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雅予腾地坐起身,惊出一身的冷汗!黑暗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神智丝毫没有因着是梦而松懈半刻,那伸手触及的感觉,那血腥的味道让周围的一切真实都成了虚。急急地去摸,身边空空,没有一丝热气。……他,他人呢??
门砰地被撞开,风呼呼地灌了进来,他大步而来,丢下门大敞着应着风摔打。一切都似梦中的情景,仿佛延续到了真实,她竟是一点都不意外。他来在跟前,一个字没有,一把把她拖起来,大皮袍往身上一裹,不待她站稳,拉了就走。
“赛……”
一句不成音,已然出在门外,呼啸的山风中,夜黑得那么狰狞;没有野兽的吼声,原野在狂风中那么诡异的静。他的脚步又轻又急,仿佛滑行一般,雅予气喘吁吁地跟着,一步赶不及一步。
究竟出了什么事??雅予的心紧紧攥成一团,可她问不及,知道能让他如此惊动,定是事关生死。亡命似地奔跑,脚下已然没了知觉,软软地架了云朵一般。突然身后腾起一片明亮,雅予回头看,远远的夜空中齐刷刷的一排排火球射向土窑,沾了油脂的箭密密麻麻飞来,足以百计,落在草地、柴垛,崖下燃成一片火海。
“啊……”她惊叫,语声未出就被大手紧紧握住。
熊熊大火烧红了天,荒野黑暗之中仿佛美丽的焰火,在她眼前将那梦境般的日子烧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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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咔咔,我回来了。
大家新年快乐,负分想刷就刷,解气就好。
第69章
……
黑暗中,看不到脚下的坑坑洼洼,狰狞的荒野抹成了一色的未知,人扑在其中,只有跌跌撞撞,颠簸得一颗悬空的心随着风摔打起伏。
冷风刀子一样划进嗓子里,疼痛是此刻最不经意的感觉,亡命的奔跑让周遭所有的一切,连同人的本能都变得虚无,而这究竟意味着什么,雅予已经来不及想,冲天的火光刻印在脑中,任是黑暗中奔了这么久,这么远,连那滚滚的浓烟都渐渐在空中飘渺成一丝淡淡的味道,她的心依旧缓不过来。大火瞬间吞噬,不及回头看一眼那曾经的日子,不敢去想火中融化掉的点滴,更不敢想熄灭之后那残破的情景。突然间,一种坠落的感觉将她紧紧攫住……
宽大的皮袍磕绊着腿脚,呼呼招揽着风,大口大口地喘息,周身都没有了依托,唯一的知觉和牵系就是她的手,握在那温暖的掌心,那么紧,那么牢固,漆黑的天地里他仿佛鸟儿归林,一路疾走,轻车熟路,如此清晰的方向与她逃命的慌恐截然不同。他依旧沉着,脚步快而稳,急而不乱的速度照顾着她的承受,高大的身型斜身护卫,为她遮挡住来路上参差的荆棘树杈。
心一瞬就安稳了下来,大火带走的只是些许的安稳,他才是家,是她的天地,只要他在,就有一切!
安下心的脚步比之前扎实了许多,这才感觉额头渗汗,两颊滚烫,久不曾如此剧烈奔波的身体不免热得有些发虚。雅予努力调匀气息、尽其所能地跟着他。荒野之地沟壑纵横、丘陵起伏,林子一路绵延顽强地铺过直走向巍峨的北山脊。奔奔走走近一个时辰,头顶的遮掩渐渐浓密起来,留意之下,像是走进她从未到过的林子深处。记忆中这林子树木稀疏,从不知道竟也是灌木丛生、如此密匝。
不知几时脚下的路开始倾斜,奔跑很快变成了攀爬。地面上的堆积越来越厚实,任是有他的遮挡,她依旧磕磕绊绊。
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暗夜无月,浓荫遮蔽,雅予瞪大了眼睛才知眼前已是没了去路,突兀的高耸像是靠向山坡。手下一凉,他松开了她,俯身搬挪开山坡上一块石头,又拖开一丛矮灌木,杂乱中突然出现的漆黑带着阴森的气息,仔细辨别竟然是一个山洞。
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他显然早有准备,于这先知般的预料雅予丝毫没有感到惊讶,眼见他纵身一跃跳了下去,她探过身去,不觉倒吸了口气,他那么高的身材跳下去都不见顶,可见这山洞有多深。随着他的脚步终是犹豫起来,毕竟自己如今无论如何都要顾着身子。
他在穴底张开双臂,“鱼儿,下来!”
银白的袍身在黑暗的洞穴中那么清晰却也明白地标示出那与洞口远过一臂的距离,雅予咬了咬牙,蹲下//身坐在洞口,深深吸了口气跳了下去,脚未沾地被他稳稳接在怀中。好容易又触到这温暖踏实的怀抱,雅予刚想贴了他喘口气,他却已然放开。牵了手往洞中又走了两步,卧了她的肩道,“累了吧?歇歇。”
雅予懵懵懂懂地随着他的指示坐下去,待落了地身下并非料想中的冷硬,竟是软软棉棉的垫子,热热的泪顿时溢满了眼眶。
“鱼儿,这里有吃的、有水,也有干净的衣裳被褥,足够你避过一时。”
他蹲在身边,高大的身体拢得她暖暖的,深沉温柔的语声仿佛是在窑中炕上相拥私语,雅予怔怔地听着,看着,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一路奔跑的喘息尚不曾平稳,张口哆哆嗦嗦的,“够,够我?赛罕,究竟……”
“你记住,三日之内,无论外头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去。这里有火石,暂且不要生火。洞穴周围我布了药和毒草,野兽不会靠近。三日后,若是我没有回来……”赛罕略略顿了顿,尽力柔声道,“鱼儿,练了那些时,还记得如何召唤飞雪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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