虽然信上没有直说, 但他显然已经将其视为若娜要和他共度一生的证明。
    阴影中的视线消失了, 提姆大概气急败坏地去皇后区了。
    不能亲眼看到是有些遗憾, 但眼前的米傲天更重要。
    达米安熟练地给她削了个苹果，还按照人鱼的喜好把它雕成了李子的模样。
    她喜欢苹果的口感, 李子的外表，真是奇怪的爱好。
    作为奖励以及补偿，这回他摸鱼尾的时间长了许多，人鱼还用魔法给他模拟了自己的鳞片是七彩时的景象——简直就像彩虹落到了她的身上。
    尾巴一划结束魔法,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她从公主变回了灰姑娘。
    没见识的人类。人鱼的目光扫过了他，达米安读出了里面的情绪。
    他已经习惯这条人鱼的说话风格, 所以并没有生气，
    “对啦。”半边身子沉在水中的人鱼说, “我发现了一个好玩的地方。在湖底，你想不想去看看？”
    这附近还有他不知道的“好玩的地方”？达米安眼里的怀疑刚冒头, 对方便不由分说地拽过了他，直接将他拉到了水中。
    水面扬起了半人高的水花，天空和周围的树林一下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幽蓝的湖水。
    等达米安回过神，他已经被人鱼拖着下潜了十余米。
    对方的速度很快，但湖水更深。
    一开始他的头顶还有微弱的阳光，眼前还会时不时地游过几条胆大的小鱼，后来就只有颜色越来越深的湖水。
    除此之外，就是圈着他的人鱼。
    她的体温很低，比水温更低，像一个冰块那样贴着他。
    失重感和水压都在增强，他的嘴边出现了几个小气泡。若娜故意放慢了下潜的速度，拖到连受过专业训练的达米安都快要坚持不住，才一鼓作气地沉到底，然后给了他一个吻。
    影视剧中常见的换气手法被她用到这里，效果还算达到了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