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外祖父？”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斯卡雷特大祭司一脸无奈的出现，“你是不是忘记了，作为斯卡雷特王室血脉最浓厚的继承人，你要是想得太用力，会让海神的虔诚祭司感知到？”
    最重要的是……如果当时海神正在关注雷蒙德，那可是等于公开宣言！
    虽然特里同意外的非常喜欢总是吐槽他的雷蒙德，但作为旁观者，大祭司是真不想掺和他们之间的交流活动。
    “啊……”雷蒙德对着风起云涌的大海张开手臂，“虽然，这些战士都是自愿将自己的生命留在海洋里，以换取我们在艾欧斯卡岛更多的利益。
    但我还是不太高兴。”
    “他们的头发已经半灰了。”大祭司语气轻柔地说，“能够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为了特里同而战，甚至有机会进入吾主的神国，对这些英勇的战士们来说，这是无比的荣耀。
    毕竟，斯卡雷特人，从来都是大海里的鲸鱼。”
    雷蒙德转头看了看他：“以我们的残躯，反哺养育了我们的大海，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只是不高兴，他们的英勇在别人看来只是一场游戏。”
    月族到底是怎么看待奥艾赛斯人的，他们早就看清楚了。
    比起巴西亚那边的情报人员传回来的不死族的作风，这群月族……简直就像恶魔和魔鬼的结合体。
    啊，不对，太羞辱魔鬼了。
    但在雷蒙德的眼里，不死族也只是好一点的月族罢了。
    每个被他们砍倒杀死的斯卡雷特战士，在他们心里，说不定连野草都不如。
    “雷蒙德。”大祭司考虑了几秒才说，“我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已经拥有了王者的心性。
    吾主的眼光果然不是我等凡人可以触及的。
    唉……你能懂得珍惜战士们的心情，真是让人高兴。
    而且，即使如此，你也没有因为自己的不忍与难过而召回这些战士……虽然战士们估计不会像你这么想。
    死亡已经不可避免，能用最后的一点生命去为家族与后裔争取到更优厚的待遇，甚至还有可能得到永生的机会，对他们来说，只是被对手轻视小看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120岁左右的战士多么希望自己也有这个机会吗？
    他们的上限已经无法突破，斯卡雷特又这么多年没有正式的战争，对这些渴望军功的战士们来说，这次的机会简直是梦寐以求的！”
    他低头看了眼雷蒙德握在船舷上泛起青筋的大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至少你不会因为自己的感受，而要求战士们放弃自己的追求，这也证明你成熟了不少。
    以后，斯卡雷特的战士们就又有了争取荣耀的机会了……吾主的神殿出现在离大陆这么近的地方，奥艾赛斯一定会逼着大陆上的国家，全力出战。
    不死族……只要有月族在，目标就不会是我们。
    而且……呵～他们有更可怕的敌人等在后面。
    只要人数上不能压制我们，斯卡雷特战士从不退缩！”
    雷蒙德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可，奥艾赛斯会不会……”
    世界之主最大的本事就是可以掀桌子，特里同以前一直做事很小心，都是尽量在奥艾赛斯的底线上做事，不就是不希望前功尽弃吗？
    他们斯卡雷特王室，就算到了最后的时刻，还能被特里同收回神国，可，还有那么多对王室与神明忠心耿耿的民众呢？
    “特里同只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并且稍微帮了对方一把，让他们有空子可以钻。”大祭司看着船外银光闪烁的海神之盾，微微一笑，“但他可不会真的和对方合作。
    艾欧斯卡这种落水狗，奥艾赛斯虽然很讨厌，但不至于彻底翻脸，他也会试图看看能不能将传送门之神变成自家的狗。
    但那种，真正邪恶的敌人，一旦让他发现吾主有和对方联手的迹象，谁知道……他会不会真的让世界重启，回归到混沌？”
    “我还是不懂，他为什么明知道特里同早晚还会再和他斗一把，还要坚持到今天？”非常明白特里同到底是什么等级的神明，雷蒙德有点不明白奥艾赛斯为什么心会那么大。
    “无尽的生命，让他有足够的耐心去看到这一次的失误到底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他后来会弄出那个伊斯梅尔，不就是因为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他就干脆试试看另一条路行不行吗？
    特里同再强大，也不敢做得太过分。”大祭司眼神深沉的说，“奥艾赛斯的杀手锏，可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
    他是大地神，只要特里同没法将整个世界一瞬间转为海洋，那他就能直接重启世界。”
    雷蒙德摇了摇头，然后眼睛定格在了巴西亚城那边：“该死的，知道这些月族没用，可这，也太没用了吧？
    这么快，就全军覆没了？”
    他狠狠地拍了下船舷：“我们这次，可真是赔惨了！
    这可是最新型的战船！该死的，丹博罗那个芬奇果然冲出来了！”
    “如果不让艾欧斯卡看到我们真的损失惨重，他怎么可能会答应建立海神殿？”大祭司表情严肃地说，“牺牲是有价值的。
    再说，船舶研制部，不是说了，更好的船，再有两年就能下海了。
    那是走的另外一条路，丹博罗这边，想要依靠解析这批船去应对我们最新的战舰，那可就……不只是失败那么简单了！
    不要计较一时的利益！”
    “我知道。”雷蒙德悻悻地说，“唉……就是有点可惜，要是斯特尔家的那个大小姐，真的爱上我就好了。
    她那么蠢……纯洁，我们就没必要牺牲这么大了！”
    “雷蒙德……”大祭司叹了口气，“你不要在这方面，学习吾主，好吗？”
    真是……斯卡雷特王室什么都好，就是老喜欢从女人下手的风格让人不舒服。
    当然，这可能也和他的女儿也是被利用的一个，有关系。
    否则，他一个海神大祭司，哪用得着给王室，即使是未来的国王当跟屁虫啊！
    可这不是自己的亲外孙吗？
    一想到这里，大祭司心里就泛起一阵不舒服，甩着袖子走进了船舱。
    反正这艘船也在特里同的庇护下，没人能发现他们的存在，就让雷蒙德蹲在那里受刺激吧！
    身为未来的斯卡雷特国王，亲眼看着那些战士们的英勇牺牲，也是他应该做的。
    看完热闹打算回魔法塔的希尔，顺便看了眼海边的战斗……他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斯卡雷特士兵的生命力之光怎么都是灰白的？
    即使他们都因为突袭丹博罗失败而必然会死亡，那也不应该在战斗的时候就出现这种生命力一直外泄的情况啊？
    以为斯卡雷特和邪神合作了的希尔瞬间打叠起精神，集中注意力观察起了海上的战场。
    第一百一十一章 是海洋女神，还是虫母？
    然后希尔就发现了那点不对劲儿来自何处。
    斯卡雷特人的生命力的确在消失，但那流向的是大海。
    不，应该说是海洋里某个巨型生物。
    他们那比普通人更旺盛的生命力，和这个巨型生物几乎可以说是密不可分。
    就像……传说中的虫巢。
    虫子们依托于虫巢存在，在死去以后，又将生命力归于虫巢。
    这样做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虫子们是不会怀疑虫巢里的那个虫母的任何决定的。
    无论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会义无反顾。
    甚至星际中一些强大到堪比几个宇宙的巨型虫巢，除了少部分精英虫子会在不违背虫母的命令以外还有自己的意志，大部分虫子除了战斗与吞噬的欲望，什么都没有。
    斯卡雷特人的确没有那么严重，但他们的感觉，让希尔觉得有点像……传说中的虫族。
    他忍不住皱着眉头，观望着那生命力逸散的方向……但却一无所获。
    似乎只要进入大海，这些生命力就会回到真正的主人那里去。
    谁会这么做？
    希尔完全不理解……对于被当成虫母的那个生物来说，付出一部分的生命力，等到百年以后就能换回双倍，似乎是个很合算的生意。
    但这种濒临溃散，带着一点死亡意味的生命力吸收得多了，那个存在还有多少理智？
    混沌生物这样玩，都得变成彻底的疯子。
    到最后还能有一点理智……希尔一直记得，科瑞隆曾经说过，他见过的那个虫母，让他感觉似乎在直面深渊。
    虽然威胁力没有那么大，但……形态却很像。
    如果是在无魔世界也就算了，但在高魔形态的诸元宇宙，她要是再强大下去，必然会吸引来深渊意志的垂涎。
    那可真是大补之物。
    恶魔们一定会很愿意为深渊意志搞一场盛大的献祭。
    科瑞隆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才会直接离开……换了某些秩序之神，肯定会想办法杀光她们。
    所以，特里同，是，也在奥艾赛斯搞什么试验吗？
    这些神明……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希尔伸出手指抚平自己眉间的皱纹……他是不是刚才就有过类似的想法？
    可，这些神明，是真的让人……想骂人。
    特里同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手段？
    他们那个神系，不是向来玩的很粗糙吗？
    要知道，特洛伊木马……这么让人觉得双方智商都有点问题的计谋，海神波塞冬的人就是主角之一。
    希尔默默地看了眼大海。
    他有点想知道，特里同从奥艾赛斯娶回去的那个海后，是不是很久没出现过了？
    信徒这边的感觉没有用……如果真的是她，那她的信徒只会感觉到自家主神的力量越来越强，说不定连神术都比特里同的祭司强呢！
    唔……希尔琢磨了一下，他还是最好别乱下判断。
    就算他觉得自己的预计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但万一……特里同还有点人品呢？
    他还是等下次奥艾赛斯来的时候，问问他，这千年来，有没有见过这位过去的海洋女神，现在的海后。