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颜,你想做什么?”
给一棒子再给个甜枣,你到底想做什么?
卫泓湙望着她,像是要望进她的眼底,“无论你想做什么,直接说就好,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为你办到,不需要……”
不需要这样使手段。
他会心疼。
卫泓湙抚上她的后脑勺,眸中隐约透出了两分伤感。
“颜颜,我希望你能尝试着相信我,哪怕只有一点点……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你要做什么,哪怕再大逆不道、再如何惊世骇俗,我都会永远、毫无保留的站在你这边。”
“只要你想,我就去做。”他直视她,坚定的说下这句话。
即便与家人为敌,即便与天下人为敌,只要是她所想,他必倾尽全力达成她所愿。
永生不变。
夏沁颜看着这张已经初具锋芒的脸,看着他眼里骤然迸发的神采,倏地笑了笑。
“表哥。”
她环住他的脖颈,更加凑近,两人几乎鼻尖挨着鼻尖。
柔婉的声音响在耳边,宛如情人间的喃喃自语,然而说出的话却震得人心间发麻。
“表哥,我想做人上人,将夏耀祖、柳姨娘他们永远压得起不了身。”
“好。”卫泓湙应,没有一丝迟疑。
“我啊,还想要这天下……”夏沁颜吐气如兰,嗓音愈发轻柔。
“想要那至尊至高的位置。”
卫泓湙瞳孔一缩,不是害怕,更不是退缩,而是惊讶。
惊讶中还带着些许的果然如此,以及面具撕开后的恍然。
从那晚滴血认亲开始,他就隐约在她眼里看见了某种名为野心的东西。
以前是她不能,被困在后宅,被万般打压,没有权力、没有人脉,唯一的亲情非但不是助力
,还是束缚她的枷锁。
她急于摆脱,却找不到途径和理由。
直到他去了临安,直到她确信了夏耀祖不是她亲生父亲。
一直压在她心头的巨龙终于被放了出来。
理由、助力,她一夕之间全有了,再无任何可以阻挡她。
她估计早在那晚就选定了静安侯,无论他是不是她的父亲,她都会坐实这一点。
只是卫泓湙没有想到,丰恂不是她的最终目的,她的目标竟然放得那么大、那么远。
“为什么不呢?”夏沁颜轻笑,手指在他颌骨上流连。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我从小就知道一个道理,有些东西你去争取,有可能属于你,有可能不属于,但是如果不争取,那就一定不会拥有。从我知道我娘以前的故事起,我就想试一试。”
她敛了笑容,一字一顿:“试试看,世上最大的权力,能不能被我握在手中。”
“能。”
卫泓湙按着她的头,坚定的告诉她:“只要你想,就可以。”
“你不觉得我在异想天开?”
“不会。”因为他会帮她,不计任何代价。
“你不觉得女子掌权有违伦理?”
“你就是理。”
夏沁颜微怔,而后忍不住笑出声,眉目舒展,面上、眼里尽是愉悦。
“表哥,我喜欢你这样。”
颈后的双手轻轻下压,卫泓湙不得不低头,“颜……”
一个字刚出口,他的眼眸猛地睁大,唇上有温热的触感传来,柔软、芬芳,沁着犹如桃花般的清香,带着令人目醉神迷般的馥郁,成功让卫泓湙彻底失了思考的能力。
火盆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榛子被烤熟的香气越来越浓,闻得人口舌生津。
卫泓湙嘴唇微动,轻轻一碰,软软的,透着丝甜。
屋内静谧如水,只有渐渐急促的呼吸声和越发蒸腾的热浪。
屋外大雪纷飞,天地间一片白茫,寒风凛冽,来往的下人们只能低着头匆匆走过。
无人发现,小楼的窗棱上有两道人影倒映其上,亲密无间,仿若交颈鸳鸯。
*
这场雪足足下了
二天,夏沁颜也在屋里窝了二天,老太太早就通知各房不用过去请安,连学里的课都给停了。
夏沁颜乐得清闲,平日里不是画画、看书,就是自己与自己对弈。
围棋真的很有意思,围而相杀,每下一子,即等于出动一个兵卒向对方进攻,对方应对,又是对己方的反攻。
不但要学会防守,更要学会进攻,因为最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赢。
为此,敏锐的观察力、细致的分析力、灵活的应变力和全局的统筹力,统统缺一不可,并且需要时刻保持高度的注意力和足够的耐力。
不仅因为下一盘围棋往往需要一到两个时辰,还因为寻找突破口、等待一举拿下对方的时机,同样需要耐心。
夏沁颜沉浸在这个过程中,乐此不疲,卫泓湙、卫琳几人来找她,十次里起码有七八次都在见她下棋。
“棋痴”的名头在府中不胫而走,就连与她只说过几句话的二老爷卫庭都有所耳闻,还特意与她下过两盘。
当然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由此,大家才对她的棋艺水平有了大致了解,“棋痴”变成了“小棋圣”,名声甚至有逐渐往外扩散的趋势。
一切概因卫庭是某位著名围棋大师的弟子,棋艺在当世属于上层,连他都接连败北,可想而知夏沁颜水平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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