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翻滚的波涛一般,雅予大口大口喘着气,这抉择,似是轻重分明却怎么让人如此作难?“……你,你们接到孩子了?”
“嗯,此刻就在林中等候,快走!”
“等等!究竟有没有解药??”
“不需解药,最多一个时辰她就会活蹦乱跳。郡主,你摸!脉与鼻息都在!”
雅予俯身探试,虽是弱,那脉于鼻息倒当真都稳。想着冰天雪地中的孩子,雅予一狠心站起了身。
临出门,那随行的壮汉又似踌躇,雅予立刻警觉地回过了头,“你又要做什么?!”
吉达冲那汉子轻轻摇头,眼中示意道:夺命散,活不成了,不需计较。
出得帐来,冷风乍起,一行人悄无声息,趁着夜色中没入林中……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滴们,知道大家都呼吁jq,可是哈,老六这种人是不会一见钟情滴,他需要一个缸缸的理由来把人“不得不”锁在身边。所以,我得给他铺垫好,还要给足他理由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可以理直气壮去骚扰,拥有绝对的特权。其实很快了,就两三章了。耐心哈。
另:谢谢“长腿叔叔”君,两颗雷雷收到!
第9章 鹰视狼戾(下)
夜深了,汗帐内熄了灯,只有一盆燃乏了的炭火。赛罕和衣躺在榻上,头枕了双臂。陶脑上掀开了毡顶,一双眼睛正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帐内帐外一样寒冷,寒冷的静,寒冷的黑暗,人仿佛就此没在了天地间,只留思绪,清晰而深邃。
三哥的密信已然在炭火中灭去踪迹,时局到今日,实在是让人始料未及……
两个月前,中原边城衍州被鞑靼突袭,小城破不过一天一夜,援兵未到城池已被血洗。鞑靼此番实则并非当真要与中原开战,起因只为内部纷争。话要从草原由来已久的三足之势说起:兀哈良、瓦剌与鞑靼,兀哈良已在早年臣服于中原,留下瓦拉与鞑靼抗衡而立。三哥在中原的暗中佐助之下坐上了瓦剌太师之位,条件便是消去战火。可中原的要求不仅仅是瓦剌,还跨涉到了鞑靼,因为三嫂的老爹爹正是鞑靼的当权太师。
几番斡旋与游说,老太师终于允诺三哥同与中原和谈。谁知太师之子、三嫂的长兄却心强好战,争辩不能起了异念,悄悄纠结人马挑了一个物贫人稀之地于中原挑衅,为的就是破坏和谈。可谁知这一战端端酿出大祸!
这些年中原朝堂风云变幻,老皇薨逝,新皇昏庸贪婪、排挤旧臣,两年前更将自己的亲舅父肃王爷贬送江南,名曰养老。今年秋,清浊两派又起纷争,肃王爷立保清流,再次镇住朝堂。新皇一怒之下将老舅父贬至衍州,实则也不过是一时之气。谁曾想这一去不过月余就逢此一战,老王爷亲自披甲上阵依然不敌,一时陷,满城遭屠。肃王爷一家老小也在战火中惨遭灭门之灾。
这于中原是何等奇耻大辱!大兵压境,正有踏平草原之势!消息传来,三哥只身犯险,夜访边境。走之前,下令所有瓦剌军就地待命,没有金箭万不可妄动!原本酷寒之冬也不宜战事,可赛罕接令后,再三思虑依然决定出征。这一回收干净北边的小部落,虽是铤而走险,总归没有白费。瓦剌的势力越强,三哥在敌对之中才越好说话。
此次密信也确是证实了这一点,双方又谈成了什么条件不得尽知,可中原一方毕竟暂压了怒火,答应再通融一时。如今的边疆就像浇满了松脂的枯枝,一丁点的触发就是漫天战火。
前方谈判,赛罕帮不上忙,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好疆土。不过,三哥倒是替他解了一处疑。原来这一仗鞑靼正是借用喀勒的探马赤军打的前锋,这两个是何时勾搭成奸,又是结下了怎样的联盟不得而知。只如今喀勒已灭,瓦剌收取了所有北边的小部落,领土延伸几乎要将鞑靼包围,鞑靼便是想利用这件事从中挑拨,也不敢轻举妄动。且他们此刻最该担心的是中原,断不能再竖他敌。如此一来,赛罕这边倒是可以暂缓防备,至少那只探马赤不会寻仇而来。
这大的隐患是解了,可那小的隐情依然不明。吉达究竟是为何……
“将军!将军!!”
静夜中一声声急报心惊肉跳,赛罕一激灵腾地起身,大步转过屏风,“出什么事了??”
“诺海儿!诺海儿不行了!”
“什么?!”
……
疾风如火,赛罕大步往医帐去。一路上,火把集结,烧亮了夜空,到处都是默声不响陆续赶来的军士。
小小的身子放在草垛上,灰灰的小皮袍,乱蓬蓬的头发,蜷成一小卷,像一只冰雪中失了群的小狼崽。赛罕走到近旁俯身弯腰,轻轻抚开她额头粘湿冻结的发,无伤无痕,一张白惨惨、脏兮兮的小脸。那双黑亮的小眼睛紧紧闭着,像是睡着了,又像是一骨碌就要爬起来忽闪着喊将军……
“诺海儿,丫头,丫头……”
小东西自被抱回来就像她的名字一样,一只赖皮皮的小狗儿。一年四季,战火纷飞,从不见病,从不见苦。征战中拖着走,随意扔在车上,是死是活都要在战后才知道。一次翻车,丈高的深沟,厮杀之中,赛罕都不曾命人去看看她。待到一切平息,拖上了车却不见了人,还不待急,小东西竟是一出溜从荆棘丛里爬了出来,乐呵呵在沟底仰起了小脸。军营之中,他也不甚精心,任她野生野长,雪融的水,草根的苦汁,每日里活得欢蹦乱跳,寻着机会就屁颠颠儿做他的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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